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晗搞不懂晏睢為什麼還這麼淡定,他神色微微一頓,先幫晏睢給孟渟解釋一句,「小嫂子別當真,估計是借位,或者技術合成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是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這照片了?」孟渟根本沒聽明白甄晗說了什麼,他還陷在照片的刺激里,不能自拔,他的聲音輕顫地問向晏睢,神色又生氣又糾結又委屈的。
晏睢將孟渟還抓著一角的報紙抽了出來,放到桌子邊,他又給孟渟盛了粥,夾了他喜歡的菜餚,他才開口,「沒人知道是你的。」
正常人怎麼都不會覺得這個女子是孟渟扮的,他們開口解釋這個才更奇怪吧。
「哈哈哈……」晏蔓嘉總算憋不住,放聲大笑,花枝亂顫,抱著肚子「唉喲,唉喲」地叫著。
甄晗聯繫晏睢的話,孟渟和晏蔓嘉的反應,總算反應過來了,他猛翻一個白眼。
而後不需要孟渟或者晏睢來說,晏蔓嘉嘰里呱啦就給甄晗說了,就也包括孟渟聽到何婉和李一菲的那番話。
「我們渟渟寶貝真是太漂亮了,穿裙子也一樣好看,那些人完全沒看出來,哈哈哈……」晏蔓嘉無視孟渟臉紅又鬱悶的模樣,很是得意自己的傑作。
甄晗聽晏蔓嘉說完,忍不住又拿過報紙看了一眼,之前不覺得,現在還真看出幾分孟渟的感覺來了。
不過甄晗看的還不是這個,這張照片周圍的一切都被虛化了,除了晏睢的背影還算清楚,他身側的人和環境都看不大出來,李一菲和何婉看到這張照片應該沒什麼影響。
「這兩個人是不是腦筋有問題,」甄晗將報紙放下,挑眉諷刺了一句,不過那邊晏睢還在安撫孟渟,晏蔓嘉還樂著沒能回神,甄晗忍不住又翻一個白眼,不過他也沒再多在意了。
晏睢知道,就不會沒有動作,他等著看戲就好了。
晏睢的安撫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孟渟的神色看著依舊鬱悶得很,他距離想通估計還需要點時間,吃過早飯之後,晏睢對孟渟又親又抱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離開。
若不是孟渟明顯不大想出門,晏睢估計會想將人帶公司去。
「我沒事,只要你能忘記就行了,」孟渟說著目光閃閃地看著晏睢,晏睢將人拉過來,在他的唇上親了兩下,這才轉身坐上車。
孟渟站著目送晏睢的車離開,他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而他還是沒弄明白,晏睢到底是忘記還是沒忘記呢。
「好討厭,明明晏睢都不記得了……」孟渟鬱悶地看了一眼他腳邊的大黃,然後牽著它往裡走去,他應該是覺得自己忘記了,就也當晏睢也忘記了。
可要讓晏睢忘記那樣讓他驚艷心動的一幕,有生之年只怕都難了。
晏氏的公關還算及時,晏睢新聞只在早報上曇花一現,未再引起更多的波瀾,但該不該知道的基本都已知道,對於晏睢疑似出軌的事情,很多人都抱著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們覺得兩個多月,晏氏家主對孟渟的新鮮感也該差不多了,一個個八卦的精神燃起,等著看孟渟的反應。
然而孟渟和一般世家的夫人又不同,他基本從不單獨參加宴會,晏睢近來又推了很多應酬,連帶著孟渟也顯少露面,他們再想也無從看起,最多只能自己在心裡臆測孟渟的失意模樣了。
晏睢和甄晗都去上班,晏蔓嘉也窩她的畫室去了,孟渟帶著大黃散了會兒步,他就回書房去了。下午的時候,晏明亞來了一趟,和孟渟商量了一下實驗室助手的事情,然後他又離開。
