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過多久,藍說就被亭生護到了身後。只見亭生瞪著扶雪,眼中閃爍著絲絲怒意。
「哼?」發出一聲充滿好奇意味的輕哼聲,扶雪則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亭生來。
接著,他用手托起下巴,仔細端詳著亭生,喃喃自語道:「嗯……果真如出一轍啊!」
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仿佛對亭生產生了無窮無盡的好奇心。
就在這時,亭生突然感覺到有人用力地將自己向後拉扯過去。
原來是藍說一臉嚴肅地將自己護在身後。
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自己好像被保護了?
"離亭生遠點!" 藍說的語氣帶著一絲嚴厲,宛如在警告扶雪一般。
扶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他再次靠近藍說,輕聲細語道: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只喜歡小太監,其他的人,目前我並無半點興趣。"
話音落下,扶雪便準備轉身離去,嘴裡還喃喃自語著:"真是令人氣惱啊,如此看來,似乎唯有我一人變老了。"
然而,正當他要邁步走開時,藍說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急忙伸手拉住扶雪的衣袖,同時另一隻手也伸向扶雪。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給我一些錢,我拖欠花樓些許錢尚未還清。"
"哈?" 扶雪發出一聲沉重而又無奈的驚嘆,臉上泛起一絲戲謔之意,"你逛花樓竟然還欠錢?"
藍說挺直了胸膛,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扶雪,理直氣壯地回答:
"這十九年來,我屢次拯救於你危難之中……付我一次錢不過分吧。」
看著藍說心虛的模樣,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自願的吧。僱傭關係,得是你情我願,我又不虧欠你什麼。」
「你......」藍說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自知有些理虧。
畢竟剛才自己已經跟花樓誇下海口要付十倍的價錢。
如果去找宋歌借錢,那豈不是讓宋歌知道自己帶亭生來逛花樓了?到時候宋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扶雪似乎看穿了藍說內心的憂慮,只見他猛地甩開藍說的手,轉過身去淡淡地說道:
「錢,我可以先幫你墊付,就當是借給你的。不過嘛,你之後可得想辦法還給我。」
說完,扶雪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手下,壓低聲音吩咐道:
「去告訴樓下的人,她的帳全都算到我頭上。」
安排好一切後,扶雪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正怒氣沖沖瞪著自己的亭生,忍不住輕笑出聲:「呵,這個人,還挺愛吃醋。」
望著扶雪遠去的背影,藍說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等亭生開口質問,她就迫不及待地對亭生囑咐道:
「亭生,以後你可千萬要離那個扶雪遠一點!」
「啊?」他不禁發出一聲疑問,這些話不正是自己準備勸說藍說的嗎?
看著她如此嚴肅認真的神情,亭生連忙點頭,讓她不必擔心。
沒過多久,只見柔只輕輕推開門扉,腳步緩慢而沉重地邁了出來。
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絲絲失落之意。走到二人面前時,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藍說姑娘,亭生公子,我已仔細查證過了,她並非雲遙,二位此番相助,實在感激不盡。」
柔只的眼神顯得無比空洞,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有些恍惚。
他默默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藍說滿心憂慮地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安。
待柔只離去之後,她轉頭與屋內的雲遙對視了一眼,但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雲遙緩緩上前,目光落在了亭生身上,「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在下華亭生。」
聽到她的名字,雲遙眸中似乎多了幾分波瀾,「公子,可還有其他名字?」
亭生不解她為何無故問這個問題,但也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回答,「未曾。」
「這樣。」雲遙淺淺回應,「想必兩位也不該在此地多逗留,我便不送了,慢走。」
話畢,雲遙轉身進去,將門合上,她來到妝檯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木盒,臉上心事重重。
柔只如同行屍走肉般漫步於街頭巷尾,對於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偶爾撞到自己身上的路人完全不在意。
此刻,他的腦海里不斷迴響著今日與那位花魁之間的對話。
當藍說和亭生將房門關閉之後,柔只來到雲遙身旁,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女子,一遍又一遍,似乎想要從她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跡。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可是雲遙?」
雲遙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
「你自己難道還不確定麼?既然你想聽真話,那我便如實相告吧,我並不是雲遙。」
柔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追問:
「若你並非雲遙,那你究竟是何人?為何你會與她長得如此相像?」
「公子竟然這般膚淺,僅僅通過外貌便妄圖斷定誰才是您的心上人麼?」雲遙猛地轉過身子,美目圓睜地盯著眼前之人,
「更何況,公子您不也早已同別家小姐定下婚約了嗎?如今卻又在此處故作情深,究竟意欲何為?」
「你怎會知曉此事?」對方聞言大驚失色。
「這四年來,公子您一直如影隨形般糾纏於我,我豈會不對您多加留意、仔細查探一番?」
「您一面苦苦追逐著喚我作『雲遙』,一面卻又同別的女子訂立姻親,著實令我費解!」雲遙面露譏諷之色,憤憤不平地道。
「莫非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不肯理睬我?雲遙,你聽我慢慢向你解釋。那場婚約其實是我父親未經我允許擅自定下的,我根本從未表示過認同。」
「在我心中,自始至終都唯有你一人而已啊!」柔只慌忙解釋道。
雲遙聞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覺得這些話還能騙得了誰?」
「當初你本就與雲遙有著婚約在身,可自從她家突遭變故後,你的父親卻急不可耐地為你另覓良姻,難道這不正是因為你們全家都厭棄她了嗎?」
面對雲遙這番言辭犀利的質問,柔只頓時語塞,無言以對。
畢竟他心知肚明,自家父親的確是因為嫌棄雲遙家道中落,才趕緊給自己安排了新的親事……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地說:
「無論我父親怎樣想,他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定。我要娶的人唯有雲遙!」
雲遙微微抬起下巴,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開口:
「暫且不論我是否就是雲遙,即便我真是,你不顧一切地將我迎娶進門,你的父親又怎能接受一個曾經當過花魁的女子?」
「公子,你可曾想過如此行事可能帶來的惡果?她將會一生承受著世人的唾棄和辱罵,在你父親跟前永遠無法挺直脊樑做人,難道你甘心讓她過上這種生活嗎?」
柔只低垂下頭,但其實這個問題他並非未曾思考過。
他堅信雲遙定會與他並肩而立,共同面對一切艱難險阻。而他自己,也必定會傾盡全力守護好她。
「公子,你認為,除去這副皮囊,我身上還有哪一點與那雲遙相似呢?」
柔只凝視著眼前之人,的確,除了容貌之外,無論是性情還是言談舉止,自己皆無半點與雲遙相同之處。雲遙絕不會如她一般冷酷絕情。
「西山郊外,有數座墳墓,那裡埋葬著一家三口。或許,那裡便是你所尋覓之人的安息之所。」
雲遙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而哀傷,仿佛想起了什麼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