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小雞落落尿 你削我兩頓

  第229章 小雞落落尿 你削我兩頓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瀝瀝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凍豆腐,二十六燉鍋肉,二十七燉只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大年初二滿街走……」

  老徐家當院,徐鳳正在和金玉滿堂玩跳皮筋,滿頭大汗卻不累,嘴裡吆喝著順口溜,玩的不亦樂乎。

  外屋地,劉麗珍聽著徐鳳嘰嘰喳喳,扶額搖頭:「二寧淨瞎扯犢子,跳跳皮筋晚間就能睡著覺啦?」

  王淑娟說道:「他是想讓鳳兒離遠點,別煩他……」

  「要不咋說二寧心眼多呢,啥招都能想到,淨磋磨他小妹兒。」吳秋霞笑說。

  楊淑華將酸菜攥干,扭身道:「老嬸,明個他們上山你們都別整飯菜了,早晨讓他們去我那頭吃。」

  「那也行,淑華,你那頭還有棉花絮子沒?」韓鳳嬌問道。

  楊淑華利落點頭:「有,二嬸,你要幹啥使?做被還是棉襖啊?」

  「做個棉襖。」

  「那行,做棉襖得用新棉花,要是做被重新彈彈也能用。」

  王淑娟驚道:「大嫂,你還會彈棉花呢?」

  「嗯吶,以前我姥爺家就是整這玩應的,我跟著幹了好幾年的,但得有弓架子。」

  劉麗珍往灶坑裡添把火,說道:「那等啥前兒咱給破被都拆了重新彈啊?反正擱家也是閒著。」

  她們擱家也閒不著,整天都得燒火做飯收拾屋,真正的空閒時間也就三四個點。

  「行啊!那等有工夫,我讓強子做個弓,還得搭個架子呢。」

  劉麗珍起身掀開鍋蓋,使葫蘆瓢往暖壺裡灌開水,「嬌兒啥前去萬業,跟二利定好啦?」

  「定的初三,二利擱林場找車呢。」

  韓鳳嬌賣布做棉襖就是給關花的,雖說現在兩家還沒談辦事,但王虎和關花正在處著呢,況且這回去萬業,那不得拿出當老婆婆的樣兒麼。

  這時,從院外走進來三人,正是徐老蔫、王二利和徐龍,劉麗珍朝外頭瞅眼,驚道:「誒媽呀,這天是長了哈,還沒黑透呢,他仨就回來了。」

  「可不咋地,一天比一天長了。」

  徐老蔫心情不錯,跑到徐鳳三人跟前腳步凌亂跳了兩下皮筋,氣的徐鳳呲牙咧嘴嗷嗷叫,兩腳蹦躂兩下就不樂意了。

  瞅著閨女生氣,徐老蔫笑呵呵跑過去一頓溜須,卻被徐鳳無情拒絕,只讓他和李滿堂架著皮筋,由她和李金玉跳才罷休。

  王二利和徐龍沒摻和,他倆剛進屋,韓鳳嬌就問:「找著車了麼?」

  「定好了。」王二利點頭:「嫂子,我們初三早晨走嗷。」

  「年前海泉得過來呢,整不好小花也得來,你倆有準備沒?」

  韓鳳嬌聽聞這事,猛地一拍大腿,「誒媽呀!我給這事忘啦,這咋整啊,嫂子!那磊子還擱楞場幹活呢……」

  王二利剛要緊忙,轉身說道:「二寧上回不說了麼,不讓咱去楞場看磊子,你急啥啊。」

  「啊,我才想起來。不是,那二寧啥意思啊,咋不讓去呢。」

