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凍青 別給攮死就行

  第162章 凍青 別給攮死就行

  大喇叭呲著黃牙樂道:「可不咋地訥!我尋思繞就繞點唄,我家那崽子就想吃小雞燉蘑菇。

  這些天我擱家那是過著皇上日子呢,我媳婦成天伺候我,給我伺候的……

  誒呀,別提多舒坦啦!」

  徐寧聽大喇叭提起媳婦就笑了,他媳婦可謂是個標準的勢利眼,這黃大喇叭打圍賠錢或者三兩天沒往家裡拿東西,他媳婦必然沒啥好臉子,若他隔三差五掙點錢或拿回家點東西,他媳婦就得像丫鬟伺候主子似的。

  所以兩人經常幹仗,一旦幹完仗,大喇叭的腿腳就老勤快了,直往山里跑,殼著牲口往家一拖,他媳婦肯定是溫聲細語承認錯誤,再關心切切。

  當然,這是大喇叭和媳婦倆人的相處習慣,與徐寧三人不發生關係,只聽個樂就得了。

  隨即大喇叭和徐寧三人吹噓,當他將錢拍在炕上以後,他媳婦是如何表現的……

  李福強聽後感觸良多,他忽的想起那天晚上給楊淑華洗腳時,楊淑華那種帶水的眼神,漬漬,確實挺爽!

