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蕪並不是第一批被培養出來的犧牲品。那些幕後黑手,懷著目的將這些曾經受過創傷的異術者們集結起來,精心培養他們,把他們當作棋子利用,需要時可以隨意捨棄。
「藍說,我想讓你明白,那些異術者已經破壞了規矩,這個世界原本並沒有那麼多戰爭。」鳳卿的話語如同警鐘一般。
她知曉了鳳卿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幾十年來的戰爭都是異術者在其中挑撥離間。他們讓普通人們相互殘殺,自己則坐收漁利。
鳳卿希望自己,找到那個最大的幕後黑手並將其解決,化解戰爭。
但藍說心裡很清楚,眼前之人的目的絕不僅限於此,他必定還有其他企圖。
藍說毫不猶豫地抬起手,將鋒利無比的劍橫在鳳卿的脖頸之上,冰冷的語氣中帶著絲絲威脅:「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藍說姑娘,請不要衝動啊!」一旁的宋歌見勢不妙,連忙出聲勸阻。
他實在想不通,明明方才兩人還在交談,為何轉眼間就拔劍相向了呢?
面對藍說的質問,鳳卿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感嘆,她果然比誰看得都通透,但此刻還未到說出真相的時候。
「這個答案,日後我會告訴你。但現在,我想要終結這個時代的戰亂。」
「唯有維護好普通人與異術者之間的秩序和比例,才能確保這個世界的穩定。否則,若異術者數量不斷增加,未來無法想像。」
聽到鳳卿的回答,藍說並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繼續追問:「你又是如何將信件送到我手中的?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萬一是你在背後操縱一切呢?」
說話間,藍說開始輕輕轉動劍柄,鋒利的劍身瞬間割破了鳳卿的肌膚,鮮血沿著劍身流淌而下,染紅了藍說握住劍柄的手掌。
面對藍說的質疑,鳳卿卻毫無懼色,他緊緊握住藍說手中的劍柄,目光坦誠而堅定,甚至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他俯下身去,凝視著藍說的雙眼,「藍說,你大可以憑藉自己的直覺來判斷。相信我,我只想保護你。」
望著面具下那雙瞳孔,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她的語氣卻充滿了堅決與果斷:「隨你,若你是騙了我,我隨時殺了你!」
宋歌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不解,但從他們的交談中,他大致能夠察覺到如果不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未來的世界將會陷入一片混亂。
他們的世界,並非他所能干預和解決。
藍說靜靜地凝視著宋歌,她不希望其他人捲入這場事件。「宋歌,我能做的已經幫你做了,我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記住,你不欠我。」
宋歌猶豫片刻後,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能明白藍說的用意,自己幫不上忙,過多糾纏確實也無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有可能會給他們添麻煩。
於是,他朝著藍說行了一個莊重的跪拜禮。
「我明白了。謝謝你,藍說姑娘。我深知自己無法給予你任何援助,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能事事順遂,請務必保重自己。」
話音落下,他深深地低下頭去,用這種方式表達內心深處的敬意和謝意。
儘管他無法回報,但至少這個跪拜之禮是他所能夠做到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藍說靜靜地看著他,若不讓他行禮,恐怕他內心難以安寧。
待他跪拜完畢後緩緩起身,神情凝重地凝視著藍說,眼眸中的情緒異常複雜,接著便轉身離去。
鳳卿一言不發,默默地注視著遠方宋歌漸行漸遠的身影,若有所思。
「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藍說的話語打破了他的沉思。
鳳卿回過神來,繼續說道:"那幕後黑手的勢力極為龐大,其觸角遍及各個角落,小至平民百姓,大至官場要員,無處不在。」
「每個地方都有主心骨管轄,如今姜蕪已死,他的手下自然會將權力轉移到另一個人手中。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找到這個人。"
"這麼說來,你已經掌握了那個人的線索了嗎?"
鳳卿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目前還沒有。對方的異術相當棘手,我暫時無法抓住他。」
他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主動找上門來。姜蕪手下想必已經收到了他戰敗的消息。"
"手下......你是指那些負責監督的人吧。"藍說想起在姜蕪的記憶中所見到的情景,為了保護芷嫣,姜蕪向來不會帶任何手下同行。
所有能夠進入那座宅邸的人,無一不是經過姜蕪精心挑選的。
不僅如此,他還用異術將這座宅邸隱匿起來,確保任何人都無法傷害到芷嫣。
藍說不禁感嘆,如果不是當年他對芷嫣動了真情,被幕後黑手察覺並加以利用,他也不會將芷嫣困在這座宅院裡長達十年之久,被迫扮演了整整十年的惡人.....
當年殺的那批丫鬟里,混進了幕後黑手的人,他只能選擇將那些丫鬟們統統殺掉,以防留下後患。
而派遣鳳卿跟隨在芷嫣身邊,其實並非出於監視的目的。是因為,只要芷嫣踏出那個宅邸,她極有可能遭受來自其所謂「手下」的威脅。
他是卑微的,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死亡,只要自己失去利用價值,自然也就無人再會傷害芷嫣。即便有,他也已託付藍說照顧好她。
可笑的是,原本意圖成為保護芷嫣的利器,最終卻反倒成了傷她至深的兇器。
姜蕪心裡是後悔的,後悔對芷嫣動了真心,自己的愛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也許從一開始,這段感情便註定要以悲劇收場。
「小雅的死也是他們做的,林子裡無緣無故出現一批餓到發狂的難民,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姜蕪只對芷嫣沒有防備……」
鳳卿眉心緊蹙,抿著雙唇,略顯陰沉的下半張臉映出難以察覺的孤寂之色。
「怎麼?想報仇?」藍說的反問卻讓他的嘴角多了一絲坦蕩的笑容,看不出他內心的波瀾,仿佛無喜無悲。
「談不上,我在意的,已近在咫尺。」他的目光落在藍說身上。
藍說沒有回話,不苟言笑的臉上掛著一副冰冷的神色,靜靜地站在那裡。
鳳卿上前,俯身看著她的雙眸,輕聲說道:「你大可不必對我這樣,你的過去我都了解,偶爾對我笑一笑,不好嗎?」
藍說看著他的眼睛出了神。是啊,自己也許不需要對這個人冷淡。
可是再過一年,自己又要沉睡了,然後又會忘記所有的事,從頭再來。至少,現在的她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