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鳳卿與亭生

  正當宋歌忙碌完手頭的事務,回到客棧時,一眼瞥見桌上擺放著一封來自亭生的信件。

  他毫不猶豫地抓起信封,飛奔出門外。他早就料到亭生必然會選擇回到那個地方。

  如今藍說恰好在天靈縣附近,如果前往那裡尋找,也是徒勞無功,他得去將他帶回這裡。

  宋歌迅速備好馬匹,並託付他人轉達口信給扶雪。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正準備啟程之際......

  在繁華喧鬧的大街之上,他突然瞥見前方牽著駿馬歸來的亭生,便毫不猶豫地向前狂奔而去,並扯著嗓子高聲呼喊著:「亭生!」

  然而此刻,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另一側被人群和馬匹遮擋起來的藍說。

  當視線掃到藍說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愕,但很快又變得有些閃避不定。

  經過好一會兒的猶豫不決之後,他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藍說……」

  此時此刻,亭生和藍說彼此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困惑不解之意——為何宋歌竟會同時結識自己二人?

  看著宋歌臉上那略帶歉意的神情,藍說徑直緊緊地凝視著他,語氣嚴肅且鄭重地詢問道:

  「宋歌,你是否有事瞞著我?為什麼亭生和鳳卿長得如此相像?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面對藍說連珠炮似的質問,宋歌無奈地嘆息一聲,然後帶領著兩人來到了塗蘇的府邸,並向他們講述起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來:

  「鳳卿與亭生本就是一對孿生兄弟,只不過一個跟隨母親姓氏,另一個則沿用父親姓氏罷了。想當年,他們的生母身體羸弱不堪,分娩之際,竭盡全力也僅能保全其中一人性命。」

  「至於晚生的亭生,他們想盡辦法,最終只能依靠異術暫時停止了他的時間流逝,同時四處尋覓能夠讓他重獲生機的法門。」

  藍說的聲音低沉而憂傷,緩緩垂下眼眸,眼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正因如此,他才與鳳卿長得一般無二,也知曉自己的過往經歷。

  「原來如此……」她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地慢慢走出房門。

  原本滿心期待能找到更多關於鳳卿的線索,甚至暗自奢望亭生就是鳳卿本人。

  亭生靜靜地望著藍說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滿是憂慮,但他並沒有開口挽留。

  聽完宋叔的講述,亭生心中的疑惑並未完全消除。

  他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鳳卿就是當年被憶然抱在懷中的那個嬰兒,他清楚地意識到鳳卿就是少爺。

  可令他費解的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鳳卿沒有立刻與藍說相認呢?

  而對於宋叔,恐怕他早已洞悉自己的真實身份,卻始終保持沉默,想必其中必有難言的苦衷。

  或許正是出於某些迫不得已的緣由,他還是沒有對藍說說出完整的真相。

  自己醒來,那就意味著鳳卿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逝去了。

  亭生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無奈,而更多的則是心如刀絞般的痛楚。

  藍說苦苦尋覓了他數千年之久,終於見面了,卻無法相認。

  如今,少爺又再度離她而去,如果她知曉了事情的真相,她該有多痛苦啊。

  他默默地佇立著,久久不語,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追問道:「鳳卿他,是否會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重新回歸到這具軀體之中?」

  雖然他記得當年婆婆曾提及過,但此刻,他仍渴望從宋歌那裡獲得一個確鑿無疑的答覆。

  宋歌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肯定:「沒錯。」

  聽到這個答案後,亭生頓時感到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太好了......」

  儘管明知等待少爺歸來之時,便是自己悄然離去之日,但他依然由衷地為藍說感到高興。

  在此期間,他仍然能夠陪伴在藍說身旁。

  緊接著,亭生凝視著宋歌,疑惑不解地問道:「鳳卿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心裡清楚,若非有特殊緣由,鳳卿決計不會輕易捨棄與藍說共度的時光,選擇離開她的世界。

  宋歌心裡很清楚,他根本無法對亭生隱瞞任何事情。於是他毫不保留地把過去鳳卿想要做的一切都告訴了亭生。

  當聽到鳳卿為藍說所付出的努力和犧牲時,亭生不禁緩緩低下了頭,仿佛在嘲笑自己。

  他心想藍說有這樣一個全心全意保護她的人陪伴在身旁,又怎麼可能不讓人安心呢?

  亭生緊緊握起拳頭,暗暗立下誓言:

  事已至此,那麼在鳳卿重新回到這個身體之前,自己一定要不遺餘力地幫助他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事情!

  亭生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宋歌,「宋叔,在他回來之前,我們一起守護好他的秘密吧。」

  無論怎樣,絕對不能讓藍說知曉鳳卿已離世的真相。

  宋歌凝視著亭生,眼中流露出一種如同看待故人的神情,然後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他心中仍然對藍說充滿憂慮,迫不及待地衝出房間去查看她的狀況。

  宋歌望著亭生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分: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啊!

  這時,只聽見身後一聲異響傳來。

  宋歌輕輕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後方的屏風。「你不是說不隨我來?」

  只見玉輪慢慢地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一臉驕傲地回應道:

  「我是說過不想跟你來,但可沒說過我不會自己來呀!」

  見到玉輪這般模樣,他徐徐走到她跟前,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微微垂首,輕聲說道:「關於那件披風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當時我並不知道它對你如此重要,直到看見你不顧一切地想要把它撿回來,我才恍然大悟。

  那時情形已經容不得我再去取回那件披風了,如果讓我在你和披風之間做出選擇,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

  玉輪默默地注視著他,看著他真摯的模樣,仿佛犯錯的人反而是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將臉轉到一邊,不敢與他對視。

  宋歌輕輕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玉輪的手,然後稍稍用力,將她拉到自己面前。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委屈和期待,就像一隻被主人冷落許久的小狗,

  「我已經向你道歉整整六年了,你就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聽到他的話,玉輪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她有些慌亂地結巴道:「要……要不是想聽鳳卿的故事,我才不會理睬你呢!」

  話音剛落,她猛地掙脫開宋歌的手,伸出食指指向遠方,

  「以後,等你給我講完亭生從前的經歷,我再考慮是否原諒你吧。

  」說完,她像一陣風似的匆匆離開,只留下宋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宋歌一頭霧水地目送著她匆忙遠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測:她到底怎麼了?

  不過,今日她說話的語氣明顯溫和許多,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成功逃離現場後的玉輪,輕輕拍打著胸口,試圖撫平那顆因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臟。

  這個可惡的傢伙!全然不知自己總是在不經意間挑逗他人心弦,如果他是有意為之,自己或許還能夠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然而面對他那純真無邪的面容時,卻又總是狠不下心來責備。

  此時此刻,玉輪真可謂是既氣惱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