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糊弄

  第1199章 糊弄

  樓上窗戶上伸出了一個腦袋,樓下老太太房間裡的窗戶上也伸了一個腦袋出來。

  兩雙羨慕的眼睛,下彎的嘴角,都訴說了他們此時的心情。

  葉耀東樓上瞥一眼,樓下瞥一眼,然後騎上摩托車緩緩的往外走,根本就不搭理那兩個小子。

  直到摩托車的影子看不到了,兩個腦袋還是保持在那裡,等到摩托車聲音徹底沒了之後,兩個小腦袋才耷拉著往回縮。

  真的不讓他們跟了。

  給狗跟都不給他們跟。

  一路穿過村子,又出了村子,周圍看到的小朋友都無比的羨慕,全村都知道葉成湖跟葉成洋的爹有摩托車,賊拉風。

  確實太帥了,還戴著墨鏡。

  這怎麼就不是他們的爹!

  一眾孩子們都有點恨鐵不成鋼,也有不懂事的轉頭回家就問他爹,為啥不買摩托車,喜迎兩巴掌。

  葉耀東穿著大棉襖,腦袋跟脖子也裹得嚴嚴實實,手上也戴著手套,臉上都還戴著墨鏡,是真的一點風都沒有吹到。

  葉小溪興奮的叫了好一會兒後,迎面的風吹著她眼睛疼,圍巾只能包裹住她半邊的小臉,她就乾脆閉上眼睛,彎腰低頭,抓住一條狗,將腦袋往狗狗身上埋。

  被她抓住的那條狗都快被她摟得窒息了,叫了兩聲,卻被她拍了兩下腦袋,只能老實先給抱著。

  也不是所有的狗都帶上,車斗里擠了三隻,車子剛開出院子的時候,後面還追著一堆的狗狂奔。

  這些都是打輸了擠不上去的,所以搭不了車,只能靠四條腿奔跑。

  等到出了村子,這些狗都還圍著摩托車奔跑,跟護駕似的。

  葉耀東突然在路邊停了下來。

  跑在摩托車邊上的狗子們猝不及防,直接沖了出去後,又緊急剎車,扭過頭沖他喊。

  「汪汪汪汪汪……」

  林秀清也納悶,「幹嘛?」

  「一堆的狗都跟跟前跟後的跑,你沒看到啊?車斗上趕不下來就算了,這周圍還跟著一堆的狗,這叫什麼事?」

  「確實有點太多了,前面出來的時候,都還有聽小孩子興奮的喊你狗王……」

  葉耀東面色一僵,「踏馬的……」

  他臭著一張臉,沖那些狗叫喊,「都給我回去,不回去,等會兒都不知道誰落下了,沒跟上等會在路上被人抓了燉了吃狗肉。」

  那群狗子們全部都集中跑過來,圍著摩托車不停的狂吠。

  葉耀東隨便一腳,朝離得近的狗踢了一下,「都回去,幹嘛都要跟。」

  「汪嗚……」

  斑點狗歪了一下腦袋,然後低鳴一聲,又湊上前去咬他的褲腳。

  「去去去……」

  原本被葉小溪緊緊摟在懷裡的狗也趁機掙脫她,然後往下跳,寧願走路也不要坐車了,差點命都沒了。

  斑點狗正咬著葉耀東的褲腳,趁機又往車兜里跳,其他狗見狀也往前沖,瞬間一群狗又打起來。

  「啊啊啊……壞狗,臭狗,走開……」

  葉小溪人都要被狗給淹了,還有狗都跳到她身上,扒拉著她,她生氣的兩隻手揮著將狗甩出去。

  「爹,快走啊,走啊走啊……」

  葉耀東看著躁動的一群狗也頭疼的撫著額頭,「早知道不養這麼多狗了。」