孟渟又跑後院搗騰花去了,晏蔓嘉的窗戶正好對著,她的眼睛微微一亮,又重新拿出了畫板,靈感噴發,卻是比之前那幅要更順得多了。
孟渟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晏蔓嘉的畫中人了,他剪好了花,然後坐在肖伯讓給人他鋪的毯子上,他一邊聞花香,一邊在本子上記錄數據。
他很認真漸漸他就又把早報上的烏龍拋到腦後了,他接起了孟淇的電話,聽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他在說什麼。
「晏睢那個混蛋!」孟淇聽孟渟這麼久沒聲音,只當他還在傷心,他就也更加生氣了。
「不是,晏睢才不是,你是。」孟渟聽孟淇罵晏睢,自然就也生氣了,他從趴著變成坐著,雙頰微微鼓起,孟淇要是在眼前,估計能感覺到那冷颼颼的殺氣。
「他到底給你吃什麼**藥了!」
孟淇一口氣堵胸口,差點兒被憋死,他好想抓著孟渟搖一搖,把他搖醒過來,他就怕他這一頭栽進去,晏睢找情人倒是快了,孟渟栽得太深,估計得把自己憋屈死。
「晏睢才不會逼我吃藥,」孟渟道著,眉頭又皺了皺,「你誤會了……」
「什麼?」孟淇等著孟渟繼續說,可半天那邊又沒聲音了。
但再接著,那邊的聲音突然大起來,嚇了他老大一跳。
「晏睢抱的是我,他才不會抱別人。」比起自己穿裙子的事兒被人知道,孟渟更不喜歡別人誤會晏睢抱了他之外的人,他又再給孟淇強調了一下,「晏睢是我的,他只抱我。」
孟淇被震得好一會兒才回神,他沉默了好久才弄明白孟渟的意思,然後表情有點裂,「你沒事穿什麼裙子啊!」難不成晏睢還有這樣的特殊癖好?
「哼,」孟渟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我不告訴你,我要掛了,你不要再給我打了,哼!」
孟渟看著手機,想起是晏睢送他的,到底沒捨得太重放毯子上,他抱著自己的膝蓋,雙頰再次鼓起,依舊氣呼呼的。
那邊的孟淇也被孟渟兩個生氣的「哼」弄得哭笑不得,他摸了摸下巴,他好像是有點管太多了,但那不是孟渟看起來太讓人操心了,他才這樣啊。
他也是難得感受到孟渟情緒這般豐富的模樣,看來他在晏睢身邊確實過得很好。他想起早上看到李一菲看著報紙冷笑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笑,她只怕是又要白笑話一場了。
不過,孟淇拿著手機並沒有直接放下,他猶豫了一下,給晏睢打了過去,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電話,但基本沒打過,今日也到了該打的時候了。
「我查到些小七的事情,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晏睢接起電話,孟淇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事關孟渟,晏睢自然是在意,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處,才應了孟淇的話,「我們約出來談,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孟淇訝異地挑了挑眉梢,但並未拒絕,「好。」
孟淇從房間裡出來,又到後宅給孟老爺子和馮澤嬌告別,然後他就開了自己的車從老宅離開,他以前沒多少感覺,但進來越來越覺得孟家腐朽得讓人覺得噁心,也包括他自己。
