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053：內容為王（二合一）
「大家不要慌……」
「對，咱們不用管別人，咱們現在情況跟以前也沒什麼變化。」
「陳總說的沒錯，只要生態構建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發布會的消息陸續傳回來，似乎是在星系軟體這裡產生了一些混亂，當事人——也就是李老和他手下的開天團隊雖然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原本說好的盟友突然態度曖昧了起來，讓集團內其他經理高管有些開始上火了。
討論的過程中，陳總親自出來穩定人心，說是讓「大家不要慌」，過去大概是很好用的手段，但是這次的效果似乎就沒那麼好了；自從前年開始做手機OS，這個產品承載了很多東西，雖然現在大家基本上認可了這個目標，現在公司各條線的業務都有成果，並沒有指望著它能帶來多大營收。
但是做了這麼久，如果在最後關頭失敗了，那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很令人沮喪的事。
於是就在這樣的場面下，很多話開始變得不是很方便說了。
也是直到大會開完、身為外人的季祥林私底下問他：「老陳，我最近認識了一群DEC出來的工程師，對嵌入式大概是挺有能力的，如果咱們願意收購，可以在五千萬左右直接拿下……」
季祥林也是好心，不過陳欽說道：「不用了。」
又補充道：「暫時不需要，畢竟谷歌是厲害，但他們開發路線是追著我們來的，我們跟他們卷程序效率就是我們輸了，現在我們的路線是對的，只要走下去就行了。」
「可聯想和步步高那邊的人不是說、是谷歌的系統效率比較那個……」
「谷歌的系統效率是比我們的高。」陳欽說道，「但他們是犧牲了OpenJDK的支持換來的，現在只論技術，咱們其實並沒有落後多少。」
季祥林遲疑：「其實我不是很懂，不過我看微博網上那些民間參與者也是這麼說的，說咱們的內存管理系統有點笨重，如果適當精簡，說不定就不會被谷歌比下去了……」
「就現在這樣吧，手機性能遲早會增長，我們提前降低開發難度，這樣才能把生態建立起來。」陳欽道，「手機系統說到底是用來跑軟體的，他們選擇向硬體商示好，我們選擇支持底層開發者，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季祥林本來不甚明白，但現在想起了之前一次談話中提到的那個名詞：「是因為那個摩爾定律？」
陳欽糾正道：「是安迪-比爾定律。我們稍微早一點布局，等手機性能跟上來。」
季祥林覺得這個思路有點新奇：「但谷歌的系統也能進化，如果等到硬體進步了他們再追上來……」
「到時候就晚了。」陳欽總結道，「他們的系統是可以繼續優化，但軟體生態可不行。等到我們的格式占據主流，他們再追上來也沒用了。」
半夜的星核頻道，討論著如今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軟體系統之一的發展方向，內容當然已經超出一個普通初中女生能聽懂的範疇了……
但是如果阿玥在這裡，大概可以聽到一些比較熟悉的名詞，至於內核當然更加清楚，就和之前對阿玥說的那樣——
開發一個手機系統是個工作量不小的嵌入式工程，總之是個典型的『沒有銀彈』的領域，要成為全世界認可的手機OS，當然是沒有捷徑可走的，尤其是在選擇了開源這條路之後，這些挑戰本身應該是可以預期的。
然而所謂『沒有銀彈』……
對自己是這樣，對其他人也是一樣。
蘋果買了摩托羅拉，這是破解星系專利壁壘的鑰匙，但這當然是有代價的；如今蘋果公司市值還沒未來那麼高，併購一個十幾歲只有專利價值的公司，性價比有點太低了。
就算是作為應對專利封鎖的手段，代價也有點太高了。現在正值經濟危機，企業融資困難，蘋果一下子花出去這麼多，投入其他項目的資源自然會減少。