  「你的早知道太晚了,這還是因為你女兒送了六七隻給小玉,不然家裡更多。」

  「這也太能生了,一生就是一窩。」

  「爹,走啊走啊……」

  葉小溪扯這隻狗來不及,踢那隻狗來不及,都忙死了,只能不停的催促葉耀東趕緊走。

  葉耀東只得重新再啟動車,伴隨著馬達聲,摩托車嗯~的一聲就沖了出去。

  只是這速度算不上多快,都是土路,全部都是石子。

  後頭的狗子們反應過來後,也撒丫子繼續往前狂奔。

  這一路上葉耀東也沒有再停下來,只是也沒開的多快,一群狗子們奔跑著都能跟上。

  沿途的人們也難得看到了奇葩的風景線,一群狗圍著摩托車狂奔,車斗里都還呆著三隻,臉上的表情還沒羨慕完,就已經又掛上了驚訝。

  葉耀東沒管路人怎麼看,一路直奔安河鄉。

  剛進村子就被孩子發現,一個個孩子跟打了雞血似,嗷叫著跟那些狗一起狂奔在摩托車後頭。

  狗子們邊跑邊叫著汪汪汪,他們嗷嗷嗷的喊摩托車。

  直到摩托車停在林父家門口,身後的孩子們也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小姑丈,你怎麼騎那麼快?我在後面喊你,你都沒反應。」

  「都跟你們說了,那是我小姑跟姑丈,你們還不信……現在看到了吧?」

  「早就跟你們說了,我小姑家有摩托車,我還坐過……」

  「看到沒有,我姑丈可帥了,太拉風,太威武了……」

  「兩個表弟呢?」

  「小姑,成湖跟洋洋怎麼沒有來?」

  一家三口都還沒從摩托車下來就被興奮的孩子們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

  林秀清笑著先從車上下來,然後才將葉小溪抱起來,葉小溪懷裡的狗已經快翻白眼了,還好鬆開的及時。

  她剛從車斗里下來,就有替補的狗子又往裡頭跳。

  「那兩個昨天跟今天太不乖了,被人打了下不來床,就不帶他們了。」

  「啊,那也太慘了,還以為可以跟他們一起玩,我今天早上又抓了一隻王八……」跟葉成河年紀差不多的林光文說道。

  葉耀東也笑著從摩托車上下來,「那正好,殺只雞一起燉了。」

  「不行!不能吃,成湖那一隻都養了好久,天天跟我炫耀,我也要養。」

  林父看著他們被一群人圍著,還有一些鄰居全部都圍上來羨慕的看著摩托車,羨慕的話講了一籮筐,都還上手摸,他都有點插不上嘴。

  林光文他們幾個小的,看著這些鄰居一點都不見外的伸手摸,一個個都有些不高興了,連忙手拉手圍成一圈,把摩托車隔開來,嘴裡還叫著不要摸,會摸壞了。

  林父這才插上嘴,笑著罵:「沒禮貌了,怎麼可以這樣?」

  「會摸壞的,不能亂摸!」

  大人也只是意思的說一句,也沒有管他們的行為。

  葉耀東跟林秀清把固定在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就對林父說道:「今天小年,本來打算明天再過來的,但是我怕接下去沒時間,還要去外地,就今天過來了。」

