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際花

  出軌是小事?

  可能他們婚姻的本質是買賣,所以在他看來,衍生出來的東西也是買賣,他的所作所為算不上出軌。

  這樁買賣到底是顧晚有點吃虧。

  三年前,是她拿著爸爸的遺書去傅家找他的。

  那天,他們久別重逢。

  他站在一棵銀杏樹下,像在緬懷什麼人。

  她跑向他,輕喘著,站在他身後。

  激動、欣喜還有羞赧。

  她喜歡他。

  在國外,他們做過三年病友。

  傅驍霆從小有腿疾,而她很倒霉,在M國遇到恐怖襲擊,傷了腿,也要坐輪椅。

  挺沮喪的,她只能常去醫院的林蔭道看樹。

  在那裡她遇見了傅驍霆,讓她一眼萬年的男人

  三年前的銀杏樹下,她看著他,眼神泛著光:「傅驍霆,好久不見。」

  傅驍霆回頭,見來人是她,不驚訝也不歡喜,只是給了她一份文件。

  「這是我們結婚的條件,跟你父親商討過。」

  顧晚接過文件看,只有商業利益。

  她用爸爸留下的專利書幫他發展傅家的新產業,而他幫花好集團東山再起。

  面對這些,她還是心存幻想。

  可當傅驍霆如願以償,花好卻實質被他掌控著,她亦如此。

  如今她沒了任何幻想。

  顧晚的思緒收回,殯儀館的休息室里落針可聞。

  她不想再吃虧了。

  顧晚仍沒抬頭,平靜的對傅驍霆說:「你脫手花好,我們離婚……」

  此時,門口傳來噠噠的高跟鞋聲打斷了顧晚的話。

  進來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孩。

  是白素素。

  傅驍霆去看白素素,她到跟前後,他才心不在焉地問顧晚:「你剛才說你想要什麼?我安排人去給你買。」

  顧晚聞言,心的某處像是被荊棘狠狠地鞭笞。

  心上人來了,聽她說話的心思都沒了?

  這時白素素朝顧晚道:「晚晚,節哀。」

  二十多歲的人,說話還帶著奶音,嬌嫩柔軟,身上跟傅驍霆飄著同一種的香。

  兩人應該是一起來的,才會前後腳進來。

  像在避嫌,更像欲蓋彌彰。

  跟顧晚打完招呼後,白素素可能覺得事情做完了,開始悄咪咪地伸手戳傅驍霆的手臂,抬起杏眼朝他可愛的眨著。

  很甜的親密感。

  她沒有藏太深,顧晚看見了。

  把小三放在她公司還不夠,她媽媽去世他們甜蜜度假還不夠,現在她抱著她媽媽的骨灰坐在他們面前,他們還要當著她的面眉來眼去……

  顧晚不緊不慢地把骨灰盒放在一旁,站起身。

  她看向白素素:「網上說這三天,你都跟我老公在一起,還挺親密的。」

  她和白素素差不多高,氣場卻壓得白素素無形中低了半個頭。

  白素素怯生生的眼神閃躲:「網上都是瞎說的,我和哥哥在島上是偶遇,才會結伴同行。」

  顧晚皮笑肉不笑:「那就確實在一起咯。」

  白素素在傅家沒什麼地位,有點怕顧晚。

  她挪著小小的步子,靠傅驍霆更近了些,偷偷去扯他的衣角,像只小兔子在尋找庇護所

  男人也給了回應,身姿挺拔地擋在她和顧晚之間。

  這一幕,對顧晚來說很刺眼。

  她冷笑了聲:「做賊心虛?」

  話落,她揚手,凌厲的一巴掌朝傅驍霆那張帥氣的臉打去。

  當巴掌即將落下時,她的手被傅驍霆扼住。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不是一個檔次,顧晚很怕疼,只覺得手腕要被他擰斷。

  傅驍霆看著她,漆黑的眸子緩慢地遊動,聲線微寒:「誰教你撒潑打人的?」

  他並不生氣,像是被自家寵物撓了一下,想問問原因。

  相比於傅驍霆的從容,一旁的白素素卻淚眼汪汪,為傅驍霆心疼。

  好像顧晚這巴掌已經打在傅驍霆臉上,還打在她心上。

  她緊咬著唇,那張粉色的唇要咬出血來。

  「晚晚,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我和哥哥之間是清白的,你不信我,也要信哥哥吧。」

