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不是茫然
林洛差點脫口而出那你要背著我也行，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這不合適，況且皇上這不到一百斤的身子，根本就背不動他。
自己背她還差不多。
於是他便說道：「背就不必了，你挽著我胳膊就好。」
說著話，林洛特意撐開胳膊，北風嗚嗚的吹著，姜離兩手揣兜，風吹亂了她的秀髮，帶起了棉帽上的毛球。
「不挽就不挽，那牽個手總行吧？」林洛退而求其次，扯著她的羽絨服袖子將手拽出來，然後攥住。
姜離靜靜看著他動作，柳眉漸漸蹙起，繼而越蹙越深。並不是因為牽手，而是他方才說的那句話，以及他說話時的語氣和口吻——牽個手總行吧？
就仿佛牽手於他而言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忍不住去想，到底是什麼原因，以至於這傢伙會這般覺得，甚至不僅是他，就連自己也是這般覺得。
或許是牽手的次數太多？
從一開始的很是抗拒，到有些抗拒，再到略微抗拒而略微抗拒之時，心裡總想著反正和他是名義上的情侶，況且都牽過不知多少回了，再牽一回似乎也沒什麼。
然後便是一次又一次，次數越來越多，最終像現在這般，徹底的不抗拒，甚至非但不覺得抗拒，反倒還覺得他的大手包裹著自己的手，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而如今只是牽手，再以後呢？
姜離想起在網上看到的內容，情侶都是從牽手開始，然後便是擁抱，親吻，循序漸進
再這般下去，朕是不是真要給他生孩子，三年抱倆，五年抱仨？
被牽著手一點點的往前走著，腳下那雙咖色的小靴子機械般的挪動著，姜離的心裡陷入一種深深的迷惘。
她感覺再照這麼下去，未來的某一天可能就真生了孩子了。
而且與其餘女子不同的是，其它女子懷孕生子是嫁給了心儀的夫婿，心甘情願為其延續子嗣。
她很可能是迷迷糊糊的不覺得抗拒，然後就生了？
「你在想什麼？」
「朕在想若照伱這般有意引導下去，日積月累之下，朕對樁樁事情總會感到習以為常，屆時又會發生何事。」
姜離倒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將此時的所思所想講了出來，只不過林洛就很想來一句砍油斯皮克拆尼茲？
這話莫名其妙，他有些沒大聽懂，「我沒聽明白，你能不能說詳細點？」
「比如牽手這件事，你已經覺得理所你便不說了，就連朕都覺得理所當然。」
「這事兒我之前不是同你說過嗎？是因為你覺得依賴我，所以不覺得抗拒，以至於理所當然。」
「然後呢？」
「然後什麼？」
「如今牽手已成理所當然，按你的心思，下一步是不是該謀劃著名擁抱，繼而親吻，最後是生孩子？」
「」林洛沉默片刻，道：「你突然來這麼一出，我還挺被動的。」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是吧看你很平靜的樣子」林洛偏頭道：「已經想好了對策？」
「這等事用不著想對策，只要朕堅守本心便好。只是林洛，朕如今甚至連自己的內心都勘不破，又何談堅守本心？這一切到底是你一直以來的有意引導，還是朕自己的心本就茫然，朕不清楚，你清楚麼？」
林洛想說這是你自己的心在茫然，但看著姜離眼神中的迷茫，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況且，這是她頭一次沒用小林子、林伴伴這等身份稱呼自己，而是叫了自己的本名，說明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迷茫，想讓他幫著解惑。
「兩者都有吧，或者說是在我的有意引導下，讓你的心感到茫然。」
「」姜離搖搖頭：「朕想不通的地方在於：即便有你的引導，可朕的心也不至於陷入這般茫然的境地。」
「所以你覺得自己到了於無聲處聽驚雷，養的此心巋然不動的高超境界？」
「不敢如此說，但卻是一向清醒。」
「」林洛想了想，試著問道：「那有沒有可能你是遇到了自己不擅長的東西，比如男女之情，所以才會心感茫然？」
男女之情
姜離在心裡念叨著這四個字，所謂的男女之情她確實不擅長，甚至不能用是否擅長來形容，而是懂或不懂。
她不懂。
她與這方面的唯一接觸，來源於那一句句詩詞，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兩鬢可憐青，只為相思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一句句詩詞蘊含的情感各不相同，姜離檢索著腦中有關男女之情的詩詞，卻沒有一首符合她的心境。
不說其餘，就比如現在，兩個人在寒夜裡牽著手在街上走，她什麼都沒感覺到，只會覺得冷。
她抬頭看看頭頂的路燈，點點瑩白順著昏黃的燈光灑下來，又下雪了。
「這又是你在引導朕？」
「你說是那就是。不過我還是想勸勸你，我知道你總習慣於把任何事想個清楚。可有些事本身就是想不清楚的，就比如我，說句實話，我至今弄不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你，但我基本不會去想這個，因為沒必要，會很頭疼。」
姜離默了一陣子，還是點頭道：「確實沒必要想清楚，就像你以前說得，無論怎樣日子都一樣過。你耍你的心思手段，朕見招拆招便是。但朕若是連自己的內心都勘不破，一直處於這種茫然之中，只怕會迷迷糊糊的被你一直引導下去，若是等哪一天生下了孩子，豈不是太遲了？」
聽到這裡，林洛不禁樂了，「合著你說了這麼多，是害怕給我生孩子？」
他這邊笑了起來，姜離一張臉卻冷了下去，「有何可笑的？你本就一直在刻意引導，就如朕最開始問的，日積月累之下，朕對諸多事情總會有習以為常的那天，現在朕對牽手不覺得抗拒，往後便是擁抱親吻，再往後呢，只怕終有一日，連生孩子也不覺得抗拒了吧？」
「」
林洛斂住笑容，盯著她久久無言，半晌，才終於開口道：「……你不是內心迷茫，你是心裡頭擰巴，然後你又不願意承認。這種心態讓你說出的話像小孩子，不，甚至連小孩子都不如。
你自己聽聽你都在說什麼，你說得這些什麼我的刻意引導，我是在刻意引導你不假，但你若是不願，我還能引導著讓你去給我生孩子？你覺得我是什麼，神仙還是妖怪？
我是個人，我不會什麼催眠的戲法，更不會調配迷魂湯。只要你不願意，別說生孩子，就是擁抱親吻，甚至就連現在的牽手我都做不到。如果陛下覺得我說的不對，還覺得我能引導你做這做那，那不如請你先好好想一想，為何要一直對著我自稱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