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老媽發飆 賤皮子(盟主加更17)
聽得徐老蔫是幸災樂禍,連說那大喇叭不自量力,順道夸著他老兒子,說大喇叭要有自個老兒子這兩把刷子,還能無功而返啊?
徐龍聽著老爸這沒底線的誇讚,只感覺喉嚨有些乾噦,胃裡直反酸水。
往常徐老蔫哪能擱徐寧面前這麼肆無忌憚的夸啊,頂多擱背後叨咕兩句,這將徐龍整得腦袋瓜都僵硬了。
他有些納悶,為啥一條煙就能將徐老蔫拿捏住呢?
這到底是為啥啊,他想了半天都沒想通。
徐老蔫嘟囔道:「這600多斤的大孤豬要是給殼下來,那我這老徐炮之名不得傳遍整個慶安吶?到時候還啥夜戲貂蟬啊,直接就得是老徐炮殼豬王……」
這時,擱外屋地收拾完鍋台的劉麗珍走進屋,聽著他嘟囔的話,磨牙切齒地攥拳懟他兩下。
「你別過兩天好日子就作!那大孤豬是你能去照量的?我兒子捧你兩句,伱真拿自個當個炮啦?」
徐春林被懟的一愣,他摸著受傷的胳膊,「你懟咕我嘎哈呀?我就那麼一說,能去照量那大孤個子麼?」
「你要敢去照量試試!」劉麗珍憤恨說罷,轉過頭指著徐寧,沒好氣道:「你也不興去!」
徐寧笑說:「我惹乎它嘎哈啊?它也沒傷人,也不掙錢的……再說那大孤豬肉也不好吃啊。」
劉麗珍聞言不僅沒放過他,反而邁步走到徐寧跟前,使拳鋒戳他肩膀兩下,橫眼憤道:「那你竄攏你爹嘎哈?」
「誰竄攏他啦,那不是話趕話麼,啥都賴我。」徐寧委屈巴巴的撇嘴。
徐春林仗義執言道:「珍吶,他沒竄攏我啊,我倆擱這閒嘮嗑呢。」
「呵,這傢伙給你買條煙,瞧把你嘚瑟的,現在好的像一人似的,等往後你倆幹起來我和娟兒可不拉著!」
徐春林咧嘴道:「誒呀,那不能啊,這條煙給我整的心裡頭挺寬敞,我這陣子受多大屈啊……」
「那也是你自個作的,該!人咋沒拿唾沫星子淹死你呢。」
王淑娟瞅老婆婆被氣成這樣,緊忙起身拉著她手,「媽呀,別生氣,我爸跟二寧擱這鬧笑話呢。」
隨後踢著徐龍小腿,示意他趕緊說兩句。
徐龍抬起頭,道:「恩,媽,說笑話玩呢。」
「我可不樂跟你們生氣,這一天得生沒完的氣!趕緊回屋吧,瞅你就來氣。」
劉麗珍扭身指著徐寧,徐寧委屈巴巴道:「瞅我來啥氣啊,不是給你買雪花膏的時候了。」
「滾犢子!小歲數不大淨整這些洋事,那心眼子全使自個家人身上了……」
徐寧瞅著徐龍說:「聽著沒?往後心眼子別老往自個家人身上使,招人笑話。」
「我說的就是你,你沙楞回去睡覺,要不然我指定削你。」
徐寧瞅著自個老媽眨眨眼,乖巧點頭:「誒,那我回去了哈,媽,那雪花膏你莽勁抹,等使沒了我再給你買嗷。」
「滾犢子,招人煩!」
眼瞅著劉麗珍發火,徐春林和徐龍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敢面向地面,小心翼翼的用餘光打量著劉麗珍表情。
等徐寧被老媽推搡著走出外屋地門,劉麗珍扭頭與王淑娟對視,然後兩人便咧嘴噗的笑了起來。
其實老媽發火就是故意的,因為她似乎從徐寧話里聽出了要竄攏徐春林去殼大孤豬的意圖。
哪怕徐寧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這種想法,但徐春林嘟囔那兩句,卻不得不讓劉麗珍發火,若徐春林真當個事去殼那大孤豬,萬一傷了咋整?
