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去自己家，而是拐去老家。

  不知道他爹洗完澡上他家吃飯了沒有？先去老家看一下。

  他爹娘家現在除了睡覺會回一下老家，基本都長在他家，即使沒什麼事，白日也都會在他那裡轉悠，給他們三兄弟院子門口，前前後後，都拾綴拾綴。

  毫無疑問，往老宅拐了一下，撲了個空，老家只有他大嫂二嫂在那裡剁豬草，煮豬食，他還被左右鄰居拉著聊了幾句才脫身。

  果然應了那句話，「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算是村子裡的香餑餑了。

  還好他結婚了，不然七大姑八大姨都能踏破他家的門檻。

  葉耀東騎上自行車又往家裡趕。

  騎車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停下來，別人跟你打招呼，等你反應過來已經落在身後了，你只要回過頭應一兩句，就可以繼續往前走。

  一般人看你騎著車，沒有要緊事，也不好把你攔下。

  他一到家，就看到他爹坐在他二哥門口抽水煙，而葉小溪在空地上追雞攆狗，雞飛狗跳的到處撲騰。

  「爹！」

  葉父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也沒應他，也沒吭聲，故作高深的自己管自己弄他水煙壺。

  葉耀東將自行車的腳剎立起來，就大步朝他走去。

  「你是想說夜裡又不出海了是吧？」

  葉耀東：「……」

  自作聰明了爹！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的是什麼屎？」

  「那你知道我為啥夜裡不出海嗎？」

  葉父一臉看傻子模樣的看著他，「你不是去打電話要修理摩托車？既然聯繫上了，那不得把車子送過去？就你那天天不想幹活的懶樣，夜裡能出海？這不都是現成的藉口。」

  「行了，你沒空就算了，你倒騰你的，明天我跟陳石一塊出海就好了。」

  「不是這個事，爹。」

  「你還有別的理由，別的藉口啊？摩托車不修了，沒聯繫上？」

  「剛剛我給修理廠打完電話，剛確定完，陳家年就打來電話了……」

  葉父瞪眼，「陳家年打來電話了？汛期到了？」

  他邊說邊放下手裡的水煙壺，並且伸手在身上擦了擦，站起來又問：「他怎麼說的？」

  「就說這兩天海面上已經有海蜇了，只是數量少，今天廠裡面也有十幾隻在加工，讓我們這兩天準備一下。」

  「好好好，那我們這兩天就趕緊準備起來，等會兒你大哥二哥要是回來了，得跟他們說一下。」

  「嗯，不著急，這兩天準備一下就好了。」

  「我得去把地里的土豆全部都鋤了，到時候帶兩麻袋上船，前段時間收的南瓜，也得多帶點，還好今年種的多，到時候都可以帶上……」

  葉父絮絮叨叨的念著要帶的東西，並且抱起在那追雞攆狗的葉小溪，往他院子裡走，準備趁著太陽還沒下山，離天黑還早，先把地翻一下。

  葉耀東也跟在他爹身後，去年他們到處躥，這個村子待一兩天，那個村子待一兩天，能待在村子裡的都還好，起碼還能跟村民換蔬菜吃，後面那些天在海上飄著，就只有魚蝦了。

  有過經驗後，他爹想著多準備一點也沒有錯，反正都是能存放得住的東西，出門在外，充足一點，有備無患。

  他進屋去跟阿清說了一下接到電話的事，阿清頓時也急切慌亂起來，顧不得煮晚飯，就想著進屋給他翻箱倒櫃的收拾衣物被子啥的。

  還好被他勸住了，跟她說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這兩天準備好就行，預計是大後天。

  她這才鎮定下來，又繼續煮飯。

  老太太不在屋裡，在院子裡看著剛帶回來就又要往外跑的葉小溪，並不知道他們要不了兩天就要出遠門了。

  不過，在他也拿著筐準備幫他爹收拾鋤出來的土豆時，這可看急了老太太了。

  「你們爺倆幹嘛？剛回來不坐著歇會兒又拿鋤頭幹嘛？等啥時候沒出海，閒在家裡再倒騰地里的活也來得及，都幹了一整天了多累，不然去睡一會兒吧？」

  「這些活也不要緊，偶爾阿清空閒了也能拿鋤頭鋤幾個，夠吃就行了，你們爺倆不要忙活了，放地里多放幾天也不會變老了，也不著急現在就種新的……」

  葉父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拿著鋤頭去翻地的時候，沒有說啥，東子一過來幫忙她就說話了。

