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饒是太夫人也變了臉色。
三夫人不想割肉,氣哼哼道:「嫁了個不受寵的皇子,還來跟我們要嫁妝。」
「三嬸若是嫌我嫁的不好,那就給堂妹找個好人家吧。」虞晚寧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就看你們不給嫁妝這事傳出去,誰還願意娶虞家的姑娘。」
「橫豎我阿姐有我哥娶,不愁嫁人的事。」
虞靜嫻聞言,忍不住勾唇笑了。
晚寧這丫頭,總是能一針見血,心中的憋屈莫名的消散了幾分,今日這些人,怕是要出血了!
果真,虞夢怡聞言緊攥住三夫人的衣角,三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虞晚寧竟然拿這個要挾她們!
若是夢怡的婚事真因此受影響了,得不償失啊。
她和二夫人交換了個眼神,二人又一齊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狠狠地剜了虞晚寧一眼,沉聲道:「拿紙筆來。」
下人將筆墨紙硯擺到桌子上。
「祖母和兩位嬸嬸擬一份就行,重要的是,得體體面面。」虞晚寧拿著筆蘸了蘸墨水,筆尖一轉,指向三夫人。
「三嬸,你還有個待嫁的女兒呢,推己及人,想必你不會虧待我,我的嫁妝單子就由你來擬吧。」
三夫人看向太夫人和二夫人,二人都沒說什麼。
她寫就她寫,隨便給點東西搪塞過去就是。
她上前,瞪虞晚寧一眼,接過了筆。
虞晚寧站到衛氏身後,輕輕攬著她的肩膀。
片刻後,三夫人寫完單子,往虞晚寧的面前一推。
虞晚寧拿起來一瞧,登時不滿地搖頭。
「三嬸,你再看不上我的夫家,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王爺,不是什麼破落戶,你就拿這點東西糊弄人家?」
三夫人氣得叉起腰:「那你還想要什麼呀?」
能給就不錯了,竟然還挑起來了。
「這嫁妝單子我可是要拿去給皇后看,就這麼點爛玩意兒,拿的出手嗎?」虞晚寧冷冷一笑,將那嫁妝單疊好,「行,只要你們不嫌丟人,不怕落一個蔑視皇家的罪名,那就這樣吧。」
太夫人眉頭緊蹙。
二夫人忙將嫁妝單搶過來,咬牙擠出一個笑:「別急,不行咱們再改就是,我來寫。」
虞晚寧暗自勾唇,她二叔外放滄州好些年了,如今政績考核不錯,有望調回京城,二嬸自然不希望這會兒出什麼差錯。
「我看你們不太懂皇家的規格,還是我來說,二嬸來寫吧。」虞晚寧笑著道。
二夫人瞧見她那笑容,心裡直發涼,乾咽一下,又擺著臉色道。
「行,你說就你說,都嫁人了,話還那麼多。」
虞晚寧的眼底划過一抹狠色。
大房和二房三房雖然沒分家,但是中間隔了道牆,大房在東院住,太夫人和二房三房在西院住,東西兩院有各自的庫房。
雖說兩院內務互不干涉,但是二房三房仗著老太太的偏愛沒少從他們大房拿東西,今日就狠狠宰她們一回!
「我記得,西院庫房裡有對赤金環珠九轉玲瓏鐲,寫上吧。」
三夫人眼睛瞪大,那鐲子她早就看上,準備給夢怡做嫁妝的!
虞夢怡也面露急色,拽了拽她的袖子,「娘親,那是我的嫁妝!」
衛氏也蹙起了眉頭,生怕虞晚寧鬧的太難看,回頭又挨罰,忍不住想出聲,卻又被虞靜嫻遞了杯茶。
「娘,繼續喝茶。」
虞晚寧雙手抱胸,「三嬸,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這點東西只是最基礎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三夫人只能忍著火氣安撫,眼底的恨意恨不能把虞晚寧吞了。
二夫人緊攥著筆,不情不願地寫上。
虞晚寧眼裡的笑意逐漸加深,開始全力出擊。
「三嬸的白玉玲瓏長簪一對、纏絲點翠金步搖、紅寶石鑲金耳墜……」
「二嬸的朱漆描金龍鳳箱八對、紅雕漆長屜匣十對、紫檀雕花大案成對……」
虞晚寧一件一件地添,二夫人和三夫人的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心裡一陣陣發緊,顯然肉疼的要死。
西院的庫房是二夫人在管,眼瞅著這麼多東西要從她眼皮子底下跑別人兜里了,她心疼得不得了。
「這麼多,應該夠了吧?」二夫人看向虞晚寧。
虞晚寧擺擺手,「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田產鋪面我還沒加呢。」
太夫人頓時坐不住了,一拍桌子,臉色鐵青:「別得寸進尺!你怎麼不把整個虞家搬過去?」
三夫人氣得臉上微微扭曲:「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獅子大開口訛我們一把!」
虞晚寧挑眉:「不想給算了,明日我跟皇后說一聲就行了。」
「你!」太夫人鼻子喘著粗氣,盯著虞晚寧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指著嫁妝單對二夫人道:「繼續寫!」
二夫人硬著頭皮說:「是。」
虞晚寧眼底閃過一絲冷嘲,高聲道:「京郊良田六百畝,鋪面十間……」
待落下最後一筆,二夫人把筆往桌上「啪」的一扔,氣得胸口陣陣起伏。
三夫人心疼得閉上眼,都不敢看那滿滿的三頁紙,這得多少錢啊!
虞夢怡也面如死灰,氣得眼睛都紅了。
這些,都是她的嫁妝,卻被虞晚寧硬生生搶走了!
衛氏和虞靜嫻都看呆了,從前虞晚寧只是硬剛,可最多只是嘴上占了點便宜,從未傷他們分毫。
尤其是今日這嫁妝的戲碼,簡直能要了二房,三房的命,基本好東西都被虞晚寧搜颳了!
「行了,多謝祖母和兩位嬸嬸。」虞晚寧眉眼彎彎,對她們一笑,將那嫁妝單交給衛氏身邊的朱嬤嬤,「嬤嬤,待會兒就讓人去西院庫房搬東西吧。」
朱嬤嬤喜滋滋的將嫁妝單收好:「是。」
小姐今日真是好樣的,這麼多嫁妝,一箱根本搬不完啊,要多找幾個人來才好!
虞晚寧和虞靜嫻相視一笑,也不去管那三人難看至極的臉色,扶起衛氏。
「那我們就告辭了,你們繼續過生辰吧。」
太夫人看著那滿滿三頁紙的嫁妝被虞晚寧帶去,心裡十分窩火,東西是不得不給,但她忍不住火氣,又叫住虞晚寧罵道。
「嫁妝是送去夫家的,你把自己家的東西送到別人家,可真是捨得啊,你那腦子是怎麼長的,竟幹這吃裡扒外的事!」
「你娘是個病秧子,整日歪在床上什麼也不干,你爹成天在外頭打仗不著家,不知道孝順父母,養你長大,卻是吃裡扒外的玩意,你們一家,可真是一群白眼狼!」
越說越氣,太夫人隨手抄起一杯茶朝虞晚寧的背後潑去。
虞晚寧沒躲開,被淋了一身,頭髮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