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扭頭看向來人,是個清瘦硬朗的男人,190左右,寸頭,膚色很深,可能是商場暖氣開得比較高,只穿著黑T黑褲,手上戴著串佛珠,兩隻黑白分明的眼在無形間透著一抹殺氣。
他輕而易舉將一米八幾的傅涉南推到在地,還折了傅涉南一隻手。
顧晚得到自由,托著發疼的下巴,對男人道謝:「謝謝。」
男人頷首,一言不發,又到了傅涉南身邊,犀利的目光落在傅涉南折了的那條胳膊。
傅涉南狠厲的看著男人:「你是誰?敢對我……啊……」
男人不等傅涉南說完,穿著馬丁靴的腳抬起落在傅涉南的手腕上。
在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後,他拿開腳,又一腳踢在傅涉南的肩胛骨,把傅涉南踹到一旁。
男人面無表情:「好了,你可以滾了。」
傅涉南當場疼得飆淚,驚恐地抬起自己的手,手掌不自然的斜側垂落。
斷了。
他哪裡吃過這種苦頭,對帶來的人怒吼:「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傅涉南的手下一擁而上,卻根本不是對手的,通通被踹飛出去。
他們都是練家子,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知道眼前之人絕非等閒之輩。
傅涉南也看出來了,突然有人在喊警察來了。
傅涉南見勢不妙,立馬捂著斷手匆匆離開。
一場鬧劇收場。
顧晚抱著小王子從警察局出來,在門口碰到白素素和哭哭啼啼的傅沛然。
傅涉南手斷了,現在在住院,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竟然以私下和解結束。
傅沛然看到顧晚出來,惡聲惡氣:「顧晚,你別得意,你讓人斷了我哥的手,爺爺不會放過你。」
顧晚懶得搭理她,徑直往外走,她在保安亭遇到了林羽臣。
林羽臣剛出完警,準備下班,看著顧晚抱著孩子,要送她回去,被顧晚拒絕了。
她臨走時,對顧晚道:「上次帶走孩子是一個叫白素素的女人,但孩子的父親不追究了,說是孩子跟對方認識,只是來看看孩子。」
孩子的父親?
顧晚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是傅驍霆,但很快又想到了秦帆。
她蹙眉,傅驍霆不是說他跟白素素的孩子已經死了嗎?為什麼白素素會來看孩子?
那個王八蛋又騙她?
顧晚對林羽臣道了謝,一連給秦帆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沒接。
辦公室里,秦帆看著響個不停的手機,碰都不敢碰。
老闆娘沒事不會給他打電話,這次打電話的原因他能猜得到。
他沒想到老闆解決了問題,那個林警官還是要追查孩子失蹤的事,不知道怎麼的,就查到了白素素身上。
老闆並不想白素素坐牢,讓他去警察局處理。
現在這麼急的電話,說明老闆娘在生氣,上次老闆挨了刀子,他誆老闆娘留在醫院,老闆娘也是這麼打電話的。
八成老闆娘是知道了,他哪裡敢接電話。
警察局外,顧晚打不通秦帆的電話,心頭惱火不已。
她心裡有種預感,傅驍霆肯定沒出事,他不可能預測到這種事。
顧晚看向正在對電動伸縮門好奇的傅亦司,回想著傅驍霆的所作所為。
他沒拆穿她跟傅亦司私下聯繫的事,在培坳又說沒必要去芬蘭過年,要跟她一起過年,近兩個月還在讓他們的關係回溫,讓她產生他真喜歡她的錯覺,在離開何媽家時,他叮囑她不要管傅家和他的事,然後他就出事了,後來她在家門口見撿到傅亦司……
現在的結果是她把傅亦司養在顧家……
那個狗男人是在一步一步讓她接受傅亦司的存在,心甘情願當後媽!
