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我怕心軟 開個楞場?

  第239章 我怕心軟 開個楞場?

  晌午,11點多鐘。

  徐寧瞅老媽嫂子等人都在外屋地忙活著整飯菜,他便去到東廂房先給狗插食,十條狗的飯量今非昔比,他插了整整一鍋狗食。

  待將狗食掏出之後,王淑娟就抱著投好水的米盆進了屋,先將大鍋洗刷一遍,再往裡面蒯了幾舀子水,然後將米盆坐在了鍋里,這年頭沒有電飯鍋,徐寧又不愛吃撈飯,所以只能如此蒸飯。

  徐寧餵完了狗,走進外屋地,瞅見楊淑華正在炸方塊肉,炸完還得蒸,因為做的是扣肉。

  徐鳳和金玉滿堂、王彪、劉天恩在西屋吃著大果子,喝著汽水,老媽再三囑咐讓她們少墊巴點,否則1點多鐘開飯,她們還能吃下去東西麼。

  劉麗珍見她說話不好使,就讓徐寧嚎了兩句,還別說這幫崽子就聽徐寧的話,他剛嚎完,徐鳳就賤了吧次的跑過來溜須,還扯著王彪、劉天恩的胳膊,直接去了東屋,繼續迭克子。

  至於金玉滿堂本來就很聽話,再說他倆可不傻,知道晌午這頓屬於大餐,比吃零嘴強多了。

  外屋地,熱氣熏天,火急火燎。

  徐寧躺在東屋炕梢瞅著徐鳳等人乖乖的迭克子,而李福強和王虎也沒閒著,他倆正在裁剪紅紙,這不馬上過年了麼,窗花、對聯、門帘都得裁剪出來。

  「這都快1點了,你爸他們咋還沒回來呢?」劉麗珍走到炕梢彎腰拿起暖壺,對著躺在炕梢的徐寧說道。

  「剛下班唄,咋,飯菜好啦?」

  「就剩下炒菜了,你去下屋給大桌面取來,人都幹活呢,就你往這一趟,咋嫩好意思捏?」

  徐寧聞言起身,笑說:「我這是養精蓄銳。」

  「你就懶!沙楞滴吧。」

  劉麗珍沒好氣的指著他說道。

  當媽的肯定了解兒子是啥揍性,就徐寧這狗樣,若不是改頭換面,往後擎等著遭罪去吧,誰家好閨女能給他?也就老孟家閨女眼睛有點毛病……

  但別說,老孟閨女的眼神雖然有點毛病,但眼光屬實不錯,所以劉麗珍瞅徐二寧也挺順眼,若是往常他往炕上一排排,老媽早就拎起笤帚疙瘩拍他了。

  現在也就由著他去了,畢竟家裡這麼多人呢,有啥活能用上他啊?

  沒招,老媽也是個偏心眼。

  將近1點半多鍾,老徐家院門口走進來四個人,徐老蔫摟著關磊肩膀,擁護著他往前邁步,王二利在旁邊咧嘴笑著。

  在外屋地燒火做飯的韓鳳嬌等人瞅見後,急忙招呼屋裡的人,隨即一眾人就快步跑出去迎接。

  徐寧慢步跟在人群後頭,悄默聲的打量著關磊,他發現這小子擱楞場一個月,比之前壯了不少,精氣神也足了很多,而且眼神也透露著一種堅毅。

  但是關磊這陣子造的挺狼狽,臉蛋子被凍的通紅,手指肚裂開好幾個口子,顯然是被凍壞了,雖說身上的衣服是煤礦的棉猴,瞅著很乾淨,但是腳下那雙鞋卻破破爛爛,露了好幾個窟窿眼。

  瞅見自個兄弟造成這樣,說不心疼是假的,但徐寧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必須得這麼做,他是了解關磊的,知道這小子的性子死犟、認死理、且不達目地不罷休,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所以得提前練練他,讓關磊知道出苦大力永遠掙不著大錢,而且要學會變通,認死理是沒法掙大錢的。

  「誒呀…磊子,快進屋!娟兒啊,趕緊打盆水,給凍傷藥膏找出來!」

  劉麗珍瞅見關磊造這德行,頓時心裡有點堵挺,老吳家相當放心的將關磊扔到慶安了,可他們卻將關磊扔到了楞場,一次都沒去看過!說實話屬實是有點喪良心。

  她轉頭瞅著徐寧,咬牙憤恨的抬起手點了他幾下,徐老蔫也眯了眯眼,對於徐寧的做法,老爸老媽和二叔二嬸等人都不理解,但關磊是徐二寧留下的,兩人以兄弟相處,當長輩的還不能多說啥,否則這個管一下,那個說一下,到底聽誰的啊?

