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白甲陸龜

  第330章 白甲陸龜

  「咳咳,」這石室似是都已很久未有進來了,連防塵禁制都已崩壞。其內的土氣甚重,嗆得康大掌門都不禁乾咳了幾聲。

  袁夕月一張粉臉被塵土蓋了大半,卻還是難掩嬌容。

  直到康大寶起身過後,這袁家嫡女才艱難地爬了起來,朝著四周打量一陣過後,輕聲問道:「咳,這這是哪裡?」

  「原來袁道友也不知道?」康大掌門目中難掩失望,他還想著袁家家傳會不會對此地有所記載呢?但一見得袁夕月這副模樣,便曉得自己這通盤多半是落了空。

  「妾身從前未有聽說過這處地方,」美人螓首輕搖,話音剛落,那頭康大寶卻是絲毫不曉得憐香惜玉,直言道:「既如此,康某便得罪了。」

  說完過後,康大掌門便是不顧袁夕月驚呼,反手即將後者衣襟扯開。

  那豐滿雪白康大掌門看都不看,只用指尖在這袁家嫡女的兩顆蓓蕾處各取一滴殷紅鮮血。兩聲嬌呼入耳,康大寶伸出的食指指尖溢血,指尖以三滴鮮血做墨,在溝壑間隨手落下了一簡易咒文。

  這動作說來雖是香艷,但袁夕月卻覺兩人之間半點悸動都無。其只看得到對面那康大寶雖瞪著一雙小眼、目不轉睛,但手中一橫一豎卻也畫得格外認真,目中亦無半點淫邪之色。

  咒文結束,康大掌門止了動作,袁夕月只覺自己身上似是上了一重枷鎖,冥冥中自己生死便由康大寶操持手中。

  袁夕月心頭一凜,她哪裡肯引頸就戮?於是面上不動聲色,但在短短數息之間,就已在暗中運起道法,浸潤康大寶所施的咒印。

  不消太久,康大掌門便看得到袁夕月面上隱有訝色。

  對於眼前此狀康大寶卻是毫不意外,他先前施那咒術看著雖是簡單,但卻是張祖師參照山蠻道術結合祝由一道妙法所創,喚作「陽血鎖心咒」。

  這咒術品階雖是不高,不過二階下品罷了,但卻在平戎之時為張祖師省卻了不少簽軍符不足的麻煩。

  這咒文品階不高,自是難與簽軍符作比較。便是如今康大寶已將此法掌握純熟了,亦是只能制住築基中期以下的修士。

  不過這對於袁夕月倒是剛好夠用,至少倉促之間袁家嫡女掙脫不了。現在二人同行,康大掌門自有本事拿她得住。

  「迫於形勢,康某失禮了,還請道友多多見諒。」康大寶吐出來這些字排列起來自是客氣無比,但其語氣中卻是無有什麼慚愧之意。

  袁夕月的表情又恢復了初時的那清冷模樣,面無表情地聽過康大掌門的話後,她便不再顧忌後者的目光,直到坦然將自己的殘破上杉整理清理好後,這袁家嫡女才冷聲出言,語帶譏諷:「康掌門這道歉卻是來得太晚了些。」

  康大掌門坦然應了:「不在時候,貴乎真心罷了。」

  袁夕月聽得一愣,嬌容上綻出絲追憶模樣:「貴乎真心是麼?康掌門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個會哄女人的,無怪你能做費家歙山堂的嫡女婿,常人可難比擬。」

  康大寶笑了笑,也不再與這袁家嫡女虛與委蛇了,只起身言道:「異日所有暇了,再來與道友閒談,此時此景卻是不可。」

  袁夕月打好的腹稿皆被康大掌門的話封在了嘴裡,只得默然不語,隨著康大掌門一道探索起了眼前這座石室。

  這石室倒是不消,內里足有十數個房間。康大掌門小心地在外巡了一圈,未有著急推開房間石門,直到將石室外間盡數巡完,康大寶自覺摸不著半點頭腦,便朝著袁夕月使個眼色,輕聲道:

  「荊南袁氏,乃雲角州橫行千年的大族。袁道友出身良姓大家,想來這家學也定是淵源,這觀山洞府來頭大了些,康某摸不清楚,怕是還需得袁道友先行一步。」

  袁夕月嘴角微翹,清新似荷花,語氣中的輕蔑戲謔幾要溢了出來:「康掌門何須如此惺惺作態,如今妾身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了,但有所求,夕月怎敢有不應?」

