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夢短。

  似乎只有一瞬間，夏洛猛地從夢中驚醒。

  窗外的陽光灑落在房間，照耀在他的側臉。

  夏洛眼神茫然，隨著胸口的蜘蛛圖騰閃爍一霎，他腦海里頓時浮現出昨晚的一幕。

  又想到夢裡聽到的聲音，他眉頭漸漸皺起，認為自己是時候做些準備了。

  自從回到這個世界後，心中不祥的預感已然應驗。

  如果不是進化後的蜘蛛圖騰，或許他就會在瑪麗簡的夢魘之力影響下徹底忘記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輕撫胸口的微光，思索一瞬便掀開被子，起身來到窗外的陽台。

  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夏洛深吸一口氣，側頭對廚房裡忙碌的梅姨說了一聲。

  「不吃早飯了，趕著上班。」

  說完，他抬腿跨過陽台欄杆從高空躍下。

  「呼~」

  極速下墜過程中，一架又一架飛行汽車從身邊掠過，車裡的人見有人跳樓，他們剛要撥打救援電話，卻見魔法火花閃爍一瞬間，夏洛的身影頓時消失無蹤。

  卡瑪泰姬。

  「嗡~」

  魔法練習場，傳送門緩緩綻放，夏洛從中走出，並沒有看到一個人。

  空地雜草橫生，顯然空置了許久。

  再看周圍的復古閣樓也已經有了破敗的痕跡，長時間無人打整，卡瑪泰姬空無一人。

  夏洛見狀，心中微微顫抖著。

  很快，他找遍了整個卡瑪泰姬，都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法師。

  包括古一。

  夏洛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果然出問題了。

  提醒梅姨的根本不是古一！

  想到這裡，夏洛抬手畫圓開啟傳送門。

  最後看了一眼荒涼的卡瑪泰姬後，他抬腳走進傳送門。

  下一刻，他來到了皇后區附近的森林公園。

  無人深處有著幾座簡陋的小屋，被通緝的烏木喉帶著殘存的奇塔瑞士兵艱難的生活著。

  屋外篝火炙烤著不知名的獸類，夏洛猜測是一隻倒楣的流浪貓。

  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奇塔瑞士兵守在篝火前，等待著大人的命令才肯開飯。

  「吸~」

  這時，一名犬類奇塔瑞士兵嗅到了奇怪的氣味。

  他回頭看到了夏洛，頓時瞪大雙眼尖叫出聲。

  「不！」

  「是神盾局的傢伙，他發現我們了。」

  「殺了他！！」

  就在一群奇塔瑞士兵想要動手的時候，一根根樹枝在念力作用下飛射而下攔下了他們。

  「停手。」

  烏木喉從木屋走出，儘管衣衫襤褸很是狼狽，但如敗家之犬的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優雅。

