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閒思散去,只為眼前看到的人心動,情動,孟渟說得半點沒錯,這樣的時光用來想其他實在太過浪費了,他應該專心。
晏睢的手從孟渟柔軟的頭髮離開,順著後頸往下,衣裳扯開,他的吻隨即下滑而來,淺淺的痕跡也跟著留下,就像是一個個印記,他們彼此喜歡互為動情的印記。
孟渟的身體分外敏感,分外青澀,他對於自己的反應又不掩藏,他低聲喚著,和小貓兒在撒嬌似的,喚得人心裡痒痒。
「晏睢,晏睢……」
孟渟也不甚清楚自己喚晏睢是要做什麼,可他就是想要喚他,一句一句,似乎要把這個名字鐫刻到他的靈魂里去。他想一定是晏睢的名字太好聽了,他才會如此。
「嗯,我在……」
晏睢回應著孟渟的輕喚,眼眶微紅,卻是給忍耐的,按理說,他們這般親昵也不是第一次,他不該這般猴急難耐才對,可這一晚和前幾個晚上一樣,他的自制力再次面臨崩潰。
晏睢手臂和胸膛的肌肉微微僵硬,他稍稍停下,企圖讓自己的理智回攏一些,他不想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可這個時候孟渟的手再次纏了上來,他能感覺到晏睢的忍耐,越來越辛苦的忍耐,他親了親晏睢的唇,又羞澀又堅定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不要忍,我也喜歡。」
晏睢每次都沒盡興,孟渟怎會沒有察覺,他高興他這份體貼,可今晚他卻也想要放縱他。就像晏睢不想他受傷一樣,他看晏睢高興,他也會覺得高興。
晏睢聞言,喉結上下滾了滾,額頭沁出的汗水更多了些,他對上孟渟的目光,原本被才被收攏回來的理智,瞬間奔潰。
耐心的前戲依舊繼續,在確定孟渟準備好之後,晏睢再沒克制自己,也無法克制。
低吟輕喘交織成曲,連房內的燈光也曖昧了起來。
兩米寬的床被兩個人弄得亂七八糟,爭鋒的戰場從房間一直延續到了浴室,總之這是無眠又讓人**的一夜,酣戰一場接連一場,被壓抑得狠的男人一爆發出來,也是相當可怕的。
孟渟極力配合,可立場不同,他體力再好,到最後也只有求饒的份兒了。
他雖然沒有昏過去那般嚴重,可這番折騰之後,也半點動彈不得,他被晏睢從浴缸里撈起,再抱回房間,臉頰乃至身體都透著些淺紅,神情恍惚依舊陷在太過激動的餘韻里,無法自拔。
晏睢難得饜足一次,此番更是體貼,他將孟渟抱到沙發上,然後打了客服,那服務員送來了乾淨的被套,他也不用他們進來,他自己動手,將床鋪整理清楚,才又過來小心地將孟渟抱回來。
而後檢查身體,上藥他做得都比前幾次要熟練多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輕輕地將人擁住,又克制不住內心的歡喜和滿足,他在孟渟的額頭吻了吻。
孟渟早在沙發上就閉上眼睛恢復體力了,他稍稍動了動身體,讓自己更貼著晏睢些,眼睫輕輕動了動,還是沒能張開,他喃喃低語,「晚安。」
「晚安。」晏睢回著話,下巴蹭了蹭孟渟的頭髮,就也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折騰得晚,孟渟這一覺一直睡到早上九點,他迷迷糊糊要睜開眼睛,晏睢的聲音就傳來了,「你發燒了,今天我們不出門,先吃點早飯,想睡接著睡,我陪著你。」
晏睢大概在八點左右的時候就醒來一次,而後就發現孟渟有些低燒,他打了兩個電話,服務員已經將藥送來,他看孟渟睡得沉,就沒捨得叫醒,就還在床上陪著他。
當然,那些藥是外用的藥,孟渟根本吃不了退燒藥,如此一來晏睢就更加自責了。
孟渟又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完全睜開來,他從被褥里伸出手,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額頭,然後再去尋晏睢的手,將晏睢的手握住,他才開口說話。
「我沒事,再休息一下就會好了……」
他聲音里多了些許不容錯辨的啞色,他越說越慢,他的臉就也漸漸紅了,不是因為發燒,而是想起某些太過激烈的場面,他對上晏睢的目光,眼睛眨了眨,然後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了。
