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獨苗不可能入贅 這狗有病

  第422章 獨苗不可能入贅 這狗有病

  西屋,圓桌前只有徐寧和李福強、孫蓮芳沒碰酒,其餘人包括芳母和三嬸都小酌了兩杯,不過關磊的酒量屬實一般,自打他悶掉二兩酒之後,臉色就泛紅了,腦袋有些眩暈,因為他那杯酒喝的太急,而且肚子裡沒有墊東西。

  但孫繼偉的身體不咋好,他頂多就是三杯的量,再喝多容易出毛病,所以他沒有追著關磊喝,只是拽著他小口遛著,邊喝邊嘮,嘮的相當開心。

  平常關磊像個悶葫蘆,但在這他將自個在徐寧身上學到的話都禿嚕了出來,逗得孫繼偉、芳母等人大笑,直說關磊性格好,有幽默感……

  孫蓮芳在圓桌前看的清晰,她知道關磊在順著她父母嘮嗑,想方設法的在逗她父母高興,心裡有些異樣的感動,畢竟這也是一種無形的付出。

  這頓飯吃到四點半多鍾才結束,芳母和三嬸、孫蓮芳、軍、旭撤桌子,其餘人則是移步到東屋,坐在炕沿或炕里、凳子上抽菸閒嘮。

  這麼多人喝了四瓶五糧液,誰都沒有喝多,哪怕關磊的腦袋暈乎乎的,也依舊清醒著,靠著炕頭的牆,手裡掐著煙,笑眼眯眯著和孫繼偉搭話。

  孫連旭端著茶盤進屋,挨個倒茶送到手裡,徐寧笑說:「我旭弟兒太穩當了,三叔,你教育的好啊。」

  「誒呀,這是長大懂事了,小前兒也挺操蛋。」

  「再操蛋也都過去了,成年人就該嘮點成年嗑!是不,旭弟兒!」

  孫連旭呲牙道:「那必須的!寧哥,你嘗嘗這茶葉,正經高山綠茶聽說是從膠東來的。」

  「是麼,那我得嘗嘗。三叔,我旭弟兒該找對象了吧?」

  「嗯吶,是該找了,你三嬸兒搖嘎劃拉呢。」

  搖嘎劃拉是東北話,意思是說:四處尋找。

  孫連旭說:「我不急,我軍哥還沒搞對象呢。」

  李福強問道:「誒,不是說軍前陣子相親了麼,咋沒成啊?」

  孫繼偉接話:「沒成,他嫌乎那姑娘牙不齊……誒呀,我跟他說八百遍找媳婦不能看長相,主要得看人品,人好就能過日子,人不好咋地都白扯!」

  徐寧笑道:「多相幾個行!當積累經驗了。」

  這時,芳母掀門帘走進屋,說道:「二寧,你有認識的閨女沒?給你旭弟兒介紹介紹唄。」

  孫蓮芳說道:「誒媽呀,媽!你這不是難為我哥麼,我擱慶安都尋摸啦,根本沒有適合咱家軍年齡的。」

  徐寧笑說:「我們屯兒的姑娘,一般十八九歲就訂完婚了,跟我同齡的沒剩下幾個,我和我對象都屬於晚婚了。」

  芳母一臉愁容道:「誒,現在給孩子找對象真難,我和你三嬸頭些天去趟北溝,找倆媒人一嘮,他們都說找對象還得是知根知底,但我們村哪有啊,出門四十多戶都是親戚……」

  「是,我嫂子的親小弟自打去年退伍回來,也一直在相親,這不是沒遇著合適的麼。再說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咱必須得慎重,否則看走了眼,那往後咋過日子,家裡不得被攪合的雞飛狗跳啊?」

