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急忙打斷:「娘,你別信他,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我恨不得殺了他!就是死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虞靜嫻見虞晚寧情緒如此激動,擔心地問:「晚寧,是不是他對你做什麼了?」
虞晚寧抿抿唇,欲言又止。
凌玄策以父兄安危威脅她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母親和姐姐知道的好,不然也只能跟著擔心。
她只好道:「沒有,他就是把我關起來,逼我和他復婚,不答應就不讓我出來,今日要不是我和太子妃使計,還不知道要被他關多久。」
衛氏一臉憂慮,「要是他知道你回家了,定然又會找上門來。這人也真是的,哪有逼著人家和他成親的道理?」她拉著虞晚寧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你既然不願意,他再找過來,娘替你回絕了就是。他若是硬來,等你父兄回來,就上宮裡要說法去。」
虞晚寧悶悶地「嗯」了一聲,可父兄能否平安回來還不知道呢。
如果凌玄策真的沒有給許州撥軍糧的話,那麼她得到信兒也要三天以後,到時候就算她去宮裡告狀,也不知道父兄他們能不能撐住軍糧到的那一天。
想到這些,虞晚寧就心亂如麻。
……
許州城,燕北琛帶著糧草來了後,將士們一鼓作氣,卻沒有立刻開城門迎敵。
軍帳里,燕北琛正和虞恆等人商量對策:「他們如此來勢洶洶,定然是想著許州城裡的將士們已經挨餓數日,戰鬥力低下,此時是最好的進攻時刻,想要一舉攻下許州城,所以他們應該派出了大部分兵馬,只留了少數人守在兗州城內。」
虞恆點頭,「他們想不到許州的糧食來的這麼快,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是我們突襲兗州的好時機。」
「沒錯。」燕北琛看著地形圖說,「自西門出,繞過祁山,沿著洛河行進,可以直取兗州城。」
虞恆看了眼外頭即將黑透的天色,說:「等天黑之後,我開城迎敵,吊住他們,攝政王就帶一隊人馬,突襲兗州。」
燕北琛慎重點頭。
天色昏暗,炮火下火光沖天,在叛軍猛烈的進攻下,城門已經裂出一道豁口。
突然,城門大開,城內的禁軍整裝待發,虞恆父子立於陣前,身後的將士們個個精神抖擻,殺意凜凜。
「殺——」
大軍蜂擁出城,全面迎敵,戰馬嘶鳴,炮火呼嘯,喊殺聲震動天地。
果不其然,兗州留守的人並不多,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燕北琛讓人用拋石機集中投擲石塊,損壞一段城牆後,士兵們蜂擁登城。
城內留守的人馬不過千人,大多還是老弱殘兵,很快就被解決,還有不少人一見到如地獄殺神一般的燕北琛,嚇得直接繳械投降。
不過一個時辰,兗州便被拿下。
而另一頭正在廝殺的叛軍看到信號,便知道老巢被端了,一時跟沒頭的蒼蠅一般,正好城裡躲了幾日的禁軍,現在就跟殺紅眼所向披靡。
虞恆一箭射中敵首心口,叛軍見首領已經不在,更是慌了神,沒一會兒便潰不成軍,四處逃竄。
而此時,虞恆看到了燕北琛發出的信號,便知兗州得手了,立刻下令全力追擊叛軍。
翌日凌晨,燕北琛安排好兗州城的部署,趕回許州時,虞恆等人已經在清理戰場了。
虞恆騎著馬從叛軍屍身上越過,對燕北琛道:「這次多虧攝政王來的及時,這場民亂終於是平息下去了。」
燕北琛說:「定國公,給京城傳捷報的時候,煩請將本王的消息也傳回去。」
虞恆看燕北琛一眼,知道他是想和大軍一起返京,這樣必然是一路暢通無阻,那些想對他下殺手的人只能死心。
他點頭說:「好,京城的人知道後一定很驚喜,咱們一起班師回朝!」
……
凌玄策不知燕北琛還活著,但他知道虞晚寧已經回了國公府。
可是一連等了三天,虞晚寧竟然還沒有來找他,倒是讓他坐不住了。
凌玄策正打算去國公府,塵非卻進來了,臉色十分難看,「王爺,屬下剛得到消息,攝政王在登州出現了。」
凌玄策瞳孔驟縮,「你說什麼?燕北琛沒死?」
「說是攝政王去了登州,在登州防禦使的府上待了兩天,然後登州就給許州運去了糧食,消息現在才傳過來……」
凌玄策臉色僵硬,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當初他找到燕北琛的屍體時,根據衣物和身形認定那是燕北琛,但是因為面目模糊,其實他也不能完全確信,於是還多留了一個心眼,讓人在京城周邊蹲守,一旦看到燕北琛出沒,便立刻取他性命。
就這樣等了將近一個月,依舊沒有見到燕北琛歸城,他便以為那棺材裡躺著的屍體真的是燕北琛,可沒想到,燕北琛竟然是往嶺南去了!