他手上查到了一些資料,本來最該和孟老爺子說的,可孟老爺子就是孟家如今這般混亂的根源,真找了他,就白瞎他這段時間的辛苦和驚險了。
孟淇到一個茶室的時候,晏睢就已經到了,孟淇撇了撇嘴,明明和他同一輩的,行事作風卻和一個老古董似的,年輕人誰談話會約在茶室啊。
孟淇心裡吐槽歸吐槽,走進來之後,他就沒敢表現出來了。
他坐下來,晏睢給他斟了茶,孟淇也不再說什麼花腔,他從手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推給了晏睢,「這是我從李一菲的房裡偷拍出來的。」
這個機會可不好找,李一菲身邊幾個傭人都忠心得很,他也是費了好些心思才弄到這些材料,然後再根據這些去查證了些事情。
「你們如果願意起訴,憑這些可以送她去坐牢了。」
就是在輿論上依舊不好聽,畢竟孟渟名義上還是李一菲的親孫子。
但孟淇開口說這個話,就是支持孟渟和晏睢報復回來。
晏睢沒有應孟淇的話,他將孟淇給他的材料,全部翻看了一遍,絕大部分都和他查到重合,但也有一些他沒能查到地方,比如當年猥褻孟渟男人的去處。
「他被送到南亞去了,是死是活,很難說。」孟淇掃一眼晏睢看的頁面,他補充了一句,憑他了解的李一菲,她絕對可能做到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畢竟她對親孫子都這麼狠。
「他的死活,我會確定,」晏睢將這一頁翻過,然後抬眸看向了孟淇,他的眸光透著打量,原本神色隨意的孟淇,立刻拘束了起來,就好像中學生被教導主任盯住了似的,分分鐘想落荒而逃。
「孟家家主該換人當了,你覺得呢?」晏睢突然這樣慢悠悠地問了孟淇一句。
孟淇下意識就是一個激靈,很顯然孟家已經將晏睢惹怒到要插手內部繼承的地步了,別人這樣說,孟淇肯定要嗤笑他不自量力,可晏睢絕對有資本說這個話。
「你要幫我爸?」孟淇才話落,晏睢就搖頭。
他略有些殘酷地道,「他已經被你爺爺養廢了,你不覺得嗎?」還是刻意養廢的。
孟淇不得不點這個頭,他近來確實明白了很多以前都沒懂的事情,孟老爺子所謂的公允,其實就是最大的偏心,偏著二房和李一菲的心,他父親甚至包括他都在被有意放縱和養廢。
李一菲設計,孟老爺子默許,孟家下一代的繼承,看著他們大房更名正言順,可真正的處境很是微妙。他孟淇就是有心要振作,一旦被李一菲或者孟老爺子察覺,遇到的阻礙會比他預想中大很多很多。
「我幫你,但孟氏在你掌權的期限內,都必須附屬於晏氏,」必要的時候,就是損壞家族利益,孟淇也必須聽晏睢的。
孟淇的眸光閃爍了起來,他無法一下子回復晏睢這話。
「如果你覺得需要時間考慮,我可以給。但約定的底線不會有任何改變。」
晏睢的話再清楚明了不過了,同時他也確定孟淇無法拒絕,原本他對於繼承孟氏三成的把握都沒有,有他相幫至少提升到七成。除非他真的從裡到外都廢了,否則不可能會拒絕。
「我答應。」
孟淇應了,他方才遲疑是因為他想不明白晏睢為什麼會願意幫他,至於依附晏氏,對於孟氏的整體發展來說,其實是個好事,何況任何收穫總要有相應的代價,這個道理孟淇是懂得的。
晏睢點了點頭,然後他就理所當然吩咐起孟淇做事了,「……就這些,你儘快給我查清楚。」
孟淇點點頭,「我記住了。」
他應著神色略有些僵硬,他角色依舊有點轉換不過來,明明晏睢這一刻鐘之前還是他的弟夫,現在直接變成能吩咐他辦事兒的老大了。
晏睢和孟淇又聊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快五點了,他就起身沒再繼續下去,一般五點半左右,孟渟就會帶著大黃和毛球來門口接他,他也捨不得讓孟渟等太久了。
