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邊走邊道：「這幾天是不是收穫很好啊？你們這一回就去5個人，人手夠嗎？」

  「收穫挺好的，我們日夜不停的拖網作業，大家輪流休息，就是人手有點不夠，光挑揀貨就挑不過來，一網貨拉上來的數量太多了，等他們休息兩天再出去的話，還得再多叫兩個。」葉父滿臉笑容。

  裴父也道：「兩班倒的話，人手不夠，準備再叫兩三個，這一趟我們都是自己人，也不用算工錢，晚上把這幾天捕撈的貨款算一算，咱就把錢分了。

  「等過兩天出海的話，到時候再累計著算，兩筆帳分開，嗯…後天也月底了，明天歇一天，從月底開始算也可以。」

  「晚上看一下天氣預報，今天一整天都是陰天，接下去幾天不知道什麼情況。」

  「你們還缺人是不是？還缺幾個啊？」

  「是按工算，還是直接固定請人啊？」

  邊上一些村民們也跟著走在他們邊上，聽到他們還缺船工紛紛問道，裴父只說晚上商量過後再確定一下。

  他們又繼續好奇的詢問其他，葉父跟裴父還有鄭叔都也笑呵呵的跟一旁的村民們邊走邊聊。

  阿光搭著他的肩膀問道：「這幾天我不在家，家裡還好吧？今天漁船的貨收了嗎？」

  「挺好的，幫你收了不少的西瓜跟芭蕉，我媳婦跟孩子都吃的挺好的……」

  「靠」，阿光笑著掐了一下他肩膀，「有沒有給我留一點？」

  「當然了，你回去邊邊角角找一下，應該還有的。」

  葉耀東說笑了一句後，也認真的道：「今天兩條船的貨還沒收，我是提前回來的，最近幾天生怕趕不及，都是提前靠岸，在岸邊等著接貨。」

  「等會你們回家洗個澡，吃個飯再出去收貨應該來得及，最近天黑的晚，漁船回來的也晚。賣貨的貨單都直接交給惠美了，你們自己回去對一下。」

  「好。」阿光又朝邊上的陳石努了努嘴，「怎麼找一個這么小的船工，這個看著十幾歲啊，十七八？」

  「十八歲，自己送上門來，要給我當小弟……」

  「啊？」

  阿光瞪直了眼睛看著陳石，一時不敢相信，他也就幾天不在家，東子竟然開始收小弟了？真的假的？

  「還不止一個，一堆跑什麼來要給我當小弟，還天天給我砍柴挑水……不過這個事有點複雜，兩句話說不清，晚一點上你家，算完帳後我再跟你們說。」

  他得瑟了一下後，就又給他吊了一下胃口。

  「不要晚一點了，現在說唄，能說多少說多少。」

  「最近幾天村子裡太熱鬧了，等回去讓惠美給你說一說，我馬上要到家了。等你知道個大概後，我再跟你講，或者你自己也能聯想到。」

  「好吧。」

  他們兩人勾肩搭背的走在邊上說話，其他大人也在那裡說話，倒是沒有人聽他們在那裡聊啥。

  等他們走道分岔路口時，也看到了已經完全都蓋好的小作坊，連大門都已經安上了，簡單的石頭牆上面都還像他自家院子一樣，用碎玻璃鋪了一圈，看著危險性十足。

  裴父笑著說了一下，「這麼快牆都已經圍好了？」

  「不算快的了，都弄了一個多月，還好這個月天氣都挺好的，不然還得再耽擱。」

  「那天氣好就可以挪到這裡來曬了，看著也安全一點，到時候魚露發酵的差不多，也可以挪出來放在這裡暴曬，只要有一個人看著就行了，你們老宅地方還是太小了。」

  葉耀東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要是他們兩家的大船一直持續的捕撈，三天兩頭的就有幾千斤的雜魚送上岸，那老宅地方確實放不下，這個月小打小鬧發酵了一些瓦罐還暫時能放一放。