  王二利擺手,「人家處哥們,我們操啥心吶,小雞落落尿,各有各的道,知道不?」

  劉麗珍白愣他一眼,「少跟你二兒子學順口溜,這都啥話啊。」

  「哈哈哈,這不是打比方麼。」

  說罷,王二利就掀門帘進了東屋。

  屋內,徐寧、王虎等人正在『打錢』,就是往黃表紙上印戳,王彪和劉天恩坐在炕梢迭『克子』。

  「誒呀,這啥都買回來啦?二寧現在是行哈,那往常過年都是我和伱爸去街里,這回我倆是省勁啦。」

  徐寧笑說:「二叔,這不也擋你倆道了麼,去趟街里不得覓點錢啊?」

  王二利愣了愣,緊忙擺手,「當你二叔是啥人,我能像你爸那樣麼?」

  正好徐老蔫進屋,聽聞這話,道:「我啥樣啊?」

  「說你是好樣!你可神叨了。」

  「滾犢子!誒呀,這都迭上了啊?攏共花多錢吶。」

  徐寧抬頭道:「咋地,你要給我報銷啊?」

  「報個屁銷,我瞅你是找挨削!淨跟我提錢,我滿兜哪有錢啊……」徐老蔫拍著褲兜,很是委屈的說道。

  「我嫂子……」

  徐寧剛要起頭,徐老蔫緊忙三步並做兩步竄過去,抬手捂住他嘴,瞪眼睛咬牙切齒道:「大過年的,你能不能積點德?!」

  徐寧向後一仰掙脫,正要說話,卻見王二利也竄過來,抓著他胳膊,溜須道:「大哥,瞅你這話嘮的,二寧幹啥不積德啊?他天生就是那積德的人!」

  聽聞王二利如是所說,當即徐寧便琢磨過味了,這老哥倆肯定一塊捅咕事呢,否則以平常的態度,王二利必然得藉機埋汰徐老蔫一通。

  但此刻他倆卻相互掩護,必然是聯合搞大事呢。

  他笑著道:「聽聽,還是我二叔會嘮嗑。」

  徐老蔫撒開手坐在炕沿,將這件事遮掩了過去,順口問道:「你老舅咋沒過來呢?」

  「上山溜達了唄。」

  剛說完,劉大明就邁步進了屋,身後跟著徐鳳和金玉滿堂,劉大明手裡拎著一麻袋蘑菇,說道:「姐,老薑給拿了袋蘑菇。」

  這話將劉麗珍整懵了,她疑惑臉問道:「老薑?你咋遇著他了?」

  「啊,我今個去南山碰著的,擱路上嘮了兩句,聽說咱這幾家都快沒蘑菇吃了,他就給拿一麻袋。」

  徐春林掀開門帘,說道:「那你給蘑菇勻勻,都往家拿點。」

  「這還拿啥呀,就擱這扔著唄。」劉大明說道。

  「老薑說啥沒?」

  劉大明進屋坐在炕沿,接過李福強遞過來的煙,沒過腦子說道:「啥也沒說。」

  這老薑也是個獵戶,年齡比劉大明大幾歲,比徐春林小几歲,媳婦離世十多年,家裡只有他和閨女兩人,這閨女就是王彪和劉天恩的同學,名字叫姜球兒。

  他雖說是獵戶,但主要整的就是黃皮子、紅皮子,有時候遇著黑瞎子自個不敢幹,就過來找劉大明,然後徐春林領著王二利一同上山揍黑瞎子。

  頭些年,徐龍當兵、徐寧擱外頭玩,他們擱山里就整著四頭黑瞎子,熊膽賣了之後,老薑拿兩股,剩下每人一股,而徐春林也不要熊皮,就將熊皮給了老薑,一來二去,關係就越來越近。

  只不過今年老薑運氣不咋好,擱山里摔折了腿,在炕上養了三月,剛入冬腿傷才好,然後他就領著家裡的兩條狗進山,尋思殼那頭大孤豬,掙點賞金,卻沒成想擱山里和徐春林、王二利、劉大明打穿膛了。