  「沒空就算了,哪裡那麼講究,等正月的時候再過來都行的,省得你一趟一趟的跑。」

  「那應該的,送年哪裡省得了。」

  林父林母滿臉樂呵呵,太給他們長臉了。

  周圍的鄰居們都羨慕死了。

  「你這女婿也太好了……」

  「你這女婿帶著你們全家去市里掙錢,年節還不落下。」

  「阿清太會找了,你們那邊還有沒有好的後生仔可以介紹的啊……」

  葉小溪人矮腿短,差點被熱情的鄰居們淹沒,「哎呀,擠死我了……」

  林母連忙將她抱起來,「走走,咱們進屋去說。」

  葉耀東笑著對那一群還手拉手圍著摩托車的孩子道:「看好我的摩托車啊,等會有紅包。」

  他們立即精神了,大聲的喊:「姑丈,你放心,我們一定看好了。」

  「對,誰都不能碰。」

  屋裡一片其樂融融,外頭也圍了不少瞧熱鬧的人。

  林父一家子現在也是全村出了名的,誰都知道他們一家子都被女婿帶去市裡頭掙錢了。

  連帶著林家的這一大串孩子們也在孩子裡頭格外有面子,全村的孩子都羨慕他們。

  別管他們是不是進城打工的,還是幹嘛的,反正他們去了大家都沒去過的地方。

  葉耀東跟林秀清夫妻倆來了之後就被好好的招待了一番,林家的所有親戚,只要沾邊的全部都聞風而來。

  以至於屋裡頭都坐不下,還站了一大幫人,全部都面帶笑臉,各種恭維葉耀東。

  並且夸林秀清命好,嫁了一個好老公。

  葉耀東差點招架不住他們的熱情,笑得臉都僵了。

  有心想出去曬太陽,逃離大家的包圍都走不掉,只能硬著頭皮聽著大家各種夸。

  這輩子都沒有像這一趟這麼光明正大的聽到這麼多誇獎的話,一大幫人都輪著說,以往聽到的也只是路過聽兩句。

  不過大家在誇他的時候也沒忘了推銷自己,或者自家孩子,讓他有活也幫忙拉扯一把,都想把自家的孩子交代給他,讓他帶出去賺錢。

  葉耀東在林家待了大半天,就被一堆人圍了大半天,只能靠上廁所逃離個幾分鐘。

  連他家的狗都收到了林家跟鄰居的熱情招待,午餐都吃得更好了。

  等走的時候,葉耀東恨不得逃離,而狗子們卻還逗留著徘徊,圍著人轉了幾圈,才狂奔追上去。

  葉耀東故意放慢的速度,讓那些狗跟上,不然就那蠢樣,肯定得給人下鍋。

  「累死老子了,感覺比出海一天還累,臉都笑僵了。」

  林秀清也是這麼覺得,「是啊,感覺比在家裡干一天活還累,人家那麼熱情,我們也得帶著笑臉,都是親戚。」

  「還好是今天來,還可以找藉口說要回家祭灶,不然等明天都沒有理由早走。」

  林秀清深以為然。

  「你數一下那幾隻狗有沒有少了?可不要真的給人下鍋了。」

  「沒有少,剛剛數過了,家裡的那些孩子也全部都圍著那幾隻狗玩,都看著呢,沒有給人套走。」

  「那就行,就怕一點吃的就把它們給騙走了。」

  夫妻倆放慢速度說了幾句,等狗都跟了上來後,也上了大路,就加快速度。

  小年祭灶不需要那麼早,吃晚飯的時候安排祭灶上香就可以,等吃完晚飯再燒天金元寶。

  他們到家的時候正正好,老太太已經將飯菜都煮好了,還把林秀清早上買的祭灶的供品都清洗乾淨,擺上了,就等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來也不需要做什麼,直接上香放鞭炮就可以。

  葉成湖跟葉成洋依舊趴在床上,一個樓上一個樓下,沒有露面。

  葉小溪一進門就先興奮的找哥哥了。

  「哥哥,我有紅包,有好多紅包……」

  「哥哥,人呢?」

  「哥哥呢?」

  老太太笑著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間跟樓上,她立即往房間跑。

  「哥哥,你看我的紅包,口袋滿了……」

  「這裡還有好多糖糖,還有花生豆豆……」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哥哥你看啊!你快看啊!」