  孫繼偉點頭:「二寧這話在理兒!確實得慎重……明兒咱去船上釣魚啊?」

  「二哥,我們剛才研究明個去跑山,要不然等後個辦完事回來再去釣?」

  「後個辦啥事去?」

  孫繼業說:「小事,我們得去趟大嶺,晌午之前就能回來。」

  「那行,正好午後暖和。」

  孫繼業點點頭:「那晚間讓二寧他們去我那住。」

  當即芳母不樂意道:「去你那住幹啥,咱家有地方!」

  「二嫂,明個我們去跑山得起早……」

  「起早能咋滴?咱家飯菜都是現成的,早晨一熥吃完就走唄。就擱這住!蓮芳來電話那天我就把被褥拿出來晾了,被面都是新繃的,讓二寧他們去旁邊那屋住,磊子和軍擱西屋住。」

  孫繼業瞅著徐寧,見他點頭道:「行!我先去三叔那邊瞅瞅狗。」

  「那快走吧,今個老黑就吃兩口食,晚間還沒餵呢。」

  關磊坐起身撐著雙臂挪動到炕沿,兩腳踩著鞋說道:「二大爺,我跟三叔出去溜達溜達。」

  「誒,去吧。」

  隨即,孫繼偉起身將他們送到了門口,便和芳母轉身返回了屋裡,剛坐下兩人就對視了一眼。

  芳母率先開口道:「我瞅磊子挺好,跟她大爺說的差不多。」

  「恩,人窮志不短,這就值得託付……但我就怕啥,就怕蓮芳離了家出門吃虧,咱閨女你是知道的,有善心愛多管閒事,她和磊子擱一塊,萬一沒忍住容易拖累……」

  芳母皺眉道:「那你啥意思?」

  孫繼偉說:「我是尋思頭些天大哥跟咱嘮的嗑呢,咱們是沒法棒打鴛鴦了,蓮芳這種性格容易起反作用,整不好得恨咱一輩子,所以吃飯的時候我就尋思了,他倆要是真能成,那我就擱咱村整個房子,他倆結完婚願意回來就回來住,願意去慶安就去,反正在哪都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你說呢?」

  「這麼安排倒是行,大哥有句話說的對,別瞅人家沒爹沒媽,但也不可能入贅,那是老關家的獨苗!咱換個立場一尋思就明白了。」

  「嘬嘬,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都覺著天塌了!」

  「你快滾犢子!閨女就認準他了,我能有啥法?」

  孫繼偉兩手一攤:「我也沒法……」

  老兩口著實有些無奈,可是前有因啊,若是老孫家人不這麼寵溺孫蓮芳,她能膽大妄為、死心眼乾出這事?所以必有果,果就是老兩口得承受,只要想通了其中因由,他們就能接受關磊了,因為孫蓮芳敢辦出這種事,他們老兩口有一半的責任。

  這些話是那天和孫繼善通電話的時候,從孫繼善嘴裡說出來的,而他是聽誰說的呢?楊玉生!他和孫繼善這陣子基本成天聚一塊喝酒,楊玉生給他分析了,說剩下的五成里,孫繼善兩口子和孫繼業兩口子占了兩成責任,還有其餘老孫家的親戚也占了一成,而孫蓮芳自個只占兩成……

  這話相當通透,一說出口孫繼善就明白了,所以他才給孫繼偉來電話溝通。

  ……

  出門後,往東走三十多米,在向北走三戶,西邊第二戶就是孫繼業家,他家的房子剛建三年,五間瓦房瞅著相當氣派,外牆塗抹的是石米,門樓有三米高,但外牆只有兩米多,走進門便瞅見了狗窩,此刻見到陌生人,五條狗竄出來瘋狂犬吠。

  「先進屋待會。」

  「不用,擱這站一會讓狗熟悉熟悉,三嬸,你先回屋吧。」

  「行,旭啊,你去屋裡搬幾個凳子。」

  「好嘞!」

  待孫連旭和孫連軍將凳子搬出來後,眾人就坐在狗窩旁邊,一邊嗑瓜子一邊閒嘮嗑。

  起初幾條狗嘴裡發出嗡嗡響聲,等時間長了以後,它們就鑽回狗窩了,但有條黑狗一直趴在狗窩門洞,低眉豎眼的盯著李福強和王虎,因為他倆一直在當院裡溜達,一會摸摸石磙子、一會揮兩下鋤頭。

  這條黑狗瘦的能見到肋骨,真是骨瘦如柴,它的眼角有一長溜淚痕,還有大粒眼屎,耳朵是耷拉著的,瞅著精神狀態很低迷……

  徐寧轉頭說:「大哥虎子,你倆停下吧,這些狗跟咱熟悉了。」

  孫蓮芳靠著下屋牆根坐著,問:「哥,你咋瞅出來的啊?」

  「眼睛瞅出來的唄!三叔,那四條狗是從它們主人手裡牽回來的吧?」

  「嗯吶!當時給它們扔村部了,我尋思湊個狗幫就牽回來了。」

  這時,三嬸抱著盆狗食出了門,孫連旭瞅見後急忙起身接過來,然後放在了孫繼業腳下。

  孫繼業起身抱著狗盆說:「你瞅瞅平常就餵這些東西,而且都是我自個喂,花棒幾個跟我是越來越親,老黑就差點意思,這都仨禮拜多了,咋餵都餵不熟。」

  徐寧瞅了眼狗食盆里的麵糊,主要是苞米麵、白菜和肉片,這伙食對於狗來說已經是相當豪華了。

  「你先餵狗,我瞅瞅它們是咋吃的。」

  孫繼業邁進狗窩,沒等敲盆花棒四條狗就竄了出來,由於狗脖子上拴著鏈子,當它們竄到狗鏈子繃直的時候,四條狗就後腳站立,前爪騰空作起了揖!

