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009：內耗（二合一）
這也太囂張了吧，在學校貼這種東西。
旁邊其他學生議論紛紛，不斷有人擁擠過來圍觀板子上的海報，剛才那樣的會玩遊戲的男生很感興趣，其他不知道這些的中學生也在新奇地聚在周圍議論紛紛。
男生和女生都在討論，甚至有老師端著保溫杯路過，拉幾個認識的學生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欽，真的沒關係嗎？」
出了教學樓大門碰到阿玥，阿玥也有點心虛了，海報是她畫的，但大夥反應大得有點超乎想像了。
陳欽這時還挺得意：「這才哪到哪，明天你再畫一份這樣的海報，我找兄弟貼到那家長家的小區里，給他長長見識。」
「這是不是有點……」
「這有什麼，他們來找你麻煩的時候可沒想過禮不禮貌，再說我都沒打他家玻璃，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陳少爺滿口說著大話，結果第二天就被校領導談話了。
教導主任跟老邱揭了那張海報，把倆個小當事人請到了辦公室里。
教導主任道：「阿玥，陳欽，我知道那天鬧事的家長、你倆對處理結果可能有點意見，但不管怎麼說，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伱倆上學期的成績怎麼樣？」
老邱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不過說到這個，身為班主任的他倒是先得意了起來：「這倆學生在咱班表現都不錯，阿玥是咱年級第一，小陳……」
「阿玥我知道，小陳我記得分數下降了一些吧，教政治的老楊還跟我說過他……」
老邱道：「年級五十六名，雖然比去年落後了些，但跟初一差不多，就政治拉分比較多。」
教導主任感覺他抓到了關鍵：「你看，你們兩個都是頂聰明的學生，但就是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現在本該有更好的成績，結果呢？現在天天做這個，將來長大了怎麼辦，你們總不能做遊戲做一輩子吧。」
結果陳欽疑問道：「為什麼不能？」
老邱也連忙在主任耳邊嘟噥了幾句，大概是介紹了一下阿玥剛出道的時候做的那個好友大亂鬥、還有遺蹟大亂鬥其實有另外一個版本，現在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商業項目，雖然玩的人不多、知名度不是很高，但錢可沒少賺。
主任還真沒聽過這個，一時間有點心虛：「就算這樣也不能放棄學業嘛，我也不是阻止你倆發展愛好，但你們也初三了，再怎麼說等高中再說……」
陳欽滿口道：「我倆之前占了科技發明的特招名額，中考有加分的，保證能考上重點班完成kpi，主任您就放心吧！」
教導主任尷尬：「什麼kpi不kpi的，現在說這些的目的也是為了你倆能走上正路，來，先坐，我也不是單方面在訓你們……」
卻雖然還在訓話，但之前氣勢洶洶的樣子是有點繃不住了。關鍵時刻，老邱看不下去了：「現在咱們也沒讓你們不做你們的東西，只是要你們不能打擾其他同學，現在你們初三，就是容易受到各種誘惑的年紀，你們倆嘛，咱們老師們確實沒擔心過，但總有些別的學生，宋子云那樣的還少嗎？不是說你們把他帶壞了，但校園裡總是會有這樣的學生，你們在興趣角傳播那種東西，也得考慮一下別人的影響啊。」
教導主任連忙道：「對，就是這個理！」
老邱又說：「另外你倆也看到了，最近好多家長都很反感這個，其中確實有一些會比較極端，雖然學校肯定會保證你倆不受打擾，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對對對，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教導主任跟了兩句才反應過來，轉頭看了一眼邱老師，心道這不是我要找學生訓話的嗎？另外怎麼就默認『你倆做遊戲也沒關係』了？
前不久剛破獲一起住校生深夜上網案件的教導主任的表情有點微妙，不過想到之前的傳聞——他對阿玥和陳欽做的遊戲不感興趣，但阿玥這姑娘背景神秘，主任早就聽過。
