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汛期接近尾聲了,但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更何況大船還沒修好,葉耀東還是跟他爹照舊出海撈烏賊。()只是天有不測風雲,連續晴了大半個月,第二天中午天空就飄來一朵烏雲,遮天蔽日的,一下子就讓天空暗了下來,在海面上的大家立即都趕緊返回,這一看就知道等會是傾盆大雨。家裡的林秀清也看到突然間暗下來的天空,立即趕緊往作坊跑這幾天每天都宰殺幾千斤烏賊,空地上滿滿當當都是,連幹了的她原本都還想著今天再曬個半天,趁著太陽好的時候再收起來,現在這樣子必須得趕緊收了。作坊里的小弟也趕緊都跟著忙碌起來,該挪位置的給烏賊挪位置,這些貨大多都是吊曬,穿在繩子上收的也賊快,而且也不怕重疊,也非常節省空間。等家將所有的貨全部都挪到有尼龍袋遮蓋的底下後,他們才有空喘息了一口,但是後背急出了一身的汗。林秀清拿著麻袋收烏賊干也收的格外的麻利,嘴裡還罵著天氣預報。昨晚上聽著天氣預報,說是晴轉多雲,她才想著今天曬個半天收起來正好,免得晾一晚上有露水大早上的收起來不太好,打著中午午飯過後太陽曬過了收。這會兒空氣中也蘊含了濃厚的水汽,好在已經過去半上午了,早上的時候還有太陽的,也把露水都曬沒了,只是後面開始躲進雲層里,此時摸著干度也還好,也還可以收。幾人都跟著一起快速的忙碌著,烏雲也越飄越厚,黑壓壓一片,就是一直沒有雨滴落下來。他們也邊收邊抬頭,時不時的看一下天空,就見頂頭一片烏雲密布,但是在天空的另外一邊卻是藍天白雲。兩個極端占了整一個天空,看著讓人都想罵一句,賊老天,喜怒無常。收完後他們又檢查了一下,確定所有的烏賊都掛在尼龍袋下面,避開了邊緣才都放心了下。這一批數量老多了,幾條船三天的貨合起來都有大概萬斤都還沒有干,前些天的剛剛倒是及時都收起來了。將該檢查的檢查,該乾的活都幹完後,林秀清整個人汗濕的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也站著直喘氣,叮囑兩個小弟看好作坊後,她才又往家裡走。此時風也變大了一些,迎面吹過來都涼颼颼的,感覺溫度都降了,明明之前氣溫還挺高的。還沒走回家,剛走一小段,天空就啪嗒啪嗒的落下豆大點的雨點,邊上的兩個作坊頭頂上面的尼龍盆都被雨擊打的噼里啪啦直響,仿佛天上掉了一堆的豆子下來,並且雨勢也越來越急促。林秀清都來不及跑回家額頭就被豆大的雨點砸了,而且天空更黑了,黑壓壓的仿佛到了傍晚一樣,眼前的雨滴嘩啦啦落下形成了一片雨簾,她趕緊快跑回去。一堆的雞鴨鵝已經被老太太先一步趕回了院子,等她跑回家的時候,門口廊下已經站滿了一堆家禽。「洋洋把羊牽回來了沒有?」「沒看到,應該還在路上,沒那麼快。」林秀清沒有多在意,反正下雨了,不傻的肯定知道跑回來。「早上還晴天的,這說翻臉就翻臉,他們海上的這下子都得馬上回來了,雨一下就下這麼大,天都黑了,剛剛看著都還一半藍一半黑。」「那裡曬著的烏賊鯗怎麼樣?有沒有位置挪好一點?」「都弄好了,該收的也收起來了。」「那就進屋去等著避避雨,這雨直接砸下來,下的又急又大,應該也就一陣子,等下完烏雲飄走了後大概就晴了。」「嗯。」下雨了,啥事也幹不了,電視看不了,收音機也聽不了,在門口乾站著也是站著,林秀清乾脆進屋去做衣服。半個月前,阿光不止買兩個小丫頭的布料,也多買了一匹,讓她給兩個兒子也各做一套,她趁著空閒的時候,兩個小丫頭衣服都做好了,一模一樣的,兩個兒子的那一套還沒做。正好趁現在下雨了,啥事也幹不了,先給裁剪了,抽空用縫紉機踩一下縫起來。這兩天已經熱的只需要穿秋衣再加一件開衫就夠了,他們褲子都只穿一條,新衣服做了正好可以拿來穿。等這一場雨過後,大概又會再熱一點。而老太太閒著沒事也坐門口轉著佛珠,順便看著葉小溪。