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虞晚寧面前停下，凌玄策請她上車。
虞晚寧上了馬車，還未坐下，抬手扇了凌玄策一個耳光。
凌玄策反應平靜，用手背碰了碰臉頰，緩緩看向虞晚寧。
虞晚寧的目光猶如冰刃，「畫的真跡在姜家，之前那幅畫是偽造的，若不是經歷過前世，你不可能見過那幅畫，凌玄策，你現在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事已至此，凌玄策的確再也無可辯駁，只能認了，「我的確……有前世的記憶。」
虞晚寧冷笑：「所以你故意瞞著我，明知道我對我父兄之死最是耿耿於懷，便利用前世的事惡意捏造事實，戲耍我！」
「我……」凌玄策一噎，「這事的確是我不對，我只是怕你發現我是重生的，所以搬出這事來轉移你的注意力。」
他乾咽一下，聲音艱澀：「我之所以不願承認，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前世虧欠你良多， 不敢面對你。」
虞晚寧眼眶泛紅，顫抖的聲音包含怒意：「你也知道前世對不起我！」
凌玄策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是，我今生只想好好補償你。」
虞晚寧輕嗤，「你早就重生了吧？你補償我什麼了？你除了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添堵，噁心我，還做什麼了？」
「……那是因為你總是抗拒我，我早就說了，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過日子，我會好好對你，把世上一切的好東西都捧到你面前，可以你非要離開我，和那個燕北琛在一起！」凌玄策眼底泛起水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前世是我辜負了你，我很後悔，今生只是想要一個機會，能和你重新開始。」
他握住虞晚寧的手，眼底真情流露，語氣近乎哀求：「我會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為什麼要給你懺悔的機會？」虞晚寧抽出自己的手，揪著凌玄策的衣領，狠聲道：「我重活一世，就是為了報復你，報復所有傷害了我的人！」
「前世我瞎了眼嫁給你，被你冷眼相待，被你的小妾欺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的父親和哥哥，一輩子忠君為國，為了你的天下，犧牲了性命，死後還被人污衊，而我被你囚禁，最終慘死宮中！」虞晚寧字字泣血，眼底翻湧著憤恨，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凌玄策的衣襟上。
聽著虞晚寧的控訴，凌玄策心間震顫，被一股酸澀瀰漫，他張了張口，喉嚨卻像是被堵住，發不出聲音，「我……」
虞晚寧對他嘶吼：「你重生了，知道自己前世做的那些事，怎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要臉嗎！」
「前世我的確對不起你，但是有很多事，是我身不由己……」
虞晚寧流著淚大笑，「你身不由己？你身不由己就是你坐享皇位，高高在上，我家破人亡！你知道我前世死得有多慘嗎？」
她被姜洛夕和姜婉柔用腳踩在臉上，無情地踐踏，被利劍刺穿身體，血流了一地，在她們得意的笑聲中死去，死不瞑目。
凌玄策根本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他現在想起那天的場景，都會感到錐心刺骨的痛。他只是出宮微服私訪了一趟，還在民間給虞晚寧帶了許多好玩的小玩意兒，沒想到一回宮便得知虞晚寧自戕的噩耗，等他去時，只看見虞晚寧倒在血泊中的模樣……
「你死後，我終於醒悟……」凌玄策真摯地看著虞晚寧，「我明白了我是愛你的，真的！」
虞晚寧譏諷一笑，「我的死，換來了你的醒悟，那我死得可真偉大啊。」
凌玄策說：「我真的很後悔，沒有早點認清自己的內心，沒有善待你，辜負了你許多。你父兄的死，我的確沒有及時還他們清白，可是你死之後，我立刻徹查了你父兄的事，為他們平反了。」
這話卻讓虞晚寧更加憤怒，她冷冷道：「所以你前世就已經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現在，你明知道誣陷我父兄是姜家，真正通敵的是姜家，卻為了姜洛夕，故意引導我去懷疑別人，就是想替姜家掩飾罪行！」
「不！我不知道那幅畫是姜征的，前世並沒有查出他。」
「是啊，不然你最愛的姜洛夕不就會被連坐了？」
「我說真的，我之前不知道姜征和你父兄的事情有關！」
「留著你這張嘴去騙鬼吧！」虞晚寧猛推凌玄策一把，聲音沉怒，「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揭穿姜家的罪行，至於你，別以為你重生了，道幾句歉，前世的事情就可以就此揭過，凌玄策，你這種混蛋，就該下地獄，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說完，虞晚寧轉身下了馬車。
「晚寧，你聽我說！」凌玄策起身，想要抓住她，那一角衣袖卻從他掌心划走。
凌玄策垂下手，神色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