而王淑娟嫁到老徐家這麼久,早就和老婆婆達成默契了,見婆婆罵的差不多了,便緊忙往回拽。
「哼,他仨都屬於賤皮子,一天不挨罵心難受!你要誇他兩句,那准能惹出事來。」
劉麗珍悄聲嘀咕道。
王淑娟笑著點頭:「媽,你沒真生氣吧?」
「那我生啥氣,二寧鬼心眼子挺多,咱倆快進屋,他擱門口瞅著呢。」
「誒。」
徐寧站在東廂房門口,瞅著屋裡也輕嘆一聲。
心想老媽又使上伎倆了,這兩下子給他嚇得心直突突。
雖說劉麗珍始終扮演著調劑鹽梅的角色,但她確實將家裡仨老爺們治得服服帖帖的,只要她裝腔拿架發一通火,除了徐二寧能皮兩句,徐老蔫和徐龍都不敢吭聲。
她板著臉走進屋,瞅著徐龍還站在地櫃前邊呢。
便呵斥道:「你擱這杵著嘎哈呢?沙楞回屋捂被去,瞅你囔囔賽賽這齣!」
徐龍聞言緊忙往西屋走,而徐老蔫也趕緊蹬掉鞋,上炕走到炕梢兩手抓著被褥往炕上一扔。
劉麗珍一瞅訓道:「嘎哈玩應?拿褥子撒氣呢?」
徐老蔫蹲著褥子前,兩聲鋪著褥子,「我哪敢有氣啊……」
「呵呵,告訴你嗷,你最好別嘚瑟,那150塊錢的事我可沒找你說道呢,你自個心裡有點數!」
徐老蔫沒吭聲。
「徐鳳!回來睡覺,別讓……」
老媽話未落地,徐鳳就從西屋顛顛跑了回來,乖巧道:「好嘞,媽!爸,我幫你捂被。」
剛才劉麗珍佯裝發火的時候,她就去了西屋躲著,生怕老媽氣不順,再扯到她身上,受那無辜冤枉罪多叫屈啊!
在東北確實有女人能頂半邊天的說法。
別瞅老爺們擱外頭咋耀武揚威、上班掙錢,到了家都得老老實實地,因為家裡是老娘們說地算,徐春林能否吃上熱乎飯、穿著乾淨衣服去上班,那都得聽劉麗珍的。
或許有人說,那沒老娘們就不能活啦?
能活,但是瞅瞅沒媳婦的家庭過的是啥樣日子?
那褥單、被罩、枕套、衣服都黑的像煤灰了也不知道洗,擱家淨吃餿飯涼飯,屋裡造的死啦埋汰,去個人都沒個落腳地方!
他懶麼?也不懶,因為擱外頭幹活累成癟犢子型,回家哪還有勁兒忙活整飯整菜、洗洗涮涮吶。
更何況東北這邊爹媽從小教育的就是,遇著啥事都得讓著點女孩,否則回家就得挨頓削。
久而久之,大多數東北女人都有個共通點,那就是豪爽、熱情、大方。
當然啥地方都有小心眼、潑辣型的,沒必要拔這犟眼子。
那韓鳳嬌溫柔體貼,講話都柔聲細語的,但是該錘王二利時也不含糊,王二利不僅不生氣,反而樂在其中。
楊淑華嬌媚含羞,但瞪起眼珠子,李福強也得哆嗦。
……
翌日。
徐寧睜開眼睛時,發現柴兵已穿好衣服,正坐在炕沿抽菸。
柴兵昨晚睡的太早,以至於四點半就醒了,醒後也沒啥事干,只能幹瞪眼打發時間。
「三哥,今個別走了,咱上山溜溜套子去唄。」
柴兵搖頭:「這回不行,等下回吧,要不然老爺子該惦著了。」
徐寧掀開厚被,邊套棉褲邊說道:「行吧,那下回是啥時候?咋地年前不得來一趟啊,到時候我打著啥玩應給我大爺拿回去嘗嘗味啊。」
柴兵掐滅菸頭,道:「恩,我麼麼有工夫就來,到時候提前給你來個電話。」
「嗯吶。」
徐寧套好棉褲棉襖就扭身下地。
柴兵掃眼被褥,「被迭上啊。」
說罷,他就要上炕里去迭被。
卻被徐寧一把拽住,「不用啊,到時候我嫂子瞅著就給迭了。」
「你嫂子對你是正經不錯啊。」
「可不麼,確實不錯!」
隨即兩人進到外屋地,王淑娟見他倆起來了,就給打了盆洗臉水。
等兩人洗完臉後,就進屋找徐老蔫、徐龍嘮嗑去了。
屋內,徐春林心情極佳,他美美抽著徐寧給買的迎春,手時不時摸摸兜里的20塊錢,感覺心裡很踏實。
柴兵瞅見他臉色不錯,笑說:「誒呀,老叔,今個氣色不錯啊。」
徐春林咧嘴遞過去一根煙,笑道:「必須地,你瞅我臉蛋子有血色沒?」
「白裡透紅地!瞅著老有精神了。」
「哈哈…」徐春林大笑。
徐鳳從茅房跑回來後,竄進屋瞅著柴兵眼睛一亮,抓著柴兵胳膊問東問西。
「沙楞洗臉去,別擱著煩你三哥。」
徐鳳嘟嘴瞅著徐春林,道:「我跟我三哥嘮嗑捏。」
柴兵笑說:「鳳兒是真闖蕩啊,真招人稀罕。」
待徐鳳洗完臉,劉麗珍就讓徐龍、徐寧放桌子撿碗,準備開飯。
今早劉麗珍和王淑娟起來的挺早,因為知道柴兵要走,所以兩人現給包的白菜熊油滋啦餡的餃子,蒸一大碗雞蛋糕,拌個白菜乾豆腐涼菜,再將狼肉凍子切點擺盤,硬湊出來四道菜。