下雨了,葉小溪閒的發慌,手裡拿著根棍子不停的戳著廊下的雞鴨,惹著它們不是咕咕咕,就是嘎嘎嘎亂叫,然後時不時撲騰到雨中又跑了回來。角落裡的三隻鵝沒敢招惹,上回打了一架,她也知道這些鵝不是好欺負的,柿子撿軟的捏。「妹妹呢~好無聊~哥哥呢~」「等會就回來了,你不要弄那些雞鴨了。」她撐著下巴蹲在那裡,看著外頭滴答滴答的雨,眼巴巴的看著又不能出去。看著老太太說完後又閉上眼睛,手裡滾動著佛珠,她蹲在那偷偷的瞄了一眼後就往前挪了兩小步,然後伸著手掌出去接了一下雨,又立即收回來,捏著濕漉漉的手掌心玩,高興的臉上都燦爛了。
只是怕笑出聲,吵到老太太念經,就趕緊又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了嘴巴,悄咪咪的又往邊上瞄了一眼,然後繼續伸手。直到葉成洋淋了個落湯雞跑進來,葉小溪才高興的叫,「哥哥回來了~」老太太也睜開眼睛,趕緊站起來,「都淋濕了,快點進屋,打個熱水洗洗,別感冒了。」「娘,得得玩水,得得玩水~玩泥巴~」坑哥的小丫頭興奮的往屋裡跑。以往都是她玩水被打,這會兒終於給她逮著了。林秀清聽到孩子喊的動靜後,也放下手頭的活先出來。葉成洋此時也鬱悶的瞪著亂叫的小丫頭,「亂說,我是看到下雨了,然後牽著小羊回來。」林秀清也捏了一下葉小溪鼻子,「這就亂告狀了?以後還得了?」「自己天天玩水,還說我。」葉小溪呵呵直笑得往林秀清身後躲去。屋裡的大人都沒管她,老太太拿著臉盆給洋洋打熱水,阿清也進屋去給孩子拿衣服,讓他趕緊洗個澡換上。「小羊呢?」「綁到後門的小棚里了。」「身上怎麼都是泥巴?」「下雨了,地上太滑,摔了好幾跤,然後小羊還亂跑,我被它們拽著也一直摔。」「嗯。」葉小溪坑哥哥失敗,閒著沒事又跑到後門去看小羊了,而且還學著小羊咩咩咩直叫,看著就知道她無聊的發慌。不過好在等葉成洋洗完澡,她也有伴了。葉耀東是在一個多小時後才到家的,毫無疑問的也被淋成了落湯雞,一身濕到家。隔壁的兩個哥哥也一樣,跟他也就只差前後腳到家,這麼大的傾盆大雨,海上的漁船船通通都趕回來了。所有人也都在慶幸,還好烏賊汛期差不多進入尾聲了。雨一直下到了下午3點多,才稀稀落落的停了下來,天空也才重新慢慢亮了起來。葉耀東躺在床上,聽著外面只剩下滴答滴答屋檐落下的雨聲,窗戶透進來的光也變亮了,就推開窗看了一下,果然雨也停了,外頭的空氣也都透著雨後的泥土芬芳。他把窗戶上的鐵鉤子扣住固定了一下,就讓窗開在那裡,換換新鮮空氣,反正也沒雨了,砸不進來。然後也重新又穿上衣服出去作坊看了一下,下午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守著的人拿棍子戳頂上的尼龍蓬,讓積水傾倒下來。這會兒出來的時候,照樣還是有人拿著棍子在裡頭走著,頂棚上面的水基本都空了。他逛了一圈後,看著都正常,只要等晴天就行,就交代了幾句又重新回到家門口坐著。一群孩子們也都放學回來了,個個都頭頂著荷葉一陣亂跑,褲腳也跟泥巴一個顏色。葉成湖到家門口的第一時間就喊,「爹,你在家啊,那你怎麼不給我送雨傘,不騎自行車去接我。」「接個屁,你給我洗自行車嗎,這種天氣這種泥巴路,更何況雨都停了,哪裡還要傘,直接走回來不就好了。」「剛剛也有下雨,你看我身上都濕了,還有我的鞋。」「去去去,自己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他立即往屋裡跑,「娘,等會用洗衣機洗衣服嗎?下雨了,幹不了,得用洗衣機,我可以幫你洗,摁住的它,不讓它亂跑。」「你先洗個澡,把衣服換下來先……」「那你要等我洗完澡再讓我洗衣服,不要偷偷的先放進去洗了,要等我啊。」「知道了,煩不煩……」中午下大雨的時候停了一會兒電,等雨快停了,電才又來了。他們家白日裡也沒有用電,全村子也都沒有哪家白天會開燈,所以洗衣機拿來洗個衣服電壓還是穩定的,這個不像冰箱一直運轉耗電。