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先招呼馮老師坐下,然後道「師兄,我們錢師傅的手藝那是沒話說,不是我吹牛,整個江淮你可能找不到比他手藝還好的了。」說罷對錢策道「錢師傅,這是我師兄,今天你可得拿幾個拿手菜來招待。」
「那必須的!」錢策一聽是方源的師兄,立即拍著胸脯保證,今天一定讓馮老師吃美了。
二嫂也招呼蘇秀秀他們上了碗筷,然後問方源「中午開門不?」
方源搖頭道「先不開,把我師兄他們這一桌照顧好了,下午再說。」
「成!」二嫂點頭,這知味小館是方源和錢策的生意,方源還占大頭,那自然由方源說了算。
方源又給馮老師介紹了二哥,二嫂,蘇秀秀他們,介紹到周判娣的時候,周判娣忽然道「方大哥,我……我不叫周判娣了。」
「啊?」方源楞了一下,然後道「那你現在叫什麼?」
周判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還沒想好,今天來,就是想讓您給起個名字。」
周判娣這些天在家裡,是她這輩子最有期待的一段時間,一想到自己以後在知味小館好好干,妹妹們就也能過上吃飽穿暖的好日子,她就渾身都是勁,也想著和以前的生活做一個切割。
判娣判娣,父親給自己起這個名字,為的不是自己,而是想讓老天判一個兒子給他,這個名字對於周判娣來說是一種痛苦和怨恨,她想要割裂曾經,那換一個名字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方源能夠理解周判娣的想法,但還是搖頭道「名字這東西,父母給的,你要改,自己可以改,我是沒有那個資格的。」
「你有!」周判娣毫不猶豫的道「當初是方大哥你帶著人去了周橋大隊,那麼多人不把我們姐妹當回事,不把死掉的小老么當回事,也是方大哥你為小老么出氣,踹了那幾腳!」
「方大哥,我們姐妹都記著你的好,所以我覺得你有資格,當然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也不強求。」
方源皺起眉頭,馮老師好奇的問方源道「怎麼回事啊?」
方源把周家的事情說了一下,說完後馮老師唏噓不已,搖頭道「唉,都是糟粕的想法,換個名字也好。」
「師兄,要不你給起個名字?」方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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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老師一愣,連忙搖頭道「人家求的你,我給起什麼名字啊?」
「話不是這樣說,我才多大年紀啊!哪有資格給別人起名字,您就不一樣了,德高望重,在醫院活人無數,她要是能得您給起的名字,也算是一種善得!」方源笑道。
周判娣見方源對馮老師這麼尊敬,也很是乖巧的道「求老先生給起個名字。」
馮老師見狀,也不再推辭,點頭道「既然你和我師弟這麼有緣,那我也就倚老賣老一次。」說罷看向院子裡還未化開的白雪,緩聲道「你想和過去做一個切割,想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就像這白雪覆地,掩蓋過往,那就叫……雪茹吧!如同白雪一般,重新開始!」
「周雪茹……!」周判娣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非常欣喜的點頭道「我就叫周雪茹了!」
方源也對馮師兄豎起大拇指道:「師兄還是有水平,隨便起個名字就這麼有寓意,師弟佩服啊!」
「哈哈,行了,你也別拍馬屁了,趕緊上菜,餓了,餓了!」馮老師哈哈大笑,覺得自己這個師弟怎麼就這麼親切,說話總能撓到自己的心思上。
周雪茹有了新名字,幹活也更賣力了,廚房,前廳,跑來跑去的,特別是對馮老師,那叫一個上心,上熱菜的時候就特意放在馮老師面前,把馮老師樂呵的不行。
一頓飯吃下來,馮老師和方源前世的三個師兄都讚不絕口,錢策的手藝確實了得,馮老師還誇讚道「這麼好的水平,怎麼就被你小子給挖到了。」
方源哈哈笑道「師兄,其實很多人水平都不差,只是……大家吃大鍋飯,做的好與不好沒區別,領一樣工資的時候,誰還會去用心在呢?」
馮老師沉默不語,心裡想的卻是醫院那邊,其實醫院和飯館在本質上沒有區別,現在醫生的工資不高,大家做的好與不好都差不多,自然有人願意摸魚,吃虧倒霉的就是患者了。
等馮老師四人吃完飯,方源這才開門營業,門口居然已經有人在等了,見知味小館開門,立即就伸頭進來看了眼,問道「能吃飯了不?」
「嚯,哥們,你這趕的可夠早的。」方源驚訝道,這邊剛開門就有人進來,知味小館的生意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
客人咧嘴笑道「沒法子,知味小館做習慣了,就不願意去那些國營飯館,特麼的吃個飯我又不是不給錢,還得看他們的臉色,我再去,你說是不是賤?」
方源哭笑不得,不過私營飯館能在出現初期就瘋狂搶奪國營飯館的生意,那些服務員可謂功不可沒,簡直就是私營飯館的內奸。
晚上回到家,把蘇妍安頓好,老爹就進屋來了,對方源和二哥道「跟你們說下,大隊要分地了。」
「承包到戶?」方源問道。
老爹點了點頭,然後緩聲道「魏國民那邊有消息了,說是三天後分地,包產到戶,以後各家種各家的,超產了獎勵,減產了懲罰!」
方源琢磨了一下,包產和包幹還不一樣,現在是包產到戶,等到了八三年的時候,就要改成包幹到戶了。
二哥疑惑道「那要是遇上天不好,糧食收成不行咋辦?認倒霉?」
老爹緩聲道「那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量,你想那麼多幹什麼,現在要想的是,每家每戶能分多少地,我可聽說了,是論戶分地,老四家人少,分的地就少,不過他不缺錢,少點也好,多了他還種不了呢!」
方源笑了笑,還是老爹了解自己,老爹又看向二哥,緩聲道「你家呢,四口人分下來的地要是多,你和你媳婦能忙活過來麼?到時候是放老四那邊,還是放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