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李家有畜生 發現大皮蹤

  第166章 李家有畜生 發現大皮蹤

  夜晚,六點多鐘。

  徐寧、李福強和王虎舉著松明子火把造的灰頭土臉,眼睫毛和帽檐、圍臉的棉布皆是掛著白霜。

  此時山中氣溫已達到零下二十四、五度,雖說小風不大,沒有刮大煙炮,但吹在人身上依舊是冰涼刺骨。

  待他們趕到白石砬子之後,便沿著北部向南尋摸山洞,直走半個點,才終於瞅見一個較為隱秘的山洞,這洞口外堆積著許多亂樹枝,以覆蓋洞口避免野獸亂入其中。

  李福強和王虎將亂樹枝清開,洞口就顯現了出來,裡頭是漆黑無比,看似深不見底。

  而洞口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許是原先僅為一小洞,使大錘擴大了。

  徐寧填彈端槍走在前方,王虎舉著松明子火把跟在身後,他們得先探查洞內情況,萬一有牲口在此定居,打毫無防備的三人措手不及,到時候連後悔地都找不著。

  洞內非常寬敞,離洞口四五米就有個十多平方的空間,地面雖然不夠平整,卻堆積著許多烏拉草,甚至有人為籠火的痕跡,而洞壁根下堆放著幾顆燒黑的木頭和枯樹根。

  徐寧往裡走十多米,便見到兩塊巨型岩石堆迭一處,只露出巴掌大的縫隙,人肯定沒法鑽進去,大型野獸也只能望而卻步,所以徐寧就揮揮手,緊忙讓李福強、王虎籠火熱飯。

  仨人晌午吃的槽子糕,如今已消化乾淨,飢腸轆轆的感覺令三人渾身乏力,只憑一股勁才走到白石砬子。

  李福強讓王虎籠火熱飯,他出去找了些枯木拖進了洞內,然後使手斧劈斷,結成手臂長短,往火堆里堆積。

  徐寧找六條樹枝子將四隻處理好的沙半雞串起來,兩邊架著木頭,在距離火堆不遠處化冰。

  這沙半雞沒有拔毛,只是清理了內臟,等沙半雞化了水,李福強扒拉出一堆燒紅的木炭,將沙半雞鋪平以有毛的一面扔了上去。

  折騰足有四十多分鐘,山洞裡堆積著夠燒一夜的柴火,李福強就把外面的樹枝子重新堆積到了洞口,然後才回身去吃東西。

  三人狼吞虎咽將四隻沙半雞全部消滅,又吃了兩盒豬肉白菜燉粉條和六個苞米麵餅子,這才勉強吃個八分飽。

  「二哥,你說李家哥倆到家沒?」王虎咽下苞米麵餅子,才有點力氣開口說話。

  李福強叼著煙,似笑非笑的望著徐寧。

  「這才七點多鐘,到哪門子家啊,我估摸得十一二點才能摸到慶安。」

  王虎將倆冰塊扔到坐在火炭上的鋁飯盒裡,這鋁飯盒裡還有點白菜粉條,不過已經有點乾巴了。

  當冰塊丟進鋁飯盒裡,便傳出『泚啦』一聲,隨著冰塊冒著白氣,迅速融化開來。

  「嘿嘿,那這回他倆應該能長記性了。」

  李福強無奈搖頭:「這兩人和常家那倆癟犢子一個揍性。到現在我都沒整明白他倆是咋想的。」

  「我也沒整明白。」

  王虎、李福強同時轉頭看向徐寧,只聽他咧嘴一笑,「你倆都沒整明白,我能明白啊?行了,甭管他倆咋想的,咱都沒吃虧。趕緊收拾收拾睡覺地方吧。」

  「得嘞!」

  隨即三人起身鋪著枯草和烏拉草,等鋪好了睡覺的地方,李福強將鋁飯盒從火堆里勾了出來,裡頭的冰已經化成了水,並已經開花沸騰了。

  這時候山洞裡的溫度勉強能達到1、2度,三人將鋁飯盒裡的菜湯水喝光,便往火堆里扔了顆樹根子。

  樹根子就能頂個前半夜,到後半夜山洞裡肯定還得降溫,到時候誰扛不住在起來填把火。

  洞裡雖然炊煙繚繞,但洞裡有個夾縫口,往外吐著氣息,將洞裡的煙全部吹到了洞外,並不會中毒。

  待徐寧三人躺在草蓆上沉沉睡去時,剛走到西馬垛子的李家哥倆卻極其悽慘。

  他倆滿臉被松明子熏的雀黑,由於沒戴棉布圍巾,嘴唇和鼻尖、睫毛、帽檐都掛著白霜,風輕輕吹拂而來,將他倆凍的直哆嗦。

  李家哥倆都是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杵著水曲柳木,顫顫巍巍步履珊的沿著西馬垛子的山樑往下走。