  「哥哥,你為什麼生氣……」

  「哥哥,你今天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

  「哥哥,你看嘛,看嘛,紅色的紅包,好多錢錢……」

  葉成洋好鬱悶,不想理,她都要拿到他跟前給他看。

  「你好煩,你快去樓上找你大哥!」

  「好吧,不喜歡你了,也不要分你吃,我去找大哥,給大哥吃。」

  葉小溪感覺洋洋好無趣,她都主動分享了,都不搭理她。

  撅著嘴巴,她哼唧唧的又將紅包一一放回口袋,將糖跟花生豆豆也全部都抓回口袋,一顆都不給他留。

  然後屁顛屁顛的又爬樓上去,繼續跟葉成湖分享自己的喜悅與開心,沒想到她大哥更過分,直接沖她吼。

  「你煩不煩,我又沒有。」

  「那你把你的給我,我就高興了……」

  「滾滾滾……」

  葉小溪氣的砰砰砰的又跑下樓,然後告狀了。

  「爹,大哥罵我!他叫我滾,還想要我的紅包。」

  「那晚上不給他飯吃了,桌上的那些水果糖果貢品等會兒撤下來都給你。」

  葉小溪重重的點頭,滿意了。

  「去洗手,吃飯吧。」

  全家都坐下來吃飯,獨獨少了葉成湖跟葉成洋。

  老太太都還專門拿個碗碟裝菜,打算端去給兩兄弟吃,被葉耀東搶過來了。

  「慣的他們,愛吃不吃,要吃自己爬出來,不吃拉倒,還得送到床前了?又不是缺胳膊斷腿,哪裡那麼嬌氣了?」

  「說動一下就疼,你們也不能打的那麼厲害……」

  「沒吊起來打就算好的了,吃你的飯,別管他們。」

  老太太站了一會兒,就這麼坐下去吃飯又不放心,只好又回到自己房間,把葉成洋帶出來吃飯。

  葉成洋一臉的委屈,屁股疼了又不敢坐,只能站在那裡吃,眼淚啪嗒啪嗒的往碗裡掉。

  「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啊?你是不是不想吃飯?」

  葉成洋轉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親爹親媽不善的目光,趕緊將眼淚憋回去,他還要吃飯的。

  剛剛葉小溪告狀,害的葉成湖沒飯吃,他聽到了,他可不想也沒飯吃。

  葉耀東拍了拍葉小溪的腦袋,「吃你的飯。」

  「我知道了,哥哥喜歡眼淚配飯。」

  「就你會說。」

  葉小溪搖頭晃腦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林秀清卻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將她口袋裡的紅包全部都拿走了。

  之前在林家的時候,她就想收起來,可是這小丫頭長大了一歲後就沒那麼好騙了。

  緊緊捏著紅包就是不給在,外頭她又不能因為要拿孩子紅包,給孩子弄哭,只能讓她先收著,然後盯緊了。

  這會兒正好趁著吃飯偷偷給她拿過來收起來。

  她可是知道今年因為她爹娘,還有大哥二哥都去市裡頭掙錢了,個個紅包都給的很大。

  誰小孩子手裡拿那麼多紅包?

  葉小溪也沒想到,只是吃了頓飯,她的紅包就不翼而飛了。

  她吃完飯就屁顛屁顛的往外跑,想要跑到隔壁去炫耀她的紅包,家裡炫耀完了,外面還沒炫耀。

  可是摸摸口袋,什麼都沒有。

  「我的紅包呢?」

  「我的紅包哪裡去了?好多個紅包……」

  她紅撲撲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立馬大哭起來,眼淚嘩啦啦就掉下來。

  「我的紅包沒了……哇嗚嗚……我的紅包沒了,娘要打死我了……」

  一大堆的兄弟姐妹們都圍著她,安慰她,說幫她找,她才止住了眼淚。

  可是門口就那麼點大,她又不敢給林秀清知道,到處找了一通都沒找到,慌的不行,又傷心又難過,又害怕的哭著跑回家了。

  「娘,紅包沒了,紅包掉了……」

  「娘,你別打我……我下次都給你……」

  「不要打死我……不要打死我……」

  葉小溪眼淚鼻涕嘩嘩的掉,哭的好不傷心,抱著林秀清的腿都發抖,生怕要被打死。

  葉耀東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他在門口燒天金元寶的時候就聽到她大哭起來,就知道她發現紅包掉了,他一聲不吭,好整以暇的看著一群人在找紅包。

