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過後,虞晚寧聽到季宸告訴他:「不是。」
虞晚寧放開了季宸,怔愣地看著他,一臉的不願相信。
而季宸則盯著虞晚寧身後尾隨而來的凌玄策。
凌玄策聽說虞晚寧挖開了燕北琛的墳墓,知道事情敗露,便快馬加鞭地追著虞晚寧過來了。
看到虞晚寧和季宸抱在一起,他坐在馬背上渾身僵硬,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
虞晚寧知道了燕北琛的屍體並沒有找到,定然又會懷疑到季宸身上,他們兩個不會已經相認了吧?
凌玄策下馬,走了過去,面色儘量保持著平靜,目光含著探究,看看虞晚寧又看看季宸。
虞晚寧根本沒工夫去管凌玄策,她抓著季宸的肩膀,追問:「你真的不是燕北琛嗎?」
季宸當著凌玄策的面,面容冷淡疏離地看著虞晚寧:「我當然不是燕北琛。」
虞晚寧一顆激動雀躍的心被澆了一盆冷水,她搖搖頭:「我剛剛去看了燕北琛那座墳墓,裡面是空的,根本沒有他的屍體,你和他長得這麼像……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說自己有可能是他嗎?」
凌玄策心頭一緊,緊盯著季宸的神色。
唐映雪心裡也咯噔一下,不安的攥緊十指。
而季宸一臉冷淡的推開虞晚寧的手,「我之所以那麼說是想哄騙你和我在一起。但是我現在看出來了,你……深愛著燕北琛,無論如何也放不下他,無論我用什麼方法也不可能頂替他,所以我放棄了。」
虞晚寧喃喃道:「只是為了騙我才那麼說嗎?」
「當然。」季宸說,「我是北魏的二皇子,不是燕北琛。」
虞晚寧愣在原地,臉上流露著哀傷,喉嚨像是被扼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凌玄策則鬆了一口氣,掃了季宸一眼後,走到虞晚寧身邊,「晚寧,我知道二皇子和燕北琛長得很像,但是你也不要把他們弄混了,太失禮了。」
虞晚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凌玄策則對一旁的唐映雪打了個招呼,「側妃也來了。不過你們這是做什麼?是要走嗎?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季宸淡淡道:「不是要走。側妃來了,我來接她。」
凌玄策審視著他們二人,心中已有猜測,看破不說破,「好啊,來了便是客,本王會向父皇匯報,二皇子便帶著側妃先回使館吧。」轉而他對虞晚寧說:「晚寧,咱們也回城中吧。」
虞晚寧的目光在季宸臉上流連,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轉身離去。
待凌玄策他們走後,唐映雪忙和季宸說:「殿下,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咱們想偷偷離開,若是再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咱們還是現在就快快離開吧。」
一旁的石宇上前說:「別聽她的!主子,你仔細想想,你是這裡的攝政王,你在這裡的大計還未完成!」
唐映雪眼底划過一抹暗恨,厲聲道:「你休要胡說!我們殿下根本不認識你。」
石宇不去管她,著急的看著季宸,語氣十分迫切:「主子,你好好回憶一下,我是石宇,方才那是虞小姐啊!還有葉少主,你都不記得了嗎?」
「一派胡言。」季宸聲音冰冷。
石宇見季宸不信自己的話,急得走上前去,「主子你……」
季宸驀地拔劍,指著他的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滾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石宇眉頭緊鎖,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季宸閃爍的眼神,他閉上了嘴。
唐映雪見狀,便知道季宸並沒有因為石宇的話而恢復記憶,心裡安定幾分。
季宸看著石宇離去,冷臉收劍,對唐映雪說:「既然凌玄策已經知道你也來了,那就不用躲著藏著了,隨我一同住到使館裡去吧。」
唐映雪還是想勸他離開,「殿下,不是都說好了咱們一起回大魏嗎?怎麼又改了主意?」
季宸的眼神從唐映雪臉上掠過,「我自有安排。」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眼神漆黑幽深,看不出一絲情緒,讓唐映雪莫名感到後背一涼。她察覺到季宸情緒似乎不佳,便不敢再多說什麼,跟著他回城了。
二人一同來到使館,季宸交代唐映雪:「你既然已經露臉,回頭免不了要進宮面見皇上,若是問起今日之事,便說你是今日來找我的。你同我一起住在使館裡,他們就算有敵意,也不敢隨便動手,先安心住下吧。」
唐映雪應是。
季宸捏了捏眉心,露出疲憊之色,對她道:「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你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唐映雪感覺到季宸對她格外冷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擠出一個笑來。囑咐他好好休息,便先走了。
而季宸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深邃的眸底掀起層層暗色。
虞晚寧和凌玄策一起騎馬回了城,凌玄策有些心虛,不敢面對虞晚寧,回城之後便說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
虞晚寧扯了扯韁繩,擋在了凌玄策面前,清冷的眼眸里含著怒意:「你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燕北琛的墳墓為什麼是空的嗎?」
凌玄策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虞晚寧從懷裡掏出那一枚象牙墜飾,冷聲質問:「這個東西根本不是你從燕北琛的屍體上摘下來的,燕北琛出事時,身上根本就沒有帶著這個東西,對吧?你把它拿到我面前,騙我說燕北琛的屍體找到了,讓我和你回了大梁,又提前做好了一座墳墓掩人耳目。如果不是我今日親手挖開墳墓,我還不知道你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