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彎腰慢慢貼近過去，在鹿靈詫異流轉的眼眸注視之下，嗓音低沉，拖著長長的尾調，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敲她就近的桌面。
「美女，家長會結束後，在一樓梧桐樹那裡等我，我有件事要和你談談。」
話音落下，程允風低笑一聲，身姿舒展，單手插進褲兜里，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
鹿靈一雙秀眉緊鎖。
好油膩一男的……
不是？他這副模樣和講話的語氣，真的很像街邊愛耍流氓搭訕女孩的小混混，要不是看他外貌過關，鹿靈早就送他一個白眼了。
鹿靈暫時短路的腦子恢復後，她還停留在程允風剛剛對她說的話面上。
他是誰？
為什麼讓自己在梧桐樹下等他？鹿靈真不記得記憶里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聲音倒是挺有辨識度的，和裴韞玉是屬於同一掛的類型，低沉清冽。
周嫣然和另外幾個女孩子早就一直留意程允風的動靜了，本來看他要走正打算去搭個話。
結果看到這一幕，周嫣然吃瓜的嘴臉瞬間就固定住在臉上了。
「我去，好啊鹿靈，你和張原程，你們幾個都認識班長表哥！就我什麼也不知道，玩孤立那一套是不是！」
她掐著鹿靈肩膀晃來晃去的，那表情猙獰得搞笑，似乎快要把她吃了。
鹿靈覺得自己太冤枉了，她緊急做暫時的手勢。「聽我說聽我說啊啊……」
不遠處的張原程嗤笑一聲，「周嫣然，你問她還不如來問我。」
周嫣然送他一個鬼臉，「不，稀，罕。」
「快，鹿鹿子，你跟我說，是不是在認識班長那會，你就順帶把他表哥要給認識了，兩個極品大帥哥啊。」周嫣然回過頭來目標瞄準鹿靈，笑容逐漸放大。
論五官的話，確實是裴韞玉更勝一籌，但他這個表哥氣質抓人啊，還愛笑，誰見到那烈日般耀眼明晃晃的笑容不心動。
「我真的不認識他，你信嗎，他突然走過來讓我家長會結束後去梧桐樹下等他，有事跟我說。」鹿靈掙脫開她的魔爪之後，頗為無奈地說。
周嫣然和其他女生面面相覷，看向鹿靈，「真的假的，他該不會喜歡你吧，哎喲哎喲……」
「閉嘴周大頭！沒有的事！別給我整得不安寧我跟你說。」鹿靈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給她一個警告意味的眼神。
「嗚嗚嗚，酒就握····鹿靈要撒人了。」
左原程就在遠處安靜地看著她們打打鬧鬧，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描述不清。
周嫣然為什麼不來問他，他剛剛的表現明明和程允風更熟不是嗎。
難道她就這麼討厭自己，因為那件事情耿耿於懷嗎。
「我真不認識他，說不定人家就是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專門搭訕和哄騙小女生感情的。」
鹿靈雙手一攤，耐下性子來給周嫣然解釋，輸出自己的第一直覺後產生的觀點。
本來對裴韞玉就沒什麼好感了，他的表哥更沒給她留下什麼好印象，還專門彎下腰，講話朝她貼那麼近，把她嚇得一愣一愣的，生怕她沒聞到他身上昂貴的香水味似的。
周嫣然摸著下巴，完全把身為副班長要管理班級紀律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去了。
「不像吧，畢竟班長人那麼好，他們又是大家族出來，教育有方的孩子，不會是那種品德惡劣的人啊。」
有一個女生不贊同，反駁道，「嫣然姐，這個還真不一定，你別對這些有濾鏡，個別有錢有勢的家庭玩得更花說不準……」
鹿靈聽到這些話只想笑，或許是第一句話就踩到她的雷點了，她朝周嫣然豎了個中指。「副班長帶頭違反紀律講話，大家快來看啊。」
周嫣然喉嚨的話被卡住，她看著周圍配合起鬨的同學，趕緊打圓場，雙手作喇叭狀，拔高音量。
「同學們，安靜了，內個……體育課代表謝濤，叫幾個同學幫忙把長桌椅放回器材室，其餘的安靜做作業吧，下一節是英語課，阮老師要抽短文背誦。」
左原程也配合地用空的礦泉水瓶敲了兩下桌子，「任祁，秦郝，你們兩個跟我一起搬下桌子。」
周嫣然看了他一眼。
任祁美滋滋地喝著酸奶呢，嘴角還有白色的碎塊東西，他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理喻的話，擰巴著五官指著自己，「我？又我啊？」
他氣得都變聲了。
「不是，左原程你有病啊……好端端地叫我幹嘛。」
喝個酸奶招誰惹誰了，每次想英雄救美就拖他這個無辜的人類下水。
左原程為了安頓好他，走到他身旁，語氣放緩，「走吧，今晚請你吃飯。」
任祁搖搖頭，不要臉地說，「一個星期的吧。」
「你想得還挺美。」
「不行拉倒，你找別人去吧。」
「成交……」
「真是好兒子。」