  然後孫繼業用勺子給它們的盆里挨個蒯了兩大勺,四條狗正在狼吞虎咽,然而老黑卻是無動於衷,孫繼業只好喊了它兩聲,老黑這才慢悠悠從窩裡低著頭走出來,抬頭瞅了眼孫繼業,就蹲在了狗盆前方,孫繼善給它蒯了三勺,可它依舊是低頭掃了眼,狗嘴根本沒動……

  這時,孫繼業轉頭問:「二寧,瞅見沒有?平常它就是這樣,我擱這的時候它能吃兩口,我要是走了,這盆食就被花棒幾個吃了,這是咋回事啊?」

  「應該是得了點心病,它之前的主人埋在哪了?」

  「就擱後山,他家不是我們村的,而是西頭樺甸子的,咋啦?」

  徐寧說:「我琢磨它是想前主人了,實在不行就領它去墳頭瞅瞅吧。」

  「能行麼?」

  「行不行得試過才知道,他家還有以前狗睡的褥子麼?」

  「這我哪知道,要老黑以前睡過的褥子幹啥?」

  徐寧解釋道:「把它以前睡過的褥子鋪窩裡能讓它多點安全感,快點適應新環境。你瞅它眼角的淚痕,眼屎都焦黃,這肯定是上火了,給它領到前主人的墳頭,跟它叨咕叨咕到底咋回事……」

  孫繼業退出狗窩,放下狗食盆說道:「這麼整就能好?」

  「不能保准好,有些狗的性格烈,一輩子就跟著一個主人,老黑這種情況應該就是太想前主人了,想要絕食,但你平常對它不錯,它在你身邊就多了點生的希望,所以你在的時候才吃兩口。」

  「養狗這麼多說法麼?誒,我當時給它領回家,是尋思讓它跟我跑跑山,以前我不咋打狗圍,瞅見你養活那麼多狗,我才起了心思。那明個正好去跑山,給它牽著?」

  「牽著唄,你得經常跟它嘮嗑,多嘮嘮它之前的主人,我聽說老黑以前活不錯?」

  「正經不錯!它單獨獵過一頭黑瞎子,雖然黑瞎子個頭不大才三百多斤,但它自個跟黑瞎子周旋了半個點,除了肚子被熊爪子撓了一下,剩下啥事都沒有……」

  李福強接話道:「那確實挺厲害了,這狗要是能好起來,以後去跑山都不用掐蹤,跟著狗就能打不少牲口。」

  「我就是這麼尋思的!誒,二寧,你瞅瞅花棒咋樣?」

  「歲數大了,腦袋都長白毛了,但有個詞叫老當益壯,它肯定不想擱家裡看大門。」

  孫繼業張了張嘴:「你的意思是說,它死在山上比老死在家裡強?」

  「嗯吶!只要是獵犬,無論好壞,它們最終的歸宿都是山上。但是,打狗圍必須要防止狗受傷,一旦你心裡發毛的時候,就得趕緊順著狗蹤攆了,因為獵物很有可能是大刨卵子!」

  「明白,這事老劉頭告訴過我,以前他打獵的時候就養過一群狗,後來擱山里碰見大貓了,這群狗跟大貓幹了兩仗,全都被大貓拍死了。當時老劉頭手裡拿的是中正式,攏共就五顆子彈,打出去四顆,最後一顆沒敢打,知道為啥不?」

  徐寧笑說:「他想留給自個。」

  孫繼業拍著手道:「對勁兒!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還說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這顆子彈在關鍵時刻能救命,最後這顆子彈也沒打出去。」

  王虎問:「老劉頭現在咋樣了?」

  「癱炕上了,他今年都七十九了,以前我們這邊的臥龍山有個老綹子知道不?」

  「知道,座山雕麼。」

  「老劉頭參加過剿滅座山雕的行動,我記著小時候他教過我兩招,全是陰招損招……誒,啥樣的英雄人物都得服老……」

  徐寧說:「肯定得服老,那你打圍也是他教的?」

  「嗯吶,小前兒我們家裡窮,我二哥體格不好,我大哥一心念書,我爹媽走的還早,咋整?就只能腆著臉跟在老劉頭後邊,求他帶我去打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