  葉耀東說道：「我跟爹準備把這一壟的土豆都翻出來裝筐裝袋，過兩天可能要去浙省了，提前準備起來。」

  「啊？」

  「這麼快就要去了？這不是還早嗎？」

  隔了一堵牆，外頭也傳來了一道女聲，然後不一會兒院門口也又多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是隔壁的周大嫂。

  葉耀東又給她重複了一遍，她猛一拍大腿，「哎呦，那得晚一點他們回來了，得給他們說一下，你們沒那麼快去吧？」

  「沒有，這兩天準備一下先。」

  周大嫂瞬間放心了，連忙跑回去告訴妯娌。

  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都是左右鄰居，平常關係也不錯，他要什麼時候出發，肯定得給他們通個氣。

  不然的話，到時候臨時自己直接跑了，該留下話柄給人講究了，畢竟一個個早就盼著。

  老太太等人走後連忙又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啊？剛也沒聽你爹說起。」

  「我也是剛接完電話回來，在門口跟爹說了一下。」

  「哦，那你們放著明天干也來得及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沒事，今天也提前回來了，趁著天還沒黑，該準備的都提前準備起，反正夜裡是不出海了。」

  「那我去給你們拜拜菩薩，念念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老太太滾動著手裡的佛珠，邊念著佛號，邊往屋裡去。

  等到太陽下山，傍晚的時候，漁船陸續都回來了，而葉耀東即將要去浙省捕海蜇的事也傳遍了整個村子。

  在他們家吃晚飯的時候，門口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不過大家通過敞開的院門跟家門，也知道他們正在吃飯，就也沒有急著進去，全部都集中到旁邊葉耀鵬跟葉耀華門口。

  吵吵嚷嚷的聲音跟菜市場一樣，他們在吃飯都聽得一清二楚，而飯桌上他們一家子也在談論著這個事。

  「說那麼多其實也沒用，莽就是了。去年我一條船直接就沖了，更何況今年會有那麼多人跟去，人多也有個照應，安全上應該還好。多準備點吃的跟戶外要用的東西就行了。」

  「那等會兒出去你可得跟他們說好，要跟都可以，但是有什麼事或者出現意外什麼的，你不負責，咱們只能儘量關照，照顧。可不能萬一有什麼事就賴上咱們。」

  葉母聽著外頭的動靜，感覺人數不少，還轉頭瞥了一眼。

  葉耀東隨口應付，「這我還能不知道嗎？」

  老太太也看向葉母，「你明天記得去隔壁村走走，看看誰家稻穀收的多的，買一點過來送去碾了，提前脫殼，正好前幾天剛好才收割了。」

  「不用你操心，你念你的經就行了。」

  「哎哎，我明天開始多念一會兒。」

  葉耀東跟他爹也就隨便吃一點就出去了，下午提前回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吃過點心了，晚上也不餓，再加上外頭的動靜，他們也沒法安心吃。

  父子倆一出現在門口，大傢伙都圍了上來，男的女的都有，七嘴八舌的問了一通，比如：

  「聽說這兩天就要去浙省，真的假的？」

  「什麼時候出發啊？」

  「我們都想跟著去，能不能把我們給帶上？人多力量大，外頭的人肯定會排外的，咱們人多會好一點。」

  「什麼時候出發通知一下，我們這兩天也準備一下啊？行不行？」

  「只要讓我們跟著一塊去就行，肯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是啊，大家都挺想跟著去的，就是人生地不熟，也沒有門路賣貨，阿東你能不能帶一下。」

  「你帶大家一起去，我們大家都感謝你啊……」

  葉耀東還聽到了幾句說什麼，你們去年都掙了那麼多錢了，有財大家一起發，今年就把大家都帶上吧？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是一個女聲，差點沒把他給氣樂了，不過，大多數說的請求的話都挺中聽的。

