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慶安浪子小徐炮 嘮正經嗑

  第147章 慶安浪子小徐炮 嘮正經嗑

  昨夜屬實將徐寧折騰夠嗆,渾身發軟無力,只感覺全身毛孔張開,往身體裡嗖嗖灌著冷風,腦袋昏昏沉沉的……

  幸好他只是發燒,並沒有感冒流鼻涕,養幾天就能生龍活虎。☮♕  💘ඏ

  倒不是他體質太差,而是他昨個回來換衣服時嘚瑟的,裡頭只穿個望興柴良玉送他的羊皮棉猴,這一冷一熱自然好受不了。

  虎彪兄弟和徐鳳端著飯菜進屋,給他擺在炕上,徐寧抓起筷子就開造。

  不得不說,劉麗珍確實挺心疼自個老兒子,雖說這老兒子有時候挺氣人,但自從學好了以後,讓老媽咋稀罕都不夠。

  知道他發燒全身乏力,特意給蒸了碗雞蛋糕,和著大米飯滿是熊油香氣,但他胃口不佳只吃一碗就撂下筷了。

  李福強將罐頭打開遞給他,笑說:「吃完這罐頭,明早保准好,快造!」

  徐寧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抓著羹匙蒯了幾口湯水,嚼著山楂吞咽幾口。

  他瞅著徐鳳、王彪眼巴巴瞅著,心裡挺不得勁,就將剩下的大半瓶放到炕沿,招呼王彪和徐鳳倒碗裡吃。

  王虎攔住,道:「二哥,那還有瓶沒開的,讓他倆吃那瓶唄。」

  王彪緊忙擺手,「二哥,我可不吃,讓鳳兒吃吧。」

  「我也不吃!待會我還喝汽水呢,要不我媽該不給了。」

  徐鳳小嘴叭叭道。

  柴良玉送的一件北冰洋汽水到現在還剩下一半呢,平常劉麗珍不讓徐鳳莽勁喝,一是怕她喝壞肚子,二是金玉滿堂、王彪和劉天恩過來,得有東西拿出手啊。

  以前家裡的槽子糕就是給孩子預備的,誰家孩子來都得吃點東西,要不然劉麗珍這心裡頭挺不好受。

  李福強瞅著徐寧緩過點勁,就跟他商量想領王虎去雙峰嶺下點套子,主要想套點山雞。

  徐寧讓他去下屋蒯點大碴子做雞餌,王彪聽到後也想跟著去溜達,在韓鳳嬌同意下,三人就去雙峰嶺了。

  而徐寧全身酸痛乏力,走兩步路去茅房都費勁,便只能在屋裡躺著。

  直到三點多鐘,李福強三人回來了,他仨居然拎著倆七彩山雞。

  徐寧一眼就認定這不是現套的,待他們走進門,徐寧皺眉問道:「你仨擱哪整的?這是剛死沒多久啊。」

  李福強、王虎和王彪大笑兩聲,隨即李福強解釋道:「這是虎子和彪子使彈弓打的!」

  「誒我艹,那雙峰嶺西坡山雞都成災了,成群成片吶!我仨剛下完套子,就尋思溜達會,哪成想聽著山雞動靜了,走過去就瞅著一片。虎子,得有三十隻吧?」

  「得有!」王虎點頭。

  「然後虎子和彪子就取出彈弓,朝著山雞射去,離著能有四十來米,他倆一人打一個,老准了!」

  徐寧歪頭瞅了眼倆山雞,一隻歪脖子淌血,一隻膀子耷拉著。

  「你倆挺厲害呀。」

  王彪笑說:「誒呀,厲害啥呀,這不小前兒跟你屁股後邊玩彈弓練出來的麼,但我大哥的準頭稍比我差點,那歪脖子的是我打的,他就打著個膀子。」

