凌玄奕在信上寫道，他要偷偷進京，揭發葉景軒的身世。
之前凌玄奕就搜集了一份證據急遞給了她，可是後來姜家被虞晚寧拿住把柄，那份證據就被虞晚寧拿走了，現在凌玄奕要親自進京面見皇上，若是他真的扳倒了葉景軒，不是正好？
姜洛夕露出笑容，「凌玄奕雖然辦事魯莽衝動，不過這樣也有好處。」
銀杏道：「如果桓王此次進京，揭穿了七皇子的身世，那對宣王可是好事一樁，咱們就又能依靠宣王了。現在是不是要把此事與宣王通個氣？」
姜洛夕思忖片刻，搖了搖頭，「凌玄策這個人，總是顧慮太多，之前那份證據不是都送到他手上了嗎？他卻給了虞晚寧。雖說有為了姜家的原因，若他真是有魄力，大可直接將虞晚寧滅口，何必被她拿捏？我想，凌玄奕進京的事情，就不必告訴他了，咱們就當不知道。」
姜洛夕勾起唇角，「若是凌玄奕真的把事情辦成了，說不定他也能東山再起，我也不必在凌玄策這一棵樹上吊死。反正兩頭都不落，不管是凌玄策還是凌玄奕，誰能上位，我就依附誰。」
……
御書房，葉景軒正在給皇上請安。
「父皇今日瞧著氣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適？」
孝元帝道無礙。
他背靠龍椅，打量著面前的葉景軒，一貫溫和的目光卻摻雜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葉景軒回宮後，刻苦用功，十分勤勉，每日晨昏定省從不落下，可謂是一個孝順聽話的好孩子。
每每看見他，孝元帝都覺欣喜。可是那日他微服私訪時，卻在民間聽到了那樣的傳聞……
他當時心裡便有了一個結，只是未表露出來，現在再看葉景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葉景軒還是乖巧的模樣，關心著孝元帝的身體，和他說自己今日做了那些功課。
孝元帝今日態度有些冷淡，沒有和他多說幾句，便稱自己身子睏乏，讓他先退下了。
葉景軒躬身應是，臨走前暗中看了孝元帝一眼，目光複雜。
待葉景軒走後，孝元帝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看向身旁的江永徳。
江永徳頷首，將一個暗衛領了上來。
孝元帝語氣沉沉：「可有進展？」
孝元帝臉上籠上一層陰霾。
「微臣試圖搜尋當時接生的嬤嬤，卻發現她在幾個月前失蹤了。」
好端端的人，十幾年都安安生生的，偏偏最近失蹤了，其中必定有鬼，是有想要掩蓋什麼真相？
孝元帝臉色已經很難看。
其實他當年也懷疑過，可是那孩子出生不久，就隨明德皇后一起死在火海，他的心裡也就只剩下了悲痛。後來，他失而復得，看著那孩子與他母親相像的眉眼，便決意要好好呵護他，沒有再去懷疑什麼。
可現在看來，當年的猜忌並非是多餘的。
有可能顧蘭貞在入宮前就已經懷有身孕，然後騙了他……
她當初和誰情投意合，他心裡是有數的。
孝元帝聲音發緊：「再去查。」
暗衛應聲，退下了。
孝元帝坐在書案前，手撐著額頭，眉頭緊鎖。
這時，賢妃在外求見，孝元帝讓她進來。
「皇上，最近天氣悶熱，臣妾特意做了清熱去火的綠豆百合湯。」賢妃微笑著進來，親自將湯碗捧到孝元帝面前，「皇上嘗嘗吧。」
孝元帝心裡鬱悶著，正想喝一些清甜的湯水，便接過了勺子。
孝元帝心情紓解幾分，看見賢妃，便想起凌玄策來，「玄策這幾日可到你那裡去了？」
賢妃心裡咯噔一下，皇上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她攥緊了手心，強忍心慌，「是，來給臣妾請安。」
孝元帝「嗯」了一聲，「那孩子一向孝順。」
他頓了下，又道：「那日，朕下令處死了他的侍衛，他怕是要傷心的。」
賢妃看孝元帝的神色似乎沒有什麼異常，稍稍放心，「是那侍衛自己做錯了事，玄策有什麼好為他傷心的？他是明事理的，那日還和我說後悔沒有好好約束下人，惹得皇上不快。他已經反省了，還望皇上不要因那侍衛遷怒他了。」
孝元帝嘆口氣，「玄策向來穩重可靠，朕是知道的。」
平心而論，凌玄策很有才幹，對他這個父皇也夠盡心孝順了，是他有些忽視他。
若葉景軒真的不是他親生的，那他也只剩下凌玄策這個兒子了，可他們父子之間情分寡淡，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親熱起來。
孝元帝心中忽而一陣悲涼，搖搖頭，端起手邊的湯碗一飲而盡。
……
幾日後，朝會上，皇上突然暈倒。
虞晚寧從燕北琛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不免有些詫異。
前世皇上是在幾年之後年老體弱，壽終正寢，可是按時間算，皇上現在身體還沒有那麼差。
「我怎麼覺得有些奇怪？」虞晚寧摸著下頜說，「皇上身體不該這麼弱啊。」
燕北琛挑眉道：「神醫這會兒算不准了？」
虞晚寧拍了他一下，「你別打岔，我說正經的呢。皇上這突然病倒，會不會是有人搞小動作？」
燕北琛正色幾分，垂眸思索，「眼看著太子之位就要有定論了，這會兒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不管是凌玄策還是其他黨派的人，這會兒肯定都坐不住了。」
虞晚寧擰眉：「不管皇上是真病了，還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對我們來說都不利。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了，若是皇上突然沒了，就全亂了。」
燕北琛思忖片刻後說：「其實皇上若是真死了，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那樣的話，就不用擔心景軒的身世被揭穿了。」
虞晚寧想想也是，又看向他問：「可你有把握，能順利推景軒上位嗎？景軒畢竟還不是太子，凌玄策也不是死人。我們不能等，要早做應對。」
燕北琛坐在椅子上，手掌搭在扶手上，不緊不慢地說：「所以關鍵就是，皇上死後，如何控制局面，朝堂上，有我和廣平侯把持著問題不大，宗室那邊，縱要有人站在景軒這邊。」
虞晚寧想了想，突然抬起眼睛，目光與燕北琛正好對視上。
二人不約而同地說：「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