  四人在岔道口分別,李福強沒去老徐家,而是直接回了家,顯然想趁著倆小崽沒擱家要和楊淑華整點沒用的。

  徐寧和王虎回到徐家以後,就擱東屋收拾著松塔、榛子、核桃,這三樣東西得先經過處理過遍水,才能下鍋使沙礫土翻炒,必須得掌握火候,否則火大就炒大勁糊巴了。

  王淑娟進屋瞅著兩人扒著松塔,問道:「二寧,你手好使不?」

  徐寧抬頭:「好使,這都多少天了,我媽你倆整啥呢?」

  「啥玩應沒整,晚間現成飯,你想吃啥不?」

  「沒啥想吃的,那晚間使我那屋的鍋給榛子松子炒出來啊?閒著沒事嗑點吃唄。」

  「也行哈,那伱倆得去下屋翻翻砂礫子,我記著去年炒完好像放下屋一個面袋子裡了。」

  「我待會去找。」

  應了聲,王淑娟就出去拿柴火了,晚間雖說是現成飯,但屋裡的炕得燒啊。

  等兩人扒完松子,王虎過遍水,徐寧就去下屋翻找沙礫土了。

  這時,小欠登徐鳳垮著布兜子包顛顛回來了,她瞅著家裡挺冷清就吆喝兩嗓子,讓劉麗珍好頓痛罵,正要抬腳踢她的時候,徐鳳鬼靈精怪的躲到了徐寧身後。

  「二哥,你管管咱媽,老要削我。」

  徐寧拎著砂礫土,「那不是你欠削麼,一點沒有老實氣,趕緊進屋寫作業去!」

  「誒呀,老師沒留作業,就讓寫篇作文。」

  這作文就是日記,不像後世讓寫啥赤兔之死、烏鴉咋喝水。

  「二哥,這整……媽呀!咋整這老些榛子松子呀,哈哈……」

  劉麗珍聽她喊叫,回身蹬她一腳,「你老喊啥?這一驚一乍地,給我心整得直突突!」

  「誒呀,我不高興麼!那李彤這兩天老吹牛,說她爹擱山上整著啥啥了,給我們氣完了。媽呀,今晚就炒唄?明個我拿學校去,氣死她!」

  徐寧皺了皺眉頭,這李彤不是旁人,正是李三大兒子的閨女。

  「且邊拉去,招人煩。」劉麗珍說完就沒搭理她,趴灶坑前往里添柴火。

  徐鳳奔到王虎旁邊,賤嗖嗖的伸手抓倆榛子。

  「鳳啊,那李彤說啥了?」

  徐鳳頭都沒抬,回道:「說她爸擱山上整著不少跳貓子和山雞,前兒個還吃狍子來著,還給她二嬸家倆哥拿東西了,老能吹啦……」

  李彤的二嬸自然是她二叔李峰的媳婦,也就是常家兄弟的親妹子常麗紅,他倆結婚挺多年了,孩子也挺老大了。

  王虎聽聞她的話,便抬頭瞅著徐寧,「二哥,李三前個整狍子吃了。」

  「恩,我知道。」徐寧沉著臉點點頭。

  徐鳳倒是沒多想,小孩心思哪有那麼重,頂多是有點心眼子,她湊到徐寧跟前,笑說:「二哥,咱家啥時候吃狍子?」

  劉麗珍磨牙道:「你咋就知道吃呢?也不知道隨誰,趕緊進屋寫作業去!別讓我說第二遍嗷!」

  「誒呀,我知道。」徐鳳嘟著嘴,垮著布兜去了西屋。

  徐寧一邊篩著沙礫,一邊尋思李三,心想這老比登挺不是個物,徐寧前腳擱山里剛削完李三親家,李三後腳就給他狍子偷了。

  「二哥,咱找他去啊?」

  徐寧搖頭:「這事咋找?人都吃肚子裡了,沒抓個現行誰能承認,先消停點吧。」

  「強哥要擱這肯定控制不住。」

  「那也得控制,事不是這麼辦的,衝動能解決問題麼?你不挺老實麼,咋還想惹事呢,最近咋跟我學的?沒長勁!」

  王虎呲牙樂道:「我尋思要擱你以前那脾氣,早都堵他家門口了,那咱上回堵常家兄弟門……」

  徐寧說:「那是正好抓個現行,這回性質不一樣,辦事得靠腦子,別老打打殺殺的。」

  「誒,那我聽你的。」

  劉麗珍聽著兩人瞎嘀咕,轉身瞥了眼徐寧啥也沒說。

  等晚間徐春林等人回來之後,王虎和王二利就回家吃飯去了,劉麗珍根本沒留他倆,關係這麼近,都是自個家人,整那麼客套幹啥呀。

  吃完飯之後,李福強和楊淑華領著金玉滿堂過來嘮嗑了,王淑娟正好炒完榛子和松子,裝搪瓷盤裡還熱乎著呢。

  眾人邊吃邊嘮嗑,徐寧則在東廂房逗著狗,與李福強、王虎密謀著。

  「這事不能傳出去,知道啥叫打草驚蛇不?」

  倆人呲牙笑:「知道!」

  「兄弟,那馬六咋樣?」

  「他那人就是獨性慣了,跟旁人輕易相處不來,跟我還挺好,那天晌午擱他那吃頓烤鹿肉呢。」

  李福強說道:「這老頭日子過的不善吶,那天我就看他穿熊皮戴鹿帽,看樣是沒少擱山里整牲口。」

  「恩,閒著沒事就溜達唄,他地窨子裡有傢伙什。」

  「那他一人使顆槍就能殼下來黑瞎子?挺厲害啊。」

  「有點手把子,過兩天我還得去一趟,他對咱這片山挺熟悉,多揦個揦個(親近)不犯毛病。」

  王虎說:「二哥,今個大喇叭說雙峰嶺身後有狍子蹤,咱明天去瞅瞅啊?」

  「恩,別抱啥期待,咱就當算溜達了。」

  他們臨走時提溜著松子和榛子,徐寧進屋找徐老蔫嘮兩句嗑,便回屋給狗崽子餵了點肉條。

  現在花狼和獨眼知道熊肉好玩應了,瞅著徐寧手裡捏著肉挑就撲了上來,仨黑狗就差了點,不過他們性格挺爆,見徐寧只餵花狼和獨眼,氣的原地蹦躂嗷嗷直叫喚。

  徐寧尋思等過一陣就給它們扔當院試試口,獵狗這玩應得從小拖,等長成半大以後,放到山裡就好拖多了。

  徐寧、李福強和王虎連跑兩天山,每天奔走四五十里地,只瞅著了狍子、鹿的老蹤,在雙峰嶺附近沒瞅著新蹤,估摸是去大禿頂子上那頭了。

  不過他們擱山里瞅著兩顆榆樹和樺樹上寄生的兩團凍青,這凍青可以祛風濕、補肝腎、強筋骨、安胎等用處,主要寄生在榆樹、柞樹、樺樹等喬木上。

  王虎上樹將兩團凍青采了下來,上面沒有果,哪怕有也被鳥吃沒了。

  回到家中稍作處理,劉麗珍就發話了,給王淑娟留著備用,興許來年就懷上了呢。

  擱家歇兩天,徐寧和李福強、王虎又去跑山了,這回沒走空,去往白石砬子的半道碰著一窩野豬,三人兩顆槍,留下三頭,但戰線拉了足有一里多地,因為野豬受傷逃跑,他仨在後頭攆了會。

  這三頭豬攏共不到五百斤,都是將近兩百斤的老母豬和黃毛子。

  但這天他們仨回家時已是六點半多鍾,由於路途較遠,三人擱半道籠火烤了點肉吃。

  回到家徐老蔫站在徐寧旁邊嘀咕:「誒呀,有些人不愛起早貪黑呀,漬漬,這咋還摸黑回來呢……」

  沒等徐寧說話,老媽就給他好頓罵,將徐老蔫罵的當即縮脖回屋去了。

  李、王兩家分了頭黃毛子,老母豬留半扇明個烀了吃,將剩下的半扇割了點肉,再拿點熊肉給孟瘸子送去了。

  孟瘸子在家,徐寧就進屋坐了會。這時候就不怕旁人傳閒話了,畢竟老爺們擱家呢,招人客啥的方便。

  不過孟紫煙沒擱家,她和劉芬芳去她姥家了,聽說她姥身體不咋好了,趁著年前多去瞅兩眼,興許年後就費勁了。

  過晌午之後,徐寧將剩下的倆熊掌、三十斤熊肉、一頭黃毛子和倆罐頭瓶熊油放在小爬犁上,拖著去了於開河家。

  於開河很高興,他本想著徐寧從望興回來,將他囑託的事兒忘了,沒成想徐寧清晰記著呢!

