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猶如夜空星河,璀璨奪目。地上的行人川流不息。
花窗上映照出人們的身影,茶棚里煙霧升騰,百姓們杯盞碰撞,愜意地交談著。
這些平凡而美好的畫面,無不反襯出當下這太平盛世。
藍說緊繃的心也隨著眼前這繁華景象,漸漸得到了緩解。
此時走在街上的幾人卻被涌動的人群分散開來。
雲穹興奮地穿梭在人群中,好奇地左顧右看。
梨追則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場景,她既興奮又緊張,小心翼翼地緊跟著其他人。
眼看著自己又要被別人擠散,就在這時,塗蘇伸手將她拉近,緊緊護在了懷中。
「跟緊我。」塗蘇溫柔地說道。
梨追的心頓時像小鹿亂撞一般,她點點頭,緩緩抬起頭,看著塗蘇微笑的臉龐,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
藍說與扶雪則隨著人流緩緩前行,身旁的人們摩肩接踵,時不時會有人不小心碰到他們。
「不好意思,姑娘。」突然,一個男子撞到了藍說,他連忙道歉。
扶雪見狀,伸手攬過藍說的肩膀,讓她往自己一側靠近一些,藍說緩緩抬頭,兩人眼神交匯,凝視著彼此。
「怎麼,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扶雪看著懷中的藍說,輕聲問道。
霎那間,上空綻放出絢麗多彩的火樹銀花,將夜空燃得如同白晝一般。
原本涌動的人群,也如出一轍地駐足在原地,抬頭望著這如夢似幻的煙花。
藍說微微一笑,輕聲感嘆:「火藥的存在,本就應該是為了讓美麗的煙花綻放才對。」
扶雪的目光始終落在藍說身上,儘管他從未想過要承認這份感情,但他的心卻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趁著那道美麗的弧線沖向天際,扶雪終於緩緩開口:「趙藍說,我喜歡你。」
煙花綻出五彩的美麗,又如雨滴灑落,巨響蓋過了他的聲音。
而藍說則沉浸在夜空中那一片美不勝收之中,沒有聽見他的話語。
此時,周圍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寧靜。
原本絢麗綻放的煙花也漸漸停歇下來,工人們井然有序地忙碌著,準備填充今晚最後的一場盛大煙花。
她的耳畔忽然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她猛地轉過頭去,目光追尋著聲音的來源,毫不猶豫地逆行衝進人群之中。
她跌跌撞撞尋到那處地方,終於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亭生身著一襲黑衣,身披一件玄色的斗篷。
他遠遠地站著,靜靜地注視著她,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朝著她一步步緩緩走來。
藍說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徑直走到他面前,仰起頭,凝視著他。
亭生眼眶微紅,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人。
"我來了。"他輕聲說道,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眼神中充滿了愛意和眷戀。
一聲巨響聲起,繁華的煙花漫天飛舞,盡情綻放著這稍縱即逝的美麗,讓人應接不暇,此刻的夜空變成了煙花的海洋。
"煙花,真美。"儘管無法聽到他的聲音,但一直凝視著他的藍說,卻能從他的口型中讀懂他的話語。
她嫣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臉色慘白的亭生表情忽然變得痛苦,眉頭緊緊皺起,猝不及防的一口鮮血,盡數濺落在藍說身上。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重重地倒在了藍說的身上。
"亭生!"藍說驚恐地抱住他,聲音帶著顫抖和焦急,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此刻,她才注意到斗篷之下的亭生身上竟然布滿了血跡,整個人像是剛從血泊中爬出來一般。
她心中一緊,連忙施展異術,試圖止住亭生身上不斷湧出的鮮血。
趕來的扶雪目睹了這一幕,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當看到滿地的鮮血時,更是慌了神,腳步也不由得加快,迅速趕到兩人身旁。
"不是他,不是他……"宋歌癱坐在地上,雙手不停地擦拭著眼中湧出的淚水,喃喃自語道。
他已經仔細檢查過周圍所有的人,確認亭生並沒有在其中。那麼,亭生現在很可能正在回府的路上。
宋歌來不及多想,急忙跳上馬背,拉上玉輪,一同向府邸疾馳而去。
宅邸內,藍說輕輕褪去亭生的上衣,眼前的景象讓她心如刀絞。
亭生的身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每一道都深深刺痛著她的眼睛。她緊緊握住亭生的手,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
藍說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的異術,淡藍色的光芒從她手中散發出來,緩緩籠罩在亭生的身上。
光芒一點點滲透進他的身體,修復著他受損的肌膚和組織。
很快,亭生身上的傷口逐漸癒合,恢復如初,但他的身體裡仍然殘留著毒素......
藍說用異術將他身內的毒素匯聚在一起,毒素幻作一顆黑色的圓珠,隨著她的動作,圓珠慢慢穿透亭生的身體漂浮在半空。
藍說抬眸,一個眼神,圓珠徹底粉碎,消散於空氣中。
她看著因為毒素的緣故還在昏迷的亭生,心疼撫摸著他的額頭。
藍說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他心口那處藍色杏花的胎記上。
正當她要再次確認時,手不經意碰到他褪下的衣服,衣服中的東西也隨之掉落。
她撿起那些東西,發現竟是南宮望月給梨追的信。
信下面是自己臨行前給亭生的相思鈴,上面布滿了血漬,奇怪的是它又多了一條裂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她從沉思中恢復過來時,目光再次被一旁的香囊吸引……
藍說看著香囊一臉不解,這是鶴唳以前隨身佩戴的香囊,為何會在亭生身上?
還未等她仔細思考,趕回來的宋歌和玉輪著急地沖入房中。
藍說整理好情緒,只能將香囊放在一旁,拿起相思鈴和信,朝兩人走去。
「他……」宋歌看著藍說,不敢問下去。
「我已經用異術將他身上的傷治好了,不過,可能會昏迷一些時間。」藍說寬慰著兩人,臉上卻帶著一絲凝重,轉身心事重重地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看到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幾個人,其中包括梨追。
她默默地將那封沾滿鮮血的信遞給了梨追,梨追雙手接過信,看著上面的血跡,眼眶頓時泛紅,心中不由得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