  傅驍霆看著白素素髮紅的眼,皺了眉頭:「不用跟她解釋。」

  這種輕視讓顧晚在白素素麵前毫無尊嚴。

  白素素當著她的面,雙手抓住傅驍霆的胳膊,嬌聲道:「哥哥,你別這樣,晚晚會傷心的。」

  傅驍霆不在意,如畫的眸眼透著莫測高深的疏離。

  他睨著顧晚,警告:「晚晚,收好你可笑的自尊心,別讓它出來撒野。」

  傅驍霆說完,帶著白素素離開,徒留顧晚形單影隻地站在清清冷冷的殯儀館休息室里。

  *

  從媽媽去世到今天,顧晚一個星期沒回過傅家。

  她住在顧家別墅里,還起訴了離婚。

  她有意鬧大,法院傳票應該已經到傅驍霆手裡了。

  次日一到公司,秘書周婷送來一份文件。

  顧晚打開一看,是份協議書。

  花好集團和傅驍霆的對賭協議以及傅驍霆索取損失的條款。

  花好賠不起的天文數字。

  這像一道聖旨,召她回傅宅。

  顧晚合上合同。

  花好集團是她的命,命掐在傅驍霆手中。

  如果花好不離開傅驍霆獨立行走,這個婚沒那麼好離。

  而擺脫傅驍霆,只能靠她自己。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被爸媽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現在她是要懂得藏拙懂得逢迎的……

  交際花。

  傅驍霆教的。

  他說比起小姐或者包養的情婦,她可以是交際花。

  長得好看,利益為先,不要只在床上嗯嗯啊啊。

  那天他說這話的時候,醉了,第一次把她壓在床上想跟她做。

  而她學以致用,要求他給她一筆錢,拿下城南正在拍賣的商場,她想改建成療養健康中心。

  當時她沒有那麼多現金。

  她提完要錢後,傅驍霆清醒很多。

  他評價她只有順杆往上爬的本事,然後抓著她的手解決了他的欲望,他們沒做到最後一步。

  但傅驍霆還是給了她錢,他從不在錢的事上對她吝嗇。

  顧晚問周婷:「商場改建療養中心的批文下來了嗎?」

  周婷嘆口氣:「還沒,傅老爺子卡著流程呢。」

  果不其然,傅家老少都在逼她回去。

  「準備車,我要回傅宅。」

  周婷以為聽錯了,不確定地問:「顧總,您是要去找傅總嗎?」

  「是。」

  車子停在郊區的一座大院前。

  據說傅家好幾代人都住在這裡。

  顧晚熟門熟路,從偏門進去。

  傅家陳舊的老規矩,只有她跟傅驍霆結婚當天,她才走過正門。

  她到了她和傅驍霆住的院子,算是老宅里最現代化的建築。

  老宅子住著很拘束,傅家的年輕人都不願意住在這裡,大多想法子躲到外面去。

  傅驍霆也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可就是這麼個人,在繁文縟節無數的老宅子裡生活著,也沒聽他抱怨過什麼。

  顧晚在進屋前深吸一口氣,才開門進去。

  屋裡一如既往的壓抑。

  簡單的冷色調布藝和家具,就連燈飾似乎也並不鮮亮。

  只是所有不起眼的東西都價值不菲,低調地彰顯著傅驍霆的身價。

  外面的房間沒人,衣帽間有輕微的動靜,顧晚走到衣帽間門口。

  男人背對著她。

  他很高,短髮乾淨利落,黑襯黑褲,頭身比很絕,繫著的黑色皮帶是點睛之筆,讓兩側衣褲將男人硬朗的線條完美地勾勒。

  他正在挑選西裝外套,知道她回來了,聲線清冽:「過來。」

  說不上是不是吩咐的語氣,但他是絕對的上位者。

  顧晚走到他身邊,猝不及防被他捉住手腕,拉到身前,抵在衣柜上,後面的橫板鉻得她後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