  而他也直接給肯定的答覆，跟大夥說先暫定大後天一早，這也是吃飯的時候他跟他爹商量的，儘量等一下豐收號，那大後天上午要是趕不及，那也只能算了。

  反正大家鐵了心要跟的，明後兩天就儘量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一下。

  「我接到的通知也很突然，也是下午回來時接的電話，我也沒有瞞著大家，我知道的，大家現在基本也都知道。」

  「你們要跟的，都可以，反正我就只帶個路，今年到時候什麼個情況我也不清楚，只能跟大家一起相互照應。」

  「負責是沒辦法負責大家安全的，而且我也沒這個義務，我也沒掙你們的錢，你們去不去，對我都沒有影響，全看你們自願，你們自己要想好了。」

  「危險是肯定有的，肯定比在咱們這邊危險的多，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

  該說的他還是得給大夥說一遍，讓他們心裡都有個數。

  順便把他們到時候可能要露宿荒島，不能借宿村子，條件有多艱苦，都給他們講一遍，不然一個個還以為去了就能掙大把的錢，覺得很輕鬆一樣。

  葉父也幫著說了一下去年的情況，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詢問，場面熱鬧。

  天還沒黑，葉耀鵬跟葉耀華門口就都是討論議論的聲音，大家都熱情高漲，興致高昂，摩拳擦掌的就等著大幹一場，完全的沒有一個人想著要退出。

  還有一些村裡頭的村民雖然沒船沒辦法跟去，但是也有聽說了後，過來湊熱鬧的，順便聽一聽。

  「你們都這麼積極，是真的肯定能掙大錢嗎？去年他們到底掙了多少錢啊？」

  「是啊，去年說掙了多少的都有，兩千三千，五千六千八千，多少的都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阿東，你去年到底掙了多少啊？」

  葉耀東不想那麼誠實回答。

  「幾千塊吧，還有成本，工錢，油費什麼都很厲害，具體掙了多少，還真沒仔細算過，每天進進出出都是錢。」

  「而且三天兩頭的就得去匯錢，畢竟出門在外，身上有太多錢，不安全，所以也沒辦法算。你們知道的，我壓根就沒上過幾天學，也沒真的每天一筆一筆的去記。」

  大家聽了都忍不住點點頭。

  也有人說道：「那應該是你們中有的人掙多，有的人掙少，所以區間都拉大了。說到底，去一個月至少能掙千把塊，都已經賺大發了，咱們這兩年烏賊的汛期，大家才掙多少？還不如海蜇吧？」

  「對對對，你說的對，才去一個月就至少能掙千把塊，已經是媽祖保佑，燒高香了。」

  「反正能掙錢就是好事。」

  「聽說今年的汛期還提早了，說是去年八月底才去，今年現在七月底就去。到時候應該也能多捕撈一個月吧？多干一個月就是多掙一個月的錢，那真的，能掙那麼多就太值了。」

  「說的我都心癢了，那這一個汛期不就能掙下一條船嗎？一年趕兩個汛期，什麼本錢都回來了吧？其他時候辛苦幹的都是掙的。」

  「有道理啊……」

  有人手握空拳，捶了一下自己手心，「哎呦，那可惜了！早知道，我們狠狠心，兩三個人去合夥一條拖網漁船，是不是也能趕的上啊？」

  「現在說這個太晚了吧？」

  「不然明天去造船廠問問？有沒有現成的拖網漁船？這麼多人都去了，感覺沒去的話，得損失好多啊？」

  「也可以，去問一問也不虧，反正船買了放在家裡照樣也能拖網掙錢，畢竟也能開個幾十年，買了怎麼都不會虧，現在欠點錢，以後慢慢還就好了。」

  「哎？阿正啊，你好像也是剛買的船，還沒幾天吧？多少錢啊？你買的時候廠里還有沒有現成的？」

  有的人目光轉移到了阿正身上。

  阿正也很狗！

  謊話張嘴即來。

  「哪有什麼現成的，我都預定好久了才到手，你們不用麻煩了，不用白跑一趟了。按時出海還能多掙一天的錢，不然白跑一趟倒是沒關係，但是要損失了一天原本該掙的錢，那就厲害了。」