  關磊與眾人打完招呼,瞅見躲在後邊的徐寧,呲牙笑說:「寧哥。」

  徐寧點點頭:「恩,先進屋洗洗臉。」

  旋即,眾人走進了外屋地,王淑娟打了盆溫水,便去西屋找凍傷藥膏了。

  王虎在外屋地幫關磊拿著手巾,其餘人則放桌子撿碗擺凳子,徐老蔫和王二利進到東屋坐在炕沿先點了顆煙。

  而徐寧則瞅了眼在洗手的關磊,就走進西屋掀開地櫃翻找。

  「你找啥呢?」王淑娟問道。

  「找雙棉鞋……」

  王淑娟聽著自個小叔子語氣不咋對勁,歪腦袋瞅了眼,見到徐寧眼眶通紅,有兩滴眼淚『啪嗒』掉進了櫃裡。

  「誒媽呀!二寧,你這是咋地啦?這咋還掉眼淚了呢?」

  不怪王淑娟聲大,因為她自打進老徐家門,除了有兩回徐老蔫冤枉了徐寧挨揍,見他哭過兩回,其餘時候哪見過徐寧掉眼淚啊。

  「別喊!嫂子,沒掉眼淚!我就找雙棉鞋……」徐寧將腦袋扎進櫃裡翻找。

  外屋地,在盛菜的楊淑華聽見後,轉頭瞅了瞅西屋門帘子,便見王虎邁步掀開門帘子探腦袋。

  「咋啦,二哥。」

  而在洗臉的關磊聞言愣了愣,他快速搓了兩把臉,扯過搭在肩膀頭的手巾擦了擦就進了西屋。

  「寧哥,我沒事。」

  徐寧紅著眼抬起頭,將棉鞋和一雙新襪子從櫃裡取出來扔到炕上,撇眼關磊說道:「恩,你給襪子和鞋換了,我有點鬧肚子,去趟茅房。」

  「誒。」關磊笑著點點頭。

  在徐寧走出屋門的時候,劉麗珍和韓鳳嬌對視一眼,兩人微微搖了搖頭,這倆小哥們之間的事,她們都不太清楚,但她們也知道徐寧心裡不好受,所以本想說徐寧一頓的老媽,也將到嘴邊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關磊換上新襪子新鞋來到東屋,徐老蔫瞅著他笑說:「抽顆煙歇歇,待會咱吃飯,今個多喝點。」

  「嗯吶。」

  李福強抽出凳子讓他坐下,說道:「我瞅你這體格子好像比前段時間強不少啊,感覺咋樣啊?」

  關磊呲牙道:「挺好!越干越精神。」

  旁邊,王二利悄默聲懟著王虎,問道:「咋,剛才伱二哥掉眼淚啦?」

  「啊,有點不落忍……」

  徐老蔫耳朵尖,擱旁邊聽見後,「他淨能整景,給磊子扔到楞場不管不顧,他還假模假式了。」

  「大叔,我寧哥對我沒毛病,先頭去楞場我就告訴他了,閒著沒事不用去楞場看我。」

  徐老蔫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你們哥倆處吧,沒毛病就行。」

  「嗯吶,那啥,我出去瞅瞅。」關磊說罷就起身,朝著外屋地走去。

  而屋裡人則是面面相覷,王二利抬頭問:「強子,二寧到底咋想的啊?」

  李福強撓著腮幫子說:「二叔,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就說磊子體格不好得鍛鍊鍛鍊,其他事也沒說啊,虎子,跟你說了麼?」

  王虎搖頭:「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旁的沒說。」

  「這小崽子……」

  作為當爹的徐老蔫對徐寧這種做法很不滿,以前倆父子鬧鬧笑話就算了,但這麼為人處世可不行,從王虎那邊論,關磊是親家大舅哥,從徐寧這頭論,那是兄弟是哥們。

  挨著老王家的院牆根下,關磊扒拉著石塊,轉頭瞅見徐寧從茅房出來,兩人對視笑了笑。

  「寧哥,我真沒啥事。」

  徐寧點頭笑說:「我知道,體格子比之前膀了不少,這陣子沒少練吶。」

  「嗯吶,我到楞場第三天就開始放樹,頭天放了三顆就累沒勁了,昨個我一人放了九顆啥事沒有,晚間回楞場還喝二兩酒呢。」關磊呲牙說道。

  徐寧盯著他眼睛,問道:「過了年還來不?」

  「來啊,那咋不來呢,這才幹幾天吶,再說我剛覺著體力上來點,哪能就這麼拉倒啊。」

  「這陣子我沒去楞場瞅你,沒埋怨我啊?」

  關磊搖頭:「真沒有,我都沒尋思今個二叔和大龍哥能去楞場接我,當時我還擱山上幹活呢。」

  「我也沒想讓你來,知道為啥不?」

  「怕我堅持不住?」

  「那倒不是,你肯定能堅持住,我是怕我自個心軟……」

  或許在旁人看來,今個徐寧掉這兩滴眼淚有點突兀,其實在徐寧自個看來一點都不突兀。

  他和關磊前世經歷過生死,哪怕到後來倆人有點分歧,但他們倆依舊是兄弟!這個感情很純粹,一般人很難懂。

  也許有人說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老提以前幹啥?但徐寧能不記著麼,他差點死的時候,是關磊拎著錢將他救了出來,他斷了腳筋手筋的時候,是關磊掏錢給他治的病……

