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沒理他,讓塵非看好他,便先出去了。
藥效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虞晚寧臨時決定回國公府一趟。
雖然前世家裡沒有被瘟疫波及,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想回去囑咐一番。
進國公府前,虞晚寧仔細洗了手,還換了衣服,就怕自己把疫病過給母親和姐姐。
好在一見面,衛氏氣色不錯,笑著問虞晚寧:「才回來過一趟,怎麼又跑回來了?家裡的事你不用太操心。」
虞晚寧隨手給衛氏把了一個脈,確定母親身體無事,放心一些,又神色認真地說:「娘,最近京城裡出現了瘟疫,你和姐姐千萬不要出門,做好防護。」
「瘟疫?」衛氏和虞靜都是一驚。
虞晚寧不想他們太擔心,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情況,又鄭重地交代一些預防事宜,二人謹慎地記下了。
「凌玄策已經染上疫病,皇上命我給他醫治,軍營里也有一些病人等著治療,我最近會比較忙,顧不上家裡,你們自己定要仔細身體。」
「好,我和你姐姐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家裡。」衛氏點頭,又擔憂地看著虞晚寧道:「倒是你,你要頻繁接觸那些患病的人,可得小心啊,別被傳染了。」
「放心吧娘。」
凌玄策那邊離不開人,虞晚寧不能久待,又說了幾句,便起身離開。
虞靜嫻挽著她的手送她。
虞晚寧問:「阿姐,祖母他們又來找事沒有?」
虞靜嫻搖頭,「你走之後的晚上她們又來了一次,還是想要糧食,直接被攝政王派來的那些侍衛給擋了回去。」
「好,有那些侍衛在,想必他們也不敢造次了。」
說起這個,虞晚寧心裡對燕北琛又生出一陣感激。
虞靜嫻一邊走,一邊嘆氣道:「只盼著父親他們早些回來,趕緊同二房三房分家……對了,虞夢怡已經能下床了,今早還瞧見她出來溜達呢,但願她能長記性,安分些吧。」
虞晚寧才不在乎那群人死活,便沒說什麼,只是跟虞靜嫻告了別。
宣王府離國公府不遠,虞晚寧是走著來的,沒有坐馬車,這會兒又按原路返回。
車帘子被修長冷白的手指挑開,露出一張矜貴淡漠的面孔,燕北琛的聲音低沉好聽:「上車吧。」
虞晚寧愣了一下,不客氣地進了車廂:「王爺怎麼會在這裡?」
「來找你。」
虞晚寧料想是為了軍營里病患的事情,便解釋道:「抱歉,凌玄策病得很重,我一時走不開,軍營那邊可能要晚一會兒才能過去。」
燕北琛看了她一眼,又收斂目光,面色平靜道:「患病的兵士目前病情穩定,軍營里現在情況已經暫時控制住了。」
虞晚寧點點頭,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燕北琛,「王爺,這幾個地方,極有可能會繼續出現疫情,還請王爺多加留意。」
前世京城已經爆發的時候,她雖然不在,但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情況,她憑藉前世的記憶,提前寫好了幾個疫情爆發點,只要控制的及時,瘟疫便不會蔓延開來。
燕北琛接過來看了看,再抬頭看向虞晚寧時,神色有幾分複雜,「你怎麼會知道這幾個地方會出現疫情?」
虞晚寧臉不紅心不跳地瞎編道:「我是大夫嘛,自然知道會引起發病的因素,根據地方的環境和人群聚集情況分析,推測出這幾個地方是高風險區。」
虞晚寧頓了下,又補充道:「我猜的不一定準,但是防患於未然嘛。」
燕北琛沒說什麼,收了起來,又問:「你要去哪兒?本王送你。」
虞晚寧如實道:「我要去宣王府,凌玄策那邊離不開人,我還得去照顧他。」
燕北琛眼神黯了一瞬,但也只能說好。
將虞晚寧送回宣王府後,燕北琛回到攝政王府。
石宇問:「主子,這是什麼?」
「宣王妃預測的幾個瘟疫爆發點。」
石宇不由得一驚,「王妃這麼厲害?這都能預測出來。」
燕北琛目光冷凝地看著紙上的字跡,俊臉上神色晦暗不明,「讓人先去查證,一旦落實有疫情,即刻封鎖區域,將病患集中隔離,派大夫去醫治。」
石宇應下,安排好後,又走到燕北琛身邊,面露猶疑地說道:「宣王妃這又是給糧食,又是幫忙劃地點的,等於是把功勞往主子手裡送啊,未免也太向著王爺了,反而讓人有些懷疑用心啊。」
燕北琛:「她做的都是為國為民的好事,有什麼好懷疑的?本王信她。」
石宇一臉悻悻,另起話題道:「那咱們現在要放糧嗎?」
「不急,現在還不是時候。」燕北琛臉上隱隱泛出涼薄之色,「桓王最近蠢蠢欲動,聽說宣王出事,還來聯繫本王,想要本王助他,趁著國難,立上一功。」
「那主子的意思是?」
燕北琛冷聲道:「按兵不動,等宣王和桓王斗得不可開交,再放出糧食,救萬民於水火。」
石宇心下瞭然,頷首:「屬下明白了。」
石宇瞧著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心裡隱隱生出敬畏。
他很清楚,他的主子雖看起來如謫仙一般的人物,但其實是冷酷無情的地獄煞神,做事向來狠辣,但在這種關鍵時候,必得狠得下心,才能成事。
石宇看著燕北琛的臉色,斟酌著語氣說:「主子,屬下看今日宣王妃的樣子,似乎還是很關心宣王,她如今畢竟還是宣王妃,咱們是不是……也得防著一點。」
燕北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宣王病情如何?」
「聽說病得很嚴重。」
燕北琛眉心微抬,眼眸深處暗色涌動,一抹陰森的笑意攀上唇角,好像在期待著什麼發生。
……
另一頭,虞晚寧回到王府便去看凌玄策,人昏睡過去了,她給他把了脈,情況似乎好了一些,體溫沒那麼燙了。
她又解開凌玄策的衣服,想看一看他身上的疹子有沒有消下去。
凌玄策沒有意識,腦子昏昏沉沉的,又做起夢來。
夢裡,他又看到了一幅未曾見過的畫面。
他的腹部受了傷,虞晚寧正在幫他包紮,那張漂亮的小臉掛著淚水,哭哭啼啼地問:「傷這麼重,疼不疼?」
「小傷罷了。」他十分不耐:「哭什麼,都說了本王沒事。」
虞晚寧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可是見你受傷,我好心疼,你以後不要受傷了好嗎?」
他披上外衣,面容冷淡地站起身:「你也知道現在是爭儲的緊要關頭,多少人敵視本王,明槍暗箭不斷,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虞晚寧抓住他的袖子,一臉心疼:「那你能不能不要爭儲了,我好怕你出事。」
他瞪她一眼:「婦人之見!」
虞晚寧嘴巴一扁,撲到他懷裡哭,「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他推開她:「行了,別哭了。」
虞晚寧卻哭得更凶,他眉頭一蹙,乾脆手掐著她的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