「我想去廁所。」
但他還沒來得及拉開被子,晏睢就先動手了,他將孟渟抱起,眸光掃到他的頸側的一些痕跡,眸色不受控制就深了些許,而後孟渟小解到洗漱完全沒有他自己插手的餘地,全是晏睢幫他。
晏睢在孟渟紅紅的臉頰親了親,然後再將人抱到房間唯一的沙發上。
「你不能吃藥,但還是要醫生看看,我才放心,我去讓他進來。」
這個套間外的客廳,半個小時前一個私人醫生就等著了,他怕孟渟排斥,自是要先告訴他,才能讓他進來。
孟渟點了點頭,然後端著杯子繼續咕嚕咕嚕喝水,他昨兒晚上用嗓子過度,現在還沒恢復好,發出的聲音太奇怪,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些。
進來的是一個白人醫生,他先測了溫度,然後又用聽診器在孟渟胸腔位置聽了幾次,最後又讓他長大嘴巴,好一番檢查之後,他才用F國話和晏睢交流起來。
大體意思是孟渟身體沒事,如果吃藥的話,會好得快些,不吃藥好好休息至多兩日也能好。
他說著目光不覺掃向孟渟,他的衣領才被他拉開,那裡暴露出的痕跡,他就是近視一千度也該看出來了,不用多想就知道眼前二人昨夜的戰況有多激烈,再然後他就被晏睢一個身側擋住了視線。
「咳咳,」他低咳了兩聲,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最後重點提醒了一下晏睢注意分寸,這才走了。
孟渟抬眸看向轉身過來的晏睢,很自然就伸出了雙手,然後他就被晏睢抱了起來。
其實他也沒到一定要讓人抱來抱去的地步,可他感覺得出來晏睢挺喜歡抱他的,他又確實有些不適,你情我願,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孟渟被餵著喝完了白粥,然後又被抱回房間的床上了。
晏睢揉揉孟渟的頭髮,「昨夜是我不好。」
孟渟聞言神色一頓,眸光低了下來,他抓著晏睢的手玩著,聲音里的啞色比方醒的時候好些,但也沒完全褪去,「你後悔了?」
「我……勾引你,你後悔了,才說不好的?」
孟渟也不曉得自己這個「勾引」用的對不對,但大體意思,他應該沒表述錯。昨晚晏睢是有克制的,是他不讓他忍,才導致後面兩個人的失控,要說起不好,也是他不好啊。
晏睢聞言輕輕嘆出一口氣,也不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他起身坐到床上,然後俯身抱住了孟渟,頭微微偏過來,他吻了吻孟渟的耳垂,然後才開口回了他的話。
「不後悔。」
昨夜對他來說依舊是美好得難以忘記的一夜,兩個情投意合的人,身心結合,靈魂都跟著顫慄起來,這種情事他怎麼可能會後悔呢。
現在應該是心疼,心疼不能生病的孟渟為此生病了。
「那就好,」孟渟松下一口氣,他回抱住晏睢,輕撫著他的脊背。
「我想你高興,你高興,我也高興。」
緣由就是這般的簡單,可也簡單得讓人感動。
孟渟想了想又悶悶地加了一句,「你別自責,也別不高興,好嗎?」
「好,」晏睢應了,然後略略抬起身體,吻上了孟渟的唇,他眼角和嘴角都溢開些許微笑,那種被孟渟暖出來的微笑。
這個吻淺淡又溫柔,如晏睢輕撫在他頭髮上的那隻手,舒服讓他犯困,然後他就真的閉上眼睛,再次沉沉睡著了。
在下午兩點孟渟醒來,晏睢又給他測了一次體溫,已經不再發燒了,人看著也挺精神,不過他無論到客廳,還是去廁所,還是被晏睢抱著走。
兩個人黏黏膩膩,任何時候都分不開似的。
孟渟實在是睡太久了,這個時候醒,晏睢再哄,他也是睡不著的。晏睢再次扒了孟渟衣服,確定了一下他確實不影響走路,才願意帶他到酒店附近走走。
兩個人從電梯裡走出來,迎頭就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西裝男人,他和晏睢差不多身高,他看到晏睢,臉上立刻露出了微笑,那雙眼睛特別招人。
周圍有路過的客人想給他拍個照,可馬上被工作人員制止了。
「晏,我正要來找你呢。」他說著目光就看向了孟渟,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兩分,「孟西?」