既然沒什麼大問題，那他也沒再繼續反對，總之說到這裡，事情算是勉強有了個說得過去的共識，當然阿玥從一開始就沒擔心這件事，她只是小聲問陳欽：「陳欽，學校里就先算了吧？我覺得邱老師說的也對……」
「也行吧。」
陳欽想了想答應了。
雖然陳大少可是很能記恨的，但畢竟這件事也不是開玩笑的……國內當然比一言不合就掏槍的華爾街安全得多了，但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電視裡的富家惡少睚眥必報是挺爽，但往往沒什麼好下場，回到家裡，剛好看到老爹陳大善人拿著一個冊子跟人打電話，看他進來就問道：「今天學校找你沒？」
陳欽問：「文校長告訴你的？」
陳大善人正色道：「我從哪知道的你別管，你自己折騰的那些東西我和你媽管不著，你自己多少也給我小心一點，那家長我認識，人是個從附近鄉鎮跑運輸的，文化水平不高，認識的三教九流的人可不少，你天天折騰你的網際網路別人管不著你，招惹上了人家可不管你是幹什麼的……」
「知道啦，知道啦！」
既然都這麼說了，他陳大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加上之前阿玥勸說，總之這次就先放這人一馬好了。
而且……這天晚上還有事呢。
敷衍了幾句，陳欽就回自己房間去了，剛好趕上星系軟體的董事會開了一半，孫遐章的助理正在星核里現場直播呢，討論的就是上次遊戲盒子那件事。
當然，阿玥有她媽媽代為參加，陳欽有他香江公司的代理董事負責替他主張意見，倒也不用急著非得自己去摻和一下。
本來只是想聽聽這新來的李總有什麼好辯的，不過陳欽聽了聽，卻依稀覺得有點耳熟，董事會討論的東西跟學校里說的其實是一回事。
「根據紅水銀行提供的建議，今年國內融資擔保監管有收緊的趨勢，前不久部偉傳達精神，要求我們半導體基金的相關企業在科技領域要起到帶頭示範作用……」
新來的李總說著這些官話，意思當然是在為他的路線開脫解釋，董事會基本上是陳欽的人，自然不會這麼容易被說服：「我們做半導體，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再說為了募集資金，遊戲跟GG業務並沒有太大差距，你怎麼就斷定會受到上層阻力？」
李總解釋道：「這只是我的判斷，我們目前沒有直接受到這種要求，但有盛大的前車之鑑，我覺得我們不得不防……」
倒是又聽到了阿玥媽媽的聲音：「所以你覺得遊戲盒子是個必須放棄的項目？」
嫂子聽起來不太懂這種東西，跟阿玥一樣在抬硬槓，說起來現在還是該叫嫂子嗎？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了，嫂子剛問完，李開福老師耐心解釋道：「我只是認為它不適合用來大規模宣傳，比如我們可以走泛娛樂的路子，現在公司就在往這方面進行布局……」
另一個董事道：「泛娛樂這範圍也太大了，跟之前的討論完全不一樣嘛。」
ceo回答：「實際上這些業務都在公司的布局當中，我們只是讓它們組合成一個新概念而已，這不代表我拋棄了之前的路線……」
這樣辯論了起來，其他人各自提問，ceo一一回答，說來說去，李開福老師的思路聽起來竟然還挺有道理的。
最近剛好趕上這個節點，盛大遊戲盒子做了一半，被鐵拳一拳干廢了。這事陳欽早就知道，iptv確實是個有點不自量力的東西，現在被干實在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大概這也是個有點危險的信號——iptv動了官府的蛋糕是沒錯，但之前官府確實是有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傾向；之所以突然變卦，對應的衙門行事霸道當然是個理由，但官府之前對這些科技企業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期待當然也是個理由，十年了，官府大概也知道盛大是個什麼公司里；雖然已經做成的生意不會幹涉，但還沒做的iptv是不會讓它們繼續做下去了。
