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輕點 別薅頭髮
老徐家,東屋。
黃燈泡照的徐老蔫兩眼發黑,只感覺身前立著的劉麗珍身影高大,相當有壓迫感。
屋裡其他人紛紛移出屋去,只剩下坐在地桌前的徐寧、李福強和王虎。
李福強瞅著情況不對勁,便追著楊淑華去了外屋地,嘴裡喊著:我自己會盛啊,你給我盛啥玩應。
而王虎則端起碗,將碗裡剩餘的小半碗飯就著酸菜、鹹菜扒拉到嘴裡,三兩口就咽進了腹中,隨即對著徐寧說:二哥,我吃飽了,先回屋換身衣裳去……
然後便奔到了外屋地,徐寧轉頭饒有興趣的瞅著老兩口,嘴裡卻沒閒著,邊嚼著鹹菜邊看熱鬧。
只見徐老蔫慌張錯亂,直捂著褲腿內襯裡的兜,解釋:「真啥也沒有!」
劉麗珍掐著腰,使右手指著他腦門,磨著後槽牙,憤恨道:「你給我掏出來,指定啥事沒有!」
當徐老蔫見到王二利、徐龍等人全部走後,他暗罵這倆人忘恩負義,只能共同享福,不能同患難!
還有那二癟犢子,純屬惹禍精,過河就拆橋,也不是啥好玩應!
妄他費勁巴拉給介紹個活,到頭來卻沒得著好報!
徐老蔫瞅著劉麗珍嚴肅、憤怒的表情,露著委屈巴巴、悔恨不已的模樣。
哀嘆道:「珍吶,真啥也沒有啊。」
劉麗珍抓著他棉襖衣領子,說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徐老蔫咬著牙,瞅了眼背對著他正安靜吃著飯的徐寧,猛地將腰挺直,然後伸右手掏著里襯,他自個縫的暗兜。
從裡面掏出一沓紙幣,顫顫巍巍的遞給劉麗珍。
劉麗珍沒好氣的抓過來,當場清點,「32塊5毛?就這麼點?」
徐春林賭氣囊塞,如同受氣包似的,嘟著嘴道:「啥叫就這麼點,我好不容易攢的。」
「你咋攢的?來,伱自個說說!」
徐老蔫一愣,嘀咕道:「就那麼攢的唄,誒呀,外頭都是人,有啥事等睡覺前兒再嘮唄。」
劉麗珍冷笑道:「你現在行哈,上回我就沒跟你一樣的,這回還敢藏!我就說你消停不了幾天麼。」
「珍吶,我真是一分沒敢花…我不尋思將要過年了麼,想給你買套棉襖呢。」
「可別拿這事忽悠我,你給我等著!」
說罷,劉麗珍將32塊5全部揣進兜,一分都沒給徐老蔫留。
徐老蔫瞅著她的動作,心裡劇痛,只感覺如同針扎似的,那感覺滋滋的……
劉麗珍轉身瞅了眼徐寧,照著他後脖頸拍了一巴掌,「你也不是啥好玩應!」
徐寧往前一縮脖,抬手捂著後脖頸,歪頭嘀咕道:「跟我有啥關係。」
徐老蔫憤恨盯著他,咬牙梗著脖子,無聲罵道:「該!」
這時,外屋地的楊淑華、李福強、徐龍等人紛紛進屋,當即屋裡就熱鬧了起來。
徐老蔫瞅著眾人嘮的很是歡快,心裡極度不爽,幽怨的抓起炕上的旱菸盒,拿著報紙撕成的捲菸紙,動作熟練的卷了起來。
徐寧將碗筷放下後,王淑娟和楊淑華就將桌子收拾了下去,和劉麗珍聚在外屋地鍋台旁悄默聲嘮了起來。
劉麗珍笑說:「淑華,回去可別跟強子鬧彆扭,這事是二寧主張的,知道不?」
「恩。」楊淑華點點頭,「老嬸,那也挺危險的呢。」
「可不咋地,但事都發生了,再追究就沒多大意思了,你拿這事捏他兩天。」
楊淑華眨著媚眼笑了笑,「嗯吶。」
「媽,你說我爸藏錢這事,大龍參與沒?剛才他們回來挺高興呢。」
劉麗珍眯眼說道:「那肯定是參與了,你晚間偷摸翻翻。」
「他應該是藏好了……」
這時,自徐寧回來露個臉的徐鳳,領著金玉和滿堂從東廂房奔了出來,進到外屋地,先照著王淑娟屁股拍一巴掌,然後笑嘻嘻說道:「媽,我給我二哥那屋炕燒的嘎嘎熱!」
王淑娟回頭抬腳踢著她屁股,瞪了她一眼。
劉麗珍沒瞅著,「進屋去,你爸剛才藏錢被我抓住了,你趕緊去溜須。」
徐鳳驚道:「啥?我爸藏錢啦,誒呀媽親吶……」
隨即她就朝著東屋奔去,邊邁著小腿邊喊:「爸呀,你藏多少錢吶?誒呀,爸,你不用孬糟嗷……」
她這一嗓門進屋,將屋裡人整的想笑也只能憋著,最終李福強沒抗住,便跟徐寧、徐春林打個招呼,去到外屋地拽著楊淑華。
「淑華,咱走哇?」
楊淑華回頭瞅眼,「你沒瞅著我刷碗呢。」
「啊,那我去外頭等會。」
李福強也感受到她的語氣了,和劉麗珍等人打聲招呼就去了當院。
屋內,徐春林聽著小棉襖喊的這兩句話,頓時感覺臉面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擺手示意徐鳳別喊。
當徐鳳靠近他之後,徐老蔫一把抓過徐鳳,將她摟在懷中,小聲道:「別吵吵!」
徐鳳掙扎兩下,說道:「你咋還藏錢呢?上回讓我媽撿走不少……你不如把錢放我這呢。」
徐春林聞言愣了愣,他琢磨著以後要是有錢了,放徐鳳那也行。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行不通,因為徐鳳跟徐寧的關係老好了,啥事都跟她二哥說,這要是放她那,那錢不都得給二癟犢子啊?
