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葉景軒跪在門外。
屋子裡凌玄策一臉怨氣的向孝元帝匯報方才的情況。
「父皇,兒臣本來已經周密的籌備好了一切,實在沒想到會出這樣的變故。」
孝元帝扶著額頭,臉色難看的問:「你說玄景當眾推了季宸?」
「沒錯。」凌玄策黑著臉說,「在場的人都看見了,是他先對季宸出手,然後還推了季宸一把,害得他落水。」
孝元帝擰眉說:「玄景這個孩子向來行事穩重,乖巧聽話,怎麼就和季宸起了爭執呢?」
凌玄策語氣沉沉:「父皇,兒臣懷疑七皇弟是知道了季宸就是燕北琛,於是和他聯手做了這一場戲。」
孝元帝聞言面色微頓,思忖片刻後又搖搖頭:「不可能。玄景心思單純,不會做這樣的事,更何況他這樣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凌玄策心中冷嘲,立刻道:「那就需要細查了,父皇不如把他叫進來,聽聽他怎麼解釋。」
孝元帝當即就宣了人。
葉景軒自己在外頭請罪,跪了好一會兒,起來時腿腳都麻了,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垂著腦袋來到孝元帝面前,一副做錯了事戰戰兢兢的樣子。
孝元帝對葉景軒是永遠的和藹可親,即使這個時候,跟他說話還是和聲細氣的:「玄景,父皇問你,方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對北魏二皇子動手呢?」
葉景軒吸了吸鼻子,先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抬頭看了眼孝元帝,又低下頭說:「北魏二皇子十分像燕北琛,我……我特別討厭燕北琛,所以就看北魏二皇子不順眼,當時我們拌了幾句嘴,我一時火氣上頭,便動了手。」
凌玄策聽完葉景軒這一番話,瞠目結舌。
葉景軒分明跟燕北琛好得跟一個人一樣,現在居然說什麼討厭燕北琛?這種拙劣的謊話都編得出來!
凌玄策恨不得給這小子來兩拳,礙於孝元帝在場,他強忍著火氣,似笑非笑地說:「我聽說七皇弟回宮前,在攝政王府深受燕北琛的照顧,二人以師徒相稱,關係匪淺。」
「我們只是表面上關係好,燕北琛此人性情冷漠,陰晴不定,我早就看不慣他了。他對我還格外的嚴苛,不像父皇這般溫和寬厚。」
孝元帝聞言嘆了口氣,看向葉景軒的目光里充滿了慈愛。
這個孩子自小便沒了母親,又沒有在他身邊長大,一直流落在外,他心中常覺虧欠。
說實話,後來雖然將葉景軒認回了皇室,但是一想到之前十幾年葉景軒都和他一直忌憚的燕北琛生活在一起,心裡總覺得有些膈應,擔心他和燕北琛的感情太過深厚。
可是現在聽葉景軒說自己和燕北琛的關係並不好,甚至差到看到一個和燕北琛長得像的人,便忍不住生出厭惡,這反倒讓他感到鬆快。
總之他是願意相信葉景軒說的話的。
「縱然如此,你也不應該對季宸出手啊,他可是北魏二皇子啊,你這讓父皇怎麼向北魏交代?」
凌玄策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孝元帝,葉景軒根本就是在胡扯,父皇竟然就信了?
葉景軒悶悶地說:「兒臣就是一時衝動,不是有意的。」他頓了一下,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兒臣知道自己犯了大錯,給父皇惹了麻煩,若是北魏真的要來算帳,父皇就把兒臣交出去吧,兒臣願意自己承擔責任,絕對不讓父皇為難。」
這話簡直是往孝元帝心窩子上戳,他哪裡捨得讓這個年紀最小,在外顛沛流離多年的小兒子再受半分苦?
「好孩子,知錯就改就好。父皇怎會把你一個人推出去呢?放心吧,無論如何,父皇會保住你的。」
葉景軒一副感動的樣子,掉了兩滴眼淚。
凌玄策見孝元帝如此偏信葉景軒,心中鬱悶極了。
葉景軒就是父皇的心肝肉,他再說什麼,還有什麼意思呢?
他冷眼看著這副父慈子孝的畫面,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孝元帝讓葉景軒回去休息,凌玄策卻被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而燕北琛突然落水失蹤,唐映雪自然要進宮討要個說法。
她振振有詞:「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們大梁的七皇子將我們殿下推入水中,現在我們殿下遲遲不見蹤影,我已經將方才的事寫急信傳往北魏,還請皇上儘早給我們一個說法!」
孝元帝面色冷凝:「一個巴掌拍不響,當時分明是兩個人起了爭執,一同落入水中,你的意思,倒全成了我們的過錯?」
唐映雪噴噴不平:「皇上就算要維護自己的兒子,也該講些道理,是七皇子先動的手,是七皇子的推了我們殿下,導致他落水!再者說,兩人一同落入水中,為何只有你們七皇子被救了上來,我們殿下卻沒有得到及時的施救,難不成是故意的?」
孝元帝臉色鐵青:「你這就是強詞奪理了。」
唐映雪冷聲道:「到底誰有理誰沒理,皇上自己掂量吧。若是我們殿下遲遲找不到,北魏勢必會來討一個交代。」
這事的確怎麼論都是他們理虧。孝元帝頭疼的看唐映雪一眼,又問凌玄策:「人還沒找到嗎?」
凌玄策忍下滿腹牢騷,說:「暫時還沒有。」
孝元帝擺擺手道:「那就先去找人吧。」
凌玄策嘴上應是,心中卻一肚子怨氣。
若不是葉景軒壞了他的計劃,燕北琛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這會兒燕北琛估計早就跑遠了,哪裡還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