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057：禮堂事故（二合一）
「哦，我啊，我沒做什麼事，就在那掛個名，平日裡幫襯一下嘛。」
盧校長笑呵呵地說著，阿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又是股東，又沒做什麼事，看起來也沒出資。
那大概就是從大股東手裡白分的嘛。
想到平日裡這位盧校長就格外關照小陳，大概也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好像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可能在大人的世界中這種事很常見，有的情況是用其他資源入股，有的情況是願意拿股權這種相對隱蔽的資產去跟人打通關係，在阿玥印象里，小陳家裡有點錢，似乎也有點別的產業，後面的那種可能性也就大得多了，再想到之前『我才不要你家的錢這句話』……
這種可能性可以之後再慢慢想，但現在的阿玥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片刻後，教導主任那邊的評優得獎什麼的事問好了，盧校長問完了事也回去了。
他沒有多說什麼，似乎只是好奇隨便問了一句而已，不過阿玥走開後，馬上跟陳欽鬼鬼祟祟地說起了話：「陳欽，你覺得盧校長是不是怪怪的？」
明明還在生氣，這是『當無事發生』嗎？
陳欽一邊下樓，一邊說道：「怪在哪？」
「他怎麼覺得昨天的事是那個記者搞定的？」
陳欽提出了一個假設：「也許是工作室的人告訴他的，怕你不知道，咱工作室不少人是盧校長以前的部下，他過去在電信系統那邊工作。」
阿玥點頭，卻胸有成竹地說道：「那肯定不是工作室的人告訴他的，如果是工作室的人，肯定知道伱已經把工商的人擺平了，那個記者才來的。」
陳欽點頭，問道：「嗯，然後呢？」
阿玥挺著小胸脯，和往日一樣投入到了問題當中：「但如果是恰好看到的路人，又不可能知道市裡的領導，我們說話的時候也沒提領導的身份嘛。」
陳欽問：「那你覺得是誰？」
「那個南方報的記者，我覺得不太可能，他沒報導這件事，結束後馬伯伯也讓他保密了，其他領導也是這麼說的。」
阿玥說著，猜測道：「那不就是工商上的人告訴他的了嗎？」
陳欽順著她的話推演：「如果是工商上的人，那不就和第一個問題一樣了嘛，他們也不可能會覺得是記者幫我們解決了問題。」
阿玥說道：「你記得我早說跟你說的想法嗎？我之前就覺得那個工商的人很可疑，明明已經沒話說了還不想走。」
「嗯，然後呢？」
「然後，如果他真的是自導自演的呢？」阿玥猜測，「只不過你說馬伯伯自導自演，我覺得確實說服力不足，但是那個工商的人如果受人所託來找你麻煩，他肯定不能回報他沒找上麻煩就被你說得啞口無言了，但如果他說對方是個記者和市裡的領導，應該就好交差了吧。」
這聽起來好像還是有點不太妥當，陳欽當場提了兩個問題，比如說你怎麼確定領導的身份別人不知道，以及萬一盧校長就是內部有線人呢？
然而這次畢竟不比之前，之前陳欽是跟馬贇打過電話，知道他的需求和動機，自然知道他不會有大費周章做這樣一件事的理由。
但是盧校長就不一樣了，嚴格來說這位是自己人，而且也很難想像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禍害自家入股了的搖錢樹。
不過阿玥這麼說……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此時的陳欽不置可否，說話間，兩人已經回教室了。
就這樣上完了一節課，阿玥好像重新想起她在生氣的事了，一節課又沒跟陳欽說話，大亂鬥的事也沒再談。
然而下課後，她又急匆匆跑出去一趟。
回來又找到陳欽：「陳欽，我剛才去問了學生會。」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學生會的學姐那打聽到了，說是盧校長最近幾天好像確實鬼鬼祟祟，他還跟校外的人偷偷摸摸去禮堂那，感覺很奇怪。」
您擱這玩偵探遊戲呢？
陳欽當然不會把事情想這麼簡單，但阿玥好像真的覺得這個線索很有用，第二節課下之前，阿玥道：「我要去禮堂調查一下，你去不去？」