  關磊瞅著徐寧的臉,咧嘴一笑:「寧哥,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啊,你擱楞場幹活沒毛病,但你得干多少活,才能掙著娶媳婦的錢?得掙多少錢,才能過上好日子?本來我不想跟你說這事,但你死犟死犟的,認一門心思就捅到底,這陣子還沒想明白呢?」

  關磊愣了愣,「寧哥,雖然我現在幹活慢點,但往後我肯定是把好手……」

  徐寧聽見這話都有點絕望了,拍著他肩膀說:「你啊,真特麼能犟。」

  「不是,寧哥,到底啥意思啊?之前我確實沒幹過活,這陣子我感覺還湊合啊。」

  「你現在一天掙多少錢?你就這麼幹,干一輩子不還是出苦大力的麼?你想掙錢,那不得想點來錢道麼!我尋思你自個能想明白……」

  關磊拍著手道:「啊!這麼個意思,寧哥,我擱楞場成天幹活,回窩棚就癱炕上了,哪有工夫想事啊。那確實是這麼回事,單出力確實掙不著啥錢,基本一邊掙一邊就給花了。」

  徐寧聞言笑了,「那你是咋想的?」

  「我尋思先擱楞場幹著,等攢點錢就去省城瞅瞅,興許能找著點門道。我聽楊把頭說,現在街里都能自個做生意擺攤賣貨了,實在不行,我也自個進點貨賣唄。」

  「行啊,有點腦子,沒白擱楞場幹這些天。」

  關磊笑說:「我就是沒啥文化,體格子還不好。我明白你啥意思,之前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讓我鍛鍊鍛鍊體格,完後領著我去跑山打獵麼。」

  徐寧聞言笑道:「之前是這麼個想法,等開春之後再說吧。」

  「哈哈,寧哥,那我不跟你客套,你要領我,我肯定去!掙錢的事,我要不去,那不是傻子麼。」

  「誒,我特麼之前就怕你想不通,再跟我犯倔……」

  關磊撓頭說:「要是剛開始,我肯定不能去,因為跟你去跑山,那就是去分錢的,現在我肯定得去,一是楞場的活確實累,還不咋掙錢,二是我體格不好,怕拖你後腿,三是我怕搭人情,有點不好意思。」

  徐寧大笑道:「哈哈,那你擱楞場就沒白幹這些天!行了,進屋吧,該上桌了。」

  旋即,他摟著關磊肩膀進了屋,屋裡倆桌子上已經擺了六七道菜,徐老蔫正在往搪瓷缸里倒柴兵送來的大桶散酒。

  「你倆嘮明白了唄?」王二利笑著問道。

  徐寧說:「本來也沒啥事,二叔,你今個跟我大哥去接的啊?」

  「啊,我怕磊子不來,等我到楞場的時候,他還擱山上幹活呢。」

  徐老蔫轉過頭將搪瓷缸放在桌面,說道:「我跟你二叔尋思了,等你和虎子結完婚,咱幾家搭夥開個楞場,你覺著呢?」

  徐寧聞言愣了愣,「開楞場?不是,這事你跟我媽商量啦?」

  「頭些天就叨咕一嘴。」

  「快拉倒吧,還得蓋房子呢,哪有閒錢啊?」

  沒影的事,徐老蔫純屬是異想天開,因為徐家、王家都得蓋房娶媳婦,哪怕現在兩家有點存款,但辦完這兩件事基本就不剩下啥了。

  如果想開楞場,那得需要多少錢?首先得承包山地、再請工人、買輛卡車等等……最少都得要5000塊錢。

  徐老蔫歪頭說道:「你擱山里不也能撿點財麼,到時候湊湊估摸就夠了。頭些天我跟你郭舅嘮過,你郭舅也同意。現在你和虎子肯定沒法進林場了,編制都滿員了,真要開個楞場,強子正好能開車……」

  徐寧皺了皺眉頭,說道:「爸呀,這事咱先放一放,八字沒一撇的事呢,就算要開,不也得等我和虎子辦完事麼?現在說有點早了。」

  「早啥啊?先給你定個目標,你多打兩頭黑瞎子,不就啥都出來了麼。」徐老蔫想一出是一出。

  「誒媽呀,你尋思山上那黑瞎子是我養活的呢?我說打幾頭就打幾頭啊。」

  徐老蔫聞言心裡有氣,抬手就要拍他,徐寧往旁邊一躲,徐老蔫的巴掌就落了空。

  「大哥,嘮嗑呢,打孩子嘎哈呀?」王二利不樂意道。

  就因為徐寧幫王虎搞個對象,現在王二利對徐寧是處處維護。

  「你懂個de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