  等後面看一下他娘的意思，反正今天這幾千斤的雜魚他娘也有的忙活了，也得請人干。

  「我們走這邊，東子跟阿華就先回去吧，晚一點吃完飯記得上我家。」

  「行。」

  有什麼話等晚上的時候再慢慢說，葉父也跟裴叔他們走一塊，還能再多聊幾句，反正他也要先回家洗澡，然後再去東子家吃飯。

  葉耀東跟著滿臉笑容的葉耀華，還有推著板車的陳石，三人走一塊，另外一輛板車剛剛就直接放在碼頭，他大哥等會回來還有用。

  「東子，我跟你說，這一趟你應該能分個五六百塊，賺大發了。」

  「看你們回來時那麼高興，我也想著這一趟應該賺大發了，我要是能分個五六百塊，二哥的一股也能分到一百七八十了？」

  「是啊，還是投太少了，早知道大哥那會兒不要的時候，我應該跟你一人一半的。」葉耀華滿眼晶亮。

  「有錢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的話，大哥也不會放棄入股。」

  「對，要不是想著你堅定的要投，我也不會跟著你投一股試試看，可惜了大哥沒有參一腳。」

  回去後，他大嫂估計又有的酸了，這幾天村子裡熱鬧看的面上才好了不少，接下去幾天葉成海他們又該過得水深火熱了。

  眼看著都快到家門口了，他轉移話題，「這幾天在海上是不是很順利？」

  「順利，日子好，天氣也好，外海也無風無浪，我們也遇到了好幾次魚群，數量真的很多，每一網撒下去，至少都是兩千多斤，多的時候3000多……」

  葉耀華正說的滿臉興奮，屋裡正等著開飯的孩子們聽到動靜，紛紛都跑了出來，然後朝屋裡嚷嚷大叫，「娘，我爹回來了……」

  「娘，爹回來了……」

  「好好好…」

  葉耀華笑容滿面的摸摸這個孩子的頭，又摸摸那個孩子的頭，「先回家吧。」

  葉耀東也帶著自家跑出來的兩個，還有一群的狗往院子裡走。

  陳石跟在後頭，給他將板車也推了進去。

  院子裡的一面院牆已經堆了好幾排的蝦，迭得高高的，都跟院牆一樣高，而林秀清跟葉母也搬了一口大鍋出來放在院子裡。

  葉母正在絮絮叨叨的道：「還好昨天那些男孩子又送了一板車的柴過來，不然這麼多蝦，得費多少柴才能煮出來……」

  「還有兩大缸的水，不洗直接煮的話，那兩個大缸的水也都不夠用……」

  「洗什麼？有什麼關係？直接煮就行了，反正煮熟了曬乾也是要把殼去掉，等會水也不用倒掉，不夠的話就往裡面加……」

  「不不不不不不夠，我我我我我我叫叫叫叫阿亮，他他他他們，他們……」

  葉母忍不住扶額，「你慢慢說，不要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葉耀東也無奈的幫他補充，他知道他的意思。

  「你是說叫王光亮他們再去山上砍一點柴，挑點水過來對吧？」

  「對對對對對……柴柴柴柴柴是是是發發發發財……」

  葉母驚喜了一下，笑容滿面的道：「對，我咋沒想到柴是發財的意思，送柴好啊，不過現在天都黑了，院子裡那些柴先燒著看看，屋裡頭也還有，今天煮這些蝦應該也夠用，你們明天再砍一點送過來……」

  他娘可真不客氣，張嘴就使喚上了，他可沒有應下來要收他們當小弟，娘還真不見外。

  偏偏陳石還高興的直點頭。

  「娘，老宅那邊，爹也推回去了幾十筐的雜魚，人也剛回去，你不回老宅看一下先？順便問問他在海上什麼個情況，一天拖幾網，能賣多少錢？」

  「對對對，我得先回去看一下，問一下你爹先，賣多少錢，看看帶回來多少魚，大缸估計都不夠用了……」

  葉母風風火火的立馬就跑了。

  林秀清笑著道：「娘剛剛就一直問陳石，怎麼只有蝦沒有魚？偏偏陳石說不清楚，只說有魚，但是被推回家，娘也不知道他說推回家是推到誰的家，畢竟大家都有份。」

  「阿光他們是特意帶回來給娘做魚露，這些蝦是給我曬蝦仁，不然倒回海里太浪費了，這些蝦跟那些雜魚也只是一兩天的份量，頭幾天撈上來的只能倒回海里，不然沒地方儲存，也浪費冰塊。」

