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媳婦是會過日子……
張燕磨牙霍霍奔進外屋地,抬手抓住常北風衣領照著本就紅腫的臉蛋左右開弓,將常北風扇的連連後退,只感覺腦袋發懵,眼冒金星。
常西風和媳婦高艷紅關起門,站在門口抱著膀子看熱鬧,嘴裡憤恨罵道:「往死揍!就特麼窩裡橫能耐,削他!」
張燕凶相畢露只感覺雙手發麻,轉而薅著常北風頭髮,單手朝著他臉、脖子抓去。
常北風哀嚎痛叫:「別打臉……」
「打死你!」
張燕緊握雙拳照著他軀幹就是一頓悶拳,直到打的沒了體力才罷手。
她掐著腰,怒道:「我明告訴你,這陣子你給我老實點,我特麼瞅伱老不順眼了,再敢擱窩裡橫,我大嘴巴子抽死你!」
常北風沒敢吭聲,他從鍋台爬起來,搓著青紅髮紫的臉蛋,火燎燎地疼痛感,令他心中有萬分委屈,奈何家裡沒人幫他說好話,反而將那四條狗戰死的事推到了他身上。
常北風不認為狗的死全部是他自個的錯,他除了沒牽好狗繩,那常西風就沒錯嗎?進山殼大孤豬,你帶著狗幹啥,你自個不會掐蹤麼?為啥全都賴我呢!
他委屈巴巴的進了屋,坐在炕梢位置悶聲掉眼淚,常西風、高艷紅瞅了眼都沒有搭理他,張燕更是沒給他好臉色,在外屋地邊點著灶坑,邊嘀咕: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廢物玩應……
常西風搖頭嘆氣,他這弟弟沒旁的本事,只敢在家中耀武揚威,沒和張燕結婚前,他和高艷紅都治不住。
張燕來家裡後,起初也是隱忍將近半年,但她都懷孕了,常北風還跟她耀武揚威,氣的她當晚就拿菜刀將常北風頭髮砍了,嚇得常北風再也不敢跟張燕嗚嗚軒軒了。
從那往後,張燕說削他就削他,他連手都不敢還,但如果是常西風跟他動手,他必然得還手與常西風扭打起來。
原本在瞎子溝與大孤豬奮戰的四條狗當場死了三條,而剩下那條喘氣的紅頭,到家三天也死了。
張燕、高艷紅相當難受,因這四條狗是她們從小餵到大的,自然有很深的感情。
高艷紅蹲在灶坑前,歪脖問道:「你倆明個去柳樹溝?啥前兒走啊。」
「五點多鐘就走,這信兒是大喇叭傳出來的,要不是眼瞅著天黑,我現在就柳樹溝了。」
張燕說道:「大哥,你倆明個去加點小心,要是和大喇叭碰上,你們可別幹仗。」
常西風蹙眉沉吟道:「應該碰不上,大喇叭哪會掐蹤啊?就怕旁人聽著信去找大喇叭……誒,要是真遇著他,那也沒招,各憑本事唄。」
高艷紅和張燕點點頭,她倆尋思著抓緊掙點錢,趕緊買條好狗,否則兄弟倆去跑山打獵,只掐蹤尋獸的話,得費老多勁了,必然得多遭點罪。
再說,高艷紅、張燕也沒想讓常西風給大喇叭分一股,雖說消息是從大喇叭嘴裡流出來的,但事是楊東過來告訴他的。
況且那黑瞎子已經走駝子了,就自然和大喇叭沒啥關係了。
走駝子,其意思是指在冬季擱外面瞎晃悠覓食尚未蹲倉的黑瞎子,也指在倉子裡冬眠中途醒過來出倉的黑瞎子。
「那明個用帶飯不?」
……
「帶點也行。」
徐寧進入當院就聽見徐鳳嘰嘰喳喳地和劉麗珍、韓鳳嬌等人嘮著,他們今個去山裡摳魚的事兒,王虎和李福強蹲在地上,收拾著大鋁盆里裝著的魚、哈什螞和蝲蛄。