晏睢離開,孟淇還在茶室里坐了大半個小時,才起身回他自己的住處去,但和以往不同,他至此後,心都是定的了。孟家是他的,本來就該是他的。
李一菲是擅長琢磨人心,可晏睢也不差,他理智得讓人覺得畏懼,僅僅讓李一菲去坐牢,還不夠,她最在乎什麼,晏睢就也要毀去什麼。
她曾經試圖從精神上毀去孟渟,如今晏睢不過是以彼之道還回去罷了。
晏睢比平時更早了兩分鐘到晏宅門前,孟渟遠遠看到,腳步加快,最後直接用跑的了。
晏睢伸出手,孟渟就直接跑到他懷裡才停下。
「你今天比平時早,」孟渟說著,臉貼著晏睢蹭了蹭,然後又將人環緊,「不過,我還是接到你了。」
晏睢挑了挑眉梢,明明是他把飛奔來的人給接住的,他想著就在孟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給你買了兩盒茶點,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這茶點是那個茶室的師傅手工製作的,他本來都出了茶館,又再折回去給孟渟帶兩盒回來。
「好,」孟渟點點頭,目光左右瞄了瞄,然後下頜微微揚起,他的唇就印在了晏睢的唇上,含了含,又舔了舔,他的腳跟落回地面,他抿了抿唇,「你喝茶了?」
「嗯,」晏睢盯著孟渟的唇多了看了會兒,才應下,再接著他攬著人往裡走去,大門口到底不是什麼適合他們親昵的地方,不過不止孟渟,就是他偶爾也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親近人的行為。
「我約了孟淇喝茶,」晏睢往裡走去,簡要提了提。
孟渟聽到孟淇的名字,輕輕哼了哼,但也沒給晏睢告狀。
早上甄晗的話,大致就也表示他以後也回老宅來住了,快到飯點的時候,孟渟在晏蔓嘉期待的目光中,給甄晗打了電話。
「快吃飯了,姑姑讓我叫你。」
晏蔓嘉眼睛忽的移開,她沒想孟渟第一句話就把她給賣了。
孟渟放下電話,看向晏蔓嘉,「表弟說他在回來路上了。」
「哦,」晏蔓嘉應了,然後她往孟渟這邊歪了歪,「寶貝兒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姑姑還不知道呢?」
「在一月,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孟渟從未過過生日,神色中多了迷茫,但也不覺得有多可惜,他看著晏蔓嘉眉頭微蹙的模樣,他眼睛彎了彎,大概是明白晏蔓嘉為何問他這個問題了。
「姑姑想送我禮物,一月里隨便挑哪天都行。」
「嗯,」晏蔓嘉應了,但依舊對孟渟的生日有些掛心,一般來說,孟渟就算不知道自己生日,晏睢給會給他查清楚,難不成晏睢也沒查到?
他們一起坐沙發上看電視,十多分鐘後甄晗也回來了,晏睢從書房裡出來,他們四人一起吃飯,菜餚很豐盛,有孟渟的好胃口帶頭,想胃口不好都不行。
散步回來,然後又各自散開,各做各事兒去。不過這指的是晏蔓嘉和甄晗,晏睢把孟渟帶回了書房,將人放到眼皮子低下,他才開始處理手上事情。
孟渟依舊在聞花,然後記錄數據,他很認真,倒是晏睢總是不自覺就看著他出神,他輕輕搖搖頭,對於自己也挺無奈的。
大概十點左右,晏睢將電腦合上,他走到孟渟身後,將人抱住,又在他的臉頰親了又親,才將孟渟從極致專注的狀態拉過注意來。
「你還要多久?」晏睢輕聲問了一句。
孟渟的食指撥了一下紅玫瑰的花瓣,他才回頭回答晏睢的問題,「還要……有一點久。」
他對於時間挺沒概念的,一時也說不出來是多久,但晏睢看得出來,他不是很想去睡覺。
