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及時蓋上去的，有沒有被雨淋的厲害？
前頭海上雨那麼大，不知道村子裡雨大不大？
等漁船靠岸後，雨也只有淅瀝淅瀝的一點點了，他就直接交代隔壁船的他爹，讓他帶著大表哥跟阿生哥先卸兩船的貨，他要先去看看晾曬的魚乾跟烏賊鯗如何了，有沒有影響到。
今天下雨了，而且提前回來了，捕撈到的烏賊並不多，貨大概只有昨天的一半左右。
這種天氣已經不適合再曬了，還不如直接賣掉，更省事更安全一點。
交給他爹看著處理就好了，而且這會兒他看碼頭來來去去的人也不少，到處都是一筐筐的貨，排隊過秤都得等好一會兒。
他回家看一下，再過來估計都還在排隊。
葉父揮揮手，「行，這裡我看著吧，你去看一下那些魚乾，這個也不是稻穀，還好吧，雨稍微淋一下也不打緊，等太陽出來曬乾了就好。」
「嗯，我先去看一下。」
就是關鍵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晴天，這要是這種連續陰雨個幾天，那就完蛋了，全部都要發臭泡湯了。
葉耀東翻身爬下船，順便把林光遠也帶上，打發他回家先洗澡。
然後冒著一點小雨往岸上走去，擠過一筐筐的烏賊，同時也被鄉親們認了出來。
他現在可是村裡的名人，鄉親們看到他也都想拉著他說幾句，表達一下熱情，一個個都樂呵呵的拉著他說話，七嘴八舌的。
「阿東也回來了？」
「今天收穫咋樣啊？今天下雨都提前回來了，收穫是不是也少了？大家今天收穫都少。」
「這種天氣應該沒辦法曬了……」
「唉…你們門口跟空地那邊晾曬的烏賊鯗跟魚乾咋辦？」
「該曬不幹了，這種天氣怎麼曬得干哦？哎呦，浪費東西啊，這要是下個好幾天的雨，可都得臭了……」
「是啊，這要是下個好多天雨，那得臭掉了，哎呀，這得虧多少錢啊？我看那邊空地上都掛滿了，還有你們家門口也都滿滿都是，好幾千斤啊。」
「聽說昨天連夜又殺了幾千斤的魚，我的天吶，這得多少錢啊？真是有錢沒地方使，在這裡折騰，結果好了，錢沒掙到了，打水漂了……」
「還是咱們這好，捕回來就能賣錢，直接到手沒折騰，沒折騰好，再折騰一下，也不知道得虧多少錢，掙的還不夠虧的吧，太可惜了，真是錢多燙手啊，這樣子弄……」
「是啊是啊，還是咱們這樣好，不用擔風險，然後回來就直接賣了，哎呦，這老多貨得虧好幾千塊錢，天吶，家裡都得賠進去啊……」
葉耀東聽得臉都黑了，原本一開始問的幾句都還挺正常的，還能說是關心他的情況，後面越說越不盼著他好了。
這都還沒咋的，雨下幾滴就說他要虧好幾千，說他血本無歸，到後面家底都要賠進去，這都什麼話？
果然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平常看著他風頭正勁，紅紅火火，牛鬼蛇神都要湊上來說好話，這一有啥的，風向變得比啥都快，都還沒怎麼的，風涼話直接一耳朵灌過來。
「不勞你們操心，幾滴雨而已，又不是稻穀？這也不是雨季，下一兩天差不多也就放晴了。」
「這要是下雨下個幾天？不要說我的魚乾臭掉，你們一天也要少掙百多塊錢，多的幾百塊。多下個幾天，你們半年的收入該沒了，還真那麼盼著天天下雨？」
他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就擠出人群。
身後的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轉移目標開始罵老天爺了。
「對啊，這下一天雨，可是一天的損失，到時候浪大出不了海，什麼都白搭。」
「這下雨天幹什麼都不方便，大家就指望著汛期掙錢的。」
「該死的老天爺，啥時候下雨不行，早不下晚不下，這時候下……」
「不要說出海了，路都沒辦法走了，林木雞掰，也不知道等汛期過了再下雨，賊老天。」
「就是那麼要死，現在下雨，這棺材子啊棺材子……上個禮拜不下，挑這時候。」
「還是祈禱趕緊放晴的好……」
葉耀東沒去管身後的人說啥，自顧自的往前走，看到水坑也沒避開，除非大水坑，那他就往邊上繞一下。
這破路真的太差，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坑泥漿，穿著雨鞋都還甩的一後腿都是，還好身上本來就髒，又早就濕了。