  之前老薑不知道這事,聽劉大明瞎白話,再算算日子才捋清楚時間,也就知道了……

  「啊,他說家裡的兩條狗被大孤豬給蹬死了,完後說上回咱們空手回來,可能是因為他那兩槍。」

  徐老蔫點頭:「恩,我琢磨也是他,之後兩三天我就聽說他家狗死了,等明個你拎半扇狍子給他送去。」

  這樣的關係肯定得維護,當初老薑腿折了,徐老蔫三人還拎著罐頭旱菸和十斤苞米麵,十斤苞米茬子去瞅他了呢。

  畢竟這些年老薑給他們提供了四頭黑瞎子,賣出去的熊膽,每人分到手也有三四百塊錢了,那時候的熊膽便宜,價格肯定比不上這兩年。

  況且老薑腿折之後,家裡就剩下閨女了,沒了唯一收入來源,日子肯定過的難。

  再說老薑辦事也還行,聽說因為自個那兩槍,讓徐老蔫等人空手回家了,所以他就給拿了袋蘑菇干。

  現在老徐家,連著王、劉兩家也富裕多了,所以得有來有往,送點狍子野豬也沒毛病。

  「嗯吶!那不得跟我二外甥說一聲?是吧,二寧……」

  徐寧連忙擺手,「誒媽呀,老舅,你可別往身上扯,我也不是一家之主,淨往我身上栓套。」

  「哈哈,這不逗你玩呢麼,瞅你倆眼睛滴溜轉,我尋思你應該沒憋啥好屁。」

  徐寧咧嘴道:「老舅,這話給外甥整傷心了。」

  「哈哈哈……」

  王彪和劉天恩在炕上聽著他們嘮嗑對視一眼,然後王彪就放下手裡的摺紙活,說道:「老舅,明個我去給送唄。」

  「哪都有你!老實擱家呆著得了。」王二利說道。

  徐春林笑說:「明個你們仨去,再給拿半扇黃毛豬,彪啊,是不是看上姜球兒了?」

  「誒呀!大爺,我可沒有嗷!我是尋思串串門……姜球兒一天造的埋里埋汰的,大鼻涕啷瞎地,我能看上她啊?」王彪緊忙解釋。

  聽到這話,徐寧就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讓屋裡人相當費解,因為王彪說的很是嚴肅,表里表外都透露著嫌棄,根本沒有笑點啊。

  但徐寧卻知道,王彪這小子沒憋好屁,因為上輩子姜球兒給他生了倆兒子,為此多花了500塊錢,也就是說王彪和姜球兒是兩口子!

  「二哥,你笑啥啊。」王彪噘著嘴,很明顯是被徐寧的笑聲戳破了心,從而噘嘴緩解著尷尬。

  「啊,啥也沒笑,就是想起來挺好玩的一件事。」

  徐老蔫抬眼皮道:「啥事啊,你嘮嘮,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徐寧翹起腿笑說:「說有一回晚間,一個der呵的小子趴旁人家牆根,被一粗糙大漢單手擒住,完後粗糙大漢問他是嘎哈地,他來句有兩道數學題不會,想要學習……」

