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曲槐安送謝予慕去幼兒園後去了醫院。【Google搜索】
司機想陪她一起上去,被曲槐安拒絕了,她自己去掛號,排隊見了婦產科的醫生。
醫生給她開了檢查單,抽血化驗,等了半個小時後,結果出來醫生高興的恭喜她。
曲槐安確認自己懷孕了,卻露不出一點喜悅的表情,反而滿臉的複雜和擔憂。
「你是不想留下這個孩子?」醫生見過很多像她這樣的人,「你應該結婚了吧?」篳趣閣
曲槐安點頭,「我結婚了。」
「那是你先生還不想要?」醫生又問。
曲槐安搖了搖頭,看著單子失神。
醫生語重心長道:「雖然說你還年輕,但是既然有了就應該好好珍惜,有些人想要還得不到。再說流產的話對女人的傷害非常大,我建議你回去跟先生好好商量一下。」
作為一個醫生,她還是希望女人能愛惜自己。
「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曲槐安起身離開診室,走到等待的大廳的時候,走過去坐下,再次看著手裡的化驗單。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謝庭西說,謝庭西肯定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可是慕慕會同意嗎?
如果他不想要自己生下這個孩子,他們父子會不會因為這個關係更加惡劣?
想得出神時,身邊忽然坐下一個穿著貂皮大衣的女人,長發盤起,妝容精緻,身上散發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曲槐安察覺到她在看自己,以為是被認出來,下意識的將手裡的化驗單折了起來,準備要走時,女人開口,「曲小姐,可以聊兩句嗎?」
曲槐安回頭看向她,好在此刻等待的人不多,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你是誰?」
女人主動伸出手,紅唇牽著笑意自我介紹,「於秋,謝庭西的母親。」
謝庭西的母親?
曲槐安愣了下,回過神連忙跟她握了一下手,「您好……」
於秋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緊張,輕悅的嗓音道:「別緊張,我不是來拆散有情人的惡婆婆的。」
曲槐安聞言,牽了下唇,「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一會就要飛新加坡,以後大約不會再回來了。臨走前我就是想來看看他選的妻子。」於秋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曲槐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從她對謝庭西的稱呼中就能感受到他們的關係並不好。
「他應該沒有在你面前提過我吧?」於秋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謝庭西大概沒提過自己。
曲槐安誠實的點頭。
「我家境不好,很小就遊走在各種男人之間,跟謝庭西的父親也是逢場作戲,我沒有想過會懷孕,更沒想過生下來。誰知道藥會過期,沒有流掉,他父親知道給我一筆錢,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於秋從包里拿出一根煙,想要點燃的時候,曲槐安提醒她,「醫院不能抽菸。」
她放下打火機,只是把香菸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生下他,他父親每個月都會給我打錢,讓我養著他……可那時候我自己都過的亂七八糟怎麼可能照顧好他!」
「我跟他父親要了一大筆錢,把他送回了謝家,拿著錢離開了墨城。」
想起那些過去,說沒有一點內疚是假的,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但那時候自己真的太荒唐,也太不懂事了,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個母親。
「謝家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父親的原配更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而他的親生父親更是為了挑選出一位合格的繼承人,放任他被打壓,被欺辱……」
「我記得有一次他深夜打電話給我,哽咽求著我去接他走,他不想死在這裡。我拒絕了他,掛掉電話……後來我回去偷偷看他,聽謝家的傭人提及才知道,那天晚上謝太太冤枉他偷了錢,用柳條抽他,柳條抽斷了,還讓人扒了他的衣服……讓他在所有人面前赤身裸體,各種羞辱。」
曲槐安垂眸不語,拿著化驗單的手不自覺的掐破了紙張。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於秋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了笑,側過頭看向她,「我曾經以為在那樣環境長大的他會像他的父親一樣,滿心算計,冷漠寡情,這輩子都不會跟誰交心,可是有一天深更半夜他突然來找我,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想要跟她共度一生。」
曲槐安眼瞳明顯一震,顯然他嘴裡的女孩指的是自己。
「這麼多年他從不願意見我,連多一個字都懶得跟我說。那天卻特意去找我,跟我告別,也跟過去的自己告別,可想而知他有多愛這個女孩,他有多想好好的去那個女孩。」
曲槐安濃翹的睫毛低垂著,如同蝴蝶的翅膀輕微的顫抖,緊咬著唇瓣,遲遲不語。
於秋深呼吸一口氣,「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你演的電影,我知道你和他一樣,你們都有不幸福的家庭和童年,所以你們要好好的在一起,用餘生去治癒不幸的童年。」
曲槐安抬眸看她,聲音里夾雜著幾分冷銳,「你後悔嗎?」
後悔把他送去謝家,後悔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陪在他身邊。
於秋輕笑,笑容里多了幾分蒼涼和落寞,「沒有可後悔的,我和他有母子的緣分,但沒有母子的情份,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
「不是這樣的。」曲槐安緩慢的搖頭,不贊同她的話道:「你可以有你的人生,但這不是你對孩子的不負責任,丟棄他,傷害他的理由。我們沒有權利選擇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但是你們有……生而不養,養而不愛,你們根本就不配被稱作過父母。」
面對她的指責,於秋也沒有任何的辯駁,坦然接受,「或許你說的都對,像我們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當別人的母親。我沒有做到的,我希望你能做到……做給我看,一個好母親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化驗單上。
曲槐安心口一震,杏眸里划過驚訝和一絲慌張和心虛,迅速轉移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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