  這麼多人要去的，加起來都有十幾條船了，再來幾條的話，那競爭不就大了？

  本來漁船也是一年比一年多的，當地的船肯定更多，再增加的話，該他們掙的不就少了？

  需要照應的話，他們十幾條船也夠照應的了，還是別來那麼多人，人多也麻煩，還得害大家少掙錢，蛋糕總共就那麼大。

  「真沒有現成的啊？」

  「真沒有，或許你們可以去市里看看？」

  「那怎麼去？我路都不認識，還不會講普通話，去了可別被人賣了，或者直接就回不來了，那可不行，太危險了，算了算了……」

  阿正在心裡偷笑，得意的很！

  葉耀東也發笑，他也不想有太多的人，人多事也多。

  十幾條船的話，加上都得請船工，也有近百號人了，這個隊伍已經夠龐大了，萬一有啥事，應該也是發生在海上，差不多也足夠應付了。

  他們幾家的凳子全部都搬了出來，大家統統都坐在他們門口，各種討論。

  而王光亮他們吃完晚飯也都過來了，看到門口那麼多人，也都詫異極了，差點沒嚇一大跳。

  走近聽了一出後，才明白東哥這兩天就要去浙省撈海蜇了！

  那他們怎麼辦？

  葉耀東也看到他們過來了，連忙起身朝他們走去，跟著他們一塊朝作坊走，並且邊走邊跟他們解釋。

  順便說了一下對他們的安排，讓他們老實的在家裡幫忙幹活就好了。

  下午翻地的時候，他就跟他爹邊翻土豆邊聊。

  這幾個小子，他只打算帶上陳石跟另外一條船上的陳奇水，其他人都得留在家裡幫忙曬魚乾，看作坊。

  家裡每天該曬的魚乾不能停了，畢竟市里都已經開始短缺了，接下去只要有天氣，必須得天天曬，這個他晚上也會交代阿清。

  所以想來想去，王光亮跟他表弟還有雙胞胎就適合待在家裡幹活，並且看場子，萬一有啥事，也還有幾個男人可以幫忙的。

  他也不怕他們起么蛾子，畢竟這個村子裡都是本村人，半個村子都是他家親戚，左鄰右舍也會幫忙看著點。

  這一趟也算是真正考驗他們的時候。

  「東哥你放心的去，家裡面有我們呢，我們會給你把……」

  王光亮猛的一巴掌拍在雙胞胎老二的肩上，「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放心的去？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你得說：東哥，你放心的去掙大錢，家裡面我們幫你看著，保證你走的時候什麼樣，回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東西只會多不會少，更不會讓不長眼的人鬧上門來。」

  雙胞胎頓時都服氣了，「對對對，我們就是阿亮說的意思。」

  「沒事，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只要給我看好家就行了。還有接下去你們的工錢，就都照月發，不按天發，一個月40塊錢，從今天22號開始算。」

  「接下去白天晚上你們就輪著過來看著，砍柴挑水的活都幫忙干一下，宰殺的話會另外請人，你們不用所有人都一個時間段待在這裡，早晚輪班就行。」

  「有啥事拿不定事的就去問我老婆，到時候等我回來，看你們的表現，給你們每人再發個紅包。」

  這些人年紀都不大，雖然平常話講的好聽，但是該在他們前面吊的蘿蔔還是得吊著。

  他們喜滋滋的異口同聲，高興的應下。

  「東哥，祝你這一趟出去一帆風順，平平安安的掙大錢回來。」

  「東哥，我也祝你順順利利，平安發大財！」

  葉耀東阻止他們一個個張口，「知道你們的心意，阿亮等會兒幫我跑一趟，回去跟陳石說一下，讓他夜裡不要過來了，明天白天再過來，也省得他夜裡白跑一趟。」

  「好的，東哥。」

  「你們是吃完飯就過來嗎？今天過來的有點早，阿財魚還沒送過來，你們就在作坊里等一下，應該快到了。」

  葉耀東走到作坊門口，朝裡面大吼一聲，把那些正在打球嬉鬧的孩子們通通都趕出去。

  「接下去誰都不准過來這裡，都跑去沙灘玩。」

  說完他也叮囑王光亮他們幾個，別讓孩子們再跑進來玩，省得把晾曬的魚乾弄翻了，日常該鎖門就鎖門，該趕人就趕人。

  陪他們又在作坊里說了一會兒，把該交代的事，交代了一遍，直到阿財送了幾板車的魚貨過來，他才離開回去讓他娘喊人來殺。

  門口照就嘰嘰喳喳的坐了一堆的人，沒有人離開，反而過來瞧熱鬧，參與討論的人更多了，大家都熱情高漲，有的意Y，有的憧憬，有的在打聽，議論聲不絕於耳，好久沒有這麼熱鬧。