  康大寶卻是不惱,只讓開身子,指了左手第一個房間。

  袁夕月卻是無法,修行人雖大都以道心清明、無塵無垢為目標,但袁夕月修行這些年,卻是靠著這副好顏色得了不少實惠。

  特別是乾道之中,便連如袁豐這樣的同族血裔,都難不生出覬覦之心,似康大寶這般全然不憐惜她的,當真是平生僅見。

  又是數息過去,見得康大寶面色無有一點變化之意,袁夕月便曉得自己這一遭定是躲不得了,只得深吸口氣,邁步過去。

  這石室或是因了年代太過久遠,大半禁制都已散落,袁夕月端詳一陣,蔥指輕點過後,房間門便就無風自開。

  袁夕月做好的十足準備並未派上用場,房間開口並無危險,只是湧出來了一陣濁氣。

  這袁家貴女屏息看去,便見石門內只有三四個法器貨架,置著十數個塵垢蓋滿的玉瓶罷了。

  「陳丹室麼?」康大寶見了無有動靜,探頭來看。這房間陳列甚是簡單,應只是這石室內一處不甚重要的地方罷了。

  康大寶又運起法目認真檢索一陣,確認未發現如鼎、爐一般的煉丹靈器,便揚袖一抬,室內清風咒起。

  清風將玉瓶上頭的髒污吹散,又將這琳琅滿目的各色玉瓶卷回康大掌門的儲物袋中。

  康大寶不急去看,更無與袁夕月分潤一絲的念頭,只又朝著那面色照舊清冷的袁家嫡女使個眼色,催她往下一處房間行去。

  袁夕月氣得幾要將銀牙咬碎,但卻無法,只得又將下一處房間禁制撥散,推門一觀。

  這一處房間與先一處房間陳設相同,只是幾個貨架空空蕩蕩,陳列的物什甚少,只有一柄靈器孤零零地留在上頭。

  康大掌門仍是如先前一般的動作,才將靈器又收入儲物袋中。數息過後,袁夕月又得了一個熟悉的眼色。

  下一處石門禁制要完好不少,袁夕月費了不少力氣方才打開,令得其擔心的一幕卻未有發生,房間內空空蕩蕩,便連剛才兩個房間內的架子都無了蹤跡。

  二人就如這般行事,陸續將十個房間打開來了。除了最先兩個房間稍有收穫之外,其餘房間內都未有發現靈物。

  「這石室倒是不怎麼危險」袁家嫡女如是想到,康大掌門心頭卻是未有變化,運起法目仔細檢索了一個個石室。

  如此便只剩最後兩個房間了,這倒數第二個房間的禁制要比先前所有房間的禁制殘壞得還要厲害,袁夕月心情稍有輕鬆,便連一直緊捻在手中的指決都微微鬆了一絲。

  「嘎吱」依舊是熟悉的石門開啟聲音,袁夕月美眸照舊漫不經心地探去,只是一瞬之間,目中便被驚駭之色填滿。

  這女修手中指決連變,一面黃玉佛牌被其祭出,石門衝出的魁梧妖獸身披玄光,猛地一撞,竟就把袁夕月手中這僅剩的防禦靈器靈光撞散。

  便就連這袁家嫡女本人,亦都被反震之力震得退了數步,胸口亂顫。

  「什麼東西?!」平靜了這麼久,好容易出來一個變化,康大掌門自是不敢不小心,弈仙盤早早祭起,運起法目略微一看,疑聲道:「龜兒子?」

  眼前這足有一丈高矮、兩丈長短的四足妖獸,竟是一頭白甲陸龜?!

  康大寶曾用心飼育過自家龜兒子十數載,對於這類妖獸可是太熟悉了。

  自曉得通常情況下大部分白甲陸龜的修行桎梏便是一階上品,或有極少部分的白甲陸龜能夠進階二階下品,但那只不過是少數個例,機率甚至可以低到萬一,是以絕大部分的白甲陸龜在壽盡之時也就只能停留在一階內罷了。

  眼前這白甲陸龜非但已經突破二階,甚至都已可以將袁夕月的下品防禦靈器一擊擊碎,這顯是尋常的後期修士都難做得到的事情。

  自己那精心飼育的龜兒子可難比得了,這白甲陸龜的品階絕不可能是初入二階那般簡單!

  「這白甲陸龜定有古怪!」康大掌門提了小心,將弈仙盤化作桌案大小頂了上去,袁夕月這趁手好用的「傀儡獸」現在還甩不得,探路時候可離不得她,自是先要救她一救。

  對面那惡獸目中浸滿凶光,康大寶只看了一眼就難與自家那乖巧可愛又會吃的龜兒子相關聯起來,心頭那絲感懷之心更是蕩然無存!

  康大掌門一聲輕喝,指決連變,口訣低喃,身前立著的弈仙盤上生出陰陽二色玄光,奧妙非常,總算先將這畜生身上螢光壓了下去。

  「啊!」場內生起來一道痛呼,自不是康大寶身前這蠢笨的畜生所發。

  袁夕月痛得癱坐地上,將一襲法衣沾滿塵土亦是不管,粉頰生汗,亦如西子捧心之狀,別有顏色。康大掌門在此忙前忙後呢,哪容得袁夕月在這後頭生出什么小心思來,自是發了脾氣。

  袁夕月遭了殃,場中另外的一人一獸卻是置若未聞,目中只有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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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金光炸響,在這畜生白甲上頭留下一道黑印,痛得它慘嚎出聲,口中吐出一道水箭,直打康大寶那六陽之首。

