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祁幫他挑挑練練了不知道多久,實在沒那個好性子了,他單手叉腰,「不是,我說裴韞玉,我現在懶得喊你哥了,應該喊你爺,大爺!裴爺,裴大爺。」
左原程語塞地搖頭偷笑。
「你到底想要哪個,這個嫌丑,那個又嫌危險的。」任祁把那一箱子的煙花隨意地甩在地上,他不想伺候了,不幹了。
裴韞玉戴上黑色口罩,神情厭厭,「我看你們放就行。」
他實在不想髒手,潔癖重得很。
左原程一眼看穿,拾起箱子裡的煙花。「得了,任祁咱倆玩,某人藉口有點多哈。這麼多煙花我們自己玩個過癮,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走你。」
「你還押上了。」
「行。」任祁看向裴韞玉,「幫我們倆拍個照總行了吧。」
之前死活不來,誰勸都不理,現在因為一條潛在的內容信息,二話不說,一個通知沒的出現在大家眼前,還要寵著他小性子幫他挑煙花,
任祁都懶得說這人了。
說多了又怕被打。
說完,他眼尖捕捉到裴韞玉風衣肩上的黃色的一塊碎屑,用指尖抓起,「啥?你說這是啥?你去玩啥了?」
東北腔的大嗓音聽來怪好笑的。
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間都靠攏。
一連問三個啥,裴韞玉蹙眉,就看見任祁當著他的面,近距離地把那塊黃色的東西拉長,還挺有伸縮力,是類似橡膠類的材質。
「這不是氣球的碎塊嗎?你剛來的路上去玩什麼好東西了?吹氣球玩?」
「我沒有玩。」裴韞玉下意識否認。
可下一秒,同時出聲的人是左原程,他毫不猶豫拆穿。「去射擊攤位玩了唄,那裡的氣球多。」
「射擊攤有什麼好玩的,我覺得都過於簡單了,有手就行。」
冷哼一聲。
那道沒什麼溫度的聲線,「平時在教室先把垃圾投准垃圾桶再說吧。」
「……?」
兩人互瞪眼的場面引得左原程哈哈大笑,防止耽誤正事,幫忙扯開了話題。
「來來來,我要放煙花了,裴哥,你相機對準一點。」他歡歡喜喜舉起煙花筒。
任祁一同跟隨,「我也要我也要。」
裴韞玉後退兩步,舉起相機,點按鈕開始錄像。
歡顏笑語伴隨著煙花聲四起,這種短暫的歸屬感,裴韞玉的瞳孔一顫,心底緩緩流淌過一股暖流,他的兩個朋友玩的過程中喜悅萬分,在人群當中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不少人湊過來看他們放煙花。
此時此刻的感覺,美好得就像過年一般。
相同的場景,唯獨少了那個人。
鹿靈很喜歡熱鬧,以往和任祁是充當氣氛組的那方。
「阿玉。」
身後一道聲音傳來。
裴韞玉應聲和他四目相對。
「真的是你啊,就知道你說不來是開玩笑的。」程允風懶洋洋地走過來,身姿挺拔,腳步很輕,眉眼處常掛的笑在裴韞玉看來有些扎眼。
多留意了他的身後,除了他,裴韞玉沒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他聲音有些低,口罩下的表情他人看不出,幾個字眼乾巴又生硬地從喉嚨里擠出。
「我有說我非常——非常不想來嗎。」
程允風一愣。
裴韞玉轉過身,不再看他。
「也是,沒說過,想來玩是好事,開朗一點。」他把笑焊在臉上了幾乎,跟他玩文字遊戲,也是蠻有趣的。
「我很開朗。」
「……行,是我用詞不當。」
任祁那邊玩得歡,沒注意程允風過來了。
「獎品是你送的吧。」程允風走近他的旁邊,兩人並肩而立,那深不可測的笑容仿佛在說「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他猜到了。可是他在鹿靈面前卻裝不清楚,甚至還幫忙一起揣測並否定。
裴韞玉側過頭,平靜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看到了。」
「你可能看錯了。」
「不太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我的判斷沒有出錯過。」
「你哪來的自信。」
「我自己給的。」
「是我送的。」裴韞玉突然開口,準確無誤地對上程允風那雙戲謔玩味的眼睛,對方脾氣相當的好了,別人什麼話什麼態度都不容易惹他變臉。
裴慍玉他繼續道,「怎麼?」
「沒怎麼,你同學挺喜歡的,我替她跟你說聲謝謝。」
裴韞玉聲線在這一刻變冷,儘管刻意壓低,情緒外露明顯。「不用。」
他除了想知道程允風和鹿靈是怎麼認識的以外,其他的全都不感興趣。
包括程允風那副裝得跟鹿靈很熟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樣子。
程允風手搭在他的肩膀,帶著笑意感慨道,「本來只考慮在南城待兩天的,現在遇見了韞玉的同學,又看了場漂亮的煙花之後,突然對這裡更加留念了,所以我臨時改變主意了,多玩幾天再回去吧。」
裴韞玉假笑,「挺好的,說明程舅舅那邊沒什麼要緊事非要哥去做,空暇時間多,希望哥在南城玩的開心。」
怎麼可能沒要緊事,家族上下的人都知道,程允風此次從國外回來就是為了學習和接手家裡的一些重要事務,程父出了名的望子成龍思想,把大兒子程桓就當公司繼承人培養,可能是大哥太優秀了,程允風經常被程父拿去比較都是家常便飯了。
不就是噁心人嘛,誰不會。
果然,程允風的臉色垮台了一瞬,也僅僅只是一瞬,他立刻做好表情管理,「能力強的人在哪都能有信心處理好,不著急。」
「確實,相信哥的能力,哥很優秀,沒什麼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