「那再一個小時,不管弄沒弄完,你都和我去睡覺。」晏睢說著,抬起孟渟拿花的那隻手,在唇邊吻了吻,他才放回去,然後起身從書架里挑了一本書,坐到沙發那邊看了起來。
孟渟等著手背上痒痒的感覺完全散去,他才繼續他自己的事情,他的目光稍稍一抬,就看到晏睢,他專注的神色里多了些歡喜的神色,不知緣由,但清晰明確的歡喜。
大概四十分鐘後,孟渟將本子合上,手上依舊拿著花像晏睢走去。
他坐到晏睢身側,然後手一環,整個人就膩到晏睢的懷裡,將他看書的視線完完全全遮擋住了。
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抱著人膩著,眼角眉梢全是不自覺的笑意。
「好了?」晏睢將書放到一邊,回抱住孟渟,手在他後背上順著,又再他的頸側聞了聞,淡淡的花香,相當好聞。
「嗯,」孟渟懶懶地應著,繼續膩在晏睢懷裡,「我要多抱一會兒。」
算起來,他們今天都沒怎麼抱,眼下他和晏睢都閒了,他自然要多抱一會兒補回來。
晏睢輕撫孟渟後背的手一頓,撫上他的頭髮,揉了揉,低聲應了「好」。
他們這一抱,將近二十分鐘,孟渟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人。
晏睢牽著孟渟回房,他們洗了個澡,孟渟又到了睏覺的時間,晏睢沒多久就把人拍睡著了,他們相擁而眠,兩個人都睡得很好。
海城早報上的報導對於孟渟和晏睢並未有什麼影響,真要說影響,也只是晏睢看孟渟更加可愛了些,他們對於彼此的信任和忠誠,只怕要超乎很多人的想像。
甄晗生日在這新的一周的周五,晏蔓嘉和肖伯合計了一下,還是打算在家裡給他辦個派對,不請各家的什麼夫人小姐的,只請那些和甄晗關係不錯的朋友,人多些也熱鬧些。
大早上起來,甄晗就先吃到晏蔓嘉和王媽一起煮的長壽麵,然後又收到晏蔓嘉和孟渟送的禮物。
晏蔓嘉送給甄晗的是一副油畫,她選的一張甄晗的老照片給他的畫的,畫上是晏蔓嘉和晏老太太牽著三四歲的甄晗走,人物細節沒有畫得多細緻,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畫的是他們。
甄晗接過畫,難得沒開口嫌棄什麼。
孟渟送甄晗一方硯台,這是晏睢給孟渟出的主意,然後他去買的。
甄晗除了醫術不錯,書法也挺好,他是和他們爺爺學的,這些年倒也沒落下。
「我不懂挑,就挑了聞起來感覺最好的,表弟你喜歡就用,不喜歡不要勉強。」
甄晗已經知道孟渟的鼻子天賦異稟,他拿著硯台聞了聞,沒有太強烈的感覺,但挺舒服是肯定的,他點點頭,「謝嫂子了,我很喜歡。」
孟渟點點頭,「那就好。」
晏蔓嘉在家裡住著,孟渟和她關係日漸好了,他看著晏蔓嘉沒得到誇獎有些失落的模樣,忍不住也多說一句,「表弟,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姑姑送的禮物呢。」
甄晗聞言掃了晏蔓嘉一眼,沒應話,但卻點了點頭。
孟渟轉頭就也晏蔓嘉翻譯了,「表弟喜歡的。」
「嗯,」晏蔓嘉應著,嘴角揚起,然後猛喝了一口稀飯,隨即捂住了嘴,往衛生間跑去。
「又沒人搶,喝那麼急做什麼?」甄晗嫌棄著也往衛生間走去。
孟渟有些擔心得看著,猶豫著要不要也跟去看看,被晏睢拉住了手,「甄晗懂怎麼處理,他來就好了。」
「嗯,」孟渟點點頭,「表弟確實比我懂。」
晏睢繼續拉著孟渟在飯桌上坐下,他給孟渟盛了粥,又仔細吹了吹,才放到孟渟身前。
「晚上家裡會來一些人,你喜歡就陪我多待會兒,不喜歡你就先回房間,不用勉強自己。」
在晏宅里辦宴會,就是只請了他和甄晗認識的朋友,來的人依舊很雜。
孟渟聞言點了點頭,將嘴裡的粥咽下才回了話,「不勉強,我喜歡和你待在,哪兒都沒關係。」