有了洗衣機後,葉成湖又開始期待下雨了,只是不敢再擺什麼陣仗求雨了,免得又要屁股開花。他娘捨不得用洗衣機,只有下雨天,沒有太陽,衣服幹不了,也不方便拿到河邊去洗的時候,才會捨得放洗衣機洗了脫水。而他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幫他娘洗衣服了,轉動洗衣機的機械按鈕,看著洗衣機轉動著洗衣服,讓他極為的新奇,然後等脫水的時候,再踮起腳尖把衣服弄到滾筒裡面去,在旋轉按鈕脫水。全程都不需要林秀清干,連加水放水都是他,他能站在洗衣機邊上看一個小時,看到脫完水才意猶未盡的喊他娘曬衣服。此時洗完澡後,他也在那裡積極的忙著幫忙洗衣服。一桶的水沒力氣提起來,就拿水瓢一勺一勺的往洗衣機裡面舀,然後又踮起腳尖往裡頭看水位,加完了水又拿起一小袋的洗衣粉往裡頭抖,看著有模有樣。葉成洋跟葉小溪都圍在洗衣機邊上踮著腳尖看,想要幫忙,卻被他驅趕著只能看。「讀書做作業都沒有看你這麼積極啊,兒子。」「嘿嘿,這個好玩。」「那你作業呢?」「等會兒,等我洗完衣服我再做作業。」
「是個幹家務的料啊,明天順便再讓你娘教你炒菜啊,也不知道老子這輩子還能不能有機會能吃上你做的飯。」「我阿爺吃上你做的飯了嗎?」「肯定的啊。」「真的啊,那我怎麼沒有吃到?」葉耀東臉上的表情瞬間怔了一下,然後橫眉怒視,「我操,臭小子,你占我便宜!」葉成湖滿臉茫然無辜,「啊?什麼便宜?」林秀清在那裡炒菜忍不住笑了,「你沒事逗他幹嘛?」「這不是看他這麼會,做家務這麼積極,想著或許可以培養一下,等你忙的時候,就喊他自己做飯給我們吃。」「想的倒挺美的,他也比灶台高不到哪裡去,就想著讓他給你煮飯。」「拿個凳子墊個腳就可以了。」葉成湖看著他爹已經被岔開了話題,沒有再朝他瞪眼就又放心的繼續干自己的活,踮起腳尖看了一下水位,都沒問題後才蓋上蓋。在葉成洋伸手想要轉動機械按鈕的時候,他還拍了他手好幾下,大喊著,「別動,我來,我來,你不會……」差點就被偷襲搶活了。將人拉扯開後,他才積極的跑上前去轉動著機械按鈕,然後就看著洗衣機裡面開始有聲響傳出來。他也立即趕緊將兩隻手摁在了上面,其他兩個小的也有樣學樣的摸著洗衣機,感受著機身因為運轉而稍微有些抖動。三個人都一直盯著洗衣機,就看著這些按鈕慢慢的往回挪動,他們看了一個來月都沒有看膩,直到復位後,他們才又積極的給濕衣服換個桶。葉成洋也積極的跑去將排水管對準後門門外,讓水從管道里排出後門。葉成湖也沒跟他搶這個活,因為他還要扭動按鈕脫水。等到脫水的時候,那洗衣機抖動的就更厲害了,沒有人按在那裡,能抖離原地好幾十厘米出去。葉小溪感覺很好玩,就背靠在那裡,用背貼著洗衣機感受著它的抖動。葉成湖也學著她一塊兒用背頂著洗衣機,讓洗衣機貼著牆壁,不讓它亂跑,嘴裡也跟著它抖動的頻率在那裡顫抖的表演抽搐,還念叨著:「抖抖抖抖抖……」「哈哈哈……」葉小溪看著哥哥表演抽搐,也哈哈的笑。葉成洋拿著排水管,邊排水邊玩,沒有人摁著管道,等會兒會滑溜進屋裡,弄的滿屋子都是水。雖然看他們抖的挺好玩的,但是又不敢鬆手。葉耀東覺得他買一台洗衣機也確實明智,給林秀清減輕負擔了,讓她衣服都不用自己洗了,還能培養孩子幹活的積極性,個個都搶著干。就是不知道這股新鮮勁能新鮮到幾時。不知道明天是晴是雨,反正晚上天氣預報是說的下雨。在兩個哥哥跑過來商量天氣的時候,他反正不去,至於會不會准,就看他們信不信了,畢竟這個天氣預報前科累累。兩人大概這大半個月來連續出海也累壞了,夜裡果然也沒去,第二天也陰了一整天,到處路面都是濕漉漉的泥漿,沒出太陽沒那麼容易干。村里人也同樣的很多人夜裡都沒有出海,一大早就在各自門口跟左鄰右舍喊話聊天。葉耀東才剛睡醒,就聽到外頭各種嘈雜聲,他醞釀了一會兒也起身出去聽他們聊天,都是聊著最近大半個月的收穫,相互打聽掙了多少錢。