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料理好京城的一切,收拾好行囊,三日後和家人拜別,和凌玄策一起隨大梁使團離京,赴往北魏。
路途遙遠,但一路上有不少新鮮見聞,虞晚寧倒也不覺得無聊,一連趕了將近一個月的路,終於到了北魏。
禮官們前來迎接,凌玄策等人入北魏境內休整一日後,便被迎入國都。
城門外,早有一位氣度軒昂的華服男子領著眾臣等候。
凌玄策下了馬車,與人見禮。
禮官介紹道:「宣王爺,這位乃是我朝三皇子。」
凌玄策面露異色。
明明聽說北魏的三皇子,季臨,早年間病了一場,之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
可眼前人瞧著倒不像有瘋病的樣子,反而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他心中感到奇怪,面上不顯半分,「原來是三皇子,幸會。」
季臨微笑:「久聞宣王大名。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請隨我入城吧,使館早已備好。」
大梁使團入城,眾多百姓夾道歡迎,虞晚寧掀開車簾,有些好奇的看著繁華的街景。
一旁的丁香興沖沖的說:「這裡的風貌和咱們大梁很不同呢。」
虞晚寧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突然來了句:「這裡莫名地有一種親切感。」
丁香失笑道:「小姐說什麼呢,您不是第一次來北魏嘛。」
虞晚寧也說不上來,搖搖頭沒再言語。
馬車行了一段路程後,在一座氣派的宅院門口停下。
進入宅院後,季臨說:「這就是為諸位貴使準備的使館,請諸位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向禮官提。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凌玄策禮貌回答:「三皇子客氣了。」
季臨臉上時常帶著微笑,說話時和風細雨的:「諸位是我朝的貴客,自當禮重。父皇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見宣王,但趕路多日,想必宣王和各位使臣困頓不堪,今日就先在使館休息一日吧,明日我會來請王爺入宮。」
季臨帶笑的臉黯淡幾分,語氣里含著哀愁:「有勞宣王掛記,不過大皇兄前些日子病了,最近一直閉門養病。」
凌玄策面色微變:「哦?大皇子病了?嚴重嗎?」
「不嚴重,不過現在一副病容也不便見人了。」
凌玄策的目光在季臨的臉上多停留了一瞬,神態自若的說:「那就不打擾他養病了。」
待季臨告辭後,凌玄策自己琢磨著這事,覺得奇怪得很——
怎麼著三皇子的瘋病好了,大皇子就病得見不得人了?
凌玄策便讓塵非派人去打聽打聽。
他則準備召集幾位使臣,商討明日進宮事宜。
結果一出房門便見虞晚寧領著丁香往外面走,他叫住她:「你上哪兒去?」
虞晚寧說:「出去逛逛。」
「有什麼好逛的?」凌玄策走過去,「這不是自己家,人生地不熟的,別出去瞎跑。」
虞晚寧不悅地看他一眼:「我隨便轉轉,體驗一下人土風情怎麼了?你忙你的就是了,別管我。」
說完,她直接出門了。
凌玄策無奈,只好派一些侍衛跟上她。
丁香小聲嘀咕說:「小姐,攝政王再怎麼也不會跑到北魏來吧?」
虞晚寧神色黯然,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只是半年來她已經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花了無數的時間與精力,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就算是大海撈針,不試一試總是不甘心的。
二人在街上逛了逛,隨便找了家茶樓,上了二樓一間包廂入座。
店家上了茶點,二人一邊喝茶,一邊聽一樓廳堂里的說書,講的正是最近北魏皇宮裡的一件大事。
說書先生將醒木往案上一拍,聲情並茂的說:「大約十四年前,我朝的二皇子殿下在外出遊獵時,不幸跌落山崖,險些殞命,但二皇子吉人自有天相,遇到了一隻巨大的雄鷹,在落崖時,被雄鷹救了下來。」
底下的看客發出一聲聲驚呼。
丁香忍不住笑了:「那裡有那麼大的鷹?」
虞晚寧不甚感興趣:「這種說書的一般都會把故事誇張化。」
只聽那說書先生繼續道:「原來那隻雄鷹那是仙人所化,算出二皇子會有一劫,特來相救!二皇子為報答救命之恩,便跟隨仙人去往傳說中東海外的仙島蓬萊島。修行數年,終於功德圓滿,得以成就仙位,可二皇子心繫民間百姓,不願意獨自去過那逍遙日子,便放棄成仙,如今二皇子已經重新回到我大魏,繼續庇佑子民……」
底下響起一陣掌聲。
丁香邊吃糕點,邊嘟囔說:「真的有蓬萊島嗎?」
虞晚寧輕笑一聲,想說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卻突然聽見隔壁包廂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荒謬。」
包廂都是以木槅窗隔開的,隔音並不好,以至於虞晚寧將那兩個字聽得很清楚,黑暗的眼底陡然亮起一束光。
隔壁這個男人的聲音,跟燕北琛一模一樣!
虞晚寧趕緊拍了拍丁香:「丁香,你聽那個男人的聲音是不是很像燕北琛!」
丁香嘴裡塞滿了糕點,一臉懵然。
虞晚寧等不及要去驗證自己的猜測,立刻出了包廂,她沖向隔壁,卻見裡面的人剛剛離開。
她慌忙的看向樓下,茶樓里賓客眾多,來來往往,看得她眼花繚亂。
終於她鎖定了一個正在下樓的身影,那個男人的身高與燕北琛非常相近,但是因他穿著又長又厚的披風大氅,看不出身形。
虞晚寧急得直接大喊一聲:「燕北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