他想了想又再道,「再說下周開始我也要去實驗室了,我也忙了,趁著還閒著,我想陪你。」
「好,」晏睢應了,孟渟這麼說,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只有這個「好」了。
晏睢今日依舊去了公司,不過下午三點他就回家來了,甄晗也是如此,雖說家裡有晏蔓嘉和孟渟在,可他們都不大放心,或者捨不得這倆人給累著了。
晏蔓嘉很有幹勁兒,就是廚房準備的甜點單子,她都看了再看,她忙得團團轉,孟渟也沒閒著,他在後院剪花,把家裡需要插花的地方都裝點了一遍。
他插的花,說不上多有藝術氣息,但也說不上難看,更關鍵是好聞得很,晏蔓嘉尤其喜歡,不用想都知道孟渟的第一支香水會給誰了,但晏蔓嘉還是軟磨硬泡和孟渟約了第二支。
現在她這個寶貝兒是再不能離口了,她真的將孟渟當成除甄晗之外最最稀罕的寶貝。她真心喜歡孟渟,孟渟待她就也好,雖然不是刻意,可甄晗和晏蔓嘉關係和緩,孟渟的功勞還是挺大的。
晏睢和甄晗回來,除了把亂忙一通的晏蔓嘉拉停之外,並沒什麼作用,晏睢帶上忙好的孟渟,和幾個早到的朋友,在客廳里說話,喝下午茶。
時間漸漸往後推移,到的人就也更多,很多都是上次他們在海邊聚會來過的人,還有些甄晗自己的同學同事,孟渟被晏睢不離身地帶著,就算沒見過,就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眼下距離晏睢出軌緋聞還沒多久,部分人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看他們相處的目光都多了些打量,晏睢和孟渟並未刻意佯裝什麼,可給人感覺就還是親密無比。
但不管信還是不信,當面問孟渟或者晏睢什麼的是沒有的。
這次來甄晗生日會的也還有蘇家的蘇洋,他是跟著晏睢的一個朋友一起來的,原本他是按照蘇老爺子的吩咐來和晏睢打好關係,可到了宴會上,他的目光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他見過好看的人也不是沒有,可孟渟在他眼中就會發光似的,一眼就瞧見了他,然後越看越難以自持,可他心中如何想,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他也上前和晏睢孟渟敬了酒,很是平淡地寒暄過,但他可以確定一點,孟渟完全將他忘記了,便是今晚過去,他只怕還是記不住他。
「你看什麼呢?」顧朗過來和蘇洋敬酒,蘇洋才被認回來,即便這段時間蘇老爺子帶著他參加了不少宴會,也認識了不少人,可在晏睢的宴會上,還真沒什麼人搭理他。
「沒什麼,」蘇洋抬了抬酒杯淡淡道。
顧朗依舊笑呵呵的,但他有一種自己被蘇洋看透了的詭異感,越是接觸,他就發現這個蘇洋越不簡單,但更不簡單的還是晏睢,他偽裝得再好,不還是被晏睢注意到了。
蘇家來的只有蘇洋,至於蘇斯羽他就是想借著某個人混進來,也沒人敢帶他,除非那人自己不想和晏睢做朋友了。
宴會還算熱鬧,甄晗收禮物收到手軟,一群人嘻嘻哈哈,一直到十二點才有人開始告別。
晏蔓嘉也喝了點酒,已經醉倒在沙發上了,孟渟在一側陪著她,晏睢和甄晗到門口幫忙肖伯送客,一些醉得太厲害的,得給他們安排車送回去,這隻一個肖伯肯定安排不過來。
「王媽,我們一起扶姑姑回房。」
孟渟看晏蔓嘉歪著不大舒服的模樣,可他能把人弄回房去,其他就不好弄了,看王媽走來,他立刻揚手讓她來幫忙。
王媽走過來,孟渟就將晏蔓嘉背了起來。
晏蔓嘉的酒量明顯不好,全身的酒氣重得很,孟渟被熏得有些暈,但還是把人背回房間,讓王媽照顧,他才再下樓來。