等吃完早飯後,他要去村子裡溜達,整個村子聊的話題也都是這個,沒有什麼新鮮事聽,他也就先回去了。一連又陰雨綿綿了兩天,村里人也跟著趁機休了三天好好補補,等第四天出太陽了,大家才出海出海,曬漁網的曬漁網。不過,大家放晴後出海也不是為了捕魚,是為了收樹枝,收上面附著在那裡的烏賊蛋,順便看一下汛期過了沒。葉耀東父子倆只開一條船,另外一條船先閒置放在那裡,畢竟他們也是同樣的去收樹枝掃尾,一條船就夠了。這幾天趁著空閒,也陸陸續續有人上門來打聽他們的船要不要租,畢竟又有兩條船停靠在碼頭外面,看著極其顯眼,一條很新,一條雖然有些舊,但是照樣也能用。他跟他爹也商量過了,就租給他其他的表兄弟,就當做拉拔一下親戚,也能讓他們混口飯吃,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他的表兄弟其實還真的挺多的,畢竟他娘有8個兄弟姐妹,最大的一些表哥表姐其實也沒比他娘小几歲,他也不是個個都熟,說是租給表兄弟,其實也是租給表兄弟一家,讓他們自己排。反正他收貨的事都交給小弟,讓他們公事公辦,不要想著是親戚就馬馬虎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該怎樣就怎樣。然後也不是他跟他爹出面,沒有直接接觸,以後也能少一些可能需要講情面的麻煩事,交代小弟嚴肅的公事公辦,小弟當然也不會跟他不熟的親戚講情面。早兩天已經定下了人,說好等放晴後,從海上掃尾結束回來後,就把兩條船交給他們。
69🅂🄷🅄🅇.🄲🄾🄼
有一條船是繳獲的,需要重新保養上漆,那些海盜們怎麼可能會愛護漁船,他這段時間也沒空保養,拿來就直接用了。所以租給他們的同時,也讓他們自個保養鏟去藤壺,但是上面刷的漆得按他要求來,刷上東升011。當然了,漆的話,肯定得他花錢買了,他也不能讓人家還沒開始掙錢,就先花錢進去,畢竟都是自己人,就是人工他們要自己弄。只是他們有些不明所以,為啥刷的是011,要不是002,因為另外一條新船是001的。葉耀東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只說晚一點就知道了,反正這一條就刷011。因為繳獲的這一條船就是他的船裡頭排第11條,但是現在船都沒有全部到手,他肯定不能現在就嚷嚷開來。兩條船一新一舊,同時交給兩個表兄弟,為了公平起見,他讓他們剪刀石頭布,贏的拿新的,輸的拿舊的。誰也沒有異議,拿到舊的也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搞定了,兩條船出租的事後,葉耀東就又騎上了摩托車往造船廠跑。都給了他們三天時間了,照他看來,怎麼也差不多修好了吧?誰知到了廠里以後又沒有,差點沒把他氣的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家裡的事他都差不多安排妥當了,結果這裡掉鏈子。他到的時候,興沖沖的跑去看他的船,結果都還在那裡修,正在進行時。吳廠長看到他的臭臉,趕緊解釋,「兄弟,不是我故意不給你修,我是安排的第二天一早給你修的,但是只修了一上午就下大雨了,那麼大的雨也沒辦法讓人冒著雨給你修啊。所以又只能先暫時放一放了。」「你看,今早放晴的話,我就又立即安排人給你修了,順利的話,你明天下午就能過來開了,真的。」「這幾天斷斷續續的下雨,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只能讓師傅先忙活室內的活。」「反正都已經到今天了,也不差再等一天吧,明天下午你過來一定能開回去。」吳廠長看著他面色沒那麼臭後,又趕緊轉移話題。葉耀東現在可是他們廠的大大客戶,還有好幾條船壓在那裡。