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尚書房裡,葉景軒端正的坐在書案前,手持毛筆認真寫字,孝元帝就坐在旁邊,一臉慈愛的看著他。
「玄景的字越寫越好了。」
葉景軒謙虛的說:「父皇謬讚了,和父皇相比,兒臣的字簡直不堪入目,尚且有很多進步餘地。」
孝元帝聽了這話,臉上笑容更盛:「小小年紀懂得謙虛自省,這很好。」
葉景軒靦腆一笑,又低頭寫字。
這時,賢妃在外求見。
孝元帝讓她進來,賢妃笑盈盈的進屋,走過去先給孝元帝行了禮,然後看了看葉景軒的字,立刻贊道:「寫得真好,有幾分肖似皇上的字。聽說七皇子甚是勤勉,整日呆在尚書房用功,勤奮好學是好事,這也要小心累壞身子啊。我親手做了雪梨湯,安神養胃,七皇子喝一些吧。」
葉景軒看了眼那一碗雪梨湯,目露猶疑。
孝元帝開口說:「賢妃這是關心你,玄景也練了好一會兒的字了,便歇一歇,喝點甜湯吧。」
葉景軒這才端過碗,坐到一邊小口小口的喝湯。
賢妃掃了葉景軒一眼,不再搭理他,轉而給孝元帝也盛了一碗湯,坐在他身邊,隨意地說話:「聽說這次出使北魏很順利?」
孝元帝點頭道:「玄策辦事穩妥,有禮有節,果然沒讓朕失望。此次出使,定然能使兩國關係修好。」
賢妃笑道:「是啊,聽說北魏皇帝還有和親之意呢,想讓虞晚寧嫁給北魏的皇子。」
一旁坐著的葉景軒面色一愣。
孝元帝放下手裡的勺子,看向賢妃:「朕怎麼不知道?未曾聽玄策提起啊。」
賢妃也是昨日聽姜洛夕說的,至於凌玄策為何不向皇上提起,自然是不想虞晚寧去和親了,凌玄策一遇上虞晚寧的事就犯糊塗,她絕不能讓那個女人再耽誤他。
賢妃佯裝詫異,說:「皇上不知道嗎?興許玄策趕路多日,身心俱疲,昨日忘記和皇上說了,不過這種大事本來就是要慢慢商議的。」
孝元帝垂眸想了想,「和親是好事啊,北魏皇帝竟然看上了虞家那姑娘……那個虞晚寧,朕雖然不太喜歡,但是不得不說她的確有過人之處,既然入了人家的眼,朕看這事倒是可行,到時候給她封個郡主,讓她嫁去北魏,也不算辱沒了她。」
賢妃連連附和。
葉景軒低著頭,微微蹙眉。
和親要嫁去那麼遠的地方,姐姐肯定不願意的吧。
他得去見姐姐一面,給她報個信兒。
……
傍晚時分,虞晚寧正待在雲境閣看帳本,手指不停撥著算珠卻屢屢出錯,她懊惱地拍拍自己的腦袋。
這兩日她一直在想辦法,試圖見葉景軒一面,可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進宮去,就算進了宮,恐怕也無法光明正大的見到葉景軒。
正在發愁時,一個人影突然躥進了店內,一陣風一般來到虞晚寧的面前,一拍她的肩膀,「姐姐,我來找你了!」
虞晚寧一愣,看著眼前的少年摘掉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清朗俊秀的臉龐。
虞晚寧心中大喜,「景軒!我正愁見不著你呢。」
葉景軒笑笑,又謹慎地看了一眼外頭,拉著虞晚寧上二樓去,邊走邊說:「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機會,請求皇上放我出宮遊玩,剛才我甩開了宮人,便來找你,幸虧你正好在這裡。」
二人到了樓上,清退了閒雜人等,這才能放心的坐下來說話。
虞晚寧關切地看著葉景軒:「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之前燕北琛並沒有告訴葉景軒他的真實身世,結果現在葉景軒突然就被推了出來,對他來說一定有些難以接受吧。
葉景軒笑了一下,笑得卻有些難看,「兩個月前,廣平侯告訴我,我的真實身份是七皇子,起初我還不信,後來廣平侯就把當年的故事說給我聽,還把我母親的畫拿給我看。他說,要把我推上皇位,如此才能告慰我母親的在天之靈,這也是我師父一直以來的心愿。」
虞晚寧在他臉上沒有看到絲毫喜色,「景軒,你自己是不樂意的嗎?」
葉景軒悶聲說道:「我就是覺得有些突然,突然就進宮,突然就成了皇子,師父也不在我身邊,我很迷茫。」
虞晚寧擔憂的看著他:「你在宮裡過得不好嗎?」
葉景軒搖搖頭:「皇上正對我這個兒子感到新鮮呢,對我疼愛有加,宮裡自然沒人敢欺負我,不過好沒意思,皇上還給我改了名,玄景……」他撇撇嘴,「我叫景軒,不叫玄景。」
虞晚寧啞然失笑,生活突遭變故,葉景軒不適應也很正常。
「對了,姐姐,我這次出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葉景軒神色正經起來,「昨天,凌玄策的母妃,就是賢妃,去找皇上,說北魏皇室相中你了!有和親之意,皇上挺樂見其成的,我怕皇上真的讓你去和親,嫁那麼遠,恐怕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虞晚寧面色微沉,她不會去和親的。
不過凌玄策說過會壓下這件事的,虞晚寧並不是很擔心,看向葉景軒,頗感欣慰,「你就為了這件事特意跑出宮啊?」
葉景軒眼睛睜的溜圓:「和你有關的事,當然是重要的事。如今師父……已經不在了,我最在乎的人也就是你了。」
提起燕北琛,二人臉上都有些失落。
虞晚寧問:「景軒,你看過那具屍體嗎?確定是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