  葉耀東看到大小兩個表哥，還有阿生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連忙又喊他們說話。

  這一回他還是得把他們都帶上，他們去過一趟，經驗足，而且去年他也沒有摳搜，跟去的工錢也給了不少，合作的很愉快，相信今年他們也很樂意跟去。

  其他缺的船工，他晚上回屋後還要合計合計，算一下要請幾個，明天一早去請，先從親戚裡頭請，也能放心一點。

  也有的人看到他後，湊到了他身旁，他大伯母是一個。

  葉耀東正跟兩個表哥還有阿生哥說話，就看到他大伯母又湊過來，開始蹦躂了。

  「阿東啊，你這表哥都請了，你阿生哥也請了，也不差再叫一個你阿凡哥，咱們自己人出門在外肯定比外人放心一點，你說是吧？」

  他頭疼不已，怎麼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越挫越勇了。

  「阿凡哥也過來了嗎？他那麼大個人也不用你操心，有什麼事你讓他過來跟我說，是他要找活干，不是你要找活干，你還是讓他過來說吧，我現在忙得很。」

  說完他就回屋去，他準備現在就算一下，兩條船要請幾個人，順便還要跟他大哥二哥商量，他們那兩條船還有他1/3的份額，也得問一下他們要怎麼請人。

  晚上他兩個哥哥回來的晚，他們三兄弟都還沒坐在一塊商量過，他哪有空跟著他大伯母在那裡掰扯？

  早點把要請的人定下來，也省得七大姑八大姨什麼的都跑過來要塞人，或者人都被別人給請去了。

  去年個個都膽小怕事，擔心跑那麼遠會不安全，出意外，今年倒是都搶著跟。

  葉大伯母看他轉頭就走了，氣的直跺腳，嘴裡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有錢了不起，派頭都擺的那麼足了？還得人過來親自說……」

  她的碎碎念，葉耀東根本就沒有聽到，聽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一整晚，村子裡的青壯年還有老人，都陸陸續續的都往他這裡來，他都在忙著跟這個說話，跟那個說話，或者這個過來找他，那個過來叫他。

  他就乾脆把請人的事安排給他爹，讓他爹去叫人。

  反正親戚裡頭，他爹他娘最熟悉了，誰誰是幹活的料，誰誰靠譜，讓他們去叫人就好了。

  不過這一趟是不能帶女人了，上次只是去一個月而已，還沒關係，這次還不知道去多久，帶女人也容易出事。

  他跟他大哥二哥說話的時候，也跟他們說了一下。

  「這個我們知道，到時候洗衣做飯自己來就好了，頂多再多叫一兩個人。」

  「就是東子，那麼多人跟著去合適嗎？咱們到時候還能像去年一樣撈那麼多，那麼好掙錢嗎？」

  「這個可不好說，汛期還沒來，什麼個情況誰知道？反正人多也能分攤風險，總不能故意偷跑，不讓人跟？就這樣唄。」

  不過照他看來，海蜇的汛期短期內不會那麼容易枯竭，還能再堅持個幾十年才會被捕到養殖，那也是大環境如此。

  人口增加，生活水平提高，需求量也在增加，原生態的東西也會供不應求，有市場當然也會有相對應生產鏈出現，一切都是為了滿足人的需求。

  「嗯，那就只能再賭一賭了。」

  「本來我們出海也是在賭，等出發了，大家一塊去媽祖廟拜拜。」

  「唉，那這兩天趕緊把要準備的東西都準備起來。」

  一個電話，直接就將他們村子都炸開了鍋，也讓他們全家都忙活起來，村子裡也有些沸沸揚揚。

  汛期對每個漁民來說都是大事，也是發財的好機會。

  一晚上，村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在談論他們要去捕海蜇的事兒，都在傳他們村子裡有大船的人都要跟葉耀東去掙大錢了。

  只有孩童們還在天真無邪的玩耍玩鬧，一點都沒有大人們的憂愁與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