當徐鳳叭叭起來以後,王虎根本沒有插言的機會。
而徐寧走到外屋地,就將徐鳳整進了屋,他來到劉麗珍旁邊,將明個要跟黃大喇叭去跑山的事說了。
他沒提起獵熊倆字,只說要跟黃大喇叭進山轉轉,所以劉麗珍就問了一嘴帶不帶飯。
當徐寧回復之後,劉麗珍點著頭,隨即給徐寧個眼神,示意他和王虎、李福強說一聲。
徐寧走到兩人跟前,瞅著他倆收拾著魚,便直言說道:「明個你倆別去了,大喇叭那人挺特性,到時候我跟他進山里轉轉。」
李福強叼著煙點頭:「嗯吶,正好我挺煩他,那你跟著他去可得加小心啊。」
「知道。」
王虎扭頭說:「二哥,我再回家給你拿點子彈啊?」
「不用,兜里揣三十顆就夠用。明個你倆也別擱家閒著,去咱下狍子套那嘎達溜溜,興許能整回來頭狍子。」
「那還說啥了,必須地麼!剛才我還跟虎子說呢,尋思再去溜溜野雞套,上回整完就下雪了,不得去瞅瞅啊?」
徐寧點頭:「是得去瞅瞅,那你倆明個別忘帶鉗子,再帶顆槍。」
「嗯吶,你就放心吧,兄弟!咱這狍子套下挺老長時間了,一回也沒去溜,要是腿勤快的,一天不得去溜八百趟啊?」
徐寧笑了兩聲,「哈哈,八百趟都不定能擋住啊,這玩應也有癮。」
「可不咋地。」
這時,劉麗珍站在鍋台扭頭說道:「二寧啊,你拿兩條魚給你孟叔送去,這老些魚咱得吃到啥前兒啊。」
「誒。」徐寧應聲,便指著大鋁盆里的魚,說道:「虎子,給這兩條白鰱鯉子繫上,我給孟叔送去。」
「得嘞。」
王虎起身抓住掛在牆上,用於綁米袋面袋的細繩,回身蹲在大鋁盆前,將細繩從魚鰓穿過魚嘴穿出,然後系了個活扣。
這年頭擱農村,家裡有點啥玩應都不願意扔,因為備不住啥時候就能用上,就比方說這封米袋的細繩,它比縫衣線要粗,但卻是棉繩,質量非常好,這不就用上了麼。
再有那罐頭瓶子也能裝鹹菜、熊油、獾子油……
待徐寧拎著兩條魚朝院外走去,屋裡的徐鳳就掀門帘呲牙來到了外屋地,繼續和劉麗珍講述今日她去摳魚時的功績,小嘴一直叭叭,給劉麗珍煩的抬腳將她踢回了屋。
這兩條魚得有七斤多沉,雖說大鋁盆里還有哈什螞和蝲蛄,但若是只拿五六隻,瞅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啊。拿多了的話,老徐家晚間就不夠吃了,所以才挑大的拿了兩條。
擱當街遇見幾個屯親,只和徐寧打聲招呼點個頭,並沒詢問魚擱哪摳的,也沒問他要去哪。
徐寧對這種遠近親疏的距離感挺滿意,若整個屯子人都對他表現親熱,那才不正常呢。
到了老孟家,他站在門口吆喝兩聲,隨即屋內的劉芬芳、孟紫煙和孟銀河就拔腿走了出來。
劉芬芳緊忙招呼道:「二寧,快進屋啊,誒呀,擱門口杵著嘎哈!」
徐寧拎著手裡的魚,說道:「嬸兒,我今個摳不少魚,給你拿兩條。」
「誒呀媽親吶,這老大魚……瞅瞅二寧,有啥好吃的都想著嬸兒,這是剛回來啊?快進屋啊,暖和暖和!」
徐寧將魚遞給孟銀河,說:「嬸兒,我不進屋了,我跟紫煙擱門口嘮會嗑,你快進屋收拾收拾魚吧,等我孟叔回來,還能喝點酒呢。」