當眾人圍著炕桌坐下,柴兵笑道:「瞅我嬸子,知道我要走,還特意給包的餃子。」
「上車餃子下車面麼。」徐春林咧嘴說道。
劉麗珍說:「嬸兒可不是想送你嗷,我尋思你能擱這多待一陣子呢。」
「我知道,我是想多待些天,但走前兒跟我家老爺子說好了,這不回去他肯定得惦著,等我啥前有工夫再來唄。」
「對勁,你有車方便,啥時候來都行,老叔等著跟你喝酒吶。」
「得嘞!」
早晨飯剛結束不大會,李福強和楊淑娟領著金玉滿堂就登門了,隔壁王虎一家聽著聲後,也紛紛翻牆來到了老徐家。
他們都知道柴兵今個要走,所以特意過來送送。
待徐鳳、王彪、金玉滿堂與劉天恩去上學後,眾人聚在屋裡嘮了會嗑。
直到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龍去上班後,柴兵喝了口茶水便起身要往家走。
劉麗珍去到下屋缸里取出倆狍子腿,這是前陣子徐寧擱望興前兒,劉大明擱山上溜套子時溜著的狍子。
眾人將柴兵送到院門口,劉麗珍從後頭追上來。
「老三吶,老嬸也沒啥給你拿的,給這倆狍子腿帶著。」
柴兵搖頭:「不用啊,老嬸,等我下回來再說吧。」
劉麗珍見他不拿,佯裝不樂意道:「誒呀,給你就拿著,家裡缺啥玩應就讓二寧上山打去唄。」
徐寧笑著點頭:「三哥,拿著吧,我擱家呢,我家還能缺肉吃啊?」
柴兵接過劉麗珍手裡的狍子腿,「那行,老嬸、二嬸、弟妹……等我有工夫再來嗷。」
「嗯吶,路上慢點開啊。」
「誒!」
眾人聚在院門口,與柴兵揮揮手,眼瞅著東風卡車駛離街口,直到瞅不見車影,這才轉身回屋。
剛才只顧著和柴兵嘮嗑,飯後的碗筷還潤在鍋里呢,所以剛進門劉麗珍就要刷碗,王淑娟瞅著後就推著老婆婆進屋,去找韓鳳嬌、楊淑華嘮嗑,她來收拾外屋地。
徐寧、王虎和李福強擱屋裡喝了點茶水,便戴上帽子和手悶子要出門。
「嘎哈去?擱家歇兩天吶,哪有天天往上山跑的啊。」劉麗珍瞅著三人要走,便起身拽住徐寧。
徐寧說:「我仨去拉點柴火,沒瞅我都沒拿響子麼。」
韓鳳嬌聞言,嬌聲道:「二寧現在真穩當啊。」
劉麗珍翻眼皮道:「可別誇他,誇誇又該上天了,那你仨去吧,少拉回來點就行。」
「誒。」
往常徐寧沒擱家的時候,都是劉大明領著王虎、王彪、劉天恩放假有空時,去南山自然林噶點榆樹拖回來,完後等徐龍、徐春林回來後再使大斧劈開,堆到柴火垛上。
現在徐寧學好了,擱家閒著也沒啥事,幫著家裡干點活,那是應該的,讓屯子裡人瞅著也好看啊。
果然,三人各自拽著小爬犁,拿著斧頭鋸子去往屯西口時,遇見幾個人,待徐寧說出目的,他們都紛紛夸徐寧有長進……
走出屯西口一二里地,與太平屯的岔路口左側,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自然林。
這片林子裡有許多樹木和灌木,但徐寧仨人到跟前後,只挑榆木劈砍,剩下的樹木都沒掃半眼。
因為這年頭燒火用的木頭都得挑一挑,可不是啥樣破木頭都能進灶坑裡的。
王虎幹活挺賣力,徐寧剛砍完一顆碗口粗細的榆樹,他自個就已經砍完兩顆了。
「兄弟,這片林子有灰狗子!」
「肯定有,這林子裡有不少核桃樹呢。」
李福強揮著斧頭,說:「咱有工夫做倆彈弓啊?到時候打灰狗子啥的多方便。」
「那你咋早不說呢,我去街里前說啊,到時候我買點氣門芯回來啊。」
李福強將斧頭放下,拽著剛砍完的樹往外走,「啥時候買都行,咱不得整個弓架麼。」
「那玩應簡單,使鐵絲威倆弓架,或者瞅著好樹杈子整回家陰乾。」
王虎累的滿頭大汗,起身扶著帽檐,笑說:「二哥,棗樹杈子行不?秋天前兒我擱山上整著倆棗樹的,擱我家下屋陰著呢。」
「那行啊,等回頭再說吧,咱先擱家歇兩天。我那五個狗崽子還擱常大爺家呢,昨晚間我想整回來著,但常大爺睡的太死,我就沒吭聲。」
「下午去啊?」李福強問道。
「明個吧,今個先幹活。」
「得嘞!」
隨即三人埋頭苦幹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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