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畢竟他一條船接著一條的訂,誰知道後面還會訂幾條?每每在他出乎意料高看幾眼的時候,他又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驚喜與差異。焉知不會有更大的驚喜,還在等著?「還有,你大哥家的船這兩天也差不多了,等下水調試一下就行,你回去也通知他一下?讓他看個日子?這大半個月來,都被他催了好幾次,還有你二哥,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輪流打。」「你兩個嫂子還罵我不道德,先給你的船交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幾個小組先後的開工,你是大客戶,肯定先備料,給他們三天兩頭的催著,我鬱悶的也只能加班加點讓工人先給他們趕工。」葉耀東也覺得這事確實是他占了便宜了,現在抽調人手給他們先造船的也是應該的。也就晚了一天了,他也不說了。「好的,你要說趁著雨天先抽掉人手給他們把船造了,我就不說了。我也不知道他們還打電話過來罵。」「行,那就說好了,你就等明天傍晚再來開船吧。」「哎不對,我大哥的這兩天看個日子就能過來開船,那我二哥呢?你該不會,誰罵的凶,就先讓誰過來開吧?」葉耀東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感覺他就是這種人,誰催的厲害就給誰先,沒人催的話,當然是他這個大客優先。「呵呵,那也沒有,我們都是按小組完成度來交貨的。老大的先好,那就是他的先交,本來兩兄弟當時也是老大的先寫單,再寫老二的,這回他們肯定沒話說。」老奸巨猾,雞賊。不過這麼排也沒問題,真要再跳過他大哥,先給他二哥的話,那他大嫂要癲起來,直接殺過來了。「那我二哥的還要多久?」「大概也頂多半個月。」「行吧,我回去說一聲,那就大約到月底左右了,讓我娘看日子就提前兩個都看了吧,然後你在看好的日子前完成。」「那也行,但是不要早於月底啊,不然到時候又要死命的催,我很為難的,本來就已經提前了,還要催。」「知道了。」又重新敲定好事情後,他在岸邊看了一會兒,確確實實有在認真的修,才又放心的回去。大太陽的一天,他大哥二哥的門口也都曬了老長的兩張網了,長的都到海灘了。兩人都坐在門口,看他回來後,也都起身往他家走。他出門的時候,兩人也都交代他幫忙看一下他們漁船的進展,畢竟下午他敲定租船事宜的時候,他們也在邊上聽著,心裡也都期待的很。等停放好摩托車後,他也第一時間把兩條船的進展跟他們說了一下,順便說一下先後的問題,兩人這下也都沒有異議。
葉耀鵬極為高興,開了那麼久的老船,隔三差五就壞,回回效率都差了別人老多,修理費都去了不少的錢,就是還好是三兄弟一起分,一起承擔。現在能早點擁有自己的船,當然更好了。葉耀華知道要月底後也沒那麼計較,晚半個月就晚半個月,他也樂呵呵的。「訂了一年了,終於馬上就能拿交到手了。」「晚飯的時候,娘過來就叫她給你們去看兩個日子,然後安排下水就能開回來了。」「哎好好……」葉耀東看著高興的倆人,沉思了一下道:「新船到手了,那老的船,大哥準備怎麼安排?二哥的那條船到時候我直接收回來就好了,很省事,但是爹給你們的那條船呢?」葉耀鵬第一反應就是跟他一樣拿去租啊。他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葉耀東沒說啥,去年他爹說大哥二哥船到手後,就把老船還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過去一年,他們給忘記了。反正讓他們自個解決,他不惦記也不插手。去年他們說這話的時候,他也不在身邊,晚幾天,等船到手了再說也來得及。