「二哥,今個累不?我給你錘錘腿呀。」
瞅著徐鳳賤了吧次溜須徐寧的樣,就讓徐老蔫氣不打一處來,卻無奈只能將臉轉到別處生悶氣。
徐寧搓著徐鳳小手,瞅了眼徐老蔫,便朝外屋地喊道:「媽呀,我那狗崽子餵了沒?」
「喊啥喊,早都餵完了!你說你整這老些狗也不伺候,天天都是你嫂子給收拾粑粑尿的,煩人。」劉麗珍回道。
徐寧拉著徐鳳來到外屋地,笑說:「我這不是出去掙錢了麼。」
「你掙點錢得八十個人伺候你啊?趕緊給薑湯水喝了,回去睡覺去!」
王淑娟指了指放在菜板子上的大碗,徐寧點點頭走過去一口悶了。
薑湯水入喉有股剌嗓子的感覺,入腹後便感覺全身發熱。
「舒坦!我大哥他們走啦?」
劉麗珍催促道:「早走了,你也回屋去吧。」
「得嘞。」
當徐寧回了東廂房,王淑娟就拽著徐鳳去了西屋,將門關了起來。
劉麗珍甩了甩手上的水,使抹布擦了兩下,便轉身進了東屋。
瞅見徐老蔫靠在炕櫃叼著煙,就直愣愣的奔著他去了。
「誒,嘎哈?別…誒,你輕點別薅頭髮!」
劉麗珍抬手抓著他頭髮,一頓小悶拳往徐老蔫後背錘,老媽連錘數十拳,卻依舊不解恨,抬腳照著他屁股踹了兩腳。
徐老蔫捂著臉趴在炕沿,「你咋下死手呢?」
「你再敢竄攏我兒子去犯險,我特麼打死你!」
劉麗珍瞪眼睛指著他鼻子,徐老蔫愣了愣,悶聲點點頭。
「捂被!」
徐老蔫緊忙起身打開炕櫃,從裡頭抓出被褥蹲著鋪在炕上。
他微微抬頭,悄聲說:「珍吶,這事是我欠考慮,我尋思二寧整過青皮子錘過黑瞎子,這頭大豬指定能殼下來……那有錢嘎哈不掙啊。」
「等特麼出事就完了,到時候你瞅我咋跟你拼命!」劉麗珍沒好氣的說道。
「珍吶,你消消氣,我錯了還不行麼。再說二寧主意挺正的,你不讓去,他就不殼了?」
「那不你竄攏的麼?」
「我…那老郭找我了,點名說二寧打圍手把硬實,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錢就是給咱家準備的,嘎哈不掙啊。」
劉麗珍坐在炕上沒吭聲。
「我尋思早點蓋房子,到時候二寧娶媳婦,咱倆不也能省點心麼。珍吶,我永遠和你是一條心啊…」
這表忠心的話,讓劉麗珍心軟了幾分,轉頭瞅著徐老蔫亂糟糟的頭髮。
關心問道:「疼不疼啊?」
「咋不疼呢,瞅瞅給我頭髮都薅掉了……」
「該!」劉麗珍咬牙切齒的說道。
……
清晨,徐家東西屋陸續有人走出,將要吃飯前卻不見徐寧身影,徐鳳就自告奮勇去喊徐寧起來吃飯。
徐鳳剛邁進東廂房,就瞅見徐寧全身包裹著大厚被,面色慘澹,她緊忙進屋向劉麗珍匯報。
徐鳳驚慌嘰嘰喳喳說完,將劉麗珍嚇得不輕,她緊忙跑到東廂房,身後跟著王淑娟等人。
瞅見徐寧的模樣,回身就給徐老蔫一拳,憤恨道:「你瞅瞅給他累的!」
徐老蔫沒敢出聲,委屈巴巴向後退了兩步。
王淑娟走到跟前摸了摸徐寧腦門,說:「沒咋發燒,應該是昨晚捂出汗好了,待會我去老張家抓點藥吧。」
劉麗珍搖頭:「不用,他不樂吃藥,讓他擱這睡吧,咱回屋吃飯去。」
倒不是老媽心狠,而是往常徐寧感冒發燒都不吃藥打針,全靠自個體質恢復,扛個兩三天准能好。
等徐老蔫、徐龍去上班後,徐鳳就擱東廂房一邊逗狗,一邊守著。
期間王虎、王彪和李福強過來一趟,瞅見兄弟病了,急的李福強、王虎緊忙去賣店買了兩瓶罐頭。
而王彪心念念的要去掏母豹子只能無奈作罷。
直到九點多鐘,徐寧才醒過來,睜眼就瞅見徐鳳呲個大牙,接著她就奔到當院朝屋裡喊:媽,我二哥醒啦!
屋裡,李福強等人來到了東廂房,瞅著徐寧面色慘澹、沒精打采的模樣,笑話了兩句。
「你倆咋沒事呢?」
王虎、李福強笑了笑,直說他倆體質好。
「彪子,今個沒法掏母豹子了,下禮拜再去。」
王彪一聽他二哥記著這事,當即大喜:「誒呀,二哥,你咋還記著這事呢,哈哈……二哥你先養一養,等歘空再去整唄。」
李福強笑說:「我兄弟答應的人的事就沒差過。兄弟,餓了吧?虎子你倆進屋端飯去,老嬸她們該整好了。」
「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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