  他背負雙手緩緩走向夏洛，眼神中滿是哀傷。

  「蜘蛛俠，我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如果你想要我們的命，請快一點動手。」

  烏木喉低著頭，身後的木屋微微一顫，胳膊被砍掉的黑矮星一瘸一拐走出房間。

  「蟲子，和我打一場，這是我最後的願望。」虛弱的黑矮星大口喘息道。

  見到這一幕，夏洛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幹掉你們，我要見你們的薩諾斯。」他道。

  聽見這話，烏木喉跟著皺眉。

  「薩諾斯大人為了讓我們活下來，他已經被你們殺死了，你不知道這件事？」

  「嗯？」

  夏洛臉色微動，這算是滅口嗎？

  他隱約覺得這不是巧合。

  借著，掃了一眼這群苟延殘喘的傢伙，搖了搖頭。

  「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開。

  「等等。」

  烏木喉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叫住夏洛，眼神複雜道。

  「薩諾斯大人臨死之前交給我一個任務。」

  他深吸一口氣，「原本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因為是你們殺死了薩諾斯大人。

  但現在我知道了，你和他們不是一夥。」

  夏洛回頭，有些疑惑。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

  烏木喉張了張嘴，「想要知道真相，就去下.」

  「下什麼？」

  夏洛認真聽著。

  然而頭頂上空突然浮現的一道巨大魔法陣隔絕了一切聲響。

  「那是？」

  眼見巨大魔法陣旋轉間匯聚出一顆顆恐怖的隕石砸向烏木喉等人，夏洛雙眼微眯，雙手結印釋放出碩大的蜘蛛圖騰。

  「終於露面了，散開！」

  「嗡~」

  頃刻間，夏洛腳下浮現的蜘蛛圖騰擴散至烏木喉等人腳下，可怕的維度怪物咆哮著衝出圖騰魔法陣，揮舞著猙獰的足肢擊潰一顆顆從天而降的隕石。

  「轟隆隆！！」

  瞬間，森林公園發生劇烈的爆炸，天空中的魔法陣在一霎那蔓延出濃郁的黑暗能量，眨眼間從白魔法轉變成黑魔法，無數猙獰的黑暗觸手撲擊而下，誓要將烏木喉等人徹底消滅。

  夏洛見狀，雙手變幻間剝離出一道道虛影，虛影迅速凝實化作分身。

  「滋滋~」

  「轟！！」

  這一刻，魔法小蜘蛛，電弧小蜘蛛飛快鎖定分身宿主，絢爛的魔法能量斜射天空的黑暗魔法陣，極致電弧穿梭黑暗，現場徹底淪為戰場。

  「轟！！」

  「轟隆隆！！！」

  火光爆裂，連綿不斷間，天空中的黑暗法陣瀕臨崩潰，隨即崩碎化作漫天黑暗粒子灑落周邊的森林，直至再度形成堅不可摧的魔法膨脹，將一切都封鎖在其中。

  發現周圍的空間被封鎖，夏洛不慌不忙收斂分身，雙眼激射炙熱射線橫掃魔法屏障，可魔法屏障出乎意料的堅固，接近五千度的高溫只留下些許濃煙便無法繼續對屏障造成破壞。

  「這是什麼魔法？」

  夏洛臉色凝重起來，一抹手腕裝置，納米金屬覆蓋全身的剎那，光影閃爍間，上千米之巨的紅藍色巨人撐著巨大的魔法屏障不斷增長體型。

  「咔咔~」

  「破！！」

  終於，隨著夏洛一聲暴喝，魔法屏障迅速龜裂後轟然破碎。

  與此同時，整座城市的市民都看到了一尊紅藍色巨人拔地而起，宛如神明。

  「天吶！那是」

  電視台，下班的喬納·詹姆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頓時激動了。

  「蜘蛛俠，是他，是他，他終於回來了，為什麼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啊！！」

  下一秒，紅藍色巨人消失無蹤，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而戰鬥現場，夏洛恢復正常體型，直到戰鬥結束也沒有發現背後的傢伙究竟是誰。

  至於烏木喉.

  在撐破魔法屏障的時候，這些傢伙盡數被神秘的力量絞殺至渣。

  不留任何痕跡。

  一片狼藉中，夏洛靜靜站在原地。

  如此可怕的黑暗魔法古一？

  還是維度魔神？

  夏洛猜不到。

  這傢伙明明有無限殺死蜘蛛俠的可能，但卻並沒有這麼做。

  而是用這股力量消滅滅霸，只是為了阻止夏洛得知真相。

  只是為了玩樂嗎？

  如果高天尊沒死，倒是有點像這傢伙的行事作風。

  但高天尊已經死了。

  這一刻，夏洛前所未有的迷茫。

  無敵的蜘蛛俠很久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了。

  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的確有點意思。

  他思索著，卡特也很快趕到了現場。

  「夏洛。」

  一臉嚴肅的卡特跳下飛行器，她見夏洛身上並沒有傷口，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你跟我回去。」她拉著夏洛就要走上飛行器。

  夏洛甩開對方，「去哪兒？」

  「去什麼地方都行，總之不要插手這件事了。」

  「你認為可能嗎？」

  夏洛反手拉住卡特，目光直視對方。

  「你們變了，但我不相信。」

  「你」

  卡特眼神躲閃，「原諒我，根本贏不了。」

  「贏不了，這句我聽懂了。」

  夏洛突然笑了。

  「為了你的安全，我不會問你發生了什麼。」

  他鬆開手，看了一眼天空中趕來的大批無人機後，他緩緩後退。

  「告訴我，時光之碑在哪兒？」

  說著，他揮手開啟傳送門。

  卡特欲言又止，「它它被偷了。」

  「被偷了？」

  夏洛笑了笑，「很好，拜~」

  他轉身沒入傳送門消失在原地，卡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起來。

  她開啟內部通訊。

  「哈利，史蒂夫，夏洛去找時光之碑了，不能讓他找到。」

  「明白。」

  ——

  夜裡，來往神盾局的飛行器絡繹不絕，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城市的黑暗角落，夏洛靜靜的望著空中島嶼的一切動作。

  他的目的當然不會是時光之碑。

  而是

  「咻~」

  蛛絲激射，夏洛爬上屋頂，沒有使用任何的魔法。

  那傢伙也是法師，使用魔法很可能會暴露自己。

  他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為了轉移卡特等人的注意力，他才會詢問時光之碑的下落。

  根據烏木喉最後的半句話，夏洛無法得知真相究竟是什麼。

  真相固然重要，可卡特等人的異常更重要。

  他想要知道，是什麼能讓他們寧願用盡手段隱瞞自己，也不願意像以前一樣信任他們的好鄰居。

  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不，不全是。

  從他回來的那一刻，真相註定要被揭開。

  想到這裡，夏洛探頭看向樓下的地面。

  真相就在下？

  下面？

  回想起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夏洛深吸一口氣，雙手激射蛛絲，身形在蛛絲彈弓中爆射而下，用盡全力沖向地面。