  欣賞著她又驚又怕的表情。

  這會兒沒辦法了,找不到了,哭著跑回來,真的太好笑了。

  林秀清正洗著碗的,也連忙擦了擦手,憋著笑,摸摸她腦袋,安慰她。

  「行了,別哭了,掉了就掉了吧,下次記得紅包要拿給我,不能自己拿,知道嗎?你看你,自己拿就掉了,好多錢。」

  「今天就先不打你了,先攢著,接下去你要是不乖的話,我就打死你,跟哥哥一樣下不來床。」

  葉小溪傷心極了,委委屈屈的點頭,眼淚照就往下掉。

  「嗯,怎麼會沒掉?剛剛還在的……嗚嗚……」

  葉耀東笑著進來,摸摸口袋,拿了個兩分錢的硬幣給她,「行了,不要哭了,紅包掉了就掉了,我這裡給你,反正今天那麼多吃的,你也不用去買東西。」

  她立馬接過,然後抹乾淨眼淚,乖乖的遞給林秀清,「娘,存在你那裡。」

  林秀清差點沒忍住笑出來,「行,存在我這裡。」

  葉耀東笑死了。

  林秀清瞪了他一眼,然後抓了一把糖又放到她原本放紅包的空口袋,「行了,又滿了,出去玩吧。」

  葉小溪看著滿滿當當的兩個口袋,頓時又心滿意足了,高高興興的往外跑了。

  「你這樣騙孩子好嗎?我女兒多單純,給你給騙的一愣一愣的,明明很聰明的,一下子就變傻了。」

  林秀清這下子倒是樂的不行,「也就這么小還能騙一騙,你看那兩個大的還能不能騙得到?」

  「今年壓歲錢省一筆!」

  「三筆。」

  「不對,我女兒到時候收到的還得進你口袋。」

  林秀清臉上的笑容都收不起來。

  兩夫妻笑話完葉小溪後才說正事。

  「你工資都發完了嗎?」

  「前天你回來的時候剛好是31號,我給他們將工資都結了,不過昨天作坊還幹了一天,今天沒有在幹了,我明天再把一天的工資結一下。」

  「還有幾個固定請的王光亮他們幾個工錢,等除夕的話,再發個紅包,船工也一樣。」

  「我知道。等過兩天漁船都不出海了,到時候也要總的結算一下。你浙省那邊要去幾天?」

  「來迴路上也要兩天,再待一天,三天吧,明天一早去,農曆二十七晚上到家,順便也帶點當地的年貨回來送人。」

  林秀清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二十七傍晚到家,剛好二十八開始休息,還能休個兩天就除夕了。