劉芬芳聞言,撇頭瞅眼臉蛋通紅的孟紫煙,笑著說道:「誒呀,那…那這外頭多冷啊,你倆去屋裡嘮多好啊。」
「嬸兒,我就嘮幾句話,我還得回家收拾魚呢。」
「啊,那行。銀河,走,咱倆進屋。」
孟銀河點點頭,衝著徐寧眨巴兩下眼睛,拎著魚轉身跟劉芬芳回屋了。
這兩人進外屋地就關上了門,然後趴窗戶下瞅著。
院門口。
徐寧站在院外,孟紫煙站在院內,中間隔著一道門檻兒,她兩手捋著麻花辮,眨著杏眼直勾勾地望著徐寧那張俊臉。
「你咋這麼瞅我呢?」徐寧笑眯眯的問道。
孟紫煙張開朱唇,道:「你好看呀,咋瞅都瞅不夠。」
「誒呀,以後像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咱倆偷摸擱被窩裡說就行。」
孟紫煙點點頭,將捋著麻花辮的手放下,正好落在徐寧的手裡,他感覺有些冰涼就給搓了搓。
「我昨個聽說你前些天病了?」
「恩,都好透了,這不今個領著一幫孩子去摳魚了麼。你手咋這麼涼呢?」
「不知道呀,我天生手腳都涼,那你明天還去跑山嗎?」
「去,擱家閒著嘎哈呀,我得趕緊掙錢吶,早點蓋完房子,咱倆早點把事辦了。」
孟紫煙欣喜道:「恩,那你擱山上得多加小心,要不然我擱家老惦著……」
「放心,我小徐炮這名不是瞎傳的,你就擱家等著養膘吧,必須得多吃點油腥,知道不?」
孟紫煙面容紅潤,「知道,你看我臉色都紅了不少。」
徐寧抬頭仔細瞅了兩眼,皺眉道:「你這是紅麼?這不是山了麼!沒抹點潤膚脂啥的啊?」
孟紫煙心一慌,道:「沒捨得抹……」
「那我給你買來是嘎哈的?待會進屋就抹,使勁抹,沒了我再給你買!」
「哦……你別生氣。」
徐寧搓著她手,笑說:「這生啥氣,我媳婦是個會過日子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行了,你快進屋暖暖手,這手冰涼冰冷地。」
孟紫煙聞言愣了愣,呆滯的點點頭,只見徐寧轉身離去,她則站在原地呆呆望著,等不見了徐寧蹤影后,她轉身時嘀咕著:我媳婦…我媳婦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外屋地,劉芬芳拍著孟銀河腦袋瓜,「趕緊收拾魚去!看啥看?」
孟銀河捂著腦袋,「媽,我二哥牽我姐手,你不管吶?」
「你懂啥呀!這叫培養感情,等過兩年給你找個媳婦,你就明白咋回事了。」
「那,那我去找我二哥學學?」
劉芬芳沒好氣的拍著他後背,「學這嘎哈玩應,趕緊收拾魚去!」
「誒。」
這時,孟紫煙拽開門走進外屋地,劉芬芳瞅著她傻乎乎的樣,說道:「閨女,尋思啥呢?」
孟紫煙回過神,抿著嘴:「啥也沒尋思……」
待她走進屋時偷著樂了兩聲,將手插進炕頭捂著,嘴裡嘀咕:「我媳婦是會過日子的人吶,嘿嘿……」
孟銀河和劉芬芳聽到她擱屋裡笑,一時愣住扭頭對視。
「媽,我姐好像傻了。」
「別瞎說,趕緊收拾魚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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