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喇叭獵野豬王 一場惡戰
晚間,七點多鐘。
彎月懸空,散發著透亮的光,俯照銀裝素裹的東北大地。
此刻,去東山16號楞場附近獵大孤豬的黃大喇叭,孤身牽引著小爬犁,行走在漫長的黑夜中。
大喇叭佝僂著腰,身影稍顯落寞,渾身傲然志氣揮泄一空,他造的稍微有些狼狽。
臉蛋子上破開兩道小口,雖已經結痂,但他的心卻血流不止。
棉襖棉褲被亂樹枝子刮破露著棉絮子,在寒風侵襲之中,棉絮子隨風擺動,一縷縷鑽出內襯,飛向蒼茫大地。
黃大喇叭背著老撅把子獵槍,不時扭頭望著在爬犁上躺著的愛狗,這條狗是他的頭狗,雖說是低頭香、趟子也不夠遠,但這條狗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改善了他家裡的生活條件。
但此時這條狗卻已奄奄一息,它的腹部纏繞著綁腿,因它的腹下被豁開一道筷子那麼長的口子,當時腸子都掉了出來……
黃大喇叭微微嘆息,他抬頭瞅著彎月,嘀咕道:「今日一場惡戰,將我四條愛狗戰死仨,將我這麼多年筆直的腰杆,撞的差點直不起來……誒!」
昨日,他去東山溜套子時,遠遠瞅著一物黑咕隆咚,待走近一瞅,竟是一頭大孤豬!
這豬約莫有600多斤,當時他兜里只揣著一發獨頭彈和六枚散粒子,因東山灰狗子、跳貓子居多,打這些小獸只能用小鉛粒子,否則用獨頭彈就得打碎咕。
當時黃大喇叭就有心要幹這頭大孤豬,為啥?
只因許炮要退位,整個慶安再無頂樑柱,雖說那徐二寧打溜是把好手,但黃大喇叭認為自個打狗圍並不比他差,若真要比一比,那就比一比!
你徐二寧不是獵熊宰狼麼?那我就整頭600多斤的大豬王!
當然大喇叭並不是非要爭這炮手之名,而是所有跑山的人都有一種不服輸的心。
他瞅著那頭豬王時,就感覺心癢難耐。
待回家之後,他翻來覆去越琢磨越刺撓,就在飯點之前去了許炮家,想要借他的青狼使使。
如果有青狼四條狗,再加上他的四條狗,那隻要將這頭豬王圈住,他就有信心殼下來!
奈何許炮根本沒借,大喇叭聽他不願意借,這心裡頭就更憋口氣了。
人就怕激,一激一上頭就容易干出平常不可能幹出來的事。
他當晚做了二十顆獨頭彈,由於睡得晚,所以九點多鐘才吃完飯,然後就牽著狗去了東山。
在屯部街口碰著了幾個人,問他嘎哈去。
大喇叭就將獵豬王的事吹噓了出來,他尋思先吹點牛比,等打下來再吹一頓,到時候誰不得誇他黃大喇叭尿性?
然而,他牽狗去東山找一上午也沒找著這豬王,氣得他晌午都沒吃飯。
到下午三點多鐘,他餓的飢腸轆轆都要往家走了,這頭狗卻突然開了哐,隨即就攆了出去。
四條狗狂奔於老林子裡,直接鑽進一片滿是亂樹枝子的臭溝塘!
起初四條狗還有動靜,待黃大喇叭追上來後,只看見前方有樹枝子亂動,沒有聽見狗叫。
黃大喇叭端著槍,手裡握兩顆獨頭彈,嘴裡叼一顆,便緊忙鑽進了臭溝塘。
由於雪殼子到膝蓋,他往前艱難行走約莫八九十米,才瞅見兩條狗躺在雪殼子裡,腹部、脖頸、後腚都被豁開了口子,腸子都被樹枝割斷,他一瞅就懵了。
因這狗腸子一斷,那這狗就沒救了,他緊忙往前蛄蛹,走五六米就瞅見了頭狗和一條幫狗。
幫狗脖子被踢斷,吐著舌頭已經斷氣。
頭狗雖喘著氣,可腹部也被豁開了口子,他瞅腸子沒斷就緊忙塞了回去,使綁腿包裹嚴實。
再將三條幫狗就地安葬,然後抱著頭狗走出了臭溝塘。
這一場惡戰持續一天,然而黃大喇叭卻連豬王的影子都沒瞅著,就損失了三條狗。
大喇叭心裡很痛有點後悔了,奈何後悔也沒用,因已成事實!