  「那也剛剛好差不多,二十八我們去銀行兌換一下錢,估計得花上一天時間。」

  「確實,到時候換點新鈔票回來給大家發紅包。」

  「對,新鈔票,誰都喜歡新鈔票。」

  「我出去放個鞭炮就去通知一下船工們,明天一早四點出發。」

  「好。」

  葉耀東邊溜達邊往村子裡走,此時天也有些暗了下來,家家戶戶都祭完灶了,陸陸續續都有鞭炮聲傳來,有的遠有的近。

  祭完灶,燒好天金元寶是要放一串鞭炮的。

  他路過村子裡一戶戶人家,個個家門口都放了一個破鐵鍋,或者是破臉盆。

  有的裡面還冒著火光,有的已經燒成灰燼了,有的人家還在那裡燒,有的還在門口對著插著的香拜拜。

  路上到處都是鞭炮殘留的紅紙,還有小孩子們撿鞭炮的歡樂身影,整個村子都洋溢著過年的歡樂氣氛。

  葉耀東一家一戶通知過去,結果自己口袋也收穫了一大堆的糖果跟炒貨。

  一個個都格外熱情的招呼他,往他口袋裡塞糖果炒貨,讓他帶回去給家裡的孩子們吃,推都推不掉。

  他只好裝的滿滿當當,邊走自己邊吃上了。

  「東子,東子……」

  「呦呵,死胖子。」

  「你啥時候再去市里啊?」

  「平常都看不到你人,現在有事了,哪裡都能見到你。」

  「這不是小年夜,回來祭灶嗎,剛放完鞭炮就想去找你了,正好碰上了,你哪裡來。」

  「明天要去溫市,就去通知船工了。」

  胖子眼睛一亮,「帶上我,帶上我,我跟你去。」

  「不行,這一趟太遠了,不帶。」

  「帶上我啊,我昨天給我老婆罵死了,說我光會吃吃喝喝,交代的事情一件也沒有辦。正好我也沒出過省,給我跟一下。」

  「不行,等過幾天有去市里再喊你。」

  被林光遠搞怕了,他不敢隨便帶沒經驗的人上船觀光了。

  「我租你店鋪,行不行。」

  「行啊,可以啊,終於開竅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幾點出發?」

  「什麼東西?」葉耀東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租你店鋪,你帶我去啊,我問你行不行,你剛說行啊。」

  「臥槽,套路我呢?」

  「少說廢話,你答應我了,明天幾點啊?」

  「滾滾滾……」

  胖子死皮賴臉的貼上來,一直跟著他回家,還賴著不走,葉耀東沒轍,只好給他跟。

  結果他那個大嘴巴,出去逛了一圈,第二天凌晨海灘邊又多了好幾個熟悉的身影。

  葉耀東瞪著胖子、小小、阿正、阿光,「你們怎麼都在?」

  「胖子把我們都叫上了,我們想著馬上過年了,怎麼也得買點東西送人。」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胖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笑眯眯的,「哪不要臉了,這不是人多熱鬧嗎?再說了,他們也不是沒去過。」

  其他人一人一邊的架著葉耀東的胳膊,拖著他往船上。

  「走了,廢話那麼多,就捎帶一下我們有什麼難的。」

  「就是!」

  「等等,等等,我得給你們簽一個生死協議……」

  「什麼幾把生死協議?」

  大家不由分說的將他架上了船,葉耀東只能瞪瞪這個,瞪瞪那個,拿他們沒轍。

  但是等上了大船後,他就叫其他人開船,自己拿出紙筆在那搗鼓著,刷刷刷寫。

  「你在寫什麼懶覺(幾把)?」

  葉耀東頭也沒抬,「等會都給我按個手印。」

  「本人自願跟著葉耀東出海去溫市……本人承諾,因路上造成本人及他人的一切後果……什麼啊……」

  「你寫的什麼?」

  大家都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紙上的狗爬子。

  「字好醜啊。」

  「你不是說練字嗎?」

  「你管我字丑不醜,起碼我寫得出,你寫得出來嗎?」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考大學。」

  「給你八百年你都寫不出一手好字。」

  「你在搞什麼?」

  葉耀東將最後幾筆寫完,就拿紙張吹了吹,抖了抖。

  「我念給你們聽哈,本人自願跟著葉耀東出海去溫市……全部後果由我自己承擔,本人及家屬不得追究活動組織者和參與者的任何責任……」

  「什麼幾把……」

  葉耀東也是當玩笑一樣的寫了逗他們玩。

  他將林光遠掉海里的事說了一下。

  「幾把,這一張紙管個屁用……」

  「簽不簽?不行我轉頭給你們送回去。」

  「簽簽簽!就你事多。」

  「你隨便賠個萬兒八千塊的不是很簡單?」

  「該賠還得賠!到時候讓我全家都上你家吃飯。」

  「我能不能現在就往海里跳?」

  開了一上午的車,下午睡過頭了,好歹趕在7點前發出來了,我再去寫一張,爭取12點後再更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