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皓被揍的挺慘的，戚所在派出所幹了二十多年，說句誇張的，現在所里也就是沒有警犬，不然警犬見到戚所都要敬個禮。
人脈不說，單純說成績，人家戚所也是頂呱呱，如果不是因為脾氣原因，早就該高升了，老頭子有水平，有正義之心，不願意捧領導臭腳。
但誰要是把他當個普通派出所民警，那肯定要是倒霉的，因為戚所雖然不願意經營那些關係，但他這二十多年帶起來的徒弟可不少，其中不乏走上去的人。
「祁皓，廢話我不想跟你說，我師傅現在人在哪，你老老實實的說，不然的話……我讓你生不如死！」肖正海咬牙說道。
祁皓咧了咧嘴，眼皮一搭眯，一副你要麼弄死我，要麼閉嘴的樣子，這麼硬漢的表現，反倒讓肖正海感覺就像是抓了個刺蝟，根本沒地方下口。
現在審訊雖然打的多，可也不能往死里打啊，打是手段，不是目的，要是想拿祁皓泄氣，怎麼打都行，可現在要的是他開口，打死了誰告訴肖正海，戚所現在人在哪？
方源皺起眉頭，見肖正海有點狼狽，也是無話可說，別的自己也許幫的上忙，審訊人家才是專業的，自己張嘴只能搗亂。
就在方源準備看看肖正海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肖正海忽然帶著哭腔道「哥們，我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我師傅是好人啊！江淮這二十多年的國泰民安，他是出了一份力的，我能看的出來，你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你放我師傅一馬好不好？」
方源無言以對，沒想到肖正海還真是能伸能屈，剛才還一副殺神附體的氣勢，轉眼就能嬌艷欲滴，有你的啊！
祁皓面無表情，不過方源卻是看出了點東西來，自己上輩子當醫生，最擅長觀察病人的表情，因為有些病人……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看病。
隱瞞病情，不聽醫囑，怎麼跟醫生作對怎麼來，搞的方源沒辦法，只能學習一些微表情方面的知識，希望藉助微表情觀察病人。
當然，病人也是進化的，後來一些病人的演技無敵，碾壓大寶貝，橫掃小秘密，長時間跟病人鬥智鬥勇，方源對微表情的觀察不敢說專家級，對付一些對微表情沒有認知的人，還是手到擒來的。
肖正海苦著臉跟祁皓說好話，但祁皓依舊面無表情，方源站在門口，對肖正海吹了個口哨。
「是哪個王八蛋，這個時候還吹……四哥啊！」肖正海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出來對方源道「四哥，你別鬧了，我這邊頭都要炸了。」
方源冷著臉道「好心給你提個醒，你罵人對吧！？」
肖正海一怔，連忙道「四哥，你是聰明人，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看出來了，但剛才被某個王八蛋一嚇，又忘了！」方源冷聲道。
肖正海趕緊道「哎呦，四哥，你說是哪個王八蛋嚇的你，我打不死他！」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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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恩是什麼意思？動手啊！」
「我說了啊！我打不死他，都打不死，還生什麼氣，四哥高抬貴手，先把我師傅救出來唄！」肖正海好話連連。
方源無奈，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跟肖正海鬥嘴，便小聲道「那小子剛才的表情很奇怪。」
「表情？」肖正海一怔。
方源點頭，小聲道「人向外傳遞信息，除了通過語言外，還能通過表情，而且表情是最誠實的傳遞方法之一，人的細微表情，大多數情況下，是在自身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做出的。」
「所以微表情很能說明問題，比如剛才祁皓的表情就很典型，在你說戚所是個好人，他也是個好人的時候，他的眼神空洞，那是質疑自身，而後瞳孔收縮，潛台詞是對自己做錯事的痛心。」
「接下來他下意識的揪了下自己的衣角，說明他內心糾結，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其實是被你說動了的！」
肖正海覺得方源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是放在一起後……都什麼玩意啊！？
「四哥，時間緊急，你說的我大概都懂，但能不能請你簡略的說下結論？」肖正海搓著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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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見肖正海一臉學渣的樣子，無奈的道「也就是說，戚所還活著，所以他才會糾結要不要和你合作。」
「真的！」肖正海大喜，他最怕的就是師傅已經死了，既然還活著，那一切就都有希望。
「四哥，別說了，你跟我進去，當面懟他，正面觀察他，我給你找放大鏡，你給我好好看他的胃！」肖正海激動道。
方源嘴角抽動，沒好氣的道「是微表情！」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那玩意，禿嚕嘴了。」肖正海連連點頭。
方源也不拒絕，跟著一起進了審訊室，從旁邊拿了把椅子坐下，之前自己覺得幫不上肖正海的忙，但現在看來還真不是，微表情在幾十年後，很多人都熟知了，因為理解，所以有些心理素質好的人，能夠強行改變細微的表情變化，以此來說謊。
可現在不一樣，微表情這個說法還沒有，除非是搞保密工作的，不然誰會閒的沒事，去訓練自己的表情管理啊！？
肖正海看了眼方源，見方源點頭，便繼續道「祁皓，你是好人，這一點我是堅信的，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但遇到事，你最應該找的是我們，而不是自己嘗試用暴力解決問題。」
「我沒有用暴力解決問題。」祁皓立即就回應道。
方源有些意外，祁皓的表情很正常，沒有說謊的跡象，剛才的憤怒和無奈是源自內心的真實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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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奇怪了，如果祁皓說的是真話，那說明他沒下手動劉麗和戚所，可他剛才的糾結又是怎麼回事，這說不通啊！
肖正海繼續道「你說沒有，那我師傅人呢！？你為什麼要破壞現場，如果我師傅死了，你就是殺人兇手！」
「我……我不想的！」祁皓捂住腦袋，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方源目光死死盯著祁皓，後悔，絕望和謹慎，這個人的表情之扭曲，就好像把幾個不同人的表情湊在一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