「是孟渟,」晏睢糾正了他的話,然後給孟渟介紹了他,「艾希,我的朋友,和顧朗他們一樣。」
「你好,」孟渟還是用夏國話問好,艾希和晏睢他們認識,這句話沒道理聽不出來。
「孟孟,你好。」他還是說不來ting這個音,直接用疊字代替了他的姓名,不過他的口音依舊帶著些西方人的味道,這孟孟聽起來就和「萌萌」一樣。
「你們這是去哪兒?」問好完,艾希立刻換回了F國話,瞧著就是鬆一口氣的模樣,顯然華夏話對他來說並不輕鬆。
「我本來想帶孟渟附近逛逛,」他說著偏頭看向孟渟,似乎想商量什麼,艾希立刻阻止了。
他將他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丟給了他一邊的助手,這個過程他也在說話。
「離晚飯時間還早,我陪你們走走,這附近我熟,我帶你們玩。」
晏睢看了他一眼,他轉頭和孟渟說了幾句,還是點了點頭。
他看晏睢點頭,臉上的笑容繼續放大,「走走走,這邊。」他看著比晏睢和孟渟還要著急去玩兒似的。
等出了酒店,他不用晏睢問,他就自己招了。
「我不想結婚,我爸我媽都太煩人了。」原來他這麼早來酒店,並不是因為晏睢和孟渟,而是要來餐廳見一個女士,「她太煩人了,我都告訴她我不喜歡她了,她還讓我媽媽要求我去見她。」
「晏,孟孟,你們就讓我跟著吧。」
他賣可憐的模樣,可再沒半點初見時的精英模樣,就是一個耍賴皮的大男孩兒。
晏睢掃了他一眼,牽著還沒想出要說什麼孟渟,繼續走去,就也算默認他跟著了。
「他們再逼我,我就跟你們去夏國。」
他嘀咕了兩句倒也不完全是氣話,他是真的有動這個念頭的,還在酒店裡等著他的那個女的,家庭背景和他相當,她硬要纏著,他短時間內是甩不開的,而他又不想妥協,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想來就來,別總是說。」晏睢對他的情況到底是知道一些,他前幾日不在F國,估計也是躲她去了,可不想著才回F國,這就又要被纏上了。
「這邊,這邊!」他笑了笑又馬上咋呼了起來,「那邊步行街有什麼好玩的,這邊的跳蚤市場才有意思,眼下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晏睢腳步一頓,牽著孟渟跟著艾希走了。
跳蚤市場在彎彎繞繞的小巷子背後,他們大概走了二十分鐘才到,這還是在艾希熟路的情況下。
還沒走到,他們就聽到了喧囂的聲音,叫賣聲,曲樂和聲,叫好聲,好像整個人城市的人都擠到了這裡似的。像他們這樣的遊客也很多,總之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晏睢偏頭看孟渟,見他臉上沒有什麼不適的神色,他才牽著他繼續走去。
艾希幾乎是和甄晗有的一拼的話嘮,嘰里呱啦各種語言混在一起說,偶爾孟渟還能聽懂一兩句,但受他情緒的影響,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一路上摸摸看看,倒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前面在做什麼?」
一圈人堵在路上,讓本來就不甚寬敞的路更擠了。
晏睢和艾希都不算矮,可那是在國內,國外身高兩米一身上那是一打又一打,艾希作為先鋒先擠到裡面去看,好一會兒他才擠出來。
「路人在和舞者斗舞,socool!」
晏睢和孟渟還沒決定好要不要也去看,他們後面的人就先擠上來了,他們也只能順勢上前。
晏睢護著,孟渟倒也沒被擠得多厲害,終於擠到前面,也看到了那熱鬧又精彩的斗舞。
孟渟不會跳舞是無疑的,欣賞也欣賞不了多少,但是跟著鼓掌是沒問題,他臉上沒有多少笑意,可鼓掌的模樣要真誠多了。
突然那個路人舞者手上多了一隻紅玫瑰,他跳舞跳著,突然就到了孟渟面前,沒等孟渟反應,他就將玫瑰花塞到他的手裡,一個吻還落在他的手背上,再然後他就反身繼續回去跳舞。
他的行為完全在孟渟的意料之外,但周圍人的反應,包括那個艾希都不覺得如何,晏睢瞅著孟渟手上的玫瑰,很想讓他扔了,但到底沒開口。
孟渟不覺嗅了嗅玫瑰,是很新鮮乾淨的玫瑰花,他輕輕轉了轉,那個人跳舞還忙著,他等下再還他好了。