  王虎踢他一腳,「那可不,伱老厲害了。」

  「你踢我嘎哈?作為老王家最有文化的人,我吹會牛比不行啊?」

  王虎抬手就要扇他,王彪往前一奔,就鑽到了徐寧身後。

  「二哥,你管管他,他老要打我。」

  徐寧揮揮手,「行了,趕緊收拾收拾,還能趕上晚間飯呢。」

  「得嘞。」

  隨即李福強、王虎拎著山雞進屋,與劉麗珍等人再敘述一遍。

  然後就扔到鋁盆里,使暖壺裡的開水燙毛,李福強和王虎蹲在地上,伸手拔著山雞的毛,這熱水屬實燙手,兩人一邊拔,一邊『嘶哈』吹著。

  劉麗珍則去下屋缸里取出點曬乾的蘑菇,這些蘑菇裡面有榛蘑、松蘑、小黃蘑、樹雞蘑等等。

  這些蘑菇都是秋天前兒,劉麗珍和韓鳳嬌等人去山裡采的,回來就直接扔鍋里過遍水,倒在了蓋簾上晾乾,也沒分蘑菇種類。

  反正都是能吃的,費那勁幹啥呀。

  大山裡有不少好東西,單是野菜就數不勝數,還有野生木耳、棕銀耳、黑金油精等等……

  五點多鐘,待徐老蔫回來就去東廂房瞅了眼徐寧,見他面色發白,卻啥話都沒說就進屋了。

  正要開飯的時候,徐老蔫才特意交代,讓王淑娟盛碗雞湯,撥點飯菜給徐寧端屋去,省著他下地了。

  劉麗珍瞅著徐老蔫翻個白眼,心說:這時候可會表現了,像個當爹樣。

  倒不是徐寧病了,受到了特殊待遇,而是徐老蔫有著一系列複雜原因……

  但無論有啥原因,當爹的有這麼個話,兒子就挑不出毛病。

  徐寧在東廂房獨自喝著雞湯,東屋裡卻是熱鬧非凡。

  徐老蔫抿口酒,便說起了今個擱林場發生的事,王二利和徐龍在旁附和,補充其關鍵。

  頭午,28楞場的把頭楊軍驅車來到林場,當將600多斤的大豬卸在林場中間空地後,工人們就全都圍了過來,瞅著這頭大豬當時差點驚掉下巴。

  這600多斤的大豬,單以視覺就能讓人感到震撼!

  而郭興民則站在大豬旁邊,與工人說起這頭大豬因何而死,豬死誰手。

  他隱去了林場給80塊錢補助的事,只談這頭豬是死於慶安徐寧之手,並說徐寧是徐春林徐會計的老兒子!

  總之是將徐寧當眾一頓夸,讓徐老蔫感覺倍有面子。

  郭興民之所以提徐寧的名字有兩個原因,一是想給徐寧正名,二是想給徐寧鋪路。

  雖說老徐家已經有倆工人,但想讓徐寧進林場也不是沒招,可以搞個特事特辦嘛。

  這個詞他是今年二月份看新聞,有位大領導在特區說的。

  林場的工人們當即議論了起來,有很多人都聽說過他的臭名,當聽說他學好後,全都有些驚訝。

  住在慶安、太平屯的工人們,因有黃大喇叭嚷嚷,所以聽說過徐寧擱望興的所作所為,只簡單闡述一遍,便令旁人聽的直發愣。

  隨即,徐老蔫一整天都活在誇讚之中,他心裡既高興又悲哀。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能從旁人嘴裡聽到徐寧的好話,更沒想到他這當爹的跟著徐寧露了把臉。

  門衛老鄭還編了個順口溜:慶安浪子有一號,名喚徐寧小徐炮!

