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沒啥風浪，父子倆照舊出海。
撈了那麼多好東西，海底的神秘面紗也被葉耀東掀起了一小片，葉父對他下水更為期待了，雖然說那些黃金現在只能被埋在地下，但是那也是自家的。
兩人中午飯一吃完，繼續打著下水找江珧的名頭換船。
阿生哥跟大表哥兩個只覺得東子對他們真的太好了，竟然沒有叫他們下水找，反而自己冒險。
他們都表示自己也可以下水試試。
葉耀東直接一口回絕了，開玩笑，他潛水的那些東西是林集上那裡想辦法搞來的，國內都沒有，給他們看到了該解釋不清，機器一台立在那裡倒沒關係，反正不清楚用途，不用沒事給自己找事。
一連好幾天下水，都能逮幾隻小青龍跟海參，他也滿足的很，這些值錢的，隨便一點點都能抵一網。
也因為他們夜裡都要出海乾活賺錢，二堂哥葉耀凡回來的事兒，還是晚間他們到家的時候才聽說的。
「瘦了點，但是精神頭看的都挺好的，其他也沒啥變化。下午到家的時候，我們都去送雞蛋，看著他跨過火坑，將身上的衣服都換下來燒掉，然後又站了一會兒，說了兩句。」
「阿宏哥沒有跟他關到一塊，聽說監獄還挺大的，分好幾個片區，阿凡哥知道也不多，反正人家叫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就是大伯母一直拉著我，說阿東現在出息了，都是一家人，都是姓葉的，得幫幫兄弟，這些話講了一大通。」
林秀清邊說邊嘆氣，「反正人回來了就好，不然家裡沒個男人，一家子老小的日子可不好過。」
葉父一回來就拿水煙壺抽的咕嚕咕嚕響，邊抽還邊豎著耳朵聽她說話，直到她說完，他口鼻冒出白煙後，抽出長筒的煙管敲了敲才道。
「回來了就好，以後老老實實，踏實的幹活就好了，只要肯干，日子總不會過不下去的。這次就當長個教訓，也不要想著學人家搞七搞八的1違法犯罪的事，咱們可不能幹。」
老太太也嘆了口氣，看了看葉母不在，才道：「你大伯母下午拉著我說，你這船上的活都派給阿生跟你大表哥了，她想著你阿凡哥剛回來也不好找活，要麼先去你小作坊那邊幫忙搬搬抬抬……」
「先幹個幾天，等你那邊蓋完了，他再重新找活干，也有個緩衝，也能跟村里人說說話，緩和一下。下午就有人直接沖他們家去罵他，叫他賠錢啥的，唉……」
「你大伯母說去你那邊幹活，好歹鄉親們也會賣你的面子……」
葉耀東聽著好笑，「我哪來的面子啊，說笑的吧？我一天天都在打魚，大伯母以為我是啥大老闆呢？還鄉親們會賣我面子……我咋不知道我有那麼大的臉？」
「你怎麼沒有面子了，你現在面子比誰都大，村子裡都說你掙了老多錢，全村誰都沒有你的船多，大家天天都在誇你，誰有你本事……」
葉耀東聽老太太夸的心花怒放。
「那就去干吧，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那小作坊的工地都快成難民集中地了，還好耗子也幹了有幾天了，看著還像模像樣的也沒出啥事。
苦力活，大家都在埋頭苦幹，一般也不會出什麼狀況，他才放心接收一個又一個。
老太太聽到他應下了，也放心了，「他也是過去正經幹活的，不好好幹活，偷懶耍滑的話，我去罵他……」
「嗯。」
「先不要給你娘說……」
給他娘聽到了，又得罵幾句。
偏心歸偏心，但是手背也是肉，去作坊那邊砌牆幹活也影響不到東子什麼。
林秀清笑著接過話，「那我等會走一趟，跟二堂嫂說一聲。」
「飯飯！飯飯！」
葉小溪不知道啥時候一個人爬到凳子上，坐著敲桌子，氣鼓鼓的一張臉拿著勺子在那裡敲。
他們大人說事情一時沒顧上孩子，給她這一聲嚷嚷的，倒是都笑了。
看著大家在那裡笑，葉小溪更生氣了，奶凶奶凶的抗議，「飯飯！吃飯飯！」
葉耀東被她可愛的模樣，萌的不行，走過去坐在她邊上，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好，肚子餓了是吧？馬上吃飯了，不生氣了。」
「哼～」葉小溪氣鼓鼓的一張臉。
「你哥哥呢？」
「抓魚魚。」
「跑去海灘了？我幫你去揪回來。」
她瞬間麻溜的趕緊爬下凳子，跟在後面，林秀清卻將她抱起來，「你就別去了，把你哥哥們叫回來就吃飯了，你去幹什麼，等會兒又弄得一身髒。」
「去…去……爹……」