陳欽想了想答應了，帶著他來到操場側面的禮堂。
剛好管後勤的小王在，陳欽就帶著阿玥，去幫她『打聽情報』。
「盧校長？沒見過啊，他來體育館做什麼？」
「我也沒見盧校長形跡可疑，他一個清閒副校，天天坐辦公室不好嗎，跑這地方幹嘛？」
小王不以為然，他經常來禮堂這整理東西，他對這裡應該要比大多數中學生更了解。
既然他說沒有，那多半就是沒有了……阿玥有點失望，而剛好就在這時，小王接了個電話。
「哦，是是，我小王……這就來。」
接完收起手機，倒也沒在意倆中學生：「我得去拿幾份排球賽的海報，你倆不想做操就在這待著吧，出去不用鎖門，最近體育館是開放的，不過做操的時候別從正門出去，會被督查的人抓的。」
說著就急匆匆地去教學樓那工作了，只留下陳欽和阿玥兩個人留在空蕩蕩的禮堂里。
最近學校要開排球賽，禮堂中間布置好了球場，桌椅東西都被收拾走了，只有不多的一些相關設施——比如柜子和球筐被留在場地周圍，但是因為還沒人用過，上面還留著沒擦過的灰塵和污跡。
「我還以為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呢，我之前就覺得那些工商的人很可疑……」
阿玥眼看還不想放棄，一邊打量著禮堂里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陳設，似乎想從裡面找出些什麼蛛絲馬跡來，但一邊準備著去禮堂後門，也打算著要走了。
外邊廣播操的聲音傳了過來，陳欽不想去做操，而且確實該談談了。
「喂，阿玥，先等等。」
阿玥回過頭，看到陳欽靠在球網旁邊：「怎麼啦？」
「我想了想。」陳欽說道，「你說的沒錯，如果為了項目好，現在不該讓它全面移植。」
阿玥點了點頭，來到他旁邊，雙手手指勾在身前，像個聽訓的學生一樣乖巧地站好了。
「不過做這個項目嘛，大概確實是有點私心，我做這些遊戲雖然不只是為了錢，但也有點別的追求，比如為了名、為了權力，甚至可能只是為了讓更多玩家看到我的東西，這都是更加實際的需求。」
「現在你做的遊戲，已經有一些地方比我更厲害了，不得不說你的意見有些道理，但是做遊戲說到底是一種社會活動，我們之所以做這件事，當然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
「現在從各種實用角度來看，全面移植都是最好的選擇，我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做這件事的，我希望你就算不想做，至少表面上能擺個樣子……」
阿玥眨了眨眼，似乎本能地又想繼續當她的小槓精。
不過她似乎終於意識到陳欽是在認真談這件事了。
「其實這個你也不用問我啊。」阿玥道。
「你是製作人嘛……」
「雖然是製作人，但反正之前的遊戲，基本上都是你做的。」阿玥說道，「另外那天都說好了，這個遊戲歸你說了算，那你只要決定了，告訴我該做什麼就行了嘛。」
陳欽解釋：「我也只是有個專利而已，你要怎麼說，我是會尊重你的意見的……」
阿玥卻說：「這是私底下的約定嘛，雖然沒有證書，不過既然這是『契約』，那當然也跟過去的契約一樣有效了。」
陳欽無奈，那你之前說那麼多幹嘛，合著就是想當個小槓精？
算了。
「行吧，那回去再慢慢聊吧，你覺得移植不好，但我也沒打算跟雅虎一樣讓你直接獨占到一個垃圾平台上，我覺得這行肯定是有前途的……」
陳欽這麼說著，已經準備要走了。
但阿玥又說：「對了，其實我也昨天剛知道一件事，也還沒跟你說呢。」
「什麼？」
「昨天晚上在酒店吃過飯，回家之前，馬伯伯跟我和姑姑打了個電話。」阿玥說道，「他剛告訴我們，說是打算促成快看和星系合併呢。」
「……？」
陳欽有些迷惑，但也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打的那通電話，但阿玥繼續說道：「他說快看現在股價低迷，可以重新和快吧合併或者要求星系軟體加入，原因就是我做的遊戲跟星系軟體的策略關係很緊密。」
「所以呢？」
「所以馬伯伯又在勸我，說讓我跟家裡長輩做心理輔導，幫他扶持星系軟體進入董事會、甚至進行收購。」阿玥說道，「我一直覺得他雖然別有用心，但至少不會這樣出賣我家的利益，所以我今天聽到移植就覺得很生氣，但其實不是對你生氣啦，對不起哦。」