而谷歌逐漸把資源投入他們的FushsiaOS，利用技術優勢，當然可以迅速形成競爭力，但不管怎樣，開天OS是李老他們的團隊走在前面的。
谷歌現在樹立『我的系統更輕便』這條路線，技術上算是個捷徑，但也同樣是有代價的。
至於接下來，被替代的風險當然是有的，蘋果還是和歷史上一樣走他們的封閉品牌之路，而谷歌則是開天OS更直接的競爭者。
最後誰會贏呢？
最正確的答案當然是『沒有捷徑』，但是要在商業上成功，確實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辦法可以選擇，之所以辦飯桶杯，實際上就是這條『捷徑』的正確的走法。
至於原因……
「內容為王？」
開完會，第二天一早。
在早自習課上，阿玥湊過來看到陳欽的草稿紙上寫字，有些好奇地讀了出來。
陳欽正在出神想東西，就問她：「知道這是誰說的嗎？」
「不知道……」
「是雷石東說的……就是拍鐵達尼號的那個。」陳欽道，「意思是要好好做內容，然後才能在傳媒業出人頭地。」
阿玥點了點頭，以為這就完了。
但陳欽卻又說道：「當然這話在咱們這邊之所以出名，跟他的關係不大，畢竟他是搞傳媒的，做內容是分內的工作……」
「這句話在咱們這邊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後來比爾蓋茨也說了。」
阿玥好奇：「就是微軟的那個比爾蓋茨？」
陳欽反問：「你猜蓋茨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呢？」
阿玥依稀記得聽過類似的課，但是她不記得了……「因為微軟現在也在做遊戲？」
陳欽卻說道：「沒錯，普通軟體不能算『內容』，但微軟要做個平台，所以雖然聽起來有點違和，但比爾蓋茨確實是把所有軟體都當成是『內容』的……」
聽著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阿玥大概是沒什麼興趣，只是本著漲見識的想法聽了下去。
不過阿玥確實還沒到接觸這種東西的時候，此刻陳欽這樣說著，思路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
沒錯，對一個從頭開發起來的手機系統來說，它雖然有捷徑，但捷徑並不在大多數商人能碰到的地方。
那不是商標，也不是開發公司股份，商人想要染指這個領域，手頭的工具本來就不多，光是找人把系統做好就很難了，總是想投機取巧的話，手頭這些工具也實在不太好用。
但是要擺開陣勢跟谷歌較量一場，這些可能還不太夠；陳欽之前思來想去，最後想到的策略……就是這個了。
『內容為王』。
這句話本來就有點無厘頭，尤其是對天朝移動網際網路的從業者來說。
畢竟……軟體不是內容；在比爾蓋茨的時代，軟體尚且還能按份來賣，但現在不一樣了。
網際網路普及後，不管是天朝還是海外，軟體確實越來越不像是內容，而變成服務了——雲服務的主要業務之一SAAS就是拿軟體服務收費，而微軟也是轉型開始做軟體服務之後，才重新成為世界最大的公司。
而在網際網路業界，當年為了『撥亂反正』，業界喊出的口號是『渠道為王』。
有媒體才有流量，有流量才有商業價值，也許用戶不是銷售對象，而是被銷售出去的貨物，而做這門生意的人就是『渠道』。
從這個角度來看，現在的很多事都變得可以理解了，開發開源手機系統，就是在大家合力開發一個『渠道』，谷歌想在這個渠道上延續他們的搜尋引擎和GG代理生意，硬體廠商想利用這個系統、獲得自主可控的網際網路『渠道』；他們對開源沒什麼意見，什麼奶粉事件多半也只是個由頭；只是都在自己的行業當慣了大爺，所以才想自己跳出來當領頭大哥。
不過回頭看雷石東說這句話的實際情況——他作為傳媒大亨，手下的電視台、出版社、報紙、MTV……
這些東西都是渠道，但是渠道本身會面臨競爭，在市場增量沒那麼大、或者競爭太過激烈的情況下，內容終究還是得做的。