客廳里還有幾個酒鬼賴著不走,孟渟不打算招惹他們,他出了客廳去找晏睢和甄晗,看能不能給他們幫忙。
「嘿,你還記得我嗎?」蘇洋手上一支玫瑰,從晏宅後院繞了出來。
孟渟轉過身來,看了看蘇洋手上的玫瑰,然後才看向了他的臉,他輕輕點了點頭,「晏睢和我說過你,你叫蘇洋。」蘇斯羽新認回來的二叔,孟渟記住了蘇斯羽,才順便記住了他。
「你不懂路嗎,那邊才是大門。」
孟渟指了指他正要去的地方,其實他更在意蘇洋摘了他的花,那是晏睢種給他的花,他自己剪了擺客廳被人拿了是一回事兒,蘇洋偷摘了,被他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不過孟渟並沒有說出來,他只想儘快讓他離開。
「你不在意嗎?晏睢抱著其他女人上了新聞。」
他不相信孟渟會不知道這件事,他和晏睢感情越好,就該越在意才對。
「我在不在意和你有什麼關係?」
孟渟的神色冷了下來,蘇洋卻覺得他是不再偽裝,不再強顏歡笑了。
蘇洋輕輕笑了笑,他自以為最迷人的微笑,他走近一步,看向孟渟,眸光分外真摯,「當然有關係,我喜歡你,很喜歡。」
算起來才第三次見面,可他確定他很喜歡孟渟了,乾淨,鮮活,就和他手上的這支白玫瑰一樣。
孟渟站著不動,即便蘇洋說著話又繼續走近,他將玫瑰花在鼻尖嗅了嗅,聲音更低更曖昧了些,「只要你願意,總有一天,我可以帶你走。」
很明顯,蘇洋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回到蘇家,他的野心就有了更多發揮的餘地,他此時這話說得相當自信,他以為他和晏睢比,他缺的不過是崛起的時間罷了。
他抬起手似乎想去揉一揉孟渟的頭髮,可手還沒觸及到孟渟分毫,他的手就被抓住了。
孟渟冷淡的眸光瞬間變得危險起來,蘇洋一時間居然掙不開孟渟的握力,再隨即,他的腹部就被孟渟的膝蓋頂了一下,在他全然沒有防備的時候,他就被揍翻在地了。
「你很討厭,我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和你走。」
孟渟說著依舊不大解氣,一腳又踹了過來,蘇洋滾了滾,才將要害變成臀部,可那也夠疼的了。可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在笑,還是那種得到了趣味兒的笑。
說實在,他原本對孟渟的喜歡,真的和喜歡一朵賞心悅目的玫瑰沒什麼不同,可此刻他卻覺得不同了,孟渟比玫瑰鮮活,比玫瑰有趣。
「怎麼了?」晏睢和甄晗遠遠看著,就都跑了過來,在這個空隙,孟渟還踩著蘇洋的手腕,將花拿了回來。
他瞅著那花兩眼,突然就明白什麼是膈應的感覺,又將它丟到地上,然後腳踩在上面,實力表現了什麼是嫌棄的感覺。
晏睢走過來就將孟渟帶到了懷裡,他又再問了一句,「你怎樣?」
孟渟被晏睢看著,臉上的不郁漸漸散去了些,他手一指蘇洋,「他想非禮我,被我揍了。」
「非禮」這個詞孟渟不知道他用得準不準確,可「揍」這個詞,他絕對是落到實處。
晏睢聞言他的神色也瞬間難看起來,這個時候蘇洋已經站起身來,他除了身上多了些塵埃,看起來並未如何,孟渟沒打他的臉,其他地方打得再重,別人也看不出來,除非蘇洋願意繼續在地上滾著喊疼,那還有些說服力。
「對不起,我喝多了,認錯了人。」蘇洋說著躬了躬身,一點沒有要推脫孟渟口中的「非禮」,只是將他的「非禮」行為歸咎到「醉酒」上了。
孟渟聞言測過身來,看著蘇洋的神色又再變成那種危險的感覺了,「說謊。」
孟渟其實還想繼續揍人,可被晏睢抱著,他動不了,他說完又將頭撇回來了,他還是覺得不解氣!
