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大伯家的大女兒張飛燕,一頭短髮,身著一件皮衣,手裡還叼著一根煙,似笑非笑地看著秦良。
聽說她嫁得不錯,現在做點小生意,日子過得很愜意。
日子過得好了,自然更看不上窮親戚了。
來之前,秦老漢就交代過,這一次過來,最主要的是給奶奶過生日,除了奶奶,其他人都不重要。不能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讓奶奶不高興。
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家子人都是勢利眼,一旦讓他們知道秦良如今的身家,以後肯定會更麻煩
秦良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答應了老漢,繼續裝窮。
所以,張飛燕說這句話時,秦良只是笑了笑,隨即道:「大姐眼神真好,東西都是借來的,車子也是借來的,你就不要再揭我短了。」
嘲笑別人的人當然是希望看到別人吃癟的嘴臉,可秦良十分坦然地說自己的東西都是借來的,她反而成了咄咄逼人的那一個。
「沒意思!」張飛燕抱著手往前走,自言自語道:「早知道這幾個窮鬼也會回來,我就不會來了!」其他幾個兄妹也跟著老大走出了一段距離,仿佛秦良一家子是瘟神一般。
「混帳東西!」奶奶腿腳不方便,只能坐在椅子上,看到這樣的情況,直接吼了出來。
「有幾個錢了就了不起了,我還沒死呢!」說著,奶奶居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秦老漢連忙遞了一張帕子過去。
「娘!小孩子們鬧著玩兒而已,您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看到這個比自己親兒子還要好的兒子,奶奶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你啊!就是心太軟!」說著,奶奶的目光又柔和了下來,她轉頭看著秦良,伸手摸了摸他。
「好孩子,奶奶可想你們了!這山路難走,走了這麼遠的路,累壞了吧?」
秦良搖搖頭,笑著說:「不累,奶奶,只要能看到您,再遠的路都不算什麼。」秦芳也跟著點了點頭:「對,而且我們還是開車來的呢!」
奶奶疼愛地摸了摸秦芳的頭,笑得十分慈祥。
「乖孫女,又長高了。」
秦良從車上拿出給奶奶精心準備的禮物,一件溫暖的毛衣和一些奶奶愛吃的點心。
奶奶看著禮物,眼中泛起淚花:「好孩子,你們能來,就是給奶奶最好的禮物了。」
院子裡,秦良拉著奶奶的手,說起自己在學校的一些趣事,奶奶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好呀,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好了,以後有機會,我還想去看一看!」
秦良給奶奶捏了捏肩膀:「奶奶,您要是想去,我隨時都可以帶您去。您身體好著呢,不用擔心。我在學校也會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
「好!」
這邊歡聲笑語,那邊卻是死氣沉沉,尤其大伯母。
這一家子來了就要吃飯,她一直忙前忙後,剛準備要休息,居然又來了客人!這算是怎麼回事兒?
她又要開始忙起來了。
大伯母出來摘菜,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走到院子門口,奶奶突然拉著秦良說:「這一次你們來,可算是有地方可以落腳了。那邊新修了三間房子,亮堂得很,今天晚上啊,你們三個就住在那邊的房間裡吧!」
「好!」秦良話音剛落,已經走出院子的大伯母又折返回來了。
「娘,你在說什麼?你讓他們三個去住新房子?」
「你不知道那新房子是我剛收拾出來,為了等飛鵝的男朋友過來住的嗎?」
「人家是什麼身份?他們一家又是什麼身份?」
「你!」老太太氣得不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時,二伯母也進來了,跟著幫腔。
「我們飛鵝找的那個男朋友,那叫一個俊啊!人家在城裡當經理呢!」
「而且,他家本來就有錢,據說啊,一個月能掙好幾千呢!」
「好幾千?」一聽這個數,大家的眼睛都放著光。
「那到時候,我們老二老三的工作,不就有著落了嗎?」
「那是當然,人家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大伯和二伯越說越激動!
「好啊!咱家以後,可是會更上一層樓了!」說著話,他們還看了一眼秦良和秦老漢。
「我們家的新房子,可不是隨便一個窮酸都可以住的,你要是想找地方住下來,就去樓上那個隔間裡。」奶奶一聽就怒了。
「那隔間才多大?能睡得下他們三個?」
「你們幾個怎麼不去那裡睡?」老大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她惡狠狠地看著奶奶。
「要是不願意,就別住這兒!」眼看氣氛劍拔弩張,秦老漢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我們就去住閣樓,沒事兒的!」秦良提議先去看看閣樓。
如果環境還不錯,他其實也不太介意這個。
他跟著大伯母上了樓,差一點直接吐出來。那裡十分簡陋就不說了,還迎面而來一股惡臭。
這簡直不把人當人看!
秦良下了閣樓。
「大伯母,這上面不能住人!」
大伯母翻了個白眼。
「有地方睡就不錯了,你們還挑上了!」
秦良一聽,頓時怒火中燒,拳頭緊緊攥起。
一旁的秦老漢趕緊拉住他,低聲說道:「別鬧事,我們是來給你奶奶過生日的。而且,他們一家很難纏,一旦他們知道你現在身家已經千萬,難免會有麻煩。」
「忍住!等奶奶的生日過完了,我們就走!」
沒辦法,秦良只能咬咬牙,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為了晚上睡得舒服一點,秦良只能默默地幫著父親和妹妹整理床鋪,試圖讓這個潮濕的小空間變得稍微溫馨一些。
秦芳看著這場景,緊緊依偎在秦良身邊,眼中閃爍著委屈的淚花。
「哥,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我們三個人,難道要擠在一張床上嗎?」確實,這裡只有一張床,和一個人的空間,就算要打地鋪,也只能住下兩個人。還有一個人住在哪兒?沒辦法,秦良只能又去問。大伯母在摘菜,頭都沒抬。
「讓你妹妹和飛燕一起睡!」
「飛燕?她不是帶著她老公來的嗎?怎麼一起睡?」
難道要讓他們三個一起睡?秦良真的覺得有點離譜,想一走了之。
大伯母上下掃了一眼秦芳。
「一起睡咋了?」
「你不會因為這個乾癟的娃娃會勾起他大姐夫的想法吧?見過我們大妮兒的,怎麼可能看得上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