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策怔住了,臉上的神情由難以置信變為怒不可遏。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騰的站起身,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凌玄策即刻出了王府,往虞晚寧那處宅院趕。
「快點!」他沖外頭的車夫怒喝一聲,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是誰?那個野男人是誰!是孟淮之嗎?」
塵非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應該不是孟淮之,屬下也不知那人是誰,他不怎麼出門露臉……」
凌玄策咬牙切齒道:「藏的倒是挺好啊!虞晚寧不僅和孟淮之定親,還在外邊找了一個,玩的可真野!」
本以為燕北琛死了,就萬事大吉了,沒想到現在有更多的男人往虞晚寧身上貼了!
該死,等他去了,一定要活剝了那個姦夫!
馬車在門口停下,凌玄策火急火燎的下了車,一腳踹開院門,凶神惡煞地走了進去。
「人呢?給我滾出來!」
凌玄策怒吼一聲,聽到一旁的書房門被打開。
他看過去,見那身穿一襲月白衣袍的男人懷裡抱著一隻貓,站在門框處,向他投來淡漠又冰冷的目光。
凌玄策呼吸一窒。
燕北琛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季宸,季宸竟然從北魏來到了這兒!
所以,虞晚寧養的那個野男人就是季宸!?
凌玄策渾身發冷,像是被凍僵了一般愣在原地。
還是季宸先開口:「宣王?」
凌玄策回過神來,衣袖下的雙拳緊緊攥起,十分生硬的擠出了一個微笑,「二皇子怎會在此?我怎麼沒聽說北魏有人來?」
季宸沒想到凌玄策會突然找過來,現在他已經暴露,便只好說:「我是私下來找虞晚寧的。」
凌玄策盡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二皇子來多久了?」
凌玄策淡笑著點頭,心裡已經翻起驚濤駭浪。
虞晚寧估計也是怕季宸在公眾前露面會引起混亂,所以才把他藏在這院子裡,不然他也早就得到季宸來大梁的消息了。
要不是今日他過來,還不知道季宸在這裡。季宸回到這熟悉的環境,萬一想起點什麼……
若季宸記起自己是攝政王,回到大梁的朝堂,輔助葉景軒,那麻煩就大了!
凌玄策暗自咬了咬後槽牙,神態自若的問:「虞晚寧呢?」
季宸淡聲回答:「她這會兒不在家,宣王找她有事?」
聽季宸這口氣,像是和虞晚寧是夫妻一般,凌玄策恨得眼睛都要噴火。
難怪他覺得虞晚寧不對勁呢,原來背著他和季宸暗中苟且!
她不會真的喜歡上季宸了吧?
凌玄策說不準,不過看季宸這樣子,他敢肯定,季宸一定已經愛上虞晚寧了,呵,畢竟前緣深重!
凌玄策笑呵呵地說:「二皇子大老遠從北魏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招待招待。」
季宸態度疏離:「此番前來只為一些私事罷了,不必驚動四方。」
凌玄策眉心微抬,一臉好奇:「私事?」
季宸知道凌玄策是虞晚寧的前夫,對他自然不怎麼待見,便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不便透露。」
季宸目光冷淡的看著凌玄策,只是微微頷首。
凌玄策瞧著他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裡更不是滋味,便陰陽怪氣的說:「想必二皇子也知道了,我朝之前那位攝政王與二皇子長得十分相像,虞晚寧和他有些舊情,所以見了二皇子之後想起故人,才會對二皇子有些不一樣。」
他笑了一聲,走近幾步,「她這個人啊,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看到個長得像的,便把人當做替身了,實在是胡鬧,堂堂北魏二皇子,怎能為人替身,簡直是奇恥大辱。」
季宸何嘗聽不出遴選策劃中的譏諷之意,他面上一派淡然,輕輕摸著懷裡白雪的腦袋, 悠悠道:「宣王知道的還挺多的,不愧是她的前夫。」
他刻意地在「前」字上著重咬字,微微一笑。
凌玄策面色微僵,「前夫也好歹是個名分,總比只能躲在人後暗中苟且的強。」
季宸說:「那不過只是面子上的事兒,里子已經有了,便比別人強出百倍。」
凌玄策無聲冷笑,「二皇子還真是豁達。看來這些日子你還真是和虞晚寧過得幸福啊,難道是忘了她因為你這張臉才會對你另眼相看的吧?」
季宸臉色不動分毫,「這不正是我的優勢嗎?如果可以的話,宣王怕是也想長成這樣吧?」
「二皇子真會說笑。」凌玄策氣的胸口疼,臉上已經撐不住,冷冷道:「那二皇子就繼續在這呆著吧。」
說完,他黑著臉走了。
季宸看著凌玄策離去的身影,方才還一片淡漠的眼眸中浮現冰冷陰暗的情緒。
即使他臉上不在意,可是凌玄策的話的的確確的扎進了他的心裡。
他不管不顧地從北魏跟過來,的確很沒有尊嚴,可是已經路行此處,他必須要尋得一個結果。
虞晚寧已經好幾次沒有回來了,她難道真的要和他徹底斷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但他還是想和虞晚寧再談一談,再多問一些燕北琛的情況。
這些日子,他腦中閃過的片段,不斷產生的熟悉感,與燕北琛重合的方方面面,究竟只是他自己想多了,還是……他就是燕北琛呢?
說實在的,他很希望自己是,這樣的話他和虞晚寧之間就不存在第三個人了,也就不會再有任何隔閡。
凌玄策怒火沖沖的去了雲境閣,想要去質問虞晚寧,到門口時卻又停住了。
既然季宸是偷偷來大梁的,那他也應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樣不就方便暗中除掉他嗎?
凌玄策透過車簾看了虞晚寧一眼,冷聲吩咐道:「回王府。」
回到王府後,凌玄策立刻將塵非叫來商量計劃。
「季宸現在一個人待在那院子裡,不正是偷偷殺掉他的好機會嗎?」
塵非面色猶疑的說:「可若是被發現,北魏二皇子死在咱們大梁,恐怕會致使兩國交戰。」
凌玄策冷冷一笑:「誰知道季宸現在在大梁?就算被發現了,他一個北魏皇子偷偷來到大梁境內,本就不合禮數,就說他是意外身亡,北魏能拿咱們怎麼樣?」
凌玄策垂眸思忖片刻,很快便下了決心:「今晚就動手。等他真的死了,正好把屍體塞到那口空棺材裡,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