  「那咱們這些要給錢嗎？」

  「要，多少給他們算一點，也不能白要，這也不是就咱們自家人有份，偶爾這麼留回來送給我們還行，長期可不行，還是給錢的好。」

  「畢竟冰塊這些也都要錢，運送回來，因為重量可能也會更耗油一點。前頭阿光是說順便給我們帶回來，避免浪費，晚一點過去算帳的話，在給他們說這些算錢的事。」

  林秀清應了聲，「應該的，畢竟咱們也是拿去做了賣錢，白得的話，咱們自家人不會說啥，另外的人或枕邊人時間長了也會有意見。」

  葉耀東知道她說的，另外的人是指鄭叔，枕邊人是指葉二嫂，也確實如此。

  他又不是只要這一回貨，要是免費的話，誰都想要，就是費點功夫請人做而已。

  陳石在邊上站了一會兒，等他們說完了才插嘴打斷，「我我我我我我先，先回回回回回……」

  「等會兒」，葉耀東打斷他的話，轉頭看向林秀清，「你去給陳石拿工資，幹了4天，一天按三塊錢算，給他拿12塊。」

  「好。」

  「不不不不不……」

  「我爹他們回來了，接下去也不會跟大船出去，大船有另外請的船工，所以今天夜裡你就不用來了，夜裡我也不出海，在家休一天，有別的事。你也在家好好休息，過兩天要是有曬蝦仁跟魚乾的話，我再叫你們吧。」

  陳石聽他這麼說，心也安了一些，但是突然間也覺得不對，他是要說不用給工錢的。

  「我我我我我我是是打打打打打打算，打算幫幫幫幫忙……」

  就他說話這磨嘰的功夫，林秀清已經拿好錢出來，不由分說的塞到他手裡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拿著吧，按勞所得，應該的，我不會白使喚你們，你們想跟著我，不也想著混好一點，讓我帶著你們發財嗎？那你幫我做事，我給錢也是應該的，收著吧，回去早點休息。」

  陳石手裡捏著錢，低頭默默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道：「謝謝謝謝謝謝………」

  「去吧。」

  林秀清也把今天送回來的魚蝦分了一半出來，單獨拿一個桶裝，放到他腳邊。

  「這個也帶回去，晚上加餐。」

  「好好好好好，我…跟跟跟跟跟跟亮…亮說說說說說說說說砍柴柴…」

  「不要聽我娘的，太陽都快下山了，這時候還砍什麼柴。」

  「沒沒沒沒沒沒……」

  「別沒沒沒的了，趕緊回去吃飯，累了一天了，現在回去又能趕上熱乎的晚飯。」

  「好好好。」

  「還有我建議你說完一個字後停頓一下，不要急著講後面的，可能會好一點，你一直著急著要把一句話講完，可能會更結巴。一個字停頓，一個字的說，也沒人催你，聽起來比你一直重複的講一個字，會好一點。」

  「好…好…」

  他滿臉笑容的邊說邊點頭，也提起了腳邊的水桶。

  「等…等…等會…拿…拿…拿過來…」

  「沒事，你等明天拿過來也行。」

  他點點頭走了。

  而葉成湖跟葉成洋兩兄弟一直在邊上瞧著，都滿臉好奇。

  「爹，他他他他他他為為為為什什什……」

  「啪！」

  葉成湖後腦勺重重的被拍了一巴掌！

  「不准學，再學的話把你褲子脫下來打。」林秀清瞪著他道。

  葉成湖捂著後腦勺趕緊躲到老太太身後去，因為他看到他爹也舉起手來想要打他。

  「學…學一下又怎麼了。」

  誰知老太太手裡拿著蒲扇也打了他好幾下，「不能學，學著學著你也會變成結巴的。」

  「怎麼可能！」

  葉耀東也瞥了他一眼，「要是讓我聽到你再學，我也要打你。」

  葉成洋站在一旁瑟縮了一下脖子，還好他昨天晚上跟他哥哥學的時候，他爹娘不在。

  「那洋洋也學了，你們為啥不打他！」

  「我沒有，鍋鍋冤枉我！」

  葉成湖瞪眼，「你還會說謊了！」

  「你才說謊。」

  兩兄弟眼睛瞪得跟烏眼雞似的，要不是他們大人都在，估計立馬就能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