雷石東選擇做內容，並且憑藉這個策略成為了傳媒皇帝，然後蓋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到的當然不是『軟體是不是內容』，而是『軟體多了才會有人用系統』，所以從維持Windows平台聯盟的霸權這個角度來看，『內容為王』同樣是正確的。
所以……
現在要搞手機系統，『渠道』當然很重要，但『內容』也是個可以重視的法寶。
畢竟等到2023年，等騰訊的渠道已經逐漸趕不上字節系之後，自然會轉向去做內容；而流媒體之前是典型的流量行業，等到2023，乾的最好的也正是內容做的最好的網飛和迪士尼。
靠技術腳踢蘋果、拳打穀歌當然很爽，可咱們不是還比較落後嗎？
資本厭惡不確定性，公司也更喜歡能夠一勞永逸、能夠轉化成競爭優勢的技術壁壘。
但是事到臨頭，還是得靠內容，先把開發者的基本盤穩住，到時候用戶和硬體商才會源源不斷地涌過來吧……
腦海里這麼想著，突然回過神來，阿玥看著他認真聽著，說到哪了來著？
「算了，好好看你的書。」
陳欽打發侄女自己玩去，自己回頭認真考慮起了自己的事，現在是多事之秋，谷歌和蘋果的反應在意料之內，畢竟那些專利用了兩年已經差不多夠了，至於谷歌現在宣稱自己的系統性能更高，那是犧牲了對Java生態的支持換來的，本身不足為慮。
要說最大的問題……
其實還是這些國內廠商。
雖然生態起來了之後、硬體廠商遲早都會自己跑回來，但是既然是生態，那當然是要有用戶、有開發者、有硬體廠商，用戶需要搭配軟體的設備，開發者也需要用戶夠多才能賺到GG費……
「陳欽……」
阿玥突然撓著陳欽的胳膊，陳欽回頭看她還在看著自己，阿玥問道：「你最近幾天是不是很忙？」
「也沒有吧。」陳欽心想，這不是被那群人氣得麼，現在人家是鐵了心要搞事情，搞就搞吧，以後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但阿玥又問：「那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啊，我好得很呢。」
阿玥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別人，對陳欽招了招手讓他湊過來一點。
陳欽湊過去，阿玥在他耳邊問道：「真沒事嗎？」
「沒有啊，怎麼了？」
阿玥便悄聲問道：「昨天給你的BUG你改了沒有？」
女生的輕微氣息吹得他耳朵有點癢，陳欽坐了回去，回頭看著阿玥正看著他的眼睛。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嗎？而且竟然還真有點嚇人。
不過這時陳欽想起來了：「你是說遺蹟大亂鬥？……我忘了。」
阿玥又招了招手讓他回來。
「咱們把地圖註冊成了自己的，所以現在也不能用公司的人嘛。」阿玥小聲道，「現在人氣這麼高，我們又找不到別人，只能自己多出點力了嘛。」
「這。」
陳欽有些後悔當初簽了那份專利申請書了，到今天，《遺蹟大亂鬥》已經上線快一周了。
當時搞GameJam的時候是挺閒的，現在……其實也沒什麼事。阿玥堅持要跟他分贓，所以陳欽當時沒反對。
只是最近壞消息有點多，他自己去公司喊『大家不要慌』，雖然用處不大，但總不能不去。
偏偏現在做的又是魔獸地圖這種東西，因為本身是依託於暴雪那個地圖編輯器存在的，工程代碼都是放一起的，沒有模塊化這種說法。
去csdn上找臨時工也找不了，畢竟陳欽也怕對方u盤一插把原地圖文件給順走了。
正經僱人來做，也需要在工作站那種特殊的工作環境上幹才行，所謂工作站，就是把電腦的u盤光碟機之類、多餘的對外數據傳輸路徑都給堵了，沒許可不能對外數據傳輸。
這麼一想，事情大概確實有點棘手，怪不得阿玥看他這幾天有點消極怠工這麼著急。
當然辦法可以慢慢想，陳欽敷衍了兩句，總歸這天還是普普通通地過去了。