氣氛因為突然而有的獻花又熱鬧了兩分,那個舞者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孟渟,而後他就對上晏睢警告的視線,他笑笑,然後舉了一個躬,這個斗舞就算結束了。
至於勝負,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無需說出來,也無需強求。
然而這一散去,有人向北,有人向南,一時間擠得更厲害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
孟渟還沒來得及回身,那個才跳完舞滿身大汗的人就向他走過來了,孟渟看了他一眼,將玫瑰花扔了回去,「我不要你的玫瑰。」
他說完回頭,看到疑似是晏睢被擠開的背影,他連忙跟了上去。
那個舞者將落地的玫瑰撿起,臉上的表情很是失落,他擦了擦汗,無奈一笑,好不容易一見鍾情一個,卻已經是有主的了。
他等人群散得稍稍通暢些才走,可沒走出兩步,他就被人堵著了。
「你看到之前你送玫瑰花的人了嗎?」
艾希抓住那個年輕舞者的手,神色焦急,他身側的晏睢完全是黑著臉的。
他在前面想為孟渟擠開些人,可才一轉身,原本在他身後的人突然就看不到影兒了。
他一路找過來,卻先看到了外面等他們的艾希,目光之內沒有半點孟渟的身影,兩個又立刻反身回來找,看到這個人自然也不能放過詢問的機會。
他手上還抓著方才被孟渟送回來的玫瑰,自然不能說他沒見過。
他瞅著晏睢,眉頭微微皺了皺,「我還我花,就急忙找你去了。」
「怎麼,他把人丟了?」
他這質問的口氣聽起來很不舒服,可眼下晏睢更擔心孟渟,也沒心思和他計較,他看向艾希,「你往南,我往北,隨時電話聯繫。」
「對,電話!」艾希一拍大腿,才似想起來。
可晏睢搖了搖頭,「他沒帶,手機放酒店裡充電。」
晏睢完全沒想到自己帶孟渟出來,會把人弄丟的情況出現,否則他如何也要讓孟渟帶上手機。
眼下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和艾希點點頭,就繼續找去。
孟渟跟著的那個男人走得很快,他被擠著,又才勉強跟上,走到了一個轉角,下意識退後兩步,那個被他跟著的人轉過身來,警告地看了孟渟一眼,然後才繼續走去。
「那不是晏睢……」孟渟說著,突然轉過身,看向了四周,街道擁擠的情況依舊沒有改善,目光之內除了幾個華夏人特別顯眼,並沒有晏睢的身影。
他又回頭看向那個即將消失卻又明顯覺得眼熟的背影,沒有再猶豫,他再次跟了上去。
只不過這次,他沒再明晃晃地跟著,而是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
但那個人的警覺程度,也超乎孟渟的預計,他突然轉過身,對上孟渟的視線,就發現了他。
他倚在一個巷子的牆上等著孟渟走近,他敢這麼做是因為他確定孟渟身邊沒有其他人,而他足以甩開孟渟,安然離開,再有就是孟渟明顯沒有惡意。
「你為什麼跟著我?」
「我一開始認錯人了,」孟渟並未走得很近,雖然他覺得眼前的人不僅背影和晏睢很像,就連樣子也像了七八分,很有可能就是晏睢和蔓嘉姑姑找了幾十年的人。
「我叫孟渟,我七月和晏睢結婚了,海城的晏睢,你知道他嗎?」
那個男人打量著孟渟,神色從放鬆到戒備,又再到放鬆,他的臉上有一圈的鬍渣子,但看起來依舊英俊而有味道,他手指動了動,似乎有些不習慣手上沒煙。
「不知道。」
他看著孟渟不知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了皺,卻不是那種不耐煩的皺,「不要再跟著了。」
孟渟瞅著他,緩緩點了頭,「好。」
孟渟這般聽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又看了他一眼,繼續走入巷子。
孟渟繼續在巷子站了好一會兒,他才返身去尋晏睢,他這麼大的人,倒是不覺得自己走丟是多嚴重的事情,可晏睢和艾希都快要瘋了。
尤其是天色漸漸暗了之前,兩個人都打算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