  王彪聽到這,頓時感覺面目發麻,緊忙從炕梢爬到炕沿,兩手摟著徐寧肩膀,「二哥!二哥!別整……」

  「哈哈哈……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徐寧向後一仰殼,咧嘴大笑。

  王彪面色通紅,小心翼翼的瞅著王二利和徐老蔫,見他兩人面容平淡,這才放下一口氣。

  徐老蔫撇眼道:「我尋思啥事呢,就這啊?不就是彪寫了兩句詩麼,想讓姜球兒給品鑑品鑑,對勁兒不?」

  「啊,你咋知道呢?」

  王二利笑說:「我們和老薑跑多少趟山了,啥事能不知道啊?上回彪擱屋憋出那篇情書,你二嬸為啥生氣?就怕他再去找姜球兒……這色貨!」

  王彪聞言一愣,躺炕上生無可戀,「這回完犢子啦,我這一世英名,全都毀老娘們手裡啦。」

  徐老蔫哼道:「這啥話?說你媽是老娘們呢?」

  「沒有沒有,大爺,我哪能說這話,我說姜球兒……我尋思你們不知道這事呢,誒呀,這回我可咋見人吶。」

  王彪捂著臉鑽到了被垛,劉天恩在旁邊咧嘴一頓幸災樂禍。

  「得了,趕緊放桌子,也就你自個當個事了。」

  王二利笑說:「差不多得了,多聽你媽話,少往姜球兒跟前湊,再讓老薑抓著腿給你打折!也不知道這孩子跟誰學的……」

  徐龍擱門口抱著膀子,「還能跟誰,跟他二哥學的唄。」

  徐寧扯嗓子道:「別啥事都往我身上賴嗷,好事咋不跟我學呢。」

  柴兵笑道:「你也沒辦過啥好事啊。」

  「哈哈……」屋內眾人仰頭大笑。

  晚間,七點多鐘。

  眾人在老徐家吃過飯,坐在炕沿喝了點茶水,嘮了兩句嗑。

  隨即,劉、王、李三家就拎著東西往家走了,徐寧和柴兵也泡了個腳回到了西屋閉燈睡覺。

  劉麗珍從櫃裡取出楊淑華給買的秋衣秋褲,說道:「淑華給咱倆買套秋衣秋褲,這色挺鮮……你試試啊。」

  徐老蔫一愣,「淑華給買的?誒我…這傢伙整的挺喜慶啊,哈哈……」

  劉麗珍說:「還給咱幾家每人買雙紅襪子呢,攏共十六雙,花了不少錢。」

  一開始,徐老蔫挺高興,等接到手瞅著秋衣,再聽劉麗珍所說,便皺眉道:「這孩子咋瞎花錢呢,我好幾套秋衣,都穿不過來。」

  「人都給買回來了,少說這話,給你買就穿唄。」劉麗珍白愣他一眼。

  徐老蔫坐在炕上脫襪子,「我是不想要麼?這強子剛掙點錢,家裡剛要好起來點,咋不知道省點花呢,上回買那老些米麵啥的,我就沒說啥。」

  「誒呀,這不廢話麼。我一開始也想這麼說,二寧偷摸跟我說,他大嫂一番心意,我要是推推搡搡的,容易讓這片好心蔫巴。我一想也對勁兒,孩子一番心意,我要說那些掃興的話,淑華心裡邊肯定不得勁……」

  徐老蔫聽著點頭:「是這個理兒,我剛才不也挺高興麼,就是偷摸跟你蔫不唧兒說說。」

  這年頭的父母願意聽孩子話的幾乎沒幾個,但自從徐寧學好之後,劉麗珍對他的話就越來越順耳,幾乎到了說啥信啥的地步。

  別看徐老蔫平常跟徐寧鬧彆扭、激惱惱地,但他們父子之間就是這種相處模式,況且徐老蔫也是個講理認理的人,所以劉麗珍一說完,他就琢磨透了。

  「這倆孩子是真拿咱當親人了。」

  徐老蔫點頭:「恩,我早就瞅出來了。該咋是咋地,二寧交這幾個哥們都挺好。」

  「可不咋地,我尋思他以前整的那些狐朋狗友就心突突,你記著前年他領回來那三人不?誒媽呀,紋龍畫虎的……但也挺講究,走前兒還給我扔十塊錢呢。」

  「你就認錢。」徐老蔫撇嘴。

  「說你自個呢吧?來,給你棉襖棉褲給我。」

  徐老蔫一愣,「嘎哈呀?」

  「明個給你換套衣服,快點滴!」

  徐老蔫小聲嘟囔兩句,將棉襖棉褲給劉麗珍之後,就見她挨個兜翻了翻,可惜啥玩應都沒翻著,又把棉襖棉褲扔到了徐老蔫身上。

  「我瞅著挺乾淨,你明個繼續穿吧。」

  徐老蔫轉過身將棉襖棉褲壓到了腳底棉被上,扭身問:「鳳兒今晚跟他二哥三哥睡了唄?我聽擱西屋玩的挺開心吶。」

  「別管她,這孩子真讓你慣壞了,二寧擱供銷社的哥們給拿十斤糖,還有巧克力,她一會就吃仨,給嘴整得雀黑!」

  「啊,她給我嘗一口,苦了吧唧沒啥吃頭。雀黑雀黑唄……」

  「你懂啥,二寧說這玩應吃多了睡不著覺。年前我指定得削她一頓!」

  徐老蔫皺眉道:「削她嘎哈,有話好好說唄,你說不明白讓娟兒說,別老動手。」

  劉麗珍哼哼笑了兩聲,「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都覺著好笑。那你咋跟大龍二寧動手呢?」

  「他倆氣我,我不削他倆還能留著啊?」

  「那徐鳳氣我啦,我削她有毛病嗎?」

  徐老蔫急道:「她是姑娘,削她嘎哈,你要生氣就削我兩頓,來,我撅屁股讓你削……」

  「你快滾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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