  剛邁兩步,李峰就覺得腿腳不是自己的了,左右打晃直接栽歪倒地,從山上滾了下去。

  「誒我艹特麼……」

  李山目光呆滯的瞅見親弟滑落山下,雖說很是擔心,卻沒有大聲驚呼,只因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感覺喉嚨像是被凍住似的,每呼吸一口猶如冰刀子劃破嗓子眼。

  李山緊忙拖著灌了鉛的腿,朝著李峰跟前邁步。

  「多餘不?你說咱倆多餘不?!」

  李峰搓著胳膊肘,憤恨的拍著大腿,待李山走到他身旁,將其扶起之後,便拉著他的胳膊繼續往山下走。

  李峰見他哥沒有吭聲,心裡的哀怨也只能咽回腹中。

  此時,倆兄弟對常西風、徐寧等人均有怨恨,認為都是他們耍心眼子、不近人情才害得他倆這副下場。

  兩兄弟下山後再次勒緊了褲腰繩,朝前繼續走二里地,終於瞅見了直達慶安屯的寬敞大直道。

  待他們快走到慶安和太平的岔道口時,兩人不免有些激動,因為終於要到家了。

  這時,正有一人蹲在岔道口邊上,嘴裡叼著菸袋鍋子,在瞅見有兩人影晃晃悠悠走來後,這人緊忙起身朝著兩人的方向吆喝。

  「山吶,峰啊……」

  李峰聽見動靜,扶著李山的胳膊,雙眼發亮的朝前指著,「爸…爸呀!!」

  李三瞅著哥倆渾身沒勁,緊忙朝前奔去,雖然他也在此等候多時,卻是吃飽飯過來的,自然比李家哥倆有勁。

  李山走到哥倆近前,緊忙問道:「咋回事啊?咋造這個熊艹色啊!」

  「爸…別問,餓,沒勁,回家…說。」

  李山抓著親爹的胳膊,從嗓子眼擠出斷斷續續的話。

  李三瞅見倆兒子這副模樣,頓時也是心疼不已,緊忙拉著兩人往家裡走。

  他們到家已是快十一點了,李三趕忙讓老大媳婦將鍋里坐著的飯菜端出來,而李三則把炕頭捂著的被褥扔到一旁,讓哥倆趴到炕頭趕緊暖和暖和。

  「翠萍,趕緊給他倆整點熱水洗洗啊。」

  「誒。」

  孫翠萍剛端完飯菜,沒等放炕桌呢,就接到了老公公的命令,她緊忙去外屋地找盆打水。

  這時李山緩過勁來了,起身瞅著放在炕沿的飯菜,差點沒一腳踢翻。

  「伱特麼瞎啊?不會先放桌子啊!啊?我瞅你是要找挨削了!」

  李三捅咕著李山,「嘎哈呢?孩子都睡著了,你不能消停會啊?」

  這時候,孫翠萍已經放好了炕桌,並且將飯菜端到了桌上,她轉身緊忙出去拿搪瓷盆,端在手裡讓李家哥倆洗洗。

  李山洗完手,轉身瞅著炕桌陰下臉,「碗筷子呢?我使手抓啊?你腦瓜子嘎哈吃的?」

  孫翠萍手裡拖著搪瓷盆緊忙應聲,李峰洗完手轉過頭說:「大哥,我嫂子端盆呢,你差不多點得了。」

  「我跟我媳婦嘮嗑,跟你有j毛關係,閉嘴得了。」

  孫翠萍悶聲端著搪瓷盆去了外屋地,待撿回來碗筷,再給哥倆盛碗飯就退出了東屋。

  李三掐著菸袋鍋子,問道:「到底咋回事,咋這前兒才回來呢?」

  「爸呀,我們哥倆讓人給玩啦……」

  李山叫著屈,隨即將緣由經過邊吃飯邊講述了一遍。

  李三聽完皺眉說道:「小峰倆大舅哥騙你們?不能……那徐二寧本來就不咋好說話,但他們敢響槍?」

  「可不咋地!差點崩著我腳面子。」

  李峰扒拉著飯菜,說:「爸呀,這事不願我大舅哥,他倆也不知道徐二寧……」

  沒等他說完就被李山打斷了,李山沒好氣道:「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他倆竄攏咱去跟徐二寧套近乎,咱特麼能受這罪啊?」

  李峰有些無語,他擱山上的時候的確挺埋怨,但仔細想想和旁人都沒啥關係,全都是他哥倆自個作的,畢竟他倆要是不想跟,能受這罪麼?

  李三抽口菸袋鍋子,眯眼問道:「不怨徐二寧啊?」

  「怨吶!但是他們三個一開始就讓我倆別跟著,我倆擱後面偷摸跟著的,這確實怨我倆了,誰特麼知道他仨要去老北岔啊!」

  李山放下筷子搓著臉,一副無語的模樣。

  李峰聽到這話,心裡有點不得勁,憑啥就怨我倆大舅哥,不怨徐二寧仨人啊?