他憤恨的抬手扇自個嘴巴子,啪啪作響。
「讓你裝比!讓你裝比!誒我艹特麼,我真特麼是個欠比啊!閒著沒事我招它干j毛哇!誒我艹……」
最後這聲是前方突兀閃現倆大車燈,將他晃的有些睜不開眼。
前方是輛東風卡車,車內坐著仨人。
副駕坐著的倆人腦袋耷拉著,正是柴兵和常大年,他倆和許炮沒少喝,雖沒有喝的五迷三道,卻也迷迷糊糊的犯困了。
徐寧握著方向盤,瞅著前方的人影,嘀咕:「這人挺虎比啊,咋扇自個臉蛋呢?誒,他好像是黃大喇叭啊……誒我艹,還真是!」
待車往前行駛二三十米,徐寧就踩了腳剎車。
那黃大喇叭瞅見車就本能閃躲,等車停穩後,他才抬頭望去,只見徐寧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瞅著他滿臉笑意。
「誒呀,咋擱這碰著了捏?」
黃大喇叭瞅見徐寧後,頓時激動道:「誒媽呀!徐老弟,伱咋擱這呢?」
「我去許炮家吃頓飯,你這是才擱山上回來啊?」
還沒問徐寧問,他就迫不及待的講述了起來。
「可不咋地!昨個我擱東山瞅著頭700多斤的大孤豬啊,整得我全身直刺撓,完後今個我就牽狗去了……」
徐寧撇頭瞅著他身後小爬犁上的狗,說道:「傷著狗了?」
黃大喇叭拍著大腿,叫屈道:「誒我艹,可別特麼提啦!一場惡戰將我四條愛狗,戰死三條,剩下這條也快廢……」
隨即,他將今個去獵大孤豬的事和徐寧一學,臨到了拍著巴掌,悔恨道:「我也是特麼欠比啊,閒著沒事我去招惹它嘎哈啊?誒我艹,我這心臟直突突哇……」
徐寧聽聞後,皺眉:「不是,你去打那頭大孤豬,我倒是能理解因為啥,但你咋不多找倆人呢?」
黃大喇叭一愣:「誒我艹!可不是咋地,我沒想到這碼事啊!徐老弟,那咱倆明個去啊?你掐蹤尿性,咱倆去就夠用,等到那你一掐蹤,咱倆就猛猛追唄,見著那豬王就給它來兩槍,咋樣?」
徐寧聽著他這不著邊際的話,便是搖頭:「快拉倒吧,我可不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你說說你這四條狗傷的多冤枉!那豬也沒傷人也沒啥的,你惹乎它嘎哈啊?」
黃大喇叭並沒因徐寧拒絕他的提議而甩臉子,可聽到最後也急的直原地跺腳。
「誒呀,我這不是特麼欠比麼!徐老弟,你應該知道咱擱山上跑的,哪有瞅見這大豬心裡不痒痒的啊?我昨晚間都沒睡好覺啊。」
徐寧沒有嘲笑他,但也生不起同情,只仰頭用下巴點著爬犁上的狗,說道:「傷了四條狗,今晚就能睡著了?」
大喇叭面容一緊,悔道:「誒媽呀,徐老弟,你可別戳我心窩子了,我這心吶,現在是拔涼拔涼地啊。」
徐寧揮揮手,道:「那你快回去吧,給這狗找個地縫一縫,打個消炎針,要不然就是等死。」
見他轉身要走,大喇叭急忙上前拉住他胳膊,說:「誒…徐老弟,你腦袋活,幫我想想招唄,我得給那三狗報仇啊,不給這豬殼下來,我睡覺都得蹬蹬腿啊。」
「我能有啥……」
徐寧本想拒絕,卻心裡微微一動,轉身瞅著黃大喇叭問道:「你跟我說實話,那豬到底多大?」
黃大喇叭眨眨眼,瞅見徐寧認真的表情,說道:「六七百……我麼麼就六百多斤,但它那倆顆牙挺長,你瞅瞅給我這狗拱的,差點扎個對穿!」
徐寧一擺手,「淨扯淡!咱這嘎達野豬的獠牙頂多也就一根手指頭那麼長,還能將狗扎個對穿?我麼麼你這狗是被那頭豬拱飛出去,正好扎到樹杈子上了。」
黃大喇叭低頭尋思片刻,道:「反正肯定有六百多斤!這事我不能撒謊。徐老弟,你有沒有啥招啊?」
徐寧瞅著他眼睛問道:「你怕磕磣不?」
黃大喇叭一梗脖,道:「那我怕啥?這600多斤的豬王,我都敢單槍匹馬去干,換旁人敢這麼整啊?這玩應有啥磕磣的!」
旁人確實不能像大喇叭這麼毛毛躁躁,心裡沒點底氣,就敢去照量那大孤豬?
徐寧搖頭說:「我能有啥招啊,你就發揮你這張嘴,去各個屯子吆喝兩聲唄,將你這悲慘故事跟他們嘮嘮,興許有願意出頭摻和這事的。」
黃大喇叭眨眨眼,笑道:「誒媽呀,徐老弟這腦袋瓜就是活泛!給我嘮的是腦瓜子一清涼啊!那行,等我明個有空就去挨個屯子跟他們嘮嘮。」
「恩,你快回去吧,再嘮會你這狗就該咽氣了。」
「可不是咋地,那我先回去了哈,等有空我再登門謝你。」
徐寧緊忙擺手說道:「可不用!用不著謝我,我也沒幫上啥忙,有啥可謝的。」
「我這腦袋嗡嗡的,你這不是屬於指點迷津了麼。」
「快拉倒吧,你腦袋也挺好使,用不著我提醒,等你明早一醒就全捋明白了。」
大喇叭聽聞徐寧捧他,笑道:「哈哈…徐老弟了解老哥哈!」
他拽著用樹杈子製作的小爬犁遠走後,徐寧就回到了車上。
車裡的柴兵和常大年睡的正香,他轉頭瞅一眼,便驅車朝著慶安屯駛去。
對於大喇叭今日遭遇,徐寧沒感覺有啥好同情的。
就像他自個說的那樣,因為自個心癢難耐,所以才傷了四條狗,都是自個作的麼。
而徐寧上次心痒痒的時候卻是差點送了命。
抵達常家後,李保全和他扶著常大年進屋,然後徐寧打個招呼就走了。
將車停在徐家院門後,徐寧朝著屋裡吆喝兩聲,徐龍便從屋裡奔了出來,兩人雖相視無言,但手卻沒閒著,一同架著柴兵去往東廂房。
剛進屋,徐寧就感覺熱氣撲面,心道:嫂子擱家就是好啊,這炕燒的真熱乎。
屋裡炕上已經捂好被褥,暖壺裡也裝滿了熱水,方便徐寧自個泡個腳、洗個手啥的。
先一章,大夥新年快樂。
感謝冰封之谷的打賞,謝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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