陳欽訕訕地摸了摸臉：「咱們也可以不接受收購，有了這個遊戲，你家的快看就也能起來了，到時候也就不用靠任何人了。」
這麼說著，阿玥不置可否，昏暗的體育館當中，她抬頭看著體育館房頂的鋼樑，可愛的小臉蛋上浮現著意味不明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先回教室吧。」
陳欽這樣提議，從正門往外看去，學生會的巡查隊就在門口不遠處。
阿玥則招呼著他從後門出去，陳欽跟在後面，看到阿玥自己先推開了髒兮兮的門。
拉開門走了出去，卻不知為何，突然又躲了回來。
此時陳欽尚且猝不及防，但阿玥推著她就往裡面退。
「怎麼了？」
「是盧校長，他在後門旁邊偷偷摸摸給人打電話呢！」
「啊？」
陳欽懵了，本來還想著這是不是挺巧的。
但阿玥推著他往拐角那邊走：「我們躲起來！他肯定馬上就進來了！」
「不是，你來真的啊？」
「那不然呢，最近禮堂又沒活動，他鬼鬼祟祟從後門來禮堂，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也許他是來幫小王貼海報的呢？」
「王老師肯定是被他故意支走的！」阿玥卻說道，「我剛才聽到了，給他打電話的人的聲音跟他很像，肯定就是他故意把王老師打發走的……」
然後言之鑿鑿地猜測道：「而且他和教導主任一個辦公室，談事不方便，所以他來這裡，說不定就是來跟人暗中碰頭的！」
陳欽有些懵：「那我們……」
「我們躲起來，說不定能聽到些東西，快，快進來！」
說話間，盧校長果然已經來到了門前。
腳步聲來得很快，與此同時接近的還有他在跟人打電話的話音——「你快點來！就是那個大的、圓棚的建築……」
兩句話是用蹩腳的英語說出來的，他說得很大聲，室內也聽得到。
他快要進來了，事情很突然。
這時陳欽有點懵，這是真的被阿玥的地精推理術給蒙中了？
而情急之下，阿玥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躲起來偷聽，然而在排球比賽之前，大多數東西都被收起來了，空蕩蕩的禮堂內，根本沒多少可以遮擋的東西。
不過剛好就在旁邊，似乎有個放東西的鐵柜子，柜子髒兮兮的，大概是比賽的時候放一些初粗重的體育器材或者衛生用品的。
她靈巧地鑽了進去，然後硬拉著陳欽也跳了進去。
哐啷一聲，柜子門關上，裡面塵土飛揚。
陳欽陳欽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咳嗽了起來，而事情還沒結束——因為聽到盧校長進來了，阿玥一開始還在給陳欽下命令：「噓，小聲點！」
柜子的空間不小，倒是成功躲進來了，而且也不擠。
陳欽一開始就覺得不靠譜：「你這樣要是被發現了……」
「恐怖遊戲裡的那種柜子不就是這種嗎，總之……」
然後話沒說完，突然壓抑地怪叫了起來：「啊呀！！」
「怎麼了？」
「老鼠！」
阿玥嚇得魂都飛了，也顧不得外邊的盧校長已經進來了。老鼠就在鐵柜子地下亂竄，阿玥也嚇得要飛起來一樣手舞足蹈地想逃出去。
混亂中陳欽感到頭皮發麻，不過自打去年開始健身這麼久，又是打籃球又是練肌肉，現在又重生回十幾歲，雖然反應可能比不上徐玲玲那種專業人士，但總歸比未來的廢柴程式設計師強了不少。
關鍵時刻，陳欽的反應又快又准，他借著縫隙的光芒、首先是看到了那個模糊的影子，便越過阿玥身邊、突然伸出腳，準確地把那隻小老鼠踩在了柜子的底板上。
而阿玥此時沒意識到陳欽已經把老鼠解決了，手腳並用地還想開櫃門往外跑。
只是動作沒陳欽快，陳欽一隻手摁住她沒什麼力氣的小腿，一手摁住她的嘴巴：「別出聲，要被聽到了！」
剛好盧校長確實是進來了，阿玥總歸是沒尖叫出來，陳欽將她摁在柜子的內壁，和她擠在一起；感到手心處阿玥呼吸得很急促，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剛才的動靜是有點大，如果現在被發現的話……