  徐寧告訴他,等年前再給他整點肉回來,哪怕整不著狍子、鹿,也能多給他整點豬肉,再拿點山雞、跳貓子,咋地也夠他招待姑爺子的了。

  臨著他出門往家走前,於開河直接往他兜里塞了50塊錢,徐寧也沒跟他撕巴,這事是早就講好的,撕來撕去顯得太假咕。

  12月22日,農曆11月11,冬至。

  這天徐、王、李、劉四家老娘們聚在一塊,研究著包啥餡的餃子,最終定下來包三樣餡,蘿蔔粉條、酸菜油滋啦、白菜熊肉,而且全都得使熊油和餡,又定下幾道熱菜、涼菜,就在外屋地干起了活。

  王虎和李福強去南山遛套子了,徐寧則擱下屋的缸里裝了點早前老媽她們包的掛蠟凍餃子,撿了兩塊熊肉,再去老劉家打了十斤酒,撿了五斤槽子糕。

  徐寧的想法是,馬六連大皮窩都告訴他擱哪了,他肯定也不能太摳門,人都是相互的,必然得差不多點。

  雖說徐寧沒去大皮窩溜達,但他知道馬六這老爺子不能編瞎話,他肯定是瞅著過才敢說的,否則他這麼大歲數胡咧咧啥呀?

  再說他性格和柴兵差不多,都是性情人,斷不可能拿這事撒謊。

  剛到地窨子附近,徐寧就瞅見馬六正在劈柴,馬六扭身抬頭瞅見是他當即就笑了。

  馬六沒咋客套,近前就抓過徐寧手裡的酒,嘀咕:「這回咋整十斤呢?」

  「今個冬至麼,咋,擱山裡頭待猛著了啊?」

  「滾犢子,我特麼不知道冬至啊,這啥玩應啊?」

  「我媽她們包的白菜餡餃子,還有兩嘎熊肉。」

  馬六瞅著餃子等東西,心裡挺不是滋味。

  他無牽無掛十多年早已習慣了,如今徐寧橫空攔道,給他整得差點掉眼淚。

  但馬六肯定不能將心思流露於外,所以讓徐寧進屋後,他就給沏了點刺五加茶水,然後他自個倒碗酒喝著。

  「你那套子我天天遛三趟,但我瞅附近沒有狍子的新蹤,得些日子呢。」

  徐寧笑說:「遛三趟嘎哈呀,遛一趟就夠用。這些日子不知道咋回事,我進山啥玩應都瞅不著,空跑好幾回。」

  「別說你了,我成天擱山里溜達也見不著啥玩應,這天越來越冷,牲口都不愛挪地方。」

  「備不住啊。」

  馬六抿口酒,「你去白石砬子了麼?」

  「沒有,哪有空啊,我不是接個活麼,給人打牲口呢,這些天沒給我急犯病。」

  「急啥呀,他要啥玩應?我這要有你就拿回去。」

  「不用,他過年前使,這離過年還有四十來天呢,咋著都能對付夠數。」

  馬六瞅著他點了點頭,心裡尋思:這小子還挺有定力呢,大皮那麼大誘惑都能經得住?屬實有兩把刷子。

  「上回你來,我沒問你,要是真抓著李三偷狍子,到時候咋整?」

  徐寧低頭笑著:「大爺,你體力咋樣?」

  「啥玩應咋樣,我成天走二十里地不當事,啥意思吧!」

  徐寧眯眼說:「你要是抓著李三偷狍子,就給他攆到慶安,進屯子就嚷嚷,咋樣?」

  「誒我艹,你小子夠損啊!那我還想攮他呢?」

  「攮唄!別給攮死就行,剩下事我辦。」

  「艹,他栽贓我,我攮他咋地……」

  馬六像是沒聽清,待回過味,咧嘴笑道:「你小子……我就說咱倆對撇子!啥事沒有,用不著你辦,我這老大歲數,隨便他咋地都行,我就瞧不上這種人,瑪德,當年……誒,拉倒得了。」

  馬六搖搖頭,不再去遙想過往那些事了,「小子,你晌午擱這吃,我頓點土豆乾啥的。」

  「行,晚間黑你再自個煮點餃子吃。」

  馬六點頭:「恩,就這麼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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