兩兄弟得了口信後,也都高高興興的回家分享了,不過他緊挨著他二哥家,但倒是也聽到了幾句他二嫂的不滿。隔音效果真的很差。「各自有船那就省事了,月底最後算一筆帳,咱們就能把二哥手裡的那一條收回來了。這要是二哥的船先交付,這兩天趁你在家,我們也能立即收回來,安排租出去。」「那大嫂又有的罵了,晚半個月也相當於自家少賺了半個月的錢。」「咱們還一直都少賺了呢,向來都是我們吃虧的好不好?」林秀清哼哼兩聲,又道:「前幾天算帳的時候,因為她們說要再出海三天,就多算了她們三天工錢,結果因為下雨了,只出去了一天,還有兩天的工錢,等月底算帳的時候,我要扣過來。」葉耀東笑笑,覺得她這時候也小心眼的可愛,大方的時候也大方,不高興的時候也讓別人不痛快。「應該的,親兄弟明算帳,一碼歸一碼,該算的帳得算清楚,反正也就只要月底再算一筆,就不相干了了,以後就沒有帳目來往了。」「嗯,跟外人還好算帳,讓自己人算帳才討厭。」「其實沒什麼,公事公辦就好了。」「哼,天天替他們兜著那些孩子,他們給孩子的錢,大概都沒有你給他們花的多。」次數多了,林秀清也有些不滿。「那也是我侄子侄女,給他們偶爾一點零花,買買吃的也沒什麼。」「所以她們知道你會兜著,無所謂,以後更不會想要安撫孩子。」「行吧行吧,別說了,反正以後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行不行?都聽你的。」「嗯,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省得讓她們習慣了。」「知道了。」「那我們的船呢?什麼時候去開回來?」光聽隔壁發牢騷了,她都忘記問正事了。「明天傍晚去開回來,順便經過鎮上的時候加油加冰,正好明天也多歇一天,明晚上看一下天氣預報,沒有異常就夜裡出海。」他避重就輕的沒有說沒修好。「那我明天給你準備一下吃食,還有要帶上船的東西。」「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他也想起來,有個事忘記了。「阿光今天有沒有過來?從早上到現在,我一直忙著團團轉,也沒有停下來歇過,他還在不在家裡?前些天跟我說汛期結束了就要去市里,想要搭我們的拖拉機。」「沒過來呀,估計剛放晴,他也忙吧。」「我去看一下,要是打算明天去市裡的話,我就安排明天拉一車貨一起送過去,順便跟他爹說一下,明天晚上出海。」「你不歇會兒,等吃完晚飯?不是一直說忙的團團轉,都沒有坐下來歇過?」葉耀東已經抬腳往外走了,立即又停下來看了一下手錶。「5點了?太陽那麼大。」「所以才叫你吃完飯再去,不然你去的話,正好趕上人家飯點,那你要留下吃飯嗎?」「吃他一頓飯沒什麼吧?他都沒少過來吃飯。」「關鍵是肯定沒有多煮你的。」「那倒是,那就等吃完飯再去吧,你給我捏捏肩,跑來跑去一整天,肩膀都酸了。」「想得倒美,我要炒菜了。」「我女兒呢,讓她來給我捶捶腿,孝順一下。」「跟洋洋在邊上空地放羊去了。」林秀清系上圍裙隨口說了一句。「那算了,我去洗一下摩托車。」「路面都沒幹,到處都是泥巴水坑,你也捨得把這車開出去。那麼髒,泥巴水到處濺起來,也不好好愛護一下,連自行車鏈條都給你騎的生鏽了,別人家比你早買的都還嶄新嶄新的,你是一點都不知道愛護一下東西。」「誰說我不知道愛護,這不是就打算去清洗嗎?更何況機械這種東西肯定得越用越中用,不用的話就壞了,隔三差五騎一下很有必要,馬上又要出海了,那我肯定得寵幸一下。」
