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面色一僵。
虞晚寧笑死了:「自作孽啊!」
正巧這時,靖王妃的丫鬟春杏過來了,「宣王妃,我家王妃請您到貴妃宮裡見她一面。」
虞晚點頭說好,甩給賢妃一個嘲諷的眼神,大步離去。
賢妃面色難看,氣悶地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凌玄策沉著臉坐到賢妃身邊,輕聲安撫道:「母妃,別擔心,兒臣會去向父皇求情的。」
賢妃搖搖頭,抓著凌玄策的手說:「玄策,今日之事你真該攔著的!永嘉那個性子,肯定會記恨長公主,日後若是她們母女反目成仇,那就麻煩了!若不是虞晚寧,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她如今怎麼變得如此難以掌控,玄策,你要多上心啊,否則還不知道日後要被她壞多少事。」
凌玄策的眸色極深,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只說了句:「母妃放心。」
賢妃嘆口氣,回自己宮殿進禁足去了。
凌玄策也進去看望凌雲姝和永嘉。
二人還沒有醒,廣平侯正坐在長公主的床邊,整個人猶如一座石像,一動不動。
凌玄策走近,看到他面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之色。
廣平侯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凌雲姝,良久後,他動了動手,給凌雲姝掖了掖被子,聲音低沉地開口道:「明日我就要離京,日後還請宣王多多照拂她們母女。」
「這是本王應該做的,侯爺且放寬心。」
廣平侯點了個頭,又囑咐道:「今日衝動之下,對宣王妃動了手,勞煩宣王替我說句抱歉,日後長公主母女調養身體,還需她多加費心。」
凌玄策「嗯」了一聲。
廣平侯又看了兩眼妻女,長出一口氣,背著手往外走,「我現在就去見皇上,提出調任離京的事。」
說起見皇上,凌玄策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他跟上廣平侯的腳步,「本王也去見一見父皇,把這邊的情況轉述給父皇。」
而虞晚寧到了貴妃宮裡,給貴妃請了個安,就去見沈妙儀了。
經過幾天的休養,沈妙儀的身子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可以下地了。
沈妙儀見她來了,忙沖她招招手。
虞晚寧走過去,看著搖籃里的孩子,目光一下子溫柔似水,「比你可愛多了。」
沈妙儀翻了個白眼,突然看到她臉上泛紅的印子,蹙眉說:「我聽說廣平侯來了,你們還起了點衝突,你這臉是他打的?」
虞晚寧摸了一下臉,又漫不經心地說:「沒事,我打回去了。」
沈妙儀微訝,雖然虞晚寧是王妃,身份比廣平侯尊貴,但是廣平侯到底是長輩,虞晚寧竟然打了他?
不過這做法倒是挺解氣。
她佯嘆一聲:「你現在真是走哪兒都橫,行,沒吃虧就好。長公主治好了?」
虞晚寧點頭,「治療很成功,現在已經沒事了。」
沈妙儀有點不甘心,撇撇嘴:「便宜她了。」
虞晚寧笑笑,「後續還需要觀察情況,我今天得留在宮裡了。」
沈妙儀很熱情地說:「那你今晚就住在我這裡吧。」
虞晚寧覺得可以,點了個頭。
搖籃里的孩子睜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虞晚寧看得心都化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軟乎乎的臉頰。
沈妙儀一笑,「你要是喜歡孩子,就跟宣王生一個唄。」
前世她愛凌玄策時,巴不得和他有一個孩子,後來她對凌玄策心死,根本不願意讓他碰自己一下。
今生,她勢必要離凌玄策遠遠的!
沈妙儀有些恨鐵不成鋼,聲音透著急切:「你有了孩子,就能坐穩王妃之位,在宣王心中的地位也穩了,那個小妾再猖狂也別想踩到你的頭上!」
虞晚寧搖搖頭:「我壓根沒有這個打算,我都說了,我是要和凌玄策和離的。」
沈妙儀正色道:「你別說氣話了,得抓緊時間才行,要是讓那個小妾先一步生下孩子,你在王府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虞晚寧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沈妙儀會像個老母親一樣為她操心這個,啞然失笑道:「你怎麼這麼囉嗦?」
沈妙儀一本正經:「這都是為你好!」
「行了,你身子還沒好全,切忌憂思過甚,就別替我操心了。」虞晚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找藉口道:「我還有事,再出去一趟。」
沈妙儀忙說:「你晚上記得過來啊。」
虞晚寧揮揮手:「知道了。」
待虞晚寧離去,沈妙儀立刻叫來春杏,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春杏有些驚訝,「真要這麼做麼,王妃?」
「當然!虞晚寧不上道,我就推她一把,今晚就是一個好機會。你快去準備吧。」
……
看著奏摺上呈報的災情,孝元帝眉頭緊皺。
這時,江永徳進來說:「皇上,郡主給長公主換了骨髓,長公主的病已經治好了,她們母女二人都沒事了。」
孝元帝聞言眉頭舒展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他對凌雲姝再不滿,還是不希望她死的。
燕北琛的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江永徳又道:「皇上,宣王和廣平侯來了,正在門外。」
孝元帝頷首,「朕正在和攝政王商議北方旱災一事,正好讓他們也進來出出主意吧。」
得到通傳,凌玄策走進來,看到燕北琛站在那裡,眼神閃過一抹暗色。
孝元帝看著他身後的廣平侯,想著廣平侯這些年在兵部掛了個閒散虛職,一直深居簡出,也有一段時日沒見了。
正想與廣平侯寒暄幾句,他卻直接表明了來意:「皇上,臣想自請出京,外放做官。」
孝元帝很是訝異,「怎麼突然想離京了?」
廣平侯神態自若地說:「老待在京城沒什麼意思,想出京看看,不論去哪兒,隨便許臣一個官職即可,臣明日便動身。」
燕北琛的面孔依舊是冷冰冰的,眼眸深處卻浮現異色——
他正想把廣平侯支走,廣平侯這就主動提出了……
燕北琛又看向凌玄策,見凌玄策一臉平靜,似乎是知情的樣子,一下子就猜到這或許是虞晚寧的手筆。
他眼眸微微眯起,清冷俊美的臉上划過一抹玩味的神色。
孝元帝目光幽深地審視著廣平侯:「雲姝病剛好,你這就要走?」
廣平侯自嘲一笑:「皇上也知道,臣與長公主不太親近,不管臣人在哪兒都是一樣的,皇上就准了臣吧。」
孝元帝沉了口氣。
這麼多年他們夫妻二人不親近是真,廣平侯一直扶持長公主也是真,其實,他走了也好,還能剪一剪長公主的羽翼。
饒是這樣想著,孝元帝做出一副不舍的模樣,「你一直在京城中,突然要走,朕還有些捨不得啊。」
廣平侯熟稔地說著場面話:「臣就算是離京了,也會記掛著皇上,為皇上分憂解難的,到了任上,一定好好做官。」
孝元帝頷首,「那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朕就不挽留了。」
他頓了一下,垂眸思索,「不過,讓你去哪裡任職是好啊?」
燕北琛聞言,立刻眸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