  「轟！」

  狂風呼嘯，夏洛在極速下墜中撞穿了地面。

  「砰！！」

  下一刻，仿佛鏡面破碎般，夏洛一頭撞進漆黑的世界。

  「嘩啦~~」

  破碎的玻璃掉落在地，夏洛抬頭看到了圓形的窟窿。

  而他此刻則是身處一棟舊時代的大樓天台。

  地下的世界！

  夏洛點擊胸口蜘蛛標誌，倒三角雙眼綻放強光掃描周圍。

  一瞬間，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在這黑暗的世界，他看到了十年前的城市！

  腐敗的垃圾堆，破敗不堪的高樓大廈，停滿了街道兩旁的老舊汽車，以及.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

  一群拾荒者！

  此時，夏洛頭頂的窟窿開始自動閉合，這個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夏洛收斂了眼中的強光，黑暗的世界這才泛起星星點點的微光。

  而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光芒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們早就習慣了黑暗與絕望。

  這是上層人偶爾造成的意外，很快就會被重新修復，他們沒有絲毫機會進入真正的繁華世界。

  下層世界裡的城市，也是所謂的貧民窟。

  夏洛收斂了戰衣，一路走來看到了無數的「難民」。

  他們吃著最廉價的食物，穿著最破爛的衣物，幹著最苦最累的工作。

  這裡的工廠遍地，污染前所未有的嚴重，卻製造出了最美好的產品，不斷的輸送到上面的世界。

  這一切都與上層世界的繁華與美好形成強烈的反差。

  夏洛也終於驗證了心中的猜測。

  自從回來後，他看到的只有美好與繁榮，沒有看到過一個窮人。

  這根本不正常。

  原來所有的窮人都被驅逐到了這個下層的世界。

  上面的人將最壞的一面隱藏起來了，將這些人永遠的困在他們應該待的地方。

  所以.

  夏洛緩緩吐出一口氣。

  卡特他們都知道。

  他們知道真相是什麼。

  又或許，他們也參與了這件事。

  他無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里，卡特出身貴族，但並沒有貴族的傲慢與偏見，她無法忽視世間的不公與苦難。

  老年史蒂夫也是這樣。

  人老了，心最軟了。

  還有哈利，瑪麗簡，班納博士.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變成了這樣？

  如果只是不可戰勝的邪惡力量，他們是不會願意接受這種威脅的。

  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觀察，卡特他們並沒有任何內疚與不安。

  他們過得很好，很享受這種虛假的繁榮與美好。

  他們喜歡這種生活。

  夏洛的心亂了。

  終於，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燈光最密集的區域。

  地獄廚房。

  金並的別墅破敗不堪，看起來像是遭受了科技武器的破壞，整個天花板只剩下一角。

  透過斑駁的外牆窟窿，他看到了一群混在人群里的斯庫魯人。

  在這裡，人類和斯庫魯人共存成為了事實。

  他們需要抱團取暖。

  當然，也可能為了爭搶有限的資源大打出手。

  「嘉雅帶來的食物是我們斯庫魯人的，你們想都別想！」

  人群中，斯庫魯人怒吼出聲，周圍的人類也隨之騷動起來。

  「不，她說過願意幫助我們，這些食物我們也有份。」

  「沒錯，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

  「快把東西交出來。」

  「別跟他們說這麼多，大家一起上。」

  「這些是我們的.」

  「都別動，聽我說」

  「別搶！」

  只見一群斯庫魯人死死守在一箱物資周圍，承受著人們的衝擊與撕扯。

  樓上，滿臉憔悴的嘉雅見狀，她深深嘆息著，沒有現身阻止的意思。

  她已經麻木了。

  她的能力太弱了，根本做不到拯救所有人。

  如果那傢伙在就好了。

  想到那個男人，嘉雅的心微微觸動。

  「他一定會發現真相，然後打敗那個傢伙，再次拯救世界，拯救無辜的人。」

  一定！

  她呢喃著，轉身之際，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眼睛漸漸濕潤了。

  「你終於回來了。」嘉雅喜極而泣，激動的他不顧一切飛身撲進夏洛的懷裡。

  這一刻，她終於可以輕鬆一點了。

  感受到肩頭的濕潤，夏洛抬了抬手，最後還是放下了。

  「嗯，我回來了。」

  他輕聲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嘉雅緊緊抱住夏洛，哽咽道：「是里德，他想要幫助班納博士扭轉浩克的暴躁人格，他的實驗失敗了，所有的超級英雄都受到了影響。

  他們都變了，變得陌生，變得可怕，他們企圖占有世界所有的財富，永遠統治這個世界。

  我打不過他們，我太弱了，我根本救不了大家，阻止不了這一切。

  我好累，真的很累很累」

  嘉雅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睡著了。

  夏洛的心隨之沉入谷底。

  善惡軸心！

  這就是真相。

  在他消失的十年間，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