「該死!」凌玄策氣得一拳砸在牆壁上。
突然又意識到什麼,他面色一驚!
燕北琛竟然說服了登州防禦使給許州運糧,那麼估計許州已經脫困,說不定捷報都快要到了,那他還拿什麼威脅虞晚寧!
想到這兒,他一刻也不敢多等,立即出門去找虞晚寧。
這幾天虞晚寧一直待在家裡,不敢出去,生怕又被凌玄策抓走。
可是縱然待在家裡,她也坐立不安。
凌玄辰說得到許州的消息要等三天,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
虞晚寧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想去見他最後一面。
她和燕北琛的感情無疾而終,燕北琛在世時,她沒能好好回應他的情意,現在他不幸離世,她至少應該去送他一程。
她出了國公府,悄悄的攝政王府去。
看著大門掛著的白布條,她的心口已經開始隱隱作痛,腳步格外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進去,卻突然被人攥住手腕,一扭頭竟是凌玄策。
凌玄策臉色陰沉,「你還惦記著這個死人?」
虞晚寧蹙眉,「我要進去弔唁。」
凌玄策二話不說,把她往馬車上拉。
虞晚寧抵死不從,拼命掙扎,「放開我!」
二人就在王府門口拉扯起來了,凌玄策拽著虞晚寧的胳膊,冷聲問:「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功夫來弔唁他?婚書還不簽?你不想要你父兄的命了嗎!」
虞晚寧目光犀利的盯著凌玄策:「我不信你真的沒有給許州運糧。」
凌玄策勾唇冷笑:「你這幾天僵著不簽婚書,就是抱著這樣的僥倖心理嗎?那你就繼續拖好了,等你父兄被拖死,沒人給你撐腰,你還是會落到我的手裡。」
虞晚寧眼底驟現怒意,「你這個可恥小人!如果我父兄真的出事,我一定要殺了你!」
凌玄策拽著虞晚寧的手腕,將人拉近,「我也不想這樣,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軍糧已經在距離許州最近的登州了,只要你簽了婚書,一天之內,軍糧便會送進許州,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虞晚寧眸光微閃。
凌玄策繼續道:「你多拖一刻,你父親他們就多危險一刻。好好想想,你父兄他們可是建功立業的大英雄,如果因為沒有軍糧,被破城而入,死在叛軍的刀下,那該是多麼的淒涼。」
虞晚寧緊緊咬住下唇,前世她的父兄死的悽慘,今生她說過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
她抬眼看向凌玄策,眼底凝結著冰冷的恨意,「凌玄策,你非要如此嗎?」
凌玄策掏出婚書,「簽吧。」
虞晚寧這次倒沒有立刻撕碎。
看著那婚書上的白紙黑字,她眼圈微紅。
兜兜轉轉,費了這麼大的勁,她居然又要回到凌玄策的身邊了嗎?
難道她依舊無法擺脫前世的命運嗎?
那她重活這一次,到底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