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驍霆拿起她的手,將頭繩放在她手心。
「你總忘了,所以我會帶著。」
淡淡的話。
顧晚心口緊了下。
原來是這樣。
由此可見,愛上傅驍霆這樣的人是很容易的事。
也許曾經他真的對她很好,所以在忘卻的記憶里,她愛上他,埋在骨子裡。
而不經意的尋常,在林蔭道上看他一眼,她又愛上了他。
她扎了個簡單的馬尾:「你其實知道我沒有恢復記憶,是嗎?」
這個男人很了解她,她有沒有恢復記憶,他也許一眼就看出來了。
「嗯。」傅驍霆沒否認,目光放遠:「你以前脾氣大,卻對我很溫柔,不會罵我。」
控訴?
顧晚瞥他:「你自找的。」
他不惹她,她能凶他?
他們剛結婚那會,她對他也小心翼翼的溫柔,怕給他留下壞印象。
傅驍霆輕笑了聲:「是,自找的。」
顧晚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裡有話。
她低著頭,喝了口果汁,沒滋沒味的。
街道並沒有因為天晚而遊客變少,反而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年輕化。
不少路過他們面前的人會看他們幾眼。
顧晚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接下來,投來視線的大多是女孩子。
傅驍霆看起來並不在意這些目光。
可能他總是被人仰望吧。
顧晚不想在這裡跟他一起當動物園裡面被圍觀的動物,站起身:「回去吧。」
剛好她很想小王子。
「好。」傅驍霆跟著起身。
他又牽她的手,兩人走在喧囂的步行街。
顧晚看著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與他們擦肩而過。
無意間她瞥傅驍霆時,發現他除了看路,就是看她。
回到傅宅,已經很晚了。
客廳里卻坐著好幾個人。
老爺子,老太太,傅項天,蔣安琪,還有傅橫。
李洋侷促的站在一旁,見傅驍霆和顧晚一起回來,先是愣了愣,然後又面露喜色。
她快步走上前,向傅驍霆小聲匯報:「他們聽說太太懷孕才來的。」
懷孕?
顧晚這才想起自己的彌天大謊來。
只是搞個噱頭,沒想到影響這麼大。
老爺子臉色說不上難看,也談不上好看,開口滿是威嚴:「晚晚,你懷孕幾個月了?」
顧晚有點慌,倒不是怕,而是說實話會被轟出去,她還沒有見到孩子,撒謊又弄不出個胎兒放在肚子裡。
她正想著怎麼回答,傅驍霆卻推推她的肩頭:「你先去臥室等我。」
他讓她走,他來應付。
顧晚不敢亂說話:「爺爺,等會驍霆跟您說。」
雖然不厚道,但她還是溜之大吉。
顧晚走後,客廳里鴉雀無聲,都看著傅驍霆,等著他的解釋。
傅驍霆並沒有打算過去跟他們坐在一起,解釋什麼。
他遠遠的站著:「爺爺,我和晚晚的事不再是傅家的事,您只需要知道跟江家聯姻不會因此中斷就可以了。」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混帳東西,你這樣怎麼對得起馨月。」
傅驍霆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這與我無關,我向來如此。既然江家小姐不介意我的風評,就應該承擔後果。爺爺以前在素素的事上,不也打算讓我坐享齊人之福,怎麼現在又不通情達理了?」
他要進臥室。
老爺子氣得噌的站起來,拐杖在地板上狠狠的戳了幾下,發出咚咚的聲響。
「顧晚能跟馨月比嗎?馨月代表的是江家。」
「不管她代表什麼,在我眼裡,只是個女人。」
傅驍霆說完,掃了眼眾人,冷笑:「爺爺,這不是傅家家風?你們都能同時找好幾個女人,我為什麼不能?」
他撕開所有人的體面。
在場的,都被殃及。
老爺子出軌,多出傅橫這個私生子,老太太臉上無光,蔣安琪又是傅項天第四個老婆。
傅驍霆脫去大衣給李洋:「如果他們還不走,給他們續茶,明晚通知陳小姐過來。」
李洋拿著大衣,腦子飛速運轉。
突然冒出來的陳小姐是先生編的,為的是氣走沙發上坐的人。
自從白素素死後,先生只跟太太走得近,還沒去找過其他女人,就連那個江馨月,也總是被關在院外,先生擔心江馨月打擾小少爺。
李洋應聲:「好的,先生。」
傅驍霆一走,老爺子差些追上去,被老太太攔下:「還嫌不夠丟人現眼?」
她沒想到傅家的根爛透了,沒一個省油的燈。
傅橫也到了老爺子身邊,對老太太說:「媽,我送爸回去。」
老太太不冷不熱的「嗯」了聲。
老爺子冷哼,一甩胳膊,率先走了,傅橫連忙跟上。
傅項天吩咐蔣安琪送老太太回去,自己也走了。
蔣安琪扶著老太太出門,門口老太太又回頭看身後的院子。
她冷不丁問蔣安琪:「你以前常跟晚晚走得近,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跟驍霆關係到底怎麼樣?」
老太太不喜歡江馨月,反倒希望顧晚留下。
江馨月的母親並不是什麼好人,因為賭博,又在外面養小白臉,才跟江老的兒子離的婚。
江母為了在手裡留籌碼,把江馨月帶在身邊養了十五年,期間還多次利用江馨月去江家要錢,後來江母死後,江馨月才回江家。
元宵節那天,江馨月給老太太留下的印象也不好。
不說家教問題,就說她總把江老太太掛在嘴邊,還把她做了壞事被江家包容這種事也驕傲的講出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種人若是做了驍霆的老婆,將來成為傅家的女主人,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而一旁的蔣安琪被問住:「晚晚不跟我說那些,我以為他們關係不錯,但年前驍霆出事,晚晚都不願意回來看一眼……」
蔣安琪沒再說,這是她在意的事。
顧晚沒把傅驍霆看太重,所以現在她不怎麼願意替顧晚說話。
老太太對顧晚的心結也在於此:「算了,不提他們了,回去吧。」
兩人這才離開。
屋內。
顧晚在次臥。
小王子睡得熟,她坐在床邊看著他。
不知為何,眼眶一下就熱了。
想哭,又憋了回去。
她趴在床上,哪裡也不想去。
李洋來找她:「太太,先生讓您去主臥。」
「我知道了。」顧晚還想貪戀一會,沒動。
李洋催促:「先生說讓您現在就過去。」
顧晚才動。
她戀戀不捨的撐起身子,目光一直在孩子身上。
李洋感慨:「太太,您別怪先生,他把您從湖裡救起來後,整宿沒睡陪著您,他是生氣,氣您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