晏睢的手在孟渟的後背拍了拍,然後將孟渟拉到身後,他走上前去,一把拎住了蘇洋的領子,一拳直接打在他的臉上。
蘇洋以前是學跳舞的,身手還算靈活之外,可畢竟沒練過什麼力氣,孟渟能按著他打,更不用比孟渟厲害的晏睢了,一拳拳出去,可比他教訓他那些發小要用力得多了。
他最後一腳將人踹出老遠,他又再走近兩步,然後冷聲道,「我沒認錯,我打的就是你蘇洋。」
「把他給我扔出去,以後海城哪一家給蘇家請帖,就不用再給我晏家送了!」
晏睢揍人的時候,可還有好些個沒離開的人圍觀過來,聽到這話,就是他們這些人也都有一種虎軀一震的感覺,但無疑蘇家是徹底把晏家給得罪了。
孟渟打他的時候,蘇洋還能笑,晏睢打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更不用說晏睢後面那句話,這明顯是又要將他一軍,他不僅挨了這頓揍,就是回到蘇家也還逃不了蘇老爺子的責難。
晏睢轉過身來,那些還圍觀的人也自覺往大門口走去,甄晗帶人將蘇洋丟出去,將剩餘的客人全部送走,再回來時,晏睢已經帶著孟渟回房了。
他們夫夫連環雙打過了,就也沒他這個表弟出手的機會了,但把晏睢這話放出去讓各家聽聽,還是有必要的,否則一個個還真當他們晏家寬厚好欺負了。
晏睢比孟渟還要生氣是肯定的,但他的氣對著蘇洋發泄了一部分,剩餘的那部分也留著給蘇家,怎麼也不可能對孟渟發,就是說話的聲音也不覺冷硬了些。
「他碰你哪兒了?」
孟渟想了想,輕輕搖搖頭,「他沒碰到我,就被我揍了,不過他估計是想摸我的臉。」
他說著神色中多了些不郁,「他太討厭了,摘了我的花,還說要把我帶走,我才不走。」
晏睢聞言頓時覺得自己方才打輕了蘇洋,其心可誅。
而孟渟還在細數蘇洋不好,「他看我的目光討厭,他說的話讓人討厭,拿著我的花嗅更討厭……所以我忍著,等他走近想碰我,我才打他。」
全憑感覺揍人,太過武斷,可蘇洋有了動作,孟渟就也有了揍人的名目。
孟渟說著蹭進晏睢的懷裡,雙手環著晏睢的腰將人牢牢抱住,「晏睢,我打了人,可我還是覺得難受。」
更準確地說,就是揍了蘇洋,也無法彌補孟渟被破壞的心情和心境。
晏睢回抱住孟渟,兩個人就這樣無言地站了一會兒,晏睢才將孟渟往床的方向帶了兩步,孟渟抬眸看人,晏睢的吻就落了下來,帶著兩分的急促和冷冽。
孟渟神色一頓,就也回應起了晏睢的吻,兩個人邊退邊吻邊脫衣服。
晏睢嘴裡的酒味還有些濃,孟渟嘗著有些暈,他又是習慣專注的人,雖然方才的事兒對他們有影響,可漸漸的,本就該是無足輕重的人,就也被拋到了腦後。
用這種方式確定彼此,感受彼此,讓對方身上都只留下自己的氣息,從身到心都再一次次占有,原本還殘留的不安不郁也都消失不見了。
在孟渟難以自持的輕喚里,晏睢微鎖的眉頭也終於鬆開。
「不要怕,沒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晏睢說著,他的吻再次落下,讓孟渟不安的不是蘇洋,而是蘇洋所說的這種可能。
孟渟的手環住晏睢的脖子,他的眼中再次恢復了清亮,他的臉上的潮紅還未能散去,他點了點頭,然後低語道,「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會走的。」
就是有人要讓他走,他也不走的。
「晏睢,我們再來一次吧。」
只一次,孟渟覺得不夠表達他對晏睢的喜歡和愛,以及他不願意走的決心。
孟渟纏著晏睢在床上滾了滾,兩個人的姿勢變換了一下,他十分貼心地道,「你要是累了,我自己來……」
晏睢瞅著孟渟,再次確定他是真的不可能把孟渟讓給任何人的。
孟渟看晏睢瞅著他發呆,他就當他默認了。本來就是第二次,那些前戲的步驟就也省掉了。
晏睢的耐力驚人,這個體位對孟渟體力的考驗又比較大,他興沖沖開了頭,沒多久就開始懈怠了,他趴在晏睢身上喘氣,猶豫著還要不要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