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捧著茶盞,澄澈的眼眸中映著母親喜悅的笑臉,她嘴角一彎,也笑了起來。
見到母親這麼高興,她覺得什麼都值了。
前世她只知道小情小愛,都沒做過什麼事,給父母臉上增光。
現在她也讓父母榮耀一回了,這種感覺還真不錯,凌玄策那混蛋算是歪打正著,助她做了一件好事。
「娘親,姐姐,我以後會更好的!」
衛氏滿臉慈愛地看著虞晚寧,語氣里透著欣慰。
「寧兒真的長成大姑娘了,不僅靠醫術在宮裡立下功勞,還懂得生意上的事情,今日算帳又快又好,娘是真的欣慰極了。」
說完,她掏出了那枚統管商號的掌印,放到了虞晚寧的掌中。
虞晚寧抬眸看向她:「娘,你這是何意?」
衛氏笑了笑,「等二房三房交完錢,商鋪正常運轉,以後的生意得有人主事,你哥沒空,你姐一看帳本就頭疼,還是就給你打理吧。」
虞晚寧低頭看了看那枚精緻的玉印,又塞到了衛氏的手裡。
「娘,你何不自己打理呢?你不是經常給我講你年輕時做生意的事情嗎?你有經驗,擅長這個,不如現在就重新拾起來。」
衛氏沒有自信,「我已經嫁為人婦,年紀也大了,擔不起大任,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才不過三十爾爾,能有多大。
可瞧著娘親眼角的皺紋,烏黑長髮上幾根顯目的白頭髮,虞晚寧低下了眉頭,聲音柔和。
「娘親?祖母一直輕視你的出身,又看你沒有別的本事,就可勁兒地欺壓你,不管你為她們付出多少,她們還是看不起你。」
「可是如果你去經商,自己手裡有錢,她們這群人,哪個還敢對你不恭敬?不得個個都巴著你,討好你。」
「更何況,娘親是有能力的,做生意是你的強項,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
衛氏聽完,眼睛微微垂下,陷入思索。
虞靜嫻也過來勸:「娘,我覺得阿寧說得很有道理,你現在身子也慢慢好起來了,給自己找個事情做也好。」
虞晚寧抱住她的兩肩,輕笑道:「生了就慢慢熟起來唄,我們可一下多出好多錢來,娘親慢慢試錯便是。」
虞靜嫻也趕緊鼓勵:「娘親,你肯定行的!」
二人孜孜不倦地又勸了一會兒,衛氏到底笑了,鬆口。
「那好,等眼下這事了結,我就試一試。」
虞晚寧和虞靜嫻都笑了,用力點頭。
「嗯!」
與此同時,國公府的另一邊,太夫人婆媳三人個個臉色難看至極。
三夫人氣得在屋裡來回踱步,狠聲罵道:「虞晚寧這個死丫頭,是要跟我們撕破臉了啊!把那些鋪子給她還不算,還要把盈利照數給她,二十多萬兩啊,那麼多錢!」
二夫人手撐著額頭,面色陰鬱,恨得每一個字都是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之前給她陪嫁妝就出了那麼多錢,現在又要錢,真是把人逼得沒有活路了!」
說完,二夫人看向一言不發的太夫人,小心地問:「母親,難道真要把錢給她?」
太夫人看在兒女前途上,絕不會不管這事的,反正她們是沒錢,且看太夫人願不願意割肉了。
太夫人眼底暗藏冰冷,聲音低沉:「不是還有十天時間嗎?十天,能發生太多變故了。」
三夫人一聽,忙走到太夫人面前,「母親,你的意思是?」
天色已晚,衛氏挽留虞晚寧今晚留在家裡,虞晚寧求之不得,欣然應下。
用過晚飯後,虞晚寧去沐浴。
浴房裡,熱氣氤氳,白皙嬌嫩的雪膚透著粉紅,容顏如玉的臉頰上帶著點點水滴,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麗。
白日算了一天的帳,實在有些累了,虞晚寧坐在浴桶里,撐不住睏倦,閉上了眼帘。
腦子裡暈暈乎乎的,竟然看見了去年乞巧節,她去白雲山的場景。
她與丁香一同到後山閒逛,突然玩心大起,故意躲起來逗弄丁香,不慎失足踩空,整個人摔倒,從山坡上一路滾了下去。
她似乎是滾到了山腳下,身體十分的疼,她想從地上爬起來,卻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的,她看見一個男人在她面前停下,將她攔腰抱起……
「寧兒,寧兒……」衛氏見虞晚寧待在浴房裡許久不出來,就進來看看,沒想到她竟然睡著了。
虞晚寧被晃醒,睜開眼看見衛氏,還有點懵。
衛氏伸手擦拭她臉上的水,笑著嘆口氣:「別在這兒睡啊,要是掉水裡多危險啊。」
虞晚寧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自言自語道:「我怎麼睡著了?」
剛才那個是夢麼,為何如此真實,可她不記得自己有從山坡上滾落,而且夢裡那個男人又是誰?
衛氏給虞晚寧拿來擦拭身子的浴巾,催促她道:「好了,別發呆了,洗完早點睡覺。」
虞晚寧從浴桶里出來,擦乾身子,穿好衣服。
衛氏對她道:「你屋裡的床都已經鋪好了,快去休息吧,今日可把你累著了。」
虞晚寧打了個哈欠,突然抱住衛氏撒嬌道:「娘,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衛氏失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和娘一起睡。」
虞晚寧的腦袋湊在衛氏的頸窩蹭了蹭,「我還小呢。」
衛氏拿她沒辦法,笑著說:「好好好,都依你。」
母女二人一同回房,虞晚寧熄了燈,挨著衛氏躺下,兩手纏著衛氏的胳膊不松。
衛氏一手搭在她身上,輕輕拍著,像小時候一樣,哄她睡覺。
上一次和母親一起睡覺是什麼時候,虞晚寧已經記不清了,前世自成婚之後,她與父兄決裂很少回家,後來想家時,母親都不在了。
今生又能依偎在母親懷裡睡覺,她真的覺得太幸福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衛氏聽見她的動靜,問:「怎麼越來越精神了?」
虞晚寧兩手環住衛氏的腰,埋在她的懷裡,悶聲說:「高興得睡不著。」
衛氏輕笑一聲,抻了抻被子,「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等等,娘,我要事想問你。」虞晚寧突然想起她剛才做的夢,終究有些疑心,畢竟太真實了。
「娘,去年我在白雲山受傷昏迷,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