  「老北岔?他們去那嘎哈呀。」

  「我哪知道啊,反正他們帶了三天乾糧。」

  李三點點頭心裡有些納悶,卻也沒多想,便說道:「咱家惹不起老徐家,既然湊不到一塊去,往後就少接觸。」

  「誒,要不是徐寧和常西風有過節,他能見著我們哥倆就夾槍帶炮啊?爸呀,這麼多年了,那常西風可沒說要教我們哥倆打圍啊,他擱山里整著牲口啥時候往咱家送過?」

  李峰皺眉道:「大哥,那是人家掙錢的營生,這事咋還挑理啊。」

  「營生咋地?他去南山打圍,咱就去臥龍山唄,互不挨著,他倆怕啥呀?」李山斜愣著眼睛。

  李三嘆氣道:「行了,這事先這麼地,你倆好歹活著回來了,要是真死到山裡……峰啊,到時候我找常西風拼命,你不能怨我吧?」

  李峰愣了愣,「爸,這是說啥呢。」

  李三擺擺手,將菸袋鍋子往炕沿磕了磕,「行了,趕緊睡覺吧,都這時候了。」

  李山趿拉著鞋下地,回頭瞅眼李峰,嘟囔道:「淨胳膊肘往外拐,誰是你親爹親哥不知道啊。」

  李峰低頭瞅著鞋,心裡頭有些發緊,一股憋屈的感覺蔓延全身。

  他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就說今天這事,起初擱山里受罪,他確實埋怨了幾句,但回到家之後就想明白了,這事最終怨的還是他哥倆,與常家兄弟、徐二寧關係並不大。

  其實李峰不明白,正是因為他的這種較為正確的三觀,與李三、李山截然相反,這才導致李三對李峰看不上眼,所以打小就稀罕李山。

  翌日,李峰要去給常西風送槍的時候,卻被李三攔住了,說常家兄弟正在養傷,肯定沒法打圍,槍送回去他們也使不了,不如借著這段時間,他父子三人去山上轉悠轉悠,興許能打著東西呢。

  故此,李峰只能讓自個媳婦常麗紅回娘家,跟常西風說一聲,因為李峰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而上午的時候,李山不知道啥原因,抄起雞毛撣子就往孫翠萍身上抽,給孫翠萍抽的嗷嗷叫,左右鄰居聽見聲直唉聲嘆氣,嘴裡罵著畜生。

  李峰攔住之後,就讓常麗紅領著孫翠萍趕緊出門,他擱家勸勸李山,等問明白了啥原因,李峰才知道,原來是孫翠萍沒給他洗衣服。

  李山打媳婦這事,全屯子人都知道,平常聚在賣店的老娘們經常談論,雖然總是罵李山不得好死,奈何李山的精氣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而遠在百里之外的白石砬子,徐寧、李福強和王虎的精氣神卻不咋好,原因是昨夜在山洞裡過夜太冷,三人都沒咋睡覺。

  早晨起來吃完飯以後,徐寧讓李福強留守山洞,最好找點石頭將洞口圍起來,這樣能避點風。

  這就是冬天,若是開春之後,李福強過來擱山洞裡盤個炕,給洞口做個木門,那都是輕輕鬆鬆,但如今卻只能找石頭,而且石頭也不好找,因為全都被土凍住了,還得使手斧敲。

  徐寧和王虎背著槍去了白石砬子附近的松樹林,這片松樹林一直延伸到東南方向的西北岔和小北溝,而過了這倆地方就到了萬業地界。

  這片松樹林的積雪很厚實,腳踩下去稀宣,因為白石砬子正在公腰嶺子的中央,與萬業、慶安和吉省的距離,最短都得有六七十里地,可謂是群山之中毫無人煙。

  「二哥,你瞅這是狍子蹤不?」

  王虎指著雪地里的一串蹤跡問道。

  徐寧瞥了眼回道:「這是鹿蹤,得有六七天了。」

  「我艹,那這片林子牲口不少啊?」

  「肯定不少,這林子裡啥玩應都有,你瞅瞅頭頂是啥玩應。」

  「凍青!」王虎咧嘴笑道:「二哥,咱整麼?」

  「整啥呀,先辦正事,整完趕緊回去。」

  「誒。」

  倆人在松樹林裡轉悠三四個小時,就在往回走的時候,徐寧突然在一顆大倒樹上瞅著一排蹤。

  「大皮蹤!」

  王虎緊忙停下,直呼:「擱哪呢?」

  「倒樹上,咱倆慢慢往後退,先繞道往回走,過晌午再來。」

  王虎瞅了眼,點頭:「好。」

  雖然瞅見了大皮蹤,但徐寧卻沒有下套子和夾子,這是因為倒樹上的蹤跡很新鮮,整不好是早晨剛留下的,這時候前去下夾子和套子,容易將大皮豁楞跑。

  緩兩天,明個應該能好,今個主要是低燒發困睜不開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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