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長途旅行就沒有舒服的方式,不管是綠皮車還是長途汽車,都能要人半條命。
綠皮火車就不用說了,逛吃逛吃聽起來很美妙,但車上人流如龍,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更別說車速緩慢,買的到坐票還好,買不到的話只能站著,一旦要去的地方遠一點,那一站十幾個小時下來,命都能沒了半條,哪怕買到了坐票,硬生生的座位,也能給你坐的欲仙欲死。
長途汽車也差不多,而且這個時候,國內的公路建設還處在最初的階段,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路,所以開長途汽車的,不但要會開車,還得會修車,甚至國內最早考駕照的時候,修車也是考試內容之一,連車都修不好,你上個屁的路。
「老虎,能成麼?」方源站在車頭引擎蓋旁,陸虎正把頭伸進去修車呢。
「四哥,你別著急,這玩意我擺弄多少年了,你把扳手遞給我。」陸虎伸手要工具。
方源趕緊遞了個工具過去,然後探頭往裡面看,看是看不懂的,但不看心裡著急,嘴裡還問道「具體哪裡壞了?不會是發動機完蛋了吧?」
陸虎把頭縮回來,幽怨的看著方源道「四哥,你別說破嘴話成不成?這要是真發動機壞了,周圍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咱倆可就涼這了。」
方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道「我這不是不懂,著急嘛,現在修好了?」
陸虎搖頭,然後抬腳猛的一腳踹在車頭側面,只聽見引擎發出一聲隆隆的聲音,陸虎這才滿意的點頭道「這下好了。」
方源不明覺厲,不知道這一腳的原理是什麼,大概和電視機不顯像,敲兩下就好了是一樣的概念。
確定車子可以走,兩人再次上車,可修車耽誤了不少時間,兩人中午出發,想著靠晚上到潁上先卸貨,然後找招待所住下,介紹信都讓公社那邊給開好了,結果現在眼看著開不到地方了。
「四哥,咱不能再開了。」陸虎慢慢減速,準備把車子靠到一邊停下。
方源問道「咋了?看不見路?」
陸虎點頭道「對,這一塊本身就是小道,而且崎嶇難行,今天這邊下過雨,坑裡都是水,這晚上車燈一照,什麼都看不清,咱們要是不小心陷進坑裡,憑咱們兩個,怕是不得行了。」
方源也是無奈,不過客觀條件在這,確實沒法繼續往前了,只能先靠在一邊休息,等天亮了再繼續走。
好在來之前,車上就備了些火腿腸,罐頭什麼的,現在天氣又熱,湊合對付一晚上也沒啥問題,就是蚊子太多了,不開車窗熱,開了車窗,在這荒郊野嶺的,蚊子恨不得能把人給抬走了。
與此同時,往潁上去的路邊上,七八個知青湊在一起,帶頭的是個姑娘,此時有人道「霞姐,曲東明那邊電話說四哥幾點到啊?」
姑娘名叫徐霞,在幾個知青里年紀最大,今年二十七了,此時一邊探頭往路邊上看,一邊道「說是傍晚就能到。」
「這都快九點了,怎麼還見不到人啊!真急死人了。」有人著急道。
徐霞沒好氣的道「著急有啥用,曲東明那邊來電話,說四哥下午就過了橫水了,我估摸著是不是半路上車壞了,不然按說這個點怎麼都該到了。」
本書~.首發:塔讀*小@說-app&——免<費無GG無彈窗,還能*@跟書友們一<起互動^。
說到這裡,徐霞嘆了口氣道「要不回去吧!四哥這個點不到,那今天晚上大概率是不會到了,咱明天一早起早點,再來等。」
眾人面面相覷,只能點了點頭往回走,結果沒走多遠,就有人道「霞姐,要不咱們往前迎一迎吧!這四哥他們既然過了橫水,離的肯定就不遠了,你現在讓我回去,我也睡不著覺啊!」
徐霞好笑的道「你啥時候跟四哥這麼親了?」
這人嘿嘿笑道「四哥能給咱們帶來掙錢的活,那我能不親麼?再說了,我都說好好幾家生意了,衣服一到就能賣出去十來件,現在看不到衣服,我能不著急麼?」
徐霞見其他人雖然不說話,但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便道「成,那回去拿手電筒,然後在這集合,咱往前迎一迎!」
幾人連忙點頭,片刻後七八個手電筒亮了起來,徐霞道「開一半就夠了,這路哪需要你們這樣照,留點電回來用。」
手電筒熄滅了一半,幾人順著路往前迎去,而方源和陸虎正在車上拍蚊子呢,方源在路邊上摘了幾根野菊,這玩意能熏蚊子,但野外蚊子太多了,效果實在不怎麼樣。
啪啪啪!啪啪啪!
兩人跟開音樂會似的,方源被叮急了,起身道「艹,這樣叮下去,咱倆回頭再得瘧疾。」
陸虎笑呵呵的道「四哥一看就沒出過遠門,這都尋常,有一年大夏天,我們送煤的車壞在一個蘆葦盪邊上,那才叫嚇人。」
「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出去尿尿,一抬頭看見一片黑雲朝我撲過來,我還以為撞邪了呢,等我反應過來才發現,哪是什麼黑雲,那是成片的蚊子。」
「嘶,你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方源倒吸一口涼氣,見陸虎嘿嘿直笑,就知道這小子使壞,故意嚇自己。
「老虎,你膽子大不大?」方源問道。
陸虎立即道「那肯定大啊!干我們這一行,膽子不大怎麼能行?」
「那我給你說個鬼故事聽,咋樣?」方源壞笑道。
陸虎一副我什麼都不怕的表情道「你說唄。」
方源慢條斯理的道「說是有一對情侶跟一隊人去爬雪山,女孩體力不好,累了留在原地休息,結果隊友和男朋友遇到雪崩。」
「隊友們逃回來後,唯獨男孩子沒回來,隊友告訴女孩,你是他最親密的人,他現在慘死,晚上一定會回來找你,到時候我們圍成一個圈,把你保護起來。」
陸虎撇了撇嘴道「就這啊!」
方源繼續道「到了晚上,隊友們把女孩圍了起來,到了午夜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沖了進來,拉著女孩就往外跑,正是女孩的男朋友。」
「女孩嚇的不行,瘋狂的掙脫,大喊大叫,而男朋友卻大聲對她喊道,我們遇到雪崩,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個活了下來,他們是鬼,想害你!」
陸虎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腦門。
「四哥!」就在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耳邊響起!
「臥槽!」陸虎騰的一下就躥了起來。
<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