因為這些變故，最近盛大那位陳總頻頻在媒體上陰陽怪氣，還說天朝人對民營企業要求太高，做科技產品但凡不自己造個晶片出來，就仿佛要馬上成為民族罪人，官府也不把他當正常人看……話其實是有點道理，不過想到未來的情況又多少有點黑色幽默，這位陳總的發家史堪比重生者，不過天朝太窮了，他家公司吃著網遊紅利，不好好學習，還天天惦記著其他學生兜里的三瓜兩棗，最近差不多就是唄教務處約談的時候了。
現在出頭鳥終於挨了整，跟別人雖然沒直接關係，但多少算是個警鐘，星系軟體是吃著通信業務的紅利起家的，跟盛大其實算是一類公司，現在學習是好，算是沒辜負學校的期待，但手頭在做手機軟體分發渠道，又在做p2p流媒體，多少動了一點公家能夠到的蛋糕，其實性質上跟iptv確實有一些相似之處。
而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在即，接下來遊戲是重要，但除此之外，公司也有一些優先級更高的其他項目，和官府的生意發生衝突是在所難免的事。
現在大張旗鼓地做遊戲……問題可能確實沒盛大那麼大，但總之就是有點不太合理吧……
就這樣聽了半天，陳欽自己也有點要被這位李總說服了。
此刻也在自己琢磨著乾脆先算了吧。
雖然之前他們完全放棄項目是不太應該，但現在反正已經恢復了，也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了。
至於泛娛樂，既然是ip路線的上游，其實提前做一做也不是不行……
陳欽這麼想著，實際上確實這麼做了。
會議室里，孫遐章雖然覺得對方有道理，但他畢竟是聖地亞哥的董事會代表，現在只能繼續一個勁挑毛病，結果話說一半，助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孫遐章面露驚訝神色，並突然改口道：「李總說的有點道理，不如解釋下你說的『泛娛樂』？它跟公司的ip戰略有什麼關聯？」
孫遐章語氣鬆動，其他人都鬆了口氣。畢竟是自家公司，內耗歸內耗，也不能真的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鬧個不停嘛。
陳欽這麼想著，剛好阿玥的電話來了，今天忙著旁聽董事會，陳欽放學就回家了。
接通後阿玥道：「陳欽陳欽，星系軟體那邊好像突然有點事。」
陳欽道：「哦，那個啊，那個沒事，就是組織的決定，你讓你媽媽也別管了吧。」
阿玥似乎有點猝不及防：「哦……好吧，我還以為是怎麼了，是公司的決定的話，那就沒辦法啦。」
然後卻道：「不過這件事我媽媽也不知道啦，而且她們在開會呢。」
陳欽突然覺得有點奇怪：「等下，你要說什麼，我說的事前些天請你媽媽在董事會上說話的事。」
阿玥道：「啊？我是想告訴你，今天俞阿姨似乎突然接到通知，說她的角色被取消了……當然俞阿姨的事沒關係，但我覺得可能跟你那天說的那個項目組長有關，所以趕緊來找你了。」
陳欽一愣：「為什麼被取消了？」
阿玥回答：「我也不知道。」
陳欽聽後陰沉下了目光。
本來還說算了呢。
就和學校里說的那樣，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事結束了，他是不能因為一點小矛盾就跟鬧事的家長糾纏不休。
同樣的理由，這次的矛盾主要來自公司的路線，既然解釋後這個大問題沒了，衝突當然也可以和學校一樣妥協下來。
但這個選角的事是怎麼回事？
對他家估值上百億的公司來說，別說是一個演員，就算是把全大陸的民間演員拉來也無關緊要。
然而之前對方看在他陳總面上把這演員給他定下來了，卻就因為他在董事會提了點問題，還給我玩起下馬威了？
陳少爺又生氣了。
孫遐章剛剛得了個指令，口氣鬆動，大夥都鬆了口氣，李總還跟一個董事會的聊起了他最近跟演藝圈的人接觸時的又去見聞，會議室的空氣活潑了起來。
結果助理突然有個回來，又在孫遐章耳邊說了兩句。
孫遐章突然又站了起來：「不對，就算這樣，李總你提前調走遊戲部門的人，這件事也沒經過董事會批准啊！」
好端端的，這孫經理說翻臉就翻臉，變臉速度比起測試部門那個會唱戲的小王還快，其他董事雖然是向著聖地亞哥的，大部分有點搞不清狀況，但也有人反應很快。