走近後，他看到小作坊頂上蓋著大片透明尼龍袋，也放心了些，有東西在那裡遮蓋，而且底下又通風，放個兩三天應該也還好。
「回來了？」大舅子從小作坊裡頭鑽出來道。
「剛靠岸就過來了，今天家裡雨下的大不大？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這些魚乾烏賊鯗有沒有淋到雨啊？你們啥時候去借的尼龍遮蓋起來的啊？」
葉耀東一看到大舅子就噼里啪啦一頓問，然後順勢也往小作坊裡頭走。
頭頂上的尼龍袋不是完整的一大卷一大片，而是好幾片拼接迭成遮蓋在上頭，邊緣處的水還是嘩啦啦往底下流。
大舅子看他眼神往那邊流水的地方看，邊走邊解釋道：「這一整片尼龍袋也不夠大的，就幾塊拼著遮蓋，我剛剛就是把晾曬的那些魚乾挪動一下，儘量避開邊邊，不讓水滴到。順便把有的地方頂上的積水戳一戳，往外面倒。」
「麻煩你了，一直得看著，哪邊頂上的積水多，就得拿棍子頂一下，免得傾倒下來。」
「應該的，前面快兩點的時候開始下雨，一開始就飄雨絲。阿清午飯後就看天陰沉沉，好像快下雨的樣子，就去村委會喊親家母，讓親家母幫忙去多借幾塊尼龍袋，然後就提前撐起來遮蓋了。」
「也是提前準備了，等我們把所有的尼龍袋都撐開後，就有點飄雨絲了。還好我們幹的及時，這些東西也沒被雨淋到，可能就頂上尼龍袋積水往下流的時候，有的沾了一點。」
「家裡也一直在那裡飄雨絲，時大時小，後面下了一點小雨也沒有說下的很大，還好吧？」
兩人邊走邊抬著頭看著頂上，個別地方有積水的就會比較沉。
「那就好，有提前準備了就行。雖然說這些魚乾稍微淋一兩下雨影響也不大，只要趕緊放晴，曬乾乾的就行了，但是淋過雨的怎麼也會差一點，肯定沒有直接大太陽曬乾的好。」
大舅哥笑著點頭，「是的，那肯定是大太陽的時候快速曬乾的好。」
「前面看著下雨了，把這些遮蓋好，你兩個嫂子就先回家一趟了。想著都下雨了，今天應該不用再曬烏賊曬了，她們也沒事幹，閒著也是干坐著，就回家看一下。」
「家裡幾個孩子自己在家，讓他們外公外婆偶爾過來看一下，也不知道乖不乖，聽不聽話，她們回家看看等明天放晴了再過來。」
「沒關係，家裡有事就先回去看一下，應該的，今天確實沒事幹。」
葉耀東在小作坊裡頭逛了一圈，順便摸了摸昨天晚上新晾曬的魚乾跟烏賊鯗，還有前天晾曬的。
昨天晚上剛晾曬的，一晚上過去，今天又沒太陽又下雨，也沒啥多大區別，跟剛殺好的差不多。
前天曬的那一批，昨天晚上已經摸的有點幹了，今天這會兒摸一下又軟軟的，沒有淋到雨，空氣潮濕也有影響。
還是得出太陽才行，沒有太陽，晾個幾天也要壞了。
「不知道啥時候出太陽。」出來後，他望了望天，說道。
「這不好說……」
「要是有機器直接烤乾就好。」
「呵呵，這怎麼買得起啊？」
「我就隨口說說，誰知道這輩子買不買得起？那這裡給你看著，我先去碼頭了，船剛靠岸，貨都沒有賣掉，我得再出去一趟，看看。」
「好好，你去忙吧。」
葉耀東抖了抖身上緊貼著的衣服，猶豫著想回家換一件？想想又算了。
這種天氣也不知道會不會保持個兩三天，到時候沒衣服換，反正就一小會兒就能回家洗澡了，就先這樣穿著吧。
他隨便撥弄了一下頭頂上的板寸頭，水滴亂濺，然後頂著雨絲，匆匆的又往碼頭外面去。
路上也有人已經賣完貨了，推著板車往回走，話里話外也都是在罵下雨天。
這一條直通碼頭的路，也就只有新建好的天后宮跟前的那一片路稍微好一點，有用泥沙倒平過，沒有泥濘。
葉耀東走到這一片平坦的路上時，都還停下來刮一刮，蹭一蹭鞋底下的黃泥，免得鞋底下像掛了十斤重的鉛墜一樣。
順便又抬頭看了看邊上雄偉的天后宮。
天后宮這段時間瓦片都已經貼好了，就差一個黃道吉日，帶媽祖遊行再加巡視海邊後，就能正式入住。
聽他娘前幾天說起過，好像是要等汛期過後，到時候瞧一個好日子，全村村民都一起出力，搞隆重一點，準備十里八鄉都遊行一遍，還準備遊行到鎮上，然後再正式入住宮殿。
小像是早就提前供奉著，每天都有享受到香火，有的焦急的外村村民是已經請回去，請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