顧晚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逼,這孩子說不定就是白素素的。
此時白素素獨自從警察局走出來,傅沛然不知去向。
顧晚大步走上去,白素素嚇得往後縮了縮脖子,顧晚二話不說,揪住白素素的頭髮,扯下來幾根。
白素素痛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打不過顧晚,只能放狠話:「顧晚,我遲早會讓你付出代價。」
顧晚看著那把頭髮,再看了眼白素素:「付出代價?是打算又去你哥哥那裡告狀嗎?」
她接著說道:「傅驍霆沒死,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怎麼……」白素素差些說漏嘴。
傅驍霆說過,不能讓人知道他還活著,不然他沒法幫她跟傅項浩打官司,官司打不贏,她就得死。
白素素忙找補:「我雖然不知道哥哥在哪裡,但我相信哥哥肯定會沒事。」
顧晚挑眉:「你不知道?那我去告訴傅項浩,傅驍霆活著,還在上周見過你,讓傅項浩來問你。」
白素素瞬間慌了神,如果傅項浩找上她,她會死得很難看。
「顧晚,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拿走了傅家一個億,也跟傅家斷乾淨了,以後哥哥跟你沒關係。你是不是知道哥哥打算跟我結婚,想要報復我和哥哥!」
顧晚的心像是被錐了一下。
傅驍霆果真還活著,還打算跟白素素結婚。
他對她的那些好真他媽是毒藥!
她看向天真的傅亦司,恍然覺得什麼都是假的,她和這孩子的一切都是因為傅驍霆的欺騙而來的。
是不是等傅驍霆和白素素結了婚,塵埃落定,傅驍霆就會把孩子給帶回去。
白素素也看向了傅亦司,她嘲諷道:「你都跟別人在外面有了野種……啊……」
啪!
一個巴掌乾淨清脆。
顧晚不喜歡別人管傅亦司叫野種,剛好有火沒處撒。
白素素還想說什麼,被顧晚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如果傅亦司真是白素素的孩子,那也挺可悲的,為了在她面前演,一口一個野種。
她神色冰冷:「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不然我抽死你。」
說完,她走向傅亦司,將他抱起來,朝著路邊走,留下捂著臉的白素素,恨不能將顧晚抽筋扒皮。
路邊,顧晚正在打車,一輛豪車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顧晚認得這輛車,她轉身想走,車上的人很快下來了。
周溫瑾不再像從前那般花里胡哨,穿得西裝革履。
他到了顧晚面前,吊兒郎當的腔調也變了,整個人沉沉的:「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顧晚不想跟周溫瑾有任何交集。
周溫瑾站著沒動:「我通過徐國坤的老婆得知了一件關於你爸的事。」
他說完上了車,顧晚停住腳步,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抱著昏昏欲睡的傅亦司上了車。
車上溫度高,顧晚幫傅亦司脫掉外面的羽絨服,然後把他安置在自己身邊睡著,給他蓋上羽絨服。
看到顧晚熟練的照顧孩子,周溫瑾好奇的問:「這是誰家的孩子?」
顧晚不答,只道:「說我爸的事。」
周溫瑾卻先讓司機發車,車子離開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外的白素素將一切看在眼裡,她手中握著手機,翻看著手機的照片,她絕對不會讓顧晚好過。
白素素點開傅驍霆給她的電話號碼,然後將照片全部發了過去。
*
冬夜天黑得比較早,顧晚抱著傅亦司從周溫瑾的車上下來,外面正下著雨。
京市這個冬天就下了兩場雨,都在這個月。
今天的雨比前些天大一點,顧晚幫傅亦司戴上帽子,小傢伙睡得很沉,在車上給他穿衣服,又抱他下車,這麼大的動靜,他都沒醒。
此時周溫瑾拿著雨傘下來,撐開,與顧晚站在一處。
顧晚沒拒絕周溫瑾撐傘,主要是怕傅亦司著涼,家庭醫生說他抵抗力很差。
他們並肩走進顧家別墅,兩人都不是內斂的人,卻都保持著沉默。
周溫瑾將顧晚送到別墅門口,沒進去。
他對顧晚道:「徐國坤只是個替死鬼,你面對的人很可怕,如果你跟我復婚,我爸和我大哥肯定不會對你的事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