陳欽更頭疼了，如果現在被打開柜子，大概會被看到他和阿玥兩個人在這個空間不小、但寬度有點窄的柜子里貼在一起，阿玥的一隻胳膊不知何時掛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一隻手還抓著阿玥的小腿，兩個人面對面貼在一起，如果稍微收斂一點，大概可能會有點曖昧，但現在這個姿勢的話，剩下的似乎只剩怪異了。
不過還好，短暫的騷亂過後，外邊的盧校長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廣播體操正做到結尾，大喇叭的聲音蓋住了一切異動，陳欽緊張地聽著外邊的動靜，直到空氣安靜了下來。
課間操的音樂結束了，震耳欲聾的動靜消失了。
隨即……
吱呀……
嘭！
門外傳來巨響，大概是盧校長把禮堂的門給關上了。
兩人的呼吸聲鑽入彼此的耳朵，禮堂內重歸安靜。
看起來……盧校長大概是真的沒有注意到。
兩人這才一起鬆了口氣，但又不敢完全放鬆，阿玥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陳欽的胸膛，但也不敢亂動，陳欽生怕腳底下的老鼠沒死又開始亂跑，而且阿玥整個人也還掛在他身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調整。
不過剛好就在這時，後門似乎又被打開了。
似乎另一個人進來了。
剛關上正門的盧校長很高興：「你來了！很抱歉……」
對方的聲音卻很生氣：「你在搞什麼鬼，我想知道的是那個組織的具體信息，不是一個女學生的個人信息，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嗎？我警告你……」
這人似乎很生氣，他的聲音是個外國男性，進門就嘰里呱啦地說著英語，然後快步向盧校長走去，他們都很緊張，沒有注意到躲在柜子里的奇怪竊聽者。
但陳欽聽後隱約一驚，想到阿玥之前的猜測，便認真聽著，而阿玥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盧校長歉意地說著對不起，用英語說我已經盡力了。
那人怒道：「現在快告訴我你的組織的真相，不然我就把那些東西交到這個國家的官府那裡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請聽我解釋，那個女孩就是你要找的人，她是顧家的人，我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們絕對感興趣……」
「快說！」
「她是顧家的大小姐，是快看前老總的女兒，那件事後就來這裡讀書，應該是來避難的……」盧校長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果你們……我是說我們，如果我們繼續調查，肯定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組織的真相……」
然後果然被對方打斷了：「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了，你說的這些字我一個都不想聽！」
「可是不調查怎麼能知道你說的東西，我不去查她，我從哪裡知道你想要的信息……」
盧校長的聲音有點委屈，兩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激烈了起來，阿玥抬起頭，兩個以奇怪姿勢貼在一起的少年男女在黑暗中對上了眼。
而剛好就在這時，那個後進來的外國人用英語快速說著話，也終於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當然是從你自己身上，蠢貨！」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紅水基金的成員之一，而這個隱秘的財團掌握著如今天朝最大的網際網路公司，也就是星系軟體，這才是我想知道的東西……」
「而那個女孩的家人不過是綁在它台前的替罪羊而已，如果你連這一步都想矇混過關，我不介意把你做過的那些事公開，讓這個國家的公眾都知道你這個慈眉善目的老校長背後的真實面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