  水箭術這荒階下品術法,簡單非常,開靈蒙童都使得,便是稍有底蘊的修士都不會以此作為傍身手段。

  但康大掌門當面這白甲陸龜御使出來卻是截然不同,常言道,修行只怕認真,修行便更是如此了。

  這老畜生不曉得已經活了多少年歲,早已將這門低階術法練得純熟無比。依著康大寶在旁看來,這老龜非但已經將此術習練到了圓滿之境,甚至都已參出了一絲道韻。

  這可是殊為少見之事,康大寶曉得不能怠慢,運起金光先阻、祭出弈仙再擋。水流飛濺,落地威勢稍減,卻仍能崩山裂石。

  康大掌門未想過自己竟會被一記水箭術震得經絡發脹,心中腹誹一陣:「如此厲害的白甲陸龜,山南道怕是幾千年都難出來一隻!」

  白甲陸龜不曉得是不是因了被關在房間內太久的緣故,與康大寶相鬥如此之久,目中的狂暴之色竟都未有消減半分。

  水箭術連發過後,被康大寶如法炮製一一化解。這白甲陸龜道行雖高、道術雖熟,但攻伐手段卻如普通的白甲陸龜一般無二,甚是單一。

  康大掌門扛過這三板斧過後,便就漸漸穩了下來。

  他就算身法稍差,但比起笨重的白甲陸龜而言,自算得上是個輕盈靈動的,水箭晃過不少,又靠著墨淵旗與破妄金眸令得白甲陸龜吃了不少虧。

  眼見這畜生的白甲已經快要被染做墨色,其目中的凶光總算稍稍褪去了一些,生出來了一絲懼意。

  如此之下,自是攻守易勢。

  康大寶法目一震,尋個破綻,那畜生的背甲上頭終於露出來了一半指寬窄的細縫。不待白甲陸龜慘嚎入耳,康大掌門掌中大纛已然透射而出。

  「鏘」金鐵之聲過後,白甲陸龜背甲倏地炸開,破碎的龜甲與大纛旗尖一道扎進這畜生厚實的皮肉,簌簌噴出來數道血柱。

  血雨傾下,幾要將離得白甲陸龜還有數丈之遠的康大掌門澆個通透。

  「嘶啊!」受了重創過後,那畜生目中才生起來的懼意旋即破滅,雙目又被殺意浸滿,爆發之下,竟是晃過了橫在半空中的弈仙盤,朝著康大寶本人頂了過來。

  「好畜生!」康大掌門笑罵一句,金光先出,雙拳再來!

  太古原體附有拳經,但那是小成之後才能習得的,康大寶進境稍差,只認真研讀過一陣,拳經所載只得其形,難得真義。

  破妄金眸將怒氣衝天的白甲陸龜阻在半途,這畜生頭頂額甲都被擊碎,然卻仍未放棄,巨口一張,一顆顆足有尺長的利齒寒光凜凜,就要將康大掌門斷成兩截!

  康大寶竟是不躲,反擺好拳架,沖了上去。

  「砰!」白甲陸龜的門齒被康大掌門雙拳擊碎,露出的空當令後者彎腰進了前者口中。康大寶猛然入口,自是早有準備。

  令得康大掌門稍有意外之處在於,這白甲陸龜卻不是如尋常妖獸那般口中腥臭無比,反有一絲清香入鼻。

  白甲陸龜還未及為自己的門齒呼痛,口中的不速之客便做了做頂天立地之狀,將其巨口撐開。

  「嘶啦!」白甲陸龜只覺自己幾要被劇痛沖昏腦子,它知道自己的臉頰被扯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正從口角處不停地噴湧出來,幾不能止。

  「吼!」這畜生的慘嚎聲令得首當其衝的康大掌門身子一顫,眼見白甲陸龜所凝水箭已要成型,康大寶緊喝一聲,大纛疾速飛轉回來,由白甲陸龜已經龜裂的那片額甲之上破開血肉插了進來。

  「吼吼吼!」

  足有海碗粗細的大纛自白甲陸龜額頭到下顎捅個對穿,其口中就要凝練成型的水箭自是散盡。康大掌門自是得勢不饒人,在白甲陸龜口中雙手擎旗,朝著巨口外猛奔出去!

  扔在捧心的袁夕月只看得到康大寶才被惡獸吞進口中,數息過後,康大寶擎旗而出,惡獸的腦袋便就裂做兩半,白花花地淌了一地。

  袁夕月目中的異色更甚,不敢表露,俛首低喃不停,心口的劇痛之意亦未能消去半分。

  康大寶卻不看她,也先不打量這難得的二階妖獸屍身,只往石門內看去。這房間要比其他房間都大上許多,足有十丈方圓。

  裡頭無有他物,只有一池可以清冽見底的靈泉。這汪靈泉亦是不深,僅有一丈深淺。

  康大掌門倏地有些理解那白甲陸龜為何如此癲狂了,以後者那般大的體型,被困在如此逼仄的地方這麼多年,若還不瘋,倒是件稀奇事情。

  這靈泉康大掌門正待試探,卻突地覺得一直安心修行的小奇有了異動,儲物袋方一開了口子,小奇便連招呼都不打,入了靈泉,肆意暢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