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風向，一個來自sun公司的旁聽技術代表付國華舉手起立，拿出一大堆行業數據，開始認真反駁起了之前李開福老師關於泛娛樂路線的可行性構想，他剛才不說，現在突然提出異議，說的東西竟然還挺有道理的。
等到他逐漸得到了包括魔游的喬勇平、以及聖地亞哥的徐濤在內的幾個正式董事的支持後，場面重新開始混亂了起來。
李開福老師逐漸應付得焦頭爛額，之前的激烈內耗又重新開始了，小陳在屏幕里看這群人激烈辯論，高興得在電腦前直拍手，七點半到時候外婆喊了三次，他才從臥室出來吃飯，看起來一臉的神清氣爽。
「你和阿玥那新遊戲，我今天白天看了看，感覺挺好的。」陳大善人已經吃過了，這時還抱著之前的本子看著，卻突然這麼說道。
陳欽一邊扒米飯，漫不經心地說道：「跟你們說是開創性的，你還不信……」
「還有你說的那個SEO，還有網絡GG的效果，這個確實厲害，最近咱家電商的出單量又加了好幾倍，小高他對象都被咱喊來當客服救急了。」
陳欽夾了一筷頭汁水飽滿的紅燒肉：「我就說吧！」
「就這，阿玥她堂叔那邊的貨還經常不夠，等下個月供貨穩定了，我覺得這網店不用等雙十一，流水說不定就比咱漢章的火鍋城的流水更高了……」
老陳這樣說著有些出神了起來，陳欽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碗紫菜湯，卻問：「那究竟是能不能超過？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只要算好盈虧模型，大體上的營業額數據應該是可以確定下來的，『說不定』是怎麼回事嘛。」
老陳撓頭，抖了抖手裡的本子：「我這不是正算著呢。」
陳欽放下筷子驚訝道：「你就手算啊？不說會計管理系統了，你雇個會Excel的人來算啊，成本核算都不搞，你怎麼確定利潤率？」
老陳連忙解釋：「這不是你說的麼，要把總體利潤率壓到40%以下，剩下的有多的就去投GG。」
陳欽撿了一根豬排骨：「那你投了沒？」
「是投了啊，已經加了3筆網絡GG了，但那請來的會計算了半天，利潤率反而上升了，」老陳困惑道，「咱們前兩天慶祝完，我越想越覺得怪，後來覺得他是不是哪算錯了，今天本來是打算拿帳本自己對照一下……」
「這樣啊……」陳欽開始啃骨頭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而老陳繼續自言自語一樣嘀咕了起來：「至於GG，現在短短一個月，已經陸續買了快六萬了，但利潤率還是沒降低到你說的那個程度，我覺得這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如果繼續投GG，但下個月訂單量突然沒這麼高了怎麼辦？到時候庫存積壓，GG支出又這麼高，這生意還怎麼繼續做下去……」
老陳自己嘀咕著，陳欽聽著笑了：「哦，所以就是心裡沒底，就擱這跟葛朗台一樣硬算帳是吧？」
「嗯……」
「心裡沒底就少投點唄。」陳欽道，「穩一點也挺好的。」
老陳鬆了口氣：「對，是該這樣，那你就是說不用買量了？」
「我是說不用增長那麼快了，趁這個機會，可以好好沉澱一下嘛，收拾一下供應鏈，搞點質量控制，順便考察一下哪個渠道的營銷效率更高，對了。」
說到這裡，陳欽想起一件事，剛看戲看得高興，有件事差點忘了。
不過他反應快，當場便眼珠子骨碌一轉，裝模作樣地接著說道：「營銷的量雖然重要，但是轉化率也很重要，既然咱們自己有品牌，也該好好收拾一下這個，首先得給咱品牌把形象豎立起來。」
老陳知道自家兒子懂得多了，雖然感到他是不是語氣有點怪，像是在琢磨什麼壞事一樣，還是虛心請教：「怎麼收拾？」
「先請個模特吧，拍點藝術照什麼的，把咱的產品都展示出來，這樣投GG也方便一點。」陳大少說道，「剛好阿玥她有個朋友在拍戲，但角色剛取消了，個人形象還挺好的，你需要的話，我幫你請來看看唄！」
新的一年，祝大家萬事如意，闔家歡樂，龍年大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