都叫爹了，葉耀東只好回過頭來抱她，「算了，我帶去吧，不讓她下地就好了。」
「順便把娘叫一下，晚一點做魚露也沒事，先吃飯……」
「那麼大個人了，自己會回來，不用等她。」
葉耀東轉頭出去院子，就開始大喊：「葉成湖，葉成洋，滾回來吃飯了。」
「得得（哥哥）～飯飯～」
葉小溪也學著他扯著嗓子大叫，只是身子往前大喊的時候，有些用力過猛，差點整個人都快往地上栽，還好葉耀東抱穩了。
「你老實點。」
葉小溪轉過個頭來嘟著嘴，伸著小手拍了拍他的額頭，「乖乖！聽話！」
然後轉頭又繼續朝著海灘大叫，「得得（哥哥）～」
葉耀東笑著親了親她的臉蛋，又繼續往前喊那幾個皮猴子，卻發現他們圍攏在一團也不知道幹嘛。
「葉成湖，葉成洋快點給我滾回來吃飯。」
「滾回～來～」
「來了，來了～」
海灘上玩耍的孩子們都紛紛的趕緊往回跑。
而葉成湖剛一跑到跟前就生氣的到：「爹，我還是不是你兒子了？」
「不是，你是撿來的。」
「哈哈哈哈～」
「你是茅坑裡撿來的～」
其他孩子紛紛跟著嘲笑他。
葉成湖更生氣了。
葉耀東笑著摸摸他腦袋，「幹嘛？」
「阿海哥說你答應給他買足球，為什麼我沒有？他是不是才是你親生的！」
「亂說！」
「我要是三叔親生的那就好了～」葉成海一時沒忍住，看向葉耀東，「三叔你啥時候去市裡頭啊，啥時候能買足球啊？都等了好多天了？」
「沒了，跟你說不要告訴他們，不要瞎嚷嚷，好了，這下全部都知道了，那沒有了。」
「不是我說的，是他說的！」葉成海指向葉成河，「我揍過他了。」
葉成河插嘴道：「大哥他晚上說夢話，說你要給他買足球，然後大半夜把我當球踢下床了。」
難怪兩個全身都是沙，都是土，原來已經在沙灘上幹過一架了，剛剛那一群孩子圍在那裡，就是看他們倆兄弟打架來著。
「爹！我也要足球！」葉成湖氣鼓鼓的。
「你要是能給我考兩個100分回來，我帶你去市裡頭，讓你自己挑，啥球都行。」
葉成湖眼睛都放光了。
其他人眼睛也放光了，但不是親爹他們也不敢討要。
「阿海哥都沒有考100分，你都答應他了。」
「那是他幫忙出海乾活撿烏賊了，我獎勵他的。走吧，回家吃飯了，反正你們過幾天也快期末了，要是考了100分，我就帶你去市裡頭買。」
葉成湖得到承諾後也心滿意足了，但是，「那我真是撿來的嗎？」
「你傻不傻？」葉耀東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我能幫別人養兒子嗎？快給我滾回家吃飯。」
葉成海腆著臉湊過來，「那三叔，你去的時候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不行，你不是我爹親生的，你不能去！你去找你爹，別找我爹。」
葉成湖第一個抗議，並且拉著葉耀東的手就往院子裡拖，還直接把院門關上，不讓他們進來。
沒一會兒，還不等他們進家門，隔壁也傳來了陣陣的打罵聲。
「我肯定是撿來的……成湖什麼都有，我什麼都沒有……」
「收音機不買，電視機也不買，足球也不買，什麼都不給買……」
這可把葉成湖給激動的，趕緊趴到牆角跟去聽。
林秀清疑惑的問：「怎麼了？」
「沒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皮癢了，該緊一緊了。葉成湖！」
「到！」
「吃飯！」
「好嘞！」
瞬間他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還是他爹好。
接下去幾天，全家都明顯感覺到葉成湖的不對勁，跟打了雞血一樣，每天早上居然還一大早起來大聲朗讀！！！
吃飯都還要把課本放到桌上，看電視的時候都還要拿著課本，連拉屎都要帶著課本，別的孩子過來喊他玩，他也都不出去了。
全家看了都無比的稀奇。
這能不能考100分倒是不知道，但是這態度倒是擺的挺好，挺端正的。
葉耀東聽林秀清當笑話一樣的說起他這幾天的變化，也感覺心裡甚慰。
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幾天。
要是能一直保持到期末考，只要不是考的太差勁，他怎麼也得滿足一下孩子的願望，不然盼了大半年，結果到頭來一場空，那得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