  劉麗珍聽聞徐寧擱外頭的名聲變好了,她確實挺高興。

  在瞅著家裡其樂融融,熱鬧不已,也沒忍住轉頭去外屋地掉了兩滴幸福的眼淚。

  其實劉麗珍是個很堅強的女人,輕易不會掉眼淚,這不是情緒上來了麼,實在是忍不住。

  這晚,徐老蔫也沒少喝,撤桌時已是暈頭轉向了。

  他含情脈脈的握著劉麗珍的手,一個勁說:珍吶,我高興啊!珍吶,你能原諒我不!珍吶……

  惹的屋裡人哄堂大笑,氣的劉麗珍拍了他兩巴掌,將他推到了炕上。

  有些時候,老爺們喝點酒才能講出平常說不出的話,正所謂男人七分醉,演得女人心流淚……

  欠登兒徐鳳跟徐寧將這事說了後,他只是撇嘴一笑,心說:徐老蔫又使上鬼伎倆祈求原諒了。

  徐寧擱家歇了三四天,這些天李福強和王虎連去了雙峰嶺兩天,王虎使彈弓打了幾隻山雞,下的套子也皆有收穫,三家人聚一塊都快吃膩了。

  這天徐寧本想去上山溜溜狍子套,那套子下了快一禮拜了,有沒有收穫還是未知呢。

  哪成想清晨剛醒,便瞅見當院鋪滿了白雪,這雪得有半尺厚,徐寧套上棉猴棉襖,便推門走出去,剛好和徐老蔫、徐龍碰面,父子三人皆是無言,默默抄起笤帚開始清雪。

  將雪掃到院外牆根下,三人一塊走進屋,將手插進了炕頭鋪著的小被下,這小被就是蓋腳、暖手用的。

  徐寧轉頭瞅了眼日曆,今天剛好是1983年12月8號。

  農曆十一月初五,大雪。

  這時,王淑娟拎著桌子走進屋,瞅見徐寧撅個屁股就踢了他一腳。

  徐寧轉過頭瞅著她,就聽她問道:「你今個還上山不?」

  「不去了,擱家再歇兩天。」

  徐老蔫悶頭說:「不去就對嘍,這天還去啥啊,山裡的雪比咱當院都厚。」

  「爸,我聽人說剛下過雪,山里牲口挺密啊。」

  徐春林點頭:「是挺密,瞅著都是新蹤麼,但這時候的牲口警覺性也高,主要是出來畫地盤的,等它們餓幾天才能出來找食,兩三天之後再去正好。」

  徐寧笑道:「爸,你懂的真多。」

  「滾,別沒話找話!」

  劉麗珍端菜進屋,瞪了徐老蔫一眼卻沒出聲,只把酸菜放在桌面上,就轉身去了外屋地。

  其實,徐老蔫說的有些偏頗,主要是因為今個下的雪有半尺,人想在山裡走,基本是寸步難行,每一步都得趟著雪走,到時候想攆個獸老費勁了。

  等個兩三天,浮頭的雪變硬,到時候人或者狗踩上去就是個坑,雪不會裹著小腿,就能輕鬆不少。

  「你郭舅想給你整到林場上班,你咋想的?」

  徐寧轉頭瞅著徐老蔫,說:「我去林場上班幹啥呀,我啥都不會啊。」

  「說是讓你去學檢尺,這是個技術活,未來發展有前景,活也挺輕鬆。但是林場一個蘿蔔一個坑,你要是再去,咱家就仨工人,旁人肯定得說閒話……」

  「恩,這事我知道。爸,你告訴郭舅,先別給我安排活了,那老書記不是要退了麼,你讓他使使勁,興許能上去呢。」

  徐春林一愣,「你咋知道這事呢?」

  「哈哈,哪沒有我眼線吶?我還聽說局裡來個二把手,這正是關鍵時候,可別讓我郭舅犯錯誤。」

  徐春林點點頭,「這事我跟他說過了,他的想法是特事特辦,你不是會打圍麼,就讓你先去保衛科混一段時間。」

  「拉倒吧,這年前肯定不行,年後倒是能考慮,我不是挑活不好,我是怕因為這事讓旁人抓住小辮子。」

  「你這話我跟他學學。你啥前兒歘空給你郭舅打點牲口,管啥野豬狍子,主要是個心意。」

  「知道,我尋思年前打點送去呢。」

  劉麗珍聽著他倆正常嘮嗑,感覺有點發懵,平常哪見過他倆這麼心平氣和嘮過嗑啊,只要嘮兩句,那必然是得耍點鬼心眼子,像這麼開誠布公的嘮嗑真是少見。

  徐寧放下筷子,眼睛瞥了眼徐老蔫的褲兜,笑說:「爸呀,你這石林都露出來了,啥前兒買的啊?」

  徐老蔫一慌,捂著褲兜說道:「這是你郭舅給我的,啥玩應買的,我哪有錢啊?」

  劉麗珍剛高興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拍著桌子道:「你倆一會不能消停?」

  「珍吶,我真沒錢,這是老郭給我的。」

  徐寧挪到炕沿,兩腳趿拉著鞋,「那誰知道呢。」

  「你快滾犢子,招人煩!珍,你相信我……」

  劉麗珍撇過頭沒搭理他,整得徐老蔫心情非常壓抑,只覺得心裡有頭猛虎,卻不敢虎嘯山林。

  徐龍悶頭不語,卻被劉麗珍踹了一腳,「媽,我咋地啦?」

  「你擋我道了!」

  徐龍委屈巴巴往外挪了挪,嘀咕道:「我咋就受這無妄之災啊,誒!」

  王淑娟心裡發笑,拍著他後背,「你也沒啥好心眼子。」

  這時,徐鳳突然舉手,道:「嫂子,我想偷摸跟你說,我大哥他擱西屋……」

  徐龍聽到這話,緊忙竄過去,一把捂住徐鳳的嘴,「鳳兒,饒了大哥行不?大哥對你多好啊,你咋就向著你二哥呢。」

  「嗚……」徐鳳想說話,卻被徐龍捂著嘴沒法開聲。

  王淑娟轉頭扒拉著徐龍,「你別整鳳兒。」

  徐龍猛地鬆開手,「誒,這個家啊,我受老大屈了!」

  徐老蔫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但他瞅著徐龍受委屈的樣,心裡還挺高興。

  因為他的錢被劉麗珍沒收了,可徐龍的錢卻藏的死死地,前些天他曾和徐龍商量過,想要徐龍分點出來,奈何徐龍根本沒同意,大有徐老蔫向王淑娟告發,他就向劉麗珍坦白,並同歸於盡的架勢。

  氣得徐老蔫吹鼻瞪眼,但拿他是一點招都沒有啊。

  凌晨沒有了,我去洗個澡,回來都九點了,這章才寫出來,不好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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