白天的時候，陳欽想著飯桶杯的事，但又被阿玥意味不明地熾熱地盯著，年輕人就是精神好啊，上次那社交遊戲也沒見她這麼熱心，陳欽心想。
下午阿玥已經在計劃放學後該怎麼辦了，課外活動的時候，阿玥特地跟他確認：「今天去新時代嗎？今天要去的吧？」
不知為何，感覺威壓感有點重，陳欽當時倒是沒反對。
不過等到快放學的時候，郵箱裡來了一份郵件：「老闆，谷歌剛剛也公布了一個開發者扶持活動系列的安排文檔……」
郵件附了一份公告文件，文件里說了谷歌一系列未來的活動，比如I/O網絡開發者年會，還有定期的開發者挑戰賽，以及一個1000萬美元的開發者大賽。
雖然這些活動似乎是針對黑莓和蘋果而進行的，但是蘋果剛剛完成收購，也沒那麼多錢來搞這種活動；黑莓拿的錢倒是很多，直接出了1.5億美金，但好像沒什麼人理他。
所以……還是衝著開天來的嗎？
看到這個消息，陳欽又有點想回家了。
不過剛和郭陽出了教室門，宋子云也等在外邊。
阿玥從學生會方向跑過來，拎著書包，急匆匆地跑到陳欽面前：「陳欽陳欽！」
她對三人說道：「你們先去新時代，我馬上就來！」
「有事嗎？有事的話……」
「不是，是有個記者要採訪咱們，我覺得應該很有幫助，你們要來嗎？」
三人紛紛表示不想去，你代表咱們去吧。
阿玥倒也沒強求：「那你們先去新時代哦，我有姑姑陪著，採訪完就來！」
說著拎著書包，又噔噔噔地跑了。
陳欽和倆兄弟出了校門，出門的時候，果然看到阿玥在跟她姑姑待在校外，跟一個外地來的記者模樣的人說著話，最近遺蹟大亂鬥走紅，媒體功不可沒；最近幾天網絡上已經有了不少相關的新聞，今天似乎有人直接採訪過來了。
遠遠地看到她們說話的影子，不知為何，陳欽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當然想法現在還不明朗，三人出了校門，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宋子云畢竟沒法再繼續當野孩子了，老老實實回家了。
陳欽跟郭陽來到新時代樓下，抬頭一看，網吧門外掛著DNF橫幅。
DNF終究還是代理下來了，但買家不是自己，06年顧文杰要談，結果沒談下來，後來這遊戲火了，要價也變高了，最後被盛大拿下了。
最近遊戲的宣傳鋪天蓋地，他們肯出錢打網吧GG，當然沒有不給他們打的道理；除此之外，盛大雖然是未來的病老虎，現在也在走下坡路，但畢竟體量在那裡。
而且他們最近也搞了個盛大創新院，看起來確實不錯；還說願意涉足開天生態，兩家的關係一下子就變好了。
所以他們最近要推廣DNF，這事星系確實也在幫忙——儘管自家有一大堆遊戲需要推廣，三國一家子就不說了，閃客帝國那邊也有一大堆新遊戲等者推廣資源嗷嗷待哺，但總之還是騰出一定資源跟盛大做起了生意，前段時間『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影響不大，但總之星系是有點天煞孤星，現在算是勉強有個伴了。
某種意義上也是好事，就是這DNF加上盛大，陳欽覺得一看就有點高血壓。
總之就這樣上了樓，郭陽對他說道：「那個地下城勇士，最近網吧里也有人玩，但是沒咱們的遊戲玩的人多。」
陳欽心裡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是在說『遺蹟大亂鬥』，相比『好友大亂鬥』那種紮根於社交網絡的遊戲，這種遊戲可能天生就比較適合網吧這種環境吧。
兩人上了樓，到工作室，看到今天的工作室很熱鬧。
原本掛著腳本的兩排電腦，平日裡都是電腦開著、但是兩邊空空蕩蕩，今天卻坐著不少人。
還沒進門，看到小帥在隔著欄杆往樓下喊話：「房間是哪個？167嗎？」
回頭看到倆中學生來了，眼前一亮。
「誒，小陳你們來了啊，昨天怎麼沒來？咱們發動全網吧收集反饋，阿玥給咱們的小本子都寫滿了！」
加完更就有點拖延症病犯，不如今天晚上繼續加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