他原本說話也沒有歧義,也沒有代指什麼,說的就是摩托車,可是落到阿清的耳朵里,最後一句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意思。在他轉頭出去的時候,還嗔怪的瞪了一下他的背影。不過,葉耀東沒看到她含情脈脈的眼神,拎著一桶水,拿塊抹布就出去趁空閒洗車了。葉母過來時看著他難得勤快都有些驚訝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打西邊出來倒沒有,就是從西邊落山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竟然沒使喚你媳婦做,自己干。」「我的車,當然我自己寶貝了。」「那自行車怎麼沒見你擦過?」「自行車有什麼好擦的?難道我還要騎一輩子自行車啊?」說的好有道理,葉母竟無從反駁的停頓了一下。「別人家都跟寶貝一樣,每次騎出去回來,都得將上面的灰都擦得一乾二淨,偏偏你都丟在那裡,都是阿清抽空給你擦的。」葉耀東沒理他娘,自顧自的擦拭,這車這麼帥,他當然得好好的保養。自行車不指望能騎個二三十年,這個車保養的好一點倒是可以的。多拉風啊,放到以後也是不好買的老古董。「我跟你說,親家跟隔壁的寡婦趁著今天晴天又有日子,聽說把事給辦了。」「啊?真的啊?寡婦成阿光後媽了?」這下子他倒是停下來了。「嗯,聽說前兩天親家差點被王老漢父子拉到他們家去,都被架起來了,還好阿光路過看到了,把他爹攔下來了,不然這會兒誰是他後媽還不好說。」葉耀東滿頭黑線,「這都可以,還上趕著買賣,要生米做成熟飯啊?這要是被抬進了他們家門,那估計怎麼樣都是他們說了算了。」葉母不屑的道:「他們就是沒轍了,親家拒絕了好多次,這是軟的不行,要來陰的,為了好日子,臉皮也不要了,反正本來也是沒臉沒皮的。」「怎麼也沒早傳出來,也沒聽說啊?」「前兩天不是斷斷續續的下雨?沒什麼人出來走動,也就沒有傳出來,今天就都傳遍了,他們一家子都要被人笑死了。現在村子裡個個都說親家50歲了還那麼搶手,人家父兄都攔路要搶回家。」葉耀東瞬間樂了,「那裴叔不得得意死了?哈哈哈,一把年紀了,還有人搶他當老公,對方還是20多歲的女人,確實好搶手。」葉母也忍不住笑,「誰說不是?村子裡的一些老男人說起來都羨慕死了,估計可以吹進棺材裡了。」「阿光也是真巧,運氣好了,不然他的後媽得是朋友二十幾歲的前妻。」「也不知道阿光當時出來幹嘛,到處都濕漉漉的,他爹說是出來打醬油,拿著空瓶子就被攔下了。大家都說他早就被盯上了,王老漢一家就等著他出門,逮著人就要把他抬進來王家。」「抬這個字用的很好!就跟古代娶老婆抬回家一樣,真要被抬回了王家,那就慘了,那一家子螞蝗就甩不掉了。」「誰說不是,你啥時候問一下阿光,當時出來幹嘛來著?趕去的時候,還挺巧的。」葉母內心熊熊的八卦之火燃燒著。「剛剛本來就想去他家的,阿清讓我吃完飯再去,也還好沒去,估計這會兒人家兩家子正坐在一塊兒吃喜酒呢。」「嗯,等飯後的時候再去吧,免得打擾到人家了。」「所以,就是因為前幾天差點成了王老漢的女婿,所以裴叔今天就急匆匆的趕緊結婚了?」葉母聽他說著又覺得好笑了,「應該是吧,那天要是遇上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多管閒事,也就遇上親兒子了,才給他攔下來。他估計也怕了,也怕再來一次,沒人救他,那真的有嘴也說不清了,不是賠一大筆錢,就得捏著鼻子認了。」「嗯,那你包紅包了嗎?」「沒呢,兩人都四五十歲了,也就簡單的一塊吃個飯,搭夥過日子,哪有那麼講究。他們也誰都沒有通知,我也是剛聽說的,但是既然聽說了,也不能裝作不知,你等會要是有過去的話,就幫我紅包帶一個過去,意思一下,不管人家收不收。」「好的,早點定下來也好,之前媽祖誕辰的時候就說要定下來,就是因為太忙了,還好沒被人抬回去,正好這兩天空閒,今天又晴天,辦了也好。原本還想過去的時候,順便跟裴叔說一下明天晚上出海,這下子剛結婚,也不一定明天會去了。」「船修好了?」「差不多吧,明天開回來。」「他也不是年輕人,都